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登基纪念地
光武帝刘秀登基后,对风水宝地高邑,情有独钟,挚爱有加,意欲在此建成举世无双的彩色都城,但由于河北尚未完全平定,思绪繁乱,不得不分心于“一统天下”的筹谋。
7月15日,微雨初霁,风光颇佳,刘秀率几名将士,沿泲河上行,浏览高邑胜景。
天将黄昏时候,他们穿过一片浓荫密布的柳林,来到一处河面较宽、河水较为清浅的地方,在这里,岸边建有一座赑屃庙。光武帝刘秀见此处有几名道士正在打醮做道场,还有一些围观民众,熙熙攘攘,十分热闹。一时兴致来潮,便走近观瞧。
传说,龙生九子,第一龙子乃赑屃,身强力壮,坚韧刚毅,好负重,威武骠捍,村民建庙雕石(像,形如龟),意欲镇河妖,保平安。
赑屃庙前,香火正旺,道士做道场,百姓祈福求平安,好生热闹。
此时,泲河水流平缓,无风无浪,村民们用高粱茎杆编制成形如小船的浅筐儿,在其中放置一个瓷篮(小灯盏,陶质,圆形,中有凸兀孔茎,以冬葵子皮(蔴类植物,剥其皮可做绳索),搓捻儿,入其孙,再加上香油,点燃起来,放入泲河水中,慢悠悠在水上飘动,十分好看,这便是“放河灯”。
刘秀和将士们看着,很开心。忽然,一个兵戈征战的场面涌上心头,刘秀想起了那日,夜渡滹沱河时,将士们手举火把,与此时村民“放河灯”的场景,何等相似。刘秀心中,不禁又忆起了那段经历,继而想到眼下还有仗打,如何才能尽快平定天下,中兴汉业,不禁思绪万千,便催马回营,来到柳林军营,下马步入虎帐。
柳林丛中,扎下练兵之军营。刘秀与邓禹、朱祐等人,步入虎帐。一盏油灯在红纱罩里闪动着明亮的光。刘秀入座龙椅,诸将分列两旁。
刘秀说:“眼下河北尚未平定,诸将仍须齐心努力,认真研究兵法,善用‘不战而屈人之兵’,将帅紧密合作,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诸将齐曰:“陛下英明。吾当鼎力效劳。”
自古以来,“孙子兵法”影响甚大,凡军事将领无不奉为至宝。刘秀当年在长安太学求学之时,尽管缺钱少资,一边贩驴卖药,勤工而俭学,却不惜出高价从集市购买一部残缺的“孙子兵法”竹简,随身携带,在兵戈征战中也不肯丢弃。此时,在暂时休整而又准备打仗之时,便把“孙子兵法”拿将出来,与诸将研讨,可见其用心良苦,城府在怀,睿谋大智,显于一斑。
孙子,名武,齐人也。孙子因避乱以《兵法》见于吴王阖闾,被任为将,率军攻破楚国。据《汉书·艺文志》载:“孙子兵法八十二篇,图九卷”。(到三国时,曹操,删选编为十三篇),是中国古代杰出的军事学著作,被誉为中国的“武经”。
光武帝刘秀与几位心腹将领,在虎帐秉烛夜谈兵,研读出奇制胜之战术。
刘秀令邓禹掌灯诵读《兵法》第一篇: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与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
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熟有道?将熟有能?天地熟得?法令熟行?兵众熟强?士卒熟练?赏罚熟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扰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不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始计篇》是《孙子兵法》开篇立意之精髓,概述了将兵用计出奇制胜的军事战略和用兵艺术。大意是:
孙子说,战争是国家的大事,是军民生死安危的主宰,是国家存亡的关键,是不可以不认真考察研究的。
因此,必须审度敌我五个方面的情况,比较双方的谋略,取得对战争形势的认知;一是政治,二是天时,三是地利,四是将领,五是法制。所谓政治,就是要让民众认同,拥护君主的意愿使得他们能够做到生为君而生,死为君而死,而不害怕危险。所谓天时,就是指昼夜风雨,寒冷酷热,四时节候的变化。所谓地利,就是指征战路途的远近、地势的险峻与平坦,作战区域的宽广或狭窄,地形对于攻守的益处或弊端。将领即将帅要足智多谋,赏罚有信,爱抚部属,勇敢坚毅,树立威严。法制,指军队组织体制的建设,各级将吏的管理,军需物资的掌管。以上五个方面,作为将帅,都不能不充分了解。充分了解这些情况就能打胜仗。不能充分了解这些情况,就不能打胜仗。所以要通过对双方七种情况的比较,以求得对战争情势的认识;哪一方君主政治清明?哪一方将帅更有才能?哪一方拥有天时地利?哪一方法令能够贯彻执行?哪一方武器坚利精良?哪一方士卒训练有素?哪一方赏罚公正严明?据此可以判断谁胜谁负。
