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女兵你倒挺有本事。”
耿狄沉着脸走到顾孟平旁边,就像个行走的制冷机,所到之处凉飕飕的。
冷不丁的,耿狄突然出腿猛然踢了一下顾孟平小腿。
而顾孟平呢,本来站军姿就松松垮垮得,被从后面突然袭击,一个没站稳,险些踉跄的摔倒。
“跟女兵打架,弄得这幅模样,真长脸。”
“。…。”
确实,顾孟平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还灰头土脸的。
反观时简呢,除了额头上的一层薄汗外,军装整整齐齐,别说灰尘了,连一丝褶皱都看不见。
耿狄走到时简身后,没开口,而是如法炮制的踢了一下时简的小腿。
本以为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女兵会禁不住他这么大力的踢,却没想到——
时简竟然纹丝不动。
教科书式的军姿站法,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肉都是紧绷的,仅仅从刚刚那一踢,耿狄就能感受到时简身上是有劲儿的。
而且劲儿不小。
绕到时简身前,耿狄站在她前方半米的位置,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这种刻意制造的压力,还是来自连长的凝视,一般新兵都受不住。
可时简呢,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睛该看哪儿看哪儿。
足足对视了有半分钟,耿狄才不紧不慢出口,“你很厉害?”
“报告,”时简正面迎上耿狄的目光,“一般般厉害。”
……
这是谦虚啊,还是谦虚啊,还是谦虚啊……
“扣扣——”两声敲门,打断了屋内凝滞的气氛。
一个军官探进脑袋,瞧见着屋里的架势,咳了一声,“耿连长,准备开会了。”
耿狄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还有个会要开,差点被这两个新兵蛋子给耽误了。
斟酌了几秒后——
“你们俩,操场二十圈,外加一份检讨明天交上来。”
这惩罚,比退兵要好太多了,时简知道耿狄这是没打算追究了,于是规规矩矩喊了声“是”,便转身离开了。
顾孟平见时简离开了,也不敢耽搁,快速逃离耿狄办公室。
……
四百米的操场,跑二十圈也有八公里,不亚于一次拉练。
时简这种从小就受高强度训练的还好,八公里也就一个热身了,所以顾孟平还在十圈垂死挣扎的时候,时简已经跑完二十圈了。
九月的太阳依旧毒辣,时简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脚底板在烧灼,也可能是刚剧烈运动完的原因。
站在原地调整着呼吸,时简摘下帽子,竟已经湿得能拧出水了,抖落着头发,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回宿舍去。
司茜倚靠在门框边,看到时简汗湿的小脸不禁打趣道:“你怎么又跟顾孟平打起来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当时时简就是因为跟顾孟平打架才被罚的吧。
时隔这么久,换了个地方,竟又打了起来。
“你以为我想,他就是个疯子。”
时简拧开水龙头,捧起冰凉的水胡乱的往脸上拍,还觉着不够消暑,干脆把头发也给洗了。
“不过你怎么来了?”
抽了个空,时简撇过脑袋,一脸疑惑。
“陪你呗,否则我一个人呆军校多无聊啊。”
这个理由……她怎么不信?
但司茜不说,时简也知道,多半跟她心底那颗朱砂痣有关。
纠缠了十几年,司茜终究还是走不出去他编织的那张,除了逃,还能怎么办?
他们两人的战役中,时简终究是外人,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司茜要是能想明白,早些年就撇干净关系了。
“你帮我拿一下毛巾擦个头发。”
司茜无比嫌弃的看了眼时简,认命的去给她拿毛巾。
“你毛巾放哪儿了?”
“背囊里,你找找。”
司茜伸手下去摸半天也没找到,干脆全都给抖落下来,这才发现了毛巾,只不过,连带着还抽出了一个不明物体,以抛物线的形势掉落在地上。
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一寸照片,司茜瞄了眼时简,这丫头背着她藏男人照片呢。
不得了,简直不得了,得这机会得好好审问她一下。
可捡起来仔细一瞅,却是当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时简!”
这声儿吼的,惊恐,吓得时简出门的步子一顿,“干嘛啊,叫魂呐。”
“我的天,你怎么会有我小叔叔的照片?”
时简接过毛巾,擦头发的手一顿,等等,司茜的小叔叔?
拿过她手中的照片,时简把它放在司茜脸边上对比了一下。
这眉眼,还真有几分相似。
不过——
“他是你小叔叔?我怎么不知道。”
时简和司茜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没道理不知道司茜有个小叔叔,但凡只过一眼,时简当时绝对能认出来。
而在同一个大院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两人居然一次面都没见过,从概率学的角度而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你不知道很正常啊,我小叔叔9岁就去军校念书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趟。”
事实上,就连司茜这个亲侄女,见过司翊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那你小叔叔今年多大了?”
