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大帐中,士气高涨!诸将纷纷效首虏报功(效首虏:报告斩首数以及俘虏数),并赞刘縯方略。
刘縯微笑,道:“此战不足道,甄阜骄兵必败,欲与诸君再会猎,何如?”
众将一听又有战打,与甄阜、梁丘赐一战大捷,这个是起义军历史上没有过的,一战而聚歼十万人,一个个群情汹涌,摩拳擦掌。刘縯道:“这次我们要进围宛城,攻克南阳。”
军中众将一听,都欢呼雀跃,若在从前,他们那里敢谈得上进攻大城市,一般在城郊结合部闹闹就算了,但这次刘縯几乎已经肃清了南阳境内的新莽军队,探子来说,南阳城内,这时候由从大战中侥幸脱逃的岑彭已迅速退入宛城,与前隊貳(即南阳副帅)严说共同把守,连日来加固城池。”
这时候另一支新莽军队也进入南阳,离宛城也较近,正是一直追击下江军的荆州地区剿匪总司令纳言大将军严尤与秩宗大將軍陈茂所部,现进驻育阳,按兵不动,王常看看刘縯道:“早欲屠戮这厮,奈力不足!”
刘縯哈哈大笑,道:“严尤不足虑,若下宛城,严尤自走。宛城失守,王莽就会砍掉严尤这个荆州地区剿匪总司令的脑袋。”下江诸将军望着刘縯,这一刻形象刹那伟光正,数月来,他们虽然武勇过人,但一直被严尤压着打、追着打,毫无还手之力,心里恨这厮恨的牙痒痒。
刘縯翻开军事地图,道:“现在我们占据南阳首府宛城的南大门棘阳,又刚刚荡平甄阜、梁丘赐,众将士,下一步,计将安出?”他朗朗而笑,似有深意。
臧宫、马武等将领大叫道:“自然是兵下宛城,围困南阳,南阳孤弱,必不能守。”
刘縯抚掌道:“两位将军言之甚善!”当下,大张旗鼓部署围困南阳事宜。这时候,一直尾随下江军进入南阳郡的荆州剿匪总司令纳言大将军严尤军帐之中,有小校“报”长声传递进来!
跪地的小校呈上来一封军报,几个大字触目惊心:“甄阜、梁丘赐全军覆没!”严尤大震,手中的茶盏仓郎一声摔在地上,嘴唇抖抖索索,将军报递与秩宗大將軍陈茂,陈茂看罢也是做声不得,十万军全军覆没,朝廷剿匪以来,从未有此大败,在此之前,山东,成昌之战,赤眉在战场剿杀名将廉丹。但所灭也不过万余人,王匡(与绿林军领袖王匡同名,太保王舜之子)率部逃去。
十万人丧师犹在其次,南阳孤立,就在刘縯眼皮底下。南阳作为天下六都之一,若复失守,天下必将大震,他这个剿匪总司令脑袋还能不能安在脖子上,大是问题,匪患以来,国中还无任何大城市面临南阳这样的危险。
陈茂望了望严尤,半晌道:“眼下,该当如何!”
严尤道:“火速修书报陛下,望陛下重刘縯此贼,此滔天巨寇,非复绿林、赤眉可比。”陈茂颔首,今天我们从谭其骧先生的西汉的荆州地图上能够看到,育陽县和棘阳县都有道路直通南阳首府宛城,育阳在棘阳背后。
汉军军营,刘縯会同诸将正在商议。张卬手下的一个将领遂上前建议,应该要立即进攻宛城,以免夜长梦多,刘縯大言曰:“是何小校?将军议事,而敢妄言。”遂立斩之。连日来,汉军留在棘阳,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一连十日,刘縯自斩杀进言将吏将吏之后,颁行军令:何时进止,不得妄议论,违者斩。
严尤军也呆在育阳城内,一连数日龟缩不出,双方虽是敌手,但军事举止却仿佛一个师傅所教,早有探子探听得军情,急报严尤。严尤与陈茂商议,笑笑道:“闻有人欲进围宛城,刘縯立杀之!将军如何看?”
陈茂百思不得其解,遂问严尤,严尤道:“刘縯这厮狡诈,准备等咱们进入宛城之后,趁南阳境内遂无朝廷他部,他可一意攻围。刘縯之所以顿兵棘阳,见我军不动耳,他恐顿兵宛城之下,我军蹑其后前后夹击。此其所以顿兵不进也!”
陈茂道:“那,我们就这么不动下去?”严尤道:“兵法如此,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现在就是个熬字。看谁熬的过谁,我军不动,刘縯就不敢进围宛城。”遂谴间谍入汉军壁,刘縯乃增棘阳守卫。
严尤大喜,谓陈茂道:“刘縯动矣!明增棘阳之守,欲惑我也!其夜必进军”,
当下遂问间谍一些军营详细情况,间谍回答一切如常,遂再谴间谍,若汉军一动,便星夜驰报,是夜,汉军果动,刘縯建大将旗鼓,乘夜而发,留一军后拒。严尤遂部署诸军出育阳,约会宛城下,共击刘縯。
严尤按马缓辔而行,敕诸军不得疾驰,他忖度刘縯在宛城围攻,宛城城高坚牢,不易攻取,待刘縯疲惫,他率军赶到,内外夹击,破刘縯必矣。
他正在马上晃晃悠悠,思虑筹谋,忽听得连珠炮响,一路军马从天而降,枪刀映日,金鼓震天,占据了附近所有制高点和去路,为首一将,跃马而前,道:“严将军安好!伯升侯将军出育阳久矣。”这人身后大纛飘扬,绣着斗大一个“刘”字“柱天都”部。
严尤部众骤见大军,惊慌失措,欲引路而走,刘縯笑笑道:“我已命王常、刘秀袭取育阳。”大旗一挥,风起云涌,众军山崩海啸杀将过来!人声轰天而起,金鼓齐鸣,喊声如江翻海沸,东侧刘稷跃马横刀,夹攻厮杀,西侧王匡、王凤率新市诸军,又杀一阵,严尤、陈茂策马南走,臧宫、马武等发一声吼,率军剿杀,是役,严尤、陈茂大败,抢得小军服饰,弃军而逃,死伤枕藉。【《后汉书.刘縯传》:與尤、茂遇育陽下,戰,大破之,斬首三千餘級。尤、茂棄軍走】
诸将入贺,一些将领不解,问刘縯道:“末将以为将军必围宛城,而后围城打援以破严尤、陈茂,而于育阳下竟破之,此何术也?”
刘縯大笑,道:“此在兵法,顾诸君不察耳,宛城岑彭犹在,必不可轻。而严尤、陈茂初入育阳,必定戒备森严,兵法避其朝锐,所以我不击之。故意漏泄消息使之知我志在宛城,不在育阳,使其无备。严尤无备自然不会料到我会趁夜至宛城而不攻,而从宛城向育阳方向进军,兵法以迂为直。再者严尤贪利,肯定要我军在宛城之下与敌军杀的两败俱伤之后才肯赴救,所以进军速度不会太快,这样我军才能一日一夜从棘阳至宛城至育阳,设伏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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