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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周洁「周洁:母女情(小说)」

母女情 【小说】

周洁

【一】

雨后的小乡村,湿润、清新、透亮,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草的清香和泥土的亲切味道,深深地呼吸一口,好舒服。夜晚,一轮皎洁的圆月高高的悬挂在天空,温柔的月光漫天挥洒飘落一地,围着月亮的繁星欢快的闪烁着,把宁静的夜空渲染的如梦如幻。

“啪啪啪,啪啪啪”,刚刚入睡的长生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一边很不情愿得起身披衣,摸黑迷迷糊糊在炕沿下随便踢拉了一双鞋子就往外走,心里直犯嘀咕,谁呀,这么晚了?他冲门外喊了一声:“谁呀?”隔着门板接连问了几声,门外都无人回答。“莫非是我听错了?”满心迟疑的长生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没开大门又准备回去继续睡觉。“啪啪啪,啪啪啪”又是一阵很响很急促的声音,门环再一次响起的时候,他赶紧应答“来了,来了”就往外跑,手脚麻利的快步赶到大门处,拉栓开门“谁呀?”借着月色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很快逃离了他的视线“发什么神经呢?吵得人睡不成个觉,又不闪面”长生往门外再探头看了看,还是没人,待再要关门时发现大门外他双脚站立的地方多了一个纸箱“会是什么呢?”他心里在想,没敢贸然弯腰去揭开纸箱,用脚试探着轻轻踢了踢。这一踢不要紧,“哇啊,哇啊”立马从纸箱里传出了婴儿的哭声。长生吓得后退一步,再努力睁大眼睛瞧了瞧周围,确实没人,他匆匆上前抱起纸箱,赶快回身拴上大门,大步流星地边往屋走边大声喊媳妇:“翠儿,翠儿”。屋子里他媳妇翠花早就起身拉亮了电灯:“怎么啦?瞧你这活见鬼的样子,谁敲门找你?”

长生紧走几步进屋,将怀里的纸箱轻轻地放在炕沿上,眼睛紧张地盯着媳妇翠花的脸,呼呼喘了几口粗气。他慌里慌张的神情感染的翠儿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你咋啦?”

长生努力咽了几口唾液,指了指纸箱:“是个娃娃。”

翠花一惊道:“娃娃?谁家的?”

长生气还没喘匀称:“不知道,我没看清敲门人的身型。咋办?”

翠花一边揭纸箱一边低语:“咋办,不管咋办今晚先得把娃抱出来呀,捂在箱子里总不是一回事情。”

待他们两口子小心翼翼揭开纸箱抱起孩子的时候,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了非常夸张的表情,震惊、吃惊、害怕、紧张,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个皮肤黑酱色、一脸的松皮皱纹、皮包骨头、塌鼻梁的兔唇小婴儿,他们断定这孩子出生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孩子此刻“哇啊,哇啊”的努力使劲大哭,她的小脸越发的憋得彤红,越发的酱了,嘴唇儿乌青乌青的,自顾自的哭到换不上气来。一使劲脖子往一边一拧,脸上脖子上的松皮儿拉了好长,胳膊腿细弱的都不敢使劲抱她,好像轻轻一动她的胳膊腿都能够被弄折了。

“这孩子实在太丑了,还是个豁豁。”长生看了孩子一眼,又抬眼问媳妇:“这咋办?她爸妈肯定是嫌她丑才送到咱们家的,可是咱家情况也不好啊,家里这两儿子就够咱两口子忙活的了。要不明天找找,打听打听把她送回去吧?”

翠花表示同意长生的意见:“好,这孩子看起来不光是嘴巴豁豁的问题,好像身体也不大健康,但是今天得先给孩子喂点吃得啊。你抱着哄哄,这么晚了弄不到羊奶,我给她熬点小米粥吧。”

长生,三十来岁,中等偏瘦的身子,黑红的脸膛上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鼻直口方,整个人看起来精精神神,很有力气。平时除了种几亩薄田外,就是周围几个镇子赶集去卖布头赚一点额外收入,小日子勉勉强强可以推前去。他的媳妇翠花,个头不高,瘦瘦弱弱,一阵风都可以刮跑的人,小鼻子小眼倒也玲珑有致,给人的印象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样子。翠花儿平时除了在家带好两个儿子外,就是去田地里务弄庄稼,料理家务。他们两口子一个主外,一个管内,倒也相得益彰,其乐融融。

