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建国(青岛)
我是一只流浪猫,性别:雌,因为毛色纯白,有个阿姨叫我大白。起初,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女孩子,应该叫玲娟芳萍之类,大白似乎粗俗了些,不过,后来慢慢习惯了,名字,代号而已。
我没有家,刚出生不久,母亲就把我遗弃了。我不恨她,猫族一年要生产好几次,一次两三只甚至五六只,猫妈妈哪里照顾得过来呢?我的姊妹们,运气好的,被好心人收养,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运气差的,比如我,颠沛流离,在墙角、楼道、树丛、管道里苟延残喘,饥一顿饱一顿,得过且过。令人欣慰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是善良的人多,每天都会有老爷爷、老婆婆、阿姨、小姐姐等,拎着鱼骨头、肉汤拌饭等,来到我经常游荡的地方,亲切地呼唤道:大白,大白…
我警惕地竖起耳朵倾听一会,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轻盈地从隐蔽处跳出来,在享受美食的同时,我还不忘对好心人发出几声喵喵的谢意。
不要以为,来送好吃的人都是好人,其中,也隐藏着蛇蝎心肠的,有个满脸雀斑瘦骨嶙峋的阴险怪女人,她嘟囔说最厌烦听猫咪的叫声,为此,她把掺了毒药的食物,扔到我平时出没的地方,她的阴谋没有得逞,我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立刻躲开了,并警告了其他同类,小麻雀固执己见,不理睬我的忠告,一个个叽叽喳喳地,争前恐后地抢吃,结果,片刻工夫,都倒地毙命。
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我懂得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春天,万物复苏,我也到了恋爱的年龄,同在这一区域流浪的大黄爱上了我,他嘴笨,不擅长表白,经常默默地叼一条小干鱼,放我眼前,没等我说什么呢,他已经飞也似的跑了。
我内心挺矛盾的,如果我答应了大黄,我们俩,都是居无定所,以后连个家都没有,孩子们降生后,怕是要遭受歧视,不行,还是应该选择一个有生活保障的家猫。
可是,家猫自视清高,压根儿瞧不起我这样的漂泊者,认为门不当户不对,除非是年龄偏大身体有残疾的,才肯接受我抛出的橄榄枝,年轻帅气的趾高气扬,眼睛朝天看,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后来,我还是嫁给了大黄,我清楚,他是真心对我好,作为女孩子,能遇到一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不容易,理应珍惜,真的错过了,后悔也晚了,有首歌不是这么唱的吗?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又甜蜜,我和大黄的子女陆续降生,它们都活动于我所在的小区内外,只是,不太走动,毕竟,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不爱围绕在父母身边,它们总想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碰壁后才醒悟,原来,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
我也帮不了孩子们什么,儿大不由娘,随它们去吧。
夜幕降临,一扇扇窗户透出明亮的光,里面的说话声我听得真真切切,有情侣在秀恩爱,有夫妻在拌嘴,有孩童在哭泣,有人在愤愤不平,还有人在为曾经的错而忏悔…人形形色色,比我们猫咪可复杂多了,看不懂,也不想懂。
我正感慨岁月流逝,百感交集时,忽然,一只小花猫轻轻地跳到我身畔,怯怯地问道:阿姨,您在想什么呀?我定睛看看她,喵喵两声,慈爱地道:小猫崽子,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阿姨,我是你姥姥。
一刹那,胸中涌起莫名的酸涩,禁不住叹息:不料想,自己还不曾好好年轻过,却竟已仓促地老去,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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