若能听从我的计谋,用兵打仗就一定胜利,我就留下。假若不能听从我的计谋,用兵打仗就必败无疑,我就离去。筹划有利的方略已被采纳,于是就造成一种态势,辅助对外的军事行动。所谓态势,即依凭有利于自己的原则,灵活机变,掌握战场胜负的主动权。
用兵打仗,是一种诡诈之术。能打,却装作不能打;要打,却装作不想打;欲向近处进攻,却装作去打远处;即将攻打远处,却装作进攻近处;敌贪利,就用利引诱他;敌人混乱,就乘机攻取他;敌人力量雄厚,就要注意防备他;敌人兵强盛,就暂时回避其锋芒;敌人暴躁易怒,就折损他的锐气;敌人卑怯,就设法使其骄横;敌人休整得好,就设法使之疲劳;敌人内部和睦,就设法离间;要在敌人没有防备的地方,发起进攻,在敌人意料不到时,采取行动。所有这些,是军事家指挥艺术的奥妙,是无从事先呆板规定的。
开战之前,就预计能够取胜的,是因为筹划周密,胜利条件充分;开战之前就预计不能取胜的,是因为筹划不周,胜利条件缺乏,筹划周密,条件具备,就能取胜,筹划不周,条件缺乏,就不能取胜,更何况不作筹划,毫无条件呢?我们依据这些来观察,那么,胜负的结果也就很明显了。
邓禹读罢《始计篇》兵法,光武帝与诸将纷纷议论,切磋指挥艺术。
朱祐说:“在昆阳大战中,主公曾以十三骑突重围,成就一世英名,三千兵胜十万莽军,足见陛下当年用兵如神,充分发挥了《兵法》艺术,知己知彼,攻其薄弱,战而能胜,以勇慑敌,威武自在,令强敌不战而自溃。”
邓禹说:“当年,我汉军渡滹沱河时,后有追兵,前有冰河,危机四伏。多亏了陛下攻用天时地利弃辎重,而轻装履冰,渡过了滹沱河。当王郎大军追至河边,见篝火尚燃,误以为滹河冰厚可渡,急匆匆尾追而来,不知河深冰薄,铁骑战车困入冰河,兵士死伤过半,溃不成军。这次胜利,乃陛下攻用《兵法》而获益非浅。”
刘秀高兴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眼下平定河北,尚须诸君通心合力,巧用《兵法》共襄盛举。”
刘秀和诸位将领在柳林虎帐开怀畅谈用兵之道,彻夜未眠。翌日晨,刘秀分析了当前形势,综合大家建议,即安排出兵围攻长安的计划,他命令邓禹率主力发兵长安,同时,作好北方防御工作,亲自督战,欲破赤眉大军。
赤眉军在长安城内,储粮渐尽,便带兵出城掠夺粮物。邓禹见时机有利,立即率大军靠近长安,伺机进攻。
缺粮少吃的赤眉军士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邓禹大军又兵临城下,更使其惊慌不安。
赤眉军在樊崇率领下,把长安城内的珍宝搜刮一空,一把大火烧了皇宫,用数匹大马拉着一辆车子,让傀儡皇帝刘盆子坐了拔营退却,他们从南山转战到各郡县。在郿城与更始帝麾下的大将严春相遇。严春自更始帝刘玄破亡后,一直拥兵自立,独霸一方。他与樊崇的赤眉军接战后,只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严春也死于刀剑之下,成了阵前饿鬼,赤眉占领了安定郡北地,掠夺粮草,权且安身。
此时,长安城已成一座空城。邓禹大军按着刘秀的部署旨令,径直挺进空城,占领了长安,并把大军驻扎在昆明池附近地带。
邓禹见汉家历代宗庙已被战火焚毁,便择吉日修谒高祖陵庙。收集汉朝十一代皇帝神像,在宗庙中供奉起来,还派兵把守,免遭破坏。同时,邓禹还张贴告示,安抚百姓。
刘秀悉报大悦,十分赞赏邓禹,特意遗使到长安,封邓禹为梁侯,表彰其功勋。
此时,邓禹认为樊崇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蒿芦,只带少数兵马,去追杀赤眉军。他未料到樊崇的赤眉军打败了严春,已获得给养,兵士精神振作起来,与之交战,十分骁勇。
邓禹在轻敌大意中,打了一个大败仗,急忙退兵至云阳,坚守不战,双方在长安郊外对峙许久。
西边的赤眉军迟迟不能击败,光武帝刘秀有些心焦,他忽然想到大将军冯异。冯异不但作战英勇,而且深谙兵法,心胸宽容,懂得恩威并用,刚柔相济,何不动用此人?