翠花儿的脾气是特别的好,从不对长生和孩子发脾气,说话柔声细气,也从不起高声,家里的事情,长生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她总是一句:“你是当家的,你说咋办就咋办。”不大会功夫,翠花的小米粥熬好了,她仔细的用勺子将上面没有米粒的米油舀在碗里,从长生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然后用小勺子半勺半勺“嘘,嘘”用嘴吹吹,在手臂试过后才一点一点喂到豁嘴小孩的嘴里。孩子因为豁嘴,喂进去的米油洒出来的多,咽进去的少,因为急着要吃又半天吃不到,她就咽一口哭一声。翠花没有因为她是个小豁豁有一丝一毫的嫌弃与怠慢,怕她呛着了,耐心的半勺半勺喂她。她的温柔与慈祥让她此刻看上去是那样的美,暖色的灯光映衬得她的脸柔爱的像个菩萨。费了好大一会功夫,总算是把宝宝喂饱了。吃饱喝足的她躺在翠花的怀里忽闪忽闪着她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这个陌生的世界,还调皮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会儿功夫哈欠连连,伸伸懒腰,满足的睡过去了。吃饱喝足睡过去的小婴儿此刻脸色看上去不那么黑酱色的厉害了,喉咙里轻微的有点刺啦的声音,呼吸匀称。翠花和长生守在孩子的两边呆呆看着,这个孩子这个时候看上去是这么的满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豁唇,想来这个孩子应该不会很丑。这个夜晚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了睡意。

【二】

山里人家住得比较分散,一户与一户之间隔了很长一段路程。长生家今晚发生的事情只有天上的那轮圆月看得清清楚楚,它圆圆的脸庞上带着微笑,慢慢地从西边转向东边,柔和的月光温柔的照耀着她的孩子们,满意地在东方慢慢变白。黎明时分,东方刚刚泛白,长生就骑上自行车出门打听看是谁家生了孩子。他一家一户的问,村里好像没人生过孩子。一连几天他从早跑到晚,周边几个村子问遍了,都没人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这几天翠花天天去她堂弟家给宝宝挤点儿羊奶,晚上不够吃了继续给她熬小米粥喂米油。一连半个月快过去了,小宝宝亲生父母的事情依然没打听到一点儿音讯,这可愁坏了长生两口子,他们的身子总不能老被这个孩子给捆住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了。两个儿子倒是无忧无虑的还满心欢喜的天天逗着小妹妹玩耍,拉拉她的小手,拽拽她的小脚,用手在她的豁嘴处摸摸,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的问妈妈:“妈妈,小妹妹怎么跟我们不一样啊?嘴巴不一样,小牛牛也不一样?”

孩子好奇的问话逗得翠花一阵笑:“傻儿子,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宝宝的亲生父母遍寻不着,长生两口子只好无奈的继续抚养着孩子,时日一长,他们也就放弃了寻找她亲生父母的事情,只当是他们又生的一个孩子。宝宝到他们家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衣服和裹她的小棉被外,她的父母没有留下她任何的信息,出生年月,只字未留。长生夫妇只好将宝宝到他们家的那天定为她的生日,因为她来的那天月亮特别的圆,月光也格外的亮美,他们给女儿取名叫明月。为了宝宝吃奶方便,长生给家里买了只奶山羊,这样不论黑天白天,宝宝随时都有奶喝了。长生依然抽空赶集去镇子上卖布头,每次都是天蒙蒙亮就起身赶路,到晚间背着星星回家。山路不好走,在没有月光照亮道路的晚上,一路上总会摔倒好几次才能到家,好在是自行车,不至于伤了他的身子。家里翠花照顾抚养孩子,这个孩子身体底子差,三天两头小病小灾不断,吃喝拉撒比管她那两个儿子费事了很多,天天只能围着她转了。她已经腾不开身子再下地干活了,地里的庄稼只能交给长生一个人。夫妻俩为了这个宝宝付出了很多的辛劳不说,关键是他们筹钱准备待孩子满百天后就带她去做豁唇的缝合手术,长生去医院咨询过,孩子越小,缝合的伤口越小,等将来长大了几乎就看不到有缝合过的痕迹了。

为了给女儿做这个缝合手术,夫妻俩大半年的收入都贴上了。然而医生们对孩子的身体做了进一步的检查后,给了他们一个很残忍的结果,这个孩子是个先天性心脏功能不完整的患者,在她三岁前必须要进行两到三次的心脏修补手术,否则她的生命随时都有危险,随着她的长大,心脏负荷也就越大,身体供血不足的表现也就会越加明显,血液中氧气不足,就造成她呼吸困难,各个脏器供血不良,影响发育,也是她小小的嘴唇青黑的原因。心脏修补手术的费用对于他们这样的一个家庭而言无疑是个天文数字了。女儿的嘴唇缝合手术很成功,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了,但是他们夫妻俩并未因为女儿的手术成功感觉到轻松和开心,反倒因为这需要进一步的治疗越加的心情沉重起来了。