“他好像是在我出生那年出去读的书,算了算……应该有28岁了吧。”
世界上竟会有这么巧的事,时简出生,司翊恰好离开军区大院。
而时简每年过年都会去外公外婆家,又完美的避开了司翊回来的时间。
重点是,延迟了将近二十年的相遇,竟在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害的时简命丧黄泉。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莫名的想起那晚司翊的眼神,倨傲又冷漠,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却又情不自禁让人移不开眼。
……
“所以…”司茜一把抢过照片,高高亮起,“你怎么会有我小叔叔的照片?”
轻咳一声,时简不自然的撇开眼,假装听不见继续擦头发。
“我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小粉红,”司茜凑过身子,一脸兴奋:“说,你俩是不是有没见光的关系?”
见不得光的关系?匪和兵算不算?
如果算,那就是有。
“呵呵,”时简干笑两声,“你不去写书真是浪费了这丰富的想象力。”
“。…。”
“转移话题无效,老实交代才是正解。”
“我申请辩护律师替我回答。”
“申请驳回,请当事人自行回答。”
……
“时简,这关乎我小叔叔终身大事儿呢,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帮你牵线搭桥。”
司茜贴心的帮时简把照片收好,还特意放在背囊的最里面夹着,免得再掉出来。
“不劳你费心了,大侄女,我跟你叔没可能。”
不仅没可能,若是司翊知道了时简的真实身份,不拿枪架在她脑袋上都算好的。
“话别说那么绝啊,这定情信物都有了,一人再往前走一步不就成了!”
定情信物?!
一个破照片?还是时简自己打印出来的,压根儿和司翊没半点关系。
“要是真有那么容易,那你和白念东怎么还耗着呢?”
白念东,司茜心里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狠狠的扎进骨髓,融进血肉里。
斩不断的乱麻,理不清的愁绪。
“我跟他能一样吗?诶你怎么又……”
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两阵敲门声,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司茜的追问,也让时简送了一口气。
“你们好,”门口站着的女兵爽朗一笑:“我叫宋玺,很高兴认识你们。”
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自我介绍,好在三个人都比较不拘小节,很快就聊了起来。
“你这是准备去洗澡吗?”
宋玺放下背囊,见时简端着盆,还拿了新的军装,有些不解。
“我刚跑步出了点汗,去洗洗。”时简没做过多解释,端着盆就准备走,余光却瞟到司茜幽幽的盯着自己。
一副不问出个结果誓不罢休的眼神。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
……
一栋的澡堂在走廊的尽头,一共四个隔间,时简随便挑了一个,把袋子挂在钩子上后才发现她忘了带香皂。
于是,折回去又跑了一趟,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她的澡堂隔间多了一个女人。
准确的说是不认识的女兵。
背对着时简,也看不清脸张什么样,不过背影看起来还不错。
恩……起码身材不错。
时简抱臂倚靠在门框边,不轻不重出口提醒了一句:“这个隔间有人了。”
那女兵像是才发现时简的存在般,颇为惊讶的转过头。
第一眼,长得还行。
不过说话却不自觉的有高人一等的感觉,还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哦?是嘛,我还没发现呢。”
……
时简的衣服挂在挂钩上,盆放在地上,这都没发现?莫不是眼瞎?
但时简自然是不会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的。
“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出去了?”
这个要求,时简自认为不过分,毕竟这个隔间是她先到的。
可是——
“可我东西都放好了,要不你换一间咯。”
若是她态度好一点,时简有可能会让,洗澡间那么多,她也不是非那间不可。
但她说话那语气,丝毫没有半点羞愧感,反而理直气状。
就好像澡堂是她们家出钱修建的一样,她想在哪儿洗就在哪儿洗。
时简余光瞟到她地上摆着的瓶瓶罐罐,啧啧啧,还真当部队是来度假的地方了。
“我要是不愿意换一间呢?”
“那没办法了,你只能等我洗完再洗了。”
这态度,盛气凌人。
说完,还没等时简有所反应,她就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没过多久,哗啦啦的水倾泻下来,冰凉的水砸在身上,惊得她尖叫一声。
“啊——”连忙关掉旋钮,那女兵抱着身子瑟瑟发抖:“怎么是冷水啊!”
而这时,从上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冷静中带着些嘲弄,波澜不惊的眸子一副看戏的姿态。
“部队里热水供应都有时间段的,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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