刘秀颁诏,让邓禹回兵长安,固城坚守,派冯异接替邓禹,进剿赤眉。冯异接旨后,即从华阴发兵,向西进攻赤眉。
这年,关西一带灾荒不断,粮食奇缺,百姓因天灾人祸,兵戈频战而纷纷逃难,离乡背井,有些村庄竟空无人影,赤眉军掠粮无望,便无奈东退准备退至齐鲁去混时度日。
赤眉军主动放弃长安地域,率军东退,虽然受到重创,仍有兵力30余万,并非弱敌。
刘秀知情后,增派大将侯进屯兵新安,派大将宜阳,兵分两路,钳制赤眉东归。
刘秀颁旨,特意强调,新安、宜阳两军互济,无论赤眉军从哪方东退,务必齐心协力,互济互援,不可放虎归山。
冯异依旨行事,率军西攻,恰与东退赤眉军相逢,两军对阵,互相厮杀,打了十几仗互有胜负,冯异收降了赤眉将领刘始、王宣等数员大将,还招降了赤眉军五千多人马,略占上风。
冯异在途中与邓禹相遇,两军汇于一处,联合对敌赤眉,不料赤眉军十分强捍,竟打败了冯异邓禹,还俘获了冯异的战马和一些士兵,冯异徒步逃回军营,与邓禹协商如何胜敌。
邓禹说:“光武皇帝刘秀善用《兵法》,不妨咱们也学一学,用一用,依计而行。”
于是,他们利用《兵法》中说的“兵者,诡道也。”筹谋利用敌军暂获小胜而骄横之心理,准备夜袭大战。便命令士兵三更造饭,选精兵三千,涂眉换装化妆赤眉军,悄然出营,埋伏路旁,以鸣金为号,夹击赤眉军。
此前,冯异还向赤眉军传信说“明日决战”。赤眉军因得胜而骄,不把冯异放在心里,只待第二天交战,不料天未亮,冯异、邓禹已起兵来战,赤眉军未及吃饭,空腹出迎,初战虽勇,及午时饥肠漉漉,渐渐不支,而冯异军士早已果腹,越战越勇,正在胜势之时,突然鸣金。
赤眉军不知冯异为何在此时鸣金退兵,误以为他们兵少不敢久战,便倾十万之众,欲一口吞下汉军。此时,只见:大路两旁,数千骑精兵摇旗呐喊而来,他们都穿赤眉军服,涂有赤眉,这是哪里来的一支赤眉援军?
原来,这是冯异军士化妆的别动队,突杀至赤眉军阵,两面夹击,杀得赤眉大败而溃。
冯异、邓禹率大军,穷追不舍,直追到崤底,赤眉军终于土崩瓦解。冯异令军士大喊:“投降者免死!”走投无路的赤眉军大批投降,八万余人乖乖归附汉军。其余几万败卒随樊崇向宜阳逃去。樊崇拼命逃窜,不知光武帝刘秀早已布下精兵,正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等他们自投罗网。
惊魂失魄的樊崇无奈只好向刘秀求降,光武帝面对降敌,威而不怒,宽而仁厚,传令拿酒肉招待俘虏,让饿昏了的赤眉军兵将饱餐一顿,使赤眉军口服心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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