女儿在一天天长大,心脏供血不足的症状也在一天天加重,翠花已经身心疲惫顾不过来照管自己的两个儿子,小儿子常常会出去磕了绊了,伤了胳膊伤了腿,连哭带喊弄一身的泥土回家挤她一身。晚上长生回家看到媳妇翠花憔悴疲惫的脸,再看一眼带着眼泪委屈睡着的儿子,默默地闷在院子里抽了好一会闷烟。思前想后,他最后决定把小儿子过继给他的堂弟抚养。

长生的堂弟,两口子结婚多年一直未有生养,长生家生下小儿子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就想让哥哥把孩子送给他们,但是当时翠花和长生都舍不得。现在看到孩子因为自己照顾不周常常受伤,更加因为他们家的情况确实是面临很困难的境遇,他只能狠心将小儿交给弟弟抚养了。翠花在知道丈夫的决定后默默地哭了,她舍不得,揪心得疼,但又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来照顾孩子。好在堂弟家跟他们都在一个村,两家相距也就不到一里的路程,想儿子了随时可以去看。饶是如此,在堂弟两口子来接儿子的那天翠花还是躲开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躲得远远的一个人在外边嚎啕大哭了一场。

【三】

在长生夫妇体贴入微的照顾下,小明月长到一岁了,虽然个头胖瘦比不上同龄的孩子,但她咿呀学语会爸爸妈妈的叫了,六岁的大儿子也能背着她到处去玩了。连续三年,小明月经过了三次心脏修补手术,长生和翠儿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地里的庄稼未等到收获就预先支付给了别人,就这样还东家借,西家讨,总算是未耽误孩子的最佳治疗时间。小明月得到了最好的治疗,他们多了一个乖乖女儿天使明月,但此时他们家已经是家徒四壁,债台高垒了,为了早日还清别人的欠款,赶集卖布头,夫妻两个一人出一个摊,这样收入就会多一半。女儿明月还小的时候,他们就带着孩子一起去赶集,早早的小明月就跟着父母风餐露宿。好在这小丫头从小就特别的懂事,跟在妈妈翠花的身边一整天一整天乖乖的,从来都不哭不闹,翠花在顾客少点稍微休息的时候,月月就顺势赖在妈妈的怀里享受一刻温存的母爱,顾客一多她就自觉的躲在一边一个人玩,乖巧得让人心疼。

长生夫妻真的就是那起得比鸡早,干活比驴累,吃的比狗差,勤劳的小蚂蚁般没黑没明的干了好几年,省吃俭用,陆陆续续还清了月月手术所欠下的债务。这时候,月月已经是个小学二年级的小学生了,大儿子明辉上六年级。每天鸡叫头遍母亲翠花就已经做好了早饭,兄妹俩起身快快吃过,相伴着走到几里外的小学去上学。中午的饭菜母亲会给他们背在书包里,晚上放学回到家的时候爸妈们常常是还没回来,明辉和月月就学着做饭,一个烧火加柴,一个切菜煮粥,居然还能够像模像样的将馍馍热透,喝点热汤。等长生和翠花披星戴月回来后,不用动手,一双儿女一个递上毛巾,一个赶紧端汤递饭,他们疲惫的身心在这一刻得以宽慰和休息。简单吃过饭,翠花将一双儿女揽在怀里,粗糙的手替女儿擦擦脸蛋上的黑,再抚摸一下儿子的头发,微微一笑:“都是妈的好孩子,睡去吧。”

认识这对夫妻的熟人都说他们傻,放着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养了别人的病孩子,拖垮了他们的家庭,还将自己亲生的儿子送给了人,没有比他们两口子更傻的人了。听到这些话的长生和翠花无奈的笑笑:“谁叫我们遇见了这事呢!给谁都一样,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做这一切他们无怨无悔过。

还清了一身债务的夫妻俩感到心里的负担轻松了很多,日子虽说依然贫穷,但只要不欠别人的,再苦再难,日子也过得心里是安稳的。对生活他们还是充满了希望,心里想着再辛苦两年,该有的总会有的。

天上的那轮圆月缺了又圆,圆了又缺,寒来暑往,春去冬来,日子平平淡淡,忙忙碌碌中过了几年。他们的女儿明月已经上六年级了,明月虽算不上是个美女,头发偏少,眉毛稀疏,细眉细眼,鼻梁子不高,麦子黄的皮肤,薄薄的嘴唇,隐约可见上唇处有缝合的痕迹。尽管如此,明月性格还是很开朗,她从没在乎过自己的外貌,好像心中从来就没有烦心的事情。一回到家就能听到她不断咯咯咯的笑声,感染得翠花和长生的脸上也总是挂着笑,忘记了生活中的愁和苦。一有空她就带上母亲做的好吃的东西哼哼唱唱、连蹦带跳去给二哥送去。

