（前文阅读：布达佩斯1944之二：“没准备好也要立即发起进攻，这是政治”）
《大战争二：布达佩斯战役》之三
一
(点击阅读前文)德军虽然成功夺回了欧乔镇这个前沿桥头堡，但是在另一个方向，匈牙利第8、15、23师的防区，战局却是急转而下。因为这些匈牙利师低迷的士气和孱弱的战斗力，苏联第2、第4近卫机械化军迅速推进了布达佩斯以南15公里处，欧乔也很快得而复失。
此时，在布达佩斯城里，已经能听到前线轰隆隆的炮声。作为纳粹代理人的箭十字党政府宣扬“俄国人将带来暴力、抢劫，把匈牙利人驱逐到西伯利亚”，于是大批匈牙利人离开家园逃亡匈牙利西部，只有被压迫的犹太人盼望着苏军来解救他们。
语言学家米克洛什科瓦洛夫斯基亲眼看到，一位从凯奇凯梅特前线疏散出来的老太太哭诉道，他们只能带上少量衣物和食物逃难，家里的农场还有三头猪都没时间赶出来。
他在日记中写道：“空袭的间隙我还是听得到大炮不断轰击，它们是在猛击敌人迷航的飞机吗？然后我意识到这不是高射砲。难道战场已经离我们这么近了吗？……我们在战区了，还要持续多久，我们还能活得下去吗？”
这时，布达佩斯外围10公里处，匈牙利伞兵和苏军坦克正在生死搏杀。对他们来说，这是绝望的一幕。直到多年后，一位名叫格扎·毛罗什乌伊瓦里的老兵还是记忆犹新：
11月2日下午，听到反坦克分队方向猛烈的炮火声后不久，就看到前线据点绍罗克沙尔和防御阵地之间的道路，被马车堵塞了，一片混乱，这些残兵败将都是从从凯奇凯梅特撤下来的。格扎所在的小分队穿过道路后不久，就碰到了反坦克阵地撤下来的第一批士兵，他们说，阵地已经被俄国坦克突破了。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苏军打头的5辆T-34坦克冲上了反坦克壕上的桥梁。在一片沉寂中，苏军坦克的轰鸣声和履带的碾压声，显得特别大声和恐怖。夜幕渐渐降临，格扎他们看着苏军步兵跟着坦白穿过还够，但是他们没有开火。因为上司命令他们，在坦克被摧毁之前，不要向敌人步兵开火。
苏军坦克互相掩护着成梯队，在离反坦克壕桥梁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时，隐蔽在路边刺槐丛里的匈军反坦克炮开始怒吼，桥头附近的防守部队则用反坦克火箭开始射击，5辆坦克很快就瘫在了原地。
然而，没等匈军伞兵们喘口气，苏军更凶猛的钢铁洪流滚滚涌来了，50辆坦克，主攻方向正是匈军伞兵防守的绍罗沙克尔和多瑙豪劳斯蒂。苏军还是以梯队和互相掩护战术进攻伞兵们仓促挖成的战壕。混战持续了8小时，很多苏军坦克被反坦克手雷或火炮击伤后拖走。有些苏军坦克设法突破了防线，但是步兵跟不上——他们被匈军左翼在近战距离内强力火力压制，于是坦克只得撤退。
布达佩斯战役形势图
整场战斗下来，匈军伞兵保持了建制完整，并成功击退苏军，算是小胜。但没有人会感到轻松，因为这是整体实力悬殊的战斗，苏军一波进攻虽然被打退，但是更猛烈的一波很快又会到达。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果然，第2天，也就是11月3日，苏军第4近卫机械化军突破了党卫军第22志愿骑兵师的防线。抵达了绍罗克沙尔以东6公里处，是匈牙利伞兵主动出击重新夺回了阵地。另一条战线上，苏军第2机械化军则轻松占领了布达佩斯东南的好几个重要城镇，因为那里的守军是布达佩斯的警察，他们的5辆老式意大利”安萨尔多“坦克，完全不是苏军坦克的对手，一交火就被击毁了。领头的苏军坦克甚至冲上了通向布达佩斯的主干道于勒路，还有部队杀到了离市中心只有16公里的布达佩斯机场。但是德匈军的反击同样凌厉，党卫军第8骑兵师和匈牙利第12后备师紧急行动，重新夺回了失地。此后的几天里，双方在于勒镇上反复争夺、拉锯，进行逐街逐户战，直到一整个苏军步兵营全军覆没，德匈军才夺回了这个小城镇。
到11月5日，布达佩斯战役中的苏军第一波装甲攻势告一段落，看起来成果不佳：许多坦克受损，冲在前面的坦克和步兵脱节，弹药燃料短缺也很严重，而且前锋还面临着被德军第1、第3装甲师包围的威胁。
德军88毫米高射炮，反坦克性能非常优秀
二
也是在这一天，德军贝雷特装甲集群正式成立，这支部队集合了在匈牙利德军的大多数机动力量。其中，党卫军第8、第22骑兵师把守着一段长约20公里的防线。大体与阿提拉防线重合。但集群指挥官赫尔曼·贝雷特上将对战场态势还是不甚满意，他想着趁苏军攻势减弱的时候，发起局部反攻，从而为多瑙河东岸的口袋型阵地留出可供喘息的空间。
11月6日，贝雷特上将把这个任务被交给了党卫军22骑兵师。这个师虽然人数可观，但是战斗力和训练非常差。这样的部队去担当反攻主力，贝雷特未免托大。11月7日，这支部队从阿提拉防线的阵地出发，试图击退当面苏军。7日的战斗，进攻部队付出了巨大代价，结果却只是收获了几道战壕。这虽然称不上是灾难，但也足以证明贝雷特的命令是个失误。8日的战斗，大体重复了7日的情形。等到德军乏力后退后，苏军发起了进攻，德军招架不住，多点被突破，所幸有匈军伞兵支援，这些小突破口才被重新堵上。
当然，苏军的日子也不好过。时任苏军总参谋部作战部长的什捷缅科大将，后来在回忆录中提到，当时，苏军总参谋部对第46集团军情况判断是“对我方非常不利”：进攻地带狭窄，便于敌人进行有力反击，而根据当时形成的战线轮廓，德匈军有条件对第46集团军实施有力反突击。
事实确是如此。11月初，三支德军装甲部队封锁了通往布达佩斯的道路：贝雷特装甲集群负责防御首都，在更远的东面，第4装甲军在亚斯贝雷尼地区准备发动反击，第57装甲军部署在采格莱德——索尔诺克地区。到11月6日，苏军第2乌克兰方面军左翼的第7近卫集团军、第53、27、40集团军等部队，都出现了严重弹药短缺，并且装备损失惨重。
根据德军指挥部报告，德军从10月31日到11月12日期间击毁苏军坦克132辆。这一点从苏军的战斗报告中得到了印证：曾被寄于厚望的第2和第4近卫机械化军全部坦克已下降到约100辆，苏军只能沮丧地下达撤退命令。当然，这只是布达佩斯战役的间隙，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头，因为苏军对布达佩斯志在必得。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场苏军统帅部要求5天结束的战役，最终竟然进行了108天。
德军虎王坦克开进布达佩斯
（未完待续）
布达佩斯战役之二 布达佩斯战役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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