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狐狸大冬天好几天都没有东西吃,饿得前心贴后心。
这天,正走在路上四处转悠着找吃的,忽然看见一个人拉着一马车鱼走过来。
狐狸灵机一动,马上闭上眼睛,伸开四腿,往路上一躺,装起死来。
这个人看见路上有一只狐狸,跳下马车,到跟前一看,是只死狐狸。他高兴极了,心想:今天的运气不错,打了这么多的鱼,还拾到一只狐狸。他提起狐狸看了看,边看边满意地说:“嗯,这只狐狸毛色挺好的,回去剥了皮,做一件大衣,冬天出门穿上,肯定又好看又暖和。”他这样想着,就把狐狸放在车上,然后赶着车继续走路。
走了一回,狐狸偷偷地睁开眼睛,看赶车的人不注意,就悄悄地把车上的鱼往下扔。扔了一会,看看扔得差不多了,它就偷偷地跳下来,捡起路上的鱼大吃起来。
狐狸正吃得香,一只饥肠辘辘的狼过来了,看见狐狸在吃鱼,它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就问狐狸:“老兄,你哪来的鱼呀?”
“自己钓的。”狐狸一边吃,一边心不在焉地敷衍着狼。
“怎么钓的?你教教我。”狼非常恳切地央求狐狸。
“这简单,你在冰上砸一个洞,把尾巴放里面就行了。”
“好,我试试看。”
狼得到这个不花钱的秘诀,乐颠颠地走了。
大白天要在冰上钓鱼,狼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它知道人们恨它,要是见了它,都会拿着棍子往它身上招呼,所以它只好忍着饥饿,先在湖边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直到夜深人静,再没有人到湖边来了,它才出来。
狼先在湖边找了一块石头,拿着来到湖面,举起石头使劲朝冰上砸。正是数九寒天,湖面冻得跟铁一样硬,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冰面砸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赶紧把尾巴放到里面。冰凉的湖水刺激得狼连打了几个寒噤,但是腹中的饥饿又使它不得不静下心来,心中默默地祷告着,希望鱼快些上来。
可是,狼忙了大半夜,别说是钓到鱼,就连鱼的影子也没见到一个。
实在太冷了,腹中空空的狼都快要冻僵了,它才不得不放弃了努力,垂头丧气地到山上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藏起来。
恼人的白天在人们的喧嚣中慢悠悠地过去了。到了黄昏,狼实在饿得忍不住,不得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想到湖面上再碰碰运气。
刚走下山坡,狼就看见狐狸迈着方步向它迎面走来。
“怎么样,老兄,昨晚收获不错吧?”狐狸奸笑着说。
“唉!别提了。”狼叹了一口气说,“忙了半天,连鱼的影子都没见着。”
“那真是太可怜了!”狐狸忍着笑,假装着关心地问,“是不是钓的时间不够长?”
“不会吧,我一直钓了多半夜呢。”狼不相信地说。
“啧啧!多半夜!十冬腊月,天寒地冻,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想钓到鱼?我可是钓了整整一晚才钓到那么几条。”狐狸一边说,一边在嘴上摸着说,“鱼的味可真不错啊,实在是香极了!”
狼听狐狸这么一说,肚子感觉更饿了,它连忙丢开狐狸,急匆匆地往湖边跑去。人家昨天才吃了鱼,说不定肚子这会子还饱着,而它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哪儿有心情跟人家闲嗑牙。
为了有个好的收获,狼这天晚上选了个更大、更宽敞的地方,这儿冰层更厚,狼费了好大的劲才在冰面砸了一个洞,便忙不迭地将尾巴伸了进去。刺骨的冰水激得它跳了起来,但是饥饿让它什么都顾不上了,它咬紧牙关,抵御着不断向它袭来的阵阵寒风,盼望着鱼儿早些过来咬它的尾巴。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冷,连星光都显得有气无力。刺骨的北风一个劲地朝狼的骨头缝里钻。狼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它的两排牙齿不停地打着架,浑身哆嗦得像风雨中的树叶。但是它不敢放弃,它忍着刀割般的痛苦,在心中默默祈求:“鱼儿,快来吧,我快要饿死了,这是挽救一个可怜的生命啊!”
但是,铁石心肠的鱼就是不肯上来。
“鱼儿,鱼儿,快上来,大的不行小的也将就。”狼已经冷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是鱼,能让它稍慰饥肠,它什么都不在乎了。
就这样,狼忍着刺骨的寒冷,在冰面整整蹲了一个晚上。黎明时分,狼估计差不多了,就把尾巴往上提了提,谁知道尾巴好像在水里生了根一样,它费了很大的劲,尾巴竟未能提上来——它的尾巴已跟冰冻在一起了。
清早,一个农民担着两桶大粪到湖边来倒,他突然看见冰面有一只狼,就放下粪桶,拿着扁担向狼跑来。狼看见人来了,急得想逃,但尾巴怎么也拔不出来,说话间,狼的腰上就挨了两扁担,疼得它四脚乱跳,猛一使劲,尾巴断在冰洞里了,但是它已顾不上许多,撒开四蹄,一口气跑了很远很远,直到它听不见身后的动静,觉得安全了,它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在寒风中跑了这么长的路,它喘得像风箱一样,尾部是钻心的疼,饥饿也像火一样灼烧着它的胃。狼的心情这时候别提有多么糟糕了。
正在这时,它看见狐狸一瘸一拐地从村里跑出来,嘴边粘着几根鸡毛,头上还有不少粘乎乎的东西。
“怎么样,老兄?昨