幸福的日子让人总是感觉过得很快。在家里的条件稍微好转后,长生琢磨着买了辆带货箱的手扶拖拉机。有了这辆手扶拖拉机,他们赶集做生意也方便,地里拉个庄稼也轻松了很多。新车买回来的那天,长生用他的手扶车拉上媳妇和三个孩子专门去县城逛了一天,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难得的这么轻松开心过,好日子在一天一天的向他们走来,几个孩子的学习都非常优秀,一想到此,两口子睡觉脸上都带着微笑。他们曾经一次又一次的设想讨论过孩子们将来出息能够上大学,就走出了他们那个祖祖辈辈生活的小山沟沟,等他们老了也能跟儿女一起去大城市生活了。

在一家人充满信心展望未来,正努力往前奔的时候,灾难悄悄地再次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如往常一般,夜幕降临,下集的长生收拾摊子,开着他的手扶车拉着媳妇和布匹“突突突”正往回赶。今天的收获满满的,长生开心的一边开着车,嘴里还在一边“嘘儿,嘘儿”打着口哨。坐在后车厢里的翠花闭上眼睛在陶醉得享受着:“想当年你的口哨吹得真好听,有事没事就爱吹给我听,这么多年都没听你吹过了,还是那么好听。”

在两口子回忆过去,展望未来,一问一答间,突然从岔道拐上来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老人。长生的手扶车灯光晃得老人的自行车忽忽悠悠东扭西扭骑不稳当。对面的长生遇此突发状况一下子慌了手脚,为了躲避骑车的老人,他的拖拉机头也随着左扭右扭,不知道该往哪边了,脚底下错把油门当刹车,一脚狠踩到底,“呼”一下子车猛地窜出去老远,甩下了一个两人多高的悬崖畔。手扶三轮车在跌落的过程中翻了个跟头,手扶三轮的铁疙瘩车头重重地砸在长生的身上,他都没来得及“哼哼”一声,就停止了呼吸。车后箱里的翠花被甩出去老远,在她刚刚四脚朝地平面扑倒的一瞬间,一大包布匹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她的腰上,“咔嚓”一声,剧烈的疼痛令她当场昏厥了过去。

【四】

骑车的老者亲眼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慌得从自行车上跌落下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几乎就是一秒钟一瞬间的事。他赶紧又骑车返回村里叫来几个村里人帮忙把他们抬出来。赶来的村民合力搬开压在长生身上的铁疙瘩车头,一个胆大的老者用手在他的鼻子口探了探,抬头冲大伙摇了摇头:“唉,没救了。”在离长生不远的地方找到翠花的时候,她在迷迷糊糊不断地痛苦的低声呻吟着“嗳,嗳。”众人激动得喊:“快点,快点,还有救。”几个人抬开翠花身上那个大大的布匹包袱后,轻轻地将她翻正放平,等待救援的车辆赶到。

今晚的月亮好圆好圆。哥哥明辉已经上了高中,在县城读书住校,家里就只留下明月一个人。写完作业好久了还未等到爸妈回来,明月呆坐在院子里边等父母边抬头欣赏月亮。月色好美,溶溶的月光把宁静的夜空渲染的如梦如幻。徐徐的清风伴着月季花送来淡淡的芬芳。小院淡淡的花香,偶尔一两声夜虫的呢喃,给夜色增添了些许的浪漫和温馨。他们的房子,院里的花花草草都像是天宫里那般缥缈虚幻,莫不是我就是那嫦娥仙子了?一想到此,明月咯咯笑了两声,“啪”用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打了一下,心里在说“想什么呢!爸妈今晚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啊?”一丝担忧与不安又笼上了她的心头。

“月月,快开门。”没等到爸妈回来,却等到慌里慌张气喘吁吁跑来的二哥的养父,他一边进门一边抓住明月的肩膀喘着粗气:“月月,听叔话,赶紧把大门锁上,叔带你去县城。”

明月一脸的茫然和疑惑:“咋啦?叔,你慢慢说,我爸我妈呢?”

“傻孩子,你爸你妈翻车了,正在医院抢救呢!快走。”

猛闻听此恶讯,小明月惊得张大嘴巴呆在原地不知道瓷愣愣的没有了反应。二哥明军的养父长顺叔赶紧拉了一把明月:“孩子,快走,你妈正在抢救呢,晚了怕是见不着了。”

到此时小姑娘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瞎说,我妈不会死,我妈不会留下我不管。”月月哭着随长顺进了县城。

在长顺从家里接明月的时候,学校里的明辉也被另一名乡亲叫到了医院。等明月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长生的遗体已经在亲友的帮助下擦洗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被送往了太平间。抢救室里的翠花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医生们正在紧张地全力抢救她。

明月到医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在伤心哭泣的哥哥明辉,她一个箭步扎到哥哥的跟前拉住他的手急切的问:“哥,爸妈怎么了?”

妹妹的一句问话让这个大男孩子再也忍不住了,他将妹妹的头一把揽在胸前嚎啕大哭:“月月,爸没了。咱爸没了。”

明月一把推开明辉,愤怒地大吼:“你骗人,爸不会没,爸好好的出去,爸说等过几天放暑假还带我来县城玩,爸不会没,不会没的。”兄妹俩的一哭一闹,让在场的人无不难过得落泪,长生夫妇遇此大难,让这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今后怎么过啊?

翠花在医院经过半个月的抢救和治疗,人是醒过来了,但是她的脊柱被砸伤,今后是再也站不起来了。躺在病床上的翠花越加的显得瘦小了,好几天了一直未见到丈夫长生到过跟前,她一再地追问守在床边的一儿一女:“辉儿,月月,你爸呢?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明月明辉一听母亲的问话就忍不住眼含泪花,赶紧低头避开母亲的目光敷衍她一句:“我爸在另一间病房,他腿伤了,也下不来,等过几天好点了就推他过来。”

翠花又不放心的催儿子一声:“那你还不赶紧过去照看你爸,别都围在我这里,快去。”明辉被母亲逼着离开了病房,他躲在楼道的拐角里尽情地让眼泪流淌。好一会待情绪平稳后又进房间换妹妹出来,他怕她太小,控制不住情绪,瞒不过母亲。

翠花从不断前来看望她的亲友躲躲闪闪的眼神里多多少少猜出了长生可能出事了,她沉默了,不再每天逼着问孩子们了。儿女每天轮换着给她擦脸擦手换尿布,她麻木了,喂饭张口,不哭不笑,不言不语。待儿女走后扭过脸任凭泪水将她淹没,她宁愿走的那个人是她,只要丈夫还在,他们家的天就塌不下来。现在他们家天塌了,她即便是很快恢复健康,让她一个妇道人家今后如何拉扯两个孩子成人啊?一想到此,她就情绪失控,忍不住嚎啕大哭一场,当然,她总是在孩子们离开的时候才那么哭着发泄一回。

一个多月以后医院通知翠花可以出院了,出院的前一天,明辉反反复复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他还是含泪将父亲已经不在的事实告诉了母亲,他是害怕一回到家知道实情的母亲再一次经受打击,不如提前让她知道,也免得她一时之间承受不住。谁知道翠花听完儿子的诉说后非常平静,她侧了侧身,眼睛很温柔很平静的盯在儿子俊秀的脸庞上,伸手在他的脸上慢慢地抚摸着,轻轻地叹了口气:“傻儿子,妈早猜到了。月月的心事都在脸上写着呢,你以为你能瞒过妈吗?只是你爸不在了,咱们家以后就得靠你撑着了。儿子,苦了你跟月月了。”

明辉跪在地上将头埋在母亲胸前的床单上哽咽低语:“妈,你放心,有儿子在,你跟月月的天就塌不了。”明辉和明月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突然都长大了,他们承担起了他们那个年龄不应该承担的事情。

【五】

明月和明辉将母亲接回了家。现在刚好在暑假,兄妹俩整天围在母亲的身边尽心服侍着,尽量不让母亲感觉到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可每天看着儿女辛苦围着她转,翠花不得不思索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该怎么安排?她叫过儿子很小心的询问:“儿啊,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妈这身子怕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了,妈在寻思你跟月月得有一个人停学回家,你再有两年就高考了,成绩一直很好,让你停学妈实在不忍心。月月还小,身子又弱,让她停学,妈心更疼。月月这孩子苦命,跟着咱们家没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怎么着都不能亏了她呀!”

明辉懂事的对母亲说:“妈,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回来,让月月继续上学。”

翠花忍不住又潮红了眼眶:“孩子,委屈你了。”

这么些天以来,小明月在翠花的跟前端茶递水,擦脸擦身,换尿布,端便盆,勤快的手脚不停,什么活都能做。为了给母亲梳头发方便,她将自己和翠花的辫子都剪了,剪成一模一样的短发,还强装欢笑的逗翠花说她们现在剪得是母子头型,这一看就是娘俩,赖都赖不走。除了给翠花翻身需要明辉帮忙外,洗衣做饭,样样活计都难不倒小明月了,这个倔强的小丫头在这么沉重的打击下非但没被击倒,反倒越挫越勇,她要更加顽强的生活下去。

再有几天小明月就该上初中了,她的小脑瓜子里开始思索她开学后母亲翠花的料理怎么办?她想了好几天,最后她跟明辉商量:“哥,我想让你在中学门口最近的地方给我和妈租一间小房子可以吗?”

明辉不解地问她:“你上学住学校就好了,租房子干什么,带上妈你怎么上学?瞎胡闹。妈的事有我呢,你别瞎操心了。”

“哥”,明月急得抬高了声音:“我早想好了,你伺候妈有很多不方便,女人家说些悄悄话,哪能都跟你个男孩子说,再说了,开学后你不是也还要上学的嘛。我跟妈住在我们学校门口,上学前我可以做好饭给妈吃过再上课,一下课,课间十分钟我就回来给妈倒水换尿布都来得及,什么事都耽误不了。我向你保证决不落下功课,行不行。”

明辉起身大声恼了小明月一声:“不行,没得商量。”“坚决不行,听到没。”已经走出了几步远,他又不放心的回头再强调了明月一声。

明辉不同意归不同意,小明月人小鬼大,她找了个理由,搭了别人的顺风车来到镇上她将要上学的学校门口。明月在学校门口的几家住户仔细询问看有没有人愿意租给她一间屋子,那怕房子很小,条件再差,她都不在乎,她只要房间里可以放得下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即可。在几个房东问明情况后,都被这个小丫头的孝心所感动。有一个慈祥的大婶微笑地拍着小月月的肩膀对她承诺:“孩子,带上妈妈放心来住,婶子不收你房租。”

“真的吗?”明月高兴的双手捂住脸双目含泪,她弯下腰给大婶深深地鞠了一躬:“婶子,谢谢您。”

明辉再犟还是没能犟过明月,开学的前两天她就找了辆架子车,连哭带求的央求哥哥将母亲给她抱到车上。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兄妹俩你拉我推,带着他们的母亲去了镇子上。在房东的热心帮助下,兄妹俩很快安排好了翠花,明月就催着明辉赶紧去县城学校报到去。满心欢喜的明月以为这下子他们俩的学业就都不耽误了,她哪里想得到今后他们要生活,生活来源在哪?

明辉安排好母亲和妹妹后确实去了县城,但是他并没有去学校报到,而是去了一家建筑工地做起了小工,他得赚钱保障母亲、妹妹和自己的生活费用。他没有将这一切告诉母亲和妹妹,只让她们知道自己也是去上学了。

每天天不亮,明月就早早的起床,给母亲擦脸擦手梳洗过后,很麻利的做点早饭,服侍着让母亲吃过饭,给她换上干爽的尿布,然后在母亲手能够到的地方再放几块,嘱咐母亲一声:“妈,湿了你就拽下来扔在下面这个盆子里,我回来洗。”这才背上书包匆匆去上学。课间十分钟,很快地偷跑回来,进门就问:“妈,喝不喝水?月月给你倒。”母亲翠花呢,尽量不喝水,她嫌尿湿得多,女儿要洗的就多。中午放学,明月抓紧时间做饭洗碗,待打仗般一切收拾停当,就又到了上课的时间了。晚上放学,小月月就不用像上前线的战士那般紧张了,吃完了晚饭,她一边洗母亲换下来的湿尿布,一边还能和母亲斗嘴说上一些笑话,逗她开心。日子虽穷心不穷,每一天学校里有趣的事情她都要给母亲讲一讲,太阳好的时候她还会把母亲挪到太阳能够照得到的地方,让她感受阳光的温暖和美好。每天她都是首先把母亲的事情处理完,才趴在母亲床头的桌子上看书写作业,要背诵的课文还让母亲给她拿着课本盯背没背错?

小明月的日子就这样乐观、阳光的生活着,学习和照顾母亲两不误。这个天生不知愁滋味的女孩子,什么样的日子她都能够过得开开心心。活泼又开朗的月月引导着翠花渐渐走出了失去丈夫的悲痛,一听院子里响起紧促的脚步就知道是闺女明月回来了。月月将母亲换着花样的叫,今天是首长,明天是长官,后天又成了女王,翠花被这个调皮的小丫头逗得哈哈大笑:“再明天妈就是大侠了吧!”待到翠花有个头疼脑热她拒绝吃药的时候,母亲在明月嘴里又成了不听话的孩子:“乖,听话,把药吃了很快就好了。”

明辉在礼拜天的时候就会回到母亲和妹妹居住的地方来,这里已经成为他们名副其实的家了。他第一个礼拜回来的时候,脸晒黑了,手磨糙了,也瘦了一截。明月一见到明辉就笑他:“哥,你怎么变这么黑了?被老师罚站晒太阳了?”

明辉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转头问母亲:“妈,你怎么样?月月这傻丫头能不能照顾好你?”

翠花拉着儿子的手,用手摸了再摸,手糙了,掌心结茧子了,一瞬间她全明白了,只是她并未戳穿儿子,很温柔地冲儿子笑笑:“你看。妈这儿挺好的,你就不要再挂念了,自己一个人在外照顾好自己就成了。月月长大了,她确实很能干,你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看到母亲的一切妹妹明月确实是打理的井井有条,周周到到,明辉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从此后他只需要在外安安心心多赚钱,保证她们衣食无忧就成。

日子就在这种紧张又有序中平平静静的过着。两年以后,明月左等右等,等不到哥哥明辉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她才知道为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明辉早在两年前就停学打工赚钱了。到此刻她才明白,哥哥为了她牺牲的太多了,她扑到明辉怀里用拳头砸着他的胸口埋怨:“你为什么不早说?都是我拖累了你跟妈。妈当初真不应该把我捡回来啊。”

明辉抬起头努力的将溢出眼眶的泪水又忍了回去,将明月紧紧抱住:“傻丫头,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哥跟妈就成。”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明月就要高考了。为了让她全身心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当中,明辉暂时停了工侍候母亲,好让妹妹不再分心劳累,考取个好的院校。紧张的两天高考结束后,明辉特地买来了一些酒肉,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庆祝了一番,预祝明月能够取得一个理想的好成绩。

翠花的意思是等到明月的通知下来再回家去,但是明月不同意,她说她实在是想回到家了。高考两天后她就带着母亲又回到了小山村,回到了他们阔别已久的那个家。这个小院里曾经有过她快乐的童年,无忧的欢笑。她将房间清扫一番,打开窗户透了半天气,被褥都晾到太阳底下晒过,才背着母亲进了房间。院落里的杂草和花卉,经过她的一双巧手,该拔的拔,该剪的剪,洒扫清除,只消半天的功夫,又恢复了往日的景象。

月光下,搬一把躺椅让母亲斜躺着,明月坐在她身边轻摇着蒲扇。溶溶的月色,淡淡的花香,清风徐来,墙角里一两声的虫鸣让这个小院充满了浪漫和温馨的色彩。翠花总抱怨自己的身体拖累了两个孩子,可明月总是撒娇说,有妈的孩子是块宝,妈在,她什么都有。

【六】

高考放榜的那天,明月独自一个人去学校看结果去了。邮差送通知的那天她早早就等在路口,她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医学院校。然而,明月并未将她考取大学的消息告诉母亲和哥哥,而是悄悄地将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一个人躲在外面偷偷哭了一场。

开学的日子早就过了,还未等到明月的录取通知书,翠花急得不停地催问,明月敷衍她:“可能是今年过于紧张,没发挥好,没考上吧。”翠花是半信半疑,月月的成绩一直非常好,不可能考不上的。明辉去学校询问了一番也没有结果。在母亲和哥哥都焦急等待的日子里,明月却安安稳稳,四平八稳的安心在家过起了小日子。田里的庄稼该种了,该收了,甚至悄悄做起了女红。明辉实在等不及,就劝明月要不再补习一年,明月摇了摇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明月未能考上大学,让做母亲的翠花一直很内疚,她认为主要是她拖累了女儿。高中毕业赋闲在家的明月却招来了一个又一个东奔西走、牵线搭桥的媒婆。这家求亲,那家许愿,各说各的好,但是明月都没有点头答应,她之所以没有去上大学,是因为她不能丢下母亲,更因为她早给自己做了一个更好地安排,对她、对母亲翠花、对哥哥明辉都是最好的结局。

东家西家前来说媒的人都被明月拒绝了,翠花心中不解:“丫头,你想找什么样的你告诉妈,妈心里也就有个谱了。”

明月是个直性子,有话也不藏着掖着,她爽直的对母亲说:“妈,你安排把我嫁给我哥吧。这样,我就还在咱家,还能继续侍候您,咱也不愁给哥娶不上媳妇,再说了,娶个新嫂子能不能对你好,我还不放心呢。”

明月的一句话惊得母亲翠花半天合不上个嘴:“月月,你傻呀!前来说媒的哪个的条件不比你哥好,再说了嫁过去就不用我娃再这么辛苦侍候一个废人了,有什么不好的?”

“妈,从我高考结束后我就在想这件事情了,只是没想好该怎么跟我哥说。咱这个家都是因为我拖累成这样的,我不能扔下你跟我哥过自己的清闲日子去。咱一家人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我也一辈子守着妈你不离开。”

明月留给母亲一个大难题,翠花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儿子开口说这件事情。明辉再一次回来的时候,翠花打发他们两个一起去田里收庄稼去了。明月知道,这是母亲要自己主动向哥哥说明这件事情。兄妹俩一边收庄稼一边闲聊,冷不丁的明月一句:“哥,你说我给你做个媳妇咋样?”这句话一出口,明辉被惊到一下子慌了神,一镰刀下去差点割掉手指。

明辉站直身子,抬眼直愣愣像不认识妹妹明月似得瞪眼看了她好一会,才双手叉腰,歪着脑袋没好气得厉声问她:“你个傻丫头,这又出什么幺蛾子要整死你哥我啊?”

明月倒是一脸的严肃认真:“哥,我是说真的,没开玩笑。这些天来说媒提亲的那些人都能把人烦死,这事我跟妈说了,妈没意见,就看你同不同意?你要是嫌我丑,那就算我没说,不过,你就得给我招个上门女婿,我得留在家侍候咱妈一辈子。”

“砰”明月的脑袋被明辉狠狠地敲了一下:“死妮子,你这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哪来的?咱妈以后有我照顾,不用你操心。”

“你照顾咱妈,谁挣钱养家啊?娶个新嫂子,谁愿意这么没黑没明的服侍一个长期卧床不起的病人?这都几年了,为什么每次姑娘一领回家看到家里的状况就没下文了,为什么你想过吗?”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行不通。”

“为什么行不通?咱俩又不是亲生兄妹,法律上是允许结婚的。除非你嫌弃我。”

“你”明辉一时半刻回不上明月的话,一甩膀子:“不跟你说,也跟你说不清楚。”

中途休息,明辉远远地躲着明月,坐在地畔边儿上一个人发呆远望。明月不依不饶,紧追而至,她静静地紧挨着明辉也坐下来,低垂着头:“哥,你是不是嫌我丑?”

“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

“我转不过这个弯,觉得荒唐。”

“其实,我也转不过弯。可我就担心你娶个嫂子对妈不好了。”

俩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明月又自说自语道:“哥你知道吗,我常常在怨,在怨老天对我太不公平。就因为长得有点丑,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可老天他又待我不薄,安排让我遇见了世间最好的爸妈,不是亲生,胜过亲生;为了给我治病,爸妈把二哥给人了,我知道妈的心里有多难过,但是她从来不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家里多了一个我啊。这么些年全家人过着怎样节衣缩食的日子,爸妈没黑没明的劳动,最后还搭上了性命。”说到此处,明月已经哽咽的说不出来话了。

明月的一番肺腑之言听得明辉也眼眶红红的,爸的坟墓就在眼跟前静静地躺着看着他们。他伸出一只胳膊揽住明月的肩头,低头给她擦了擦眼泪:“啥也别说了,一家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明月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又说:“从小我就因为长得比别人差,尽量用欢乐的笑声掩盖内心的自卑。我任性,不服输,争强好胜,无非就是想证明我能够跟别人一样优秀。其实,我的通知书早就下来了,是个不错的院校。”

“那你为什么不说?不早点准备报到?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啊?”明辉一听明月的通知早到了,急得立起身来冲妹妹吼。

“哥,你坐下,你听我说。妈的身体是这个样子,我总不能再把妈带到省城去上学吧?妈会同意还是你会同意?我一走,你就算回来服侍妈,谁来赚钱养家?咱一家人喝西北风啊?再说了,大学那一大笔学费你怎么出,我总不能把你逼到去卖血吧!我决定不去上学,一是因为学费问题,更主要的是我不想跟你之间的差距拉得太大。当年害你没能上完高中考大学,我心里就已经觉得亏欠你的太多了,现在我就想跟你和妈好好过日子。”

“可你这弯转的太快了,你容我想想。”

“还想什么呀,别婆婆妈妈的,痛快点。”“我早就想好了,我打算跟妈在家呆个半年,再享受一下小时候的田园生活。等来年春天,带妈继续去县城,一是离你近,不用你来回跑,天天都能见到妈;二是我打算租个大点的房子,招些需要补课的学生,既照顾了妈,又有了一份收入。你觉得呢?”

“我还觉得什么啊!你这样样都安排好了,哪还有我插话的份,分明就是首长下命令的嘛。”明辉打趣了明月一句。

明辉冷静得躺着想了一夜,也认为妹妹明月的安排无可挑剔,或许这真的就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了,他默认了明月的做法。

在村委会拿到一张二人非亲生兄妹的一纸证明后,他们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一出民政局的大门,明月试探着张口叫了一声“明辉”,可怎么叫怎么别扭,一甩袖子:“嗨,还是叫哥顺口。”

“哈哈哈”明辉大笑:“反了你了,不叫哥还叫起名字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喜滋滋的生拉硬拽着明月的胳膊往回走了。

明月明辉的婚礼简单到夫妻二人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母亲磕了几个头就算礼成了。母亲翠花高兴的捧着长生的遗照喜极而泣:“当家的,你看到了吗?咱家月月和辉儿结婚了,闺女养成媳妇了,你也高兴吧,在那边也祝福咱孩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啊。”

秋天了,天上的那轮圆月越发的明亮了,左躲右闪硬是从那薄薄的云纱后面探出了脑袋,带着微笑,为他们洒下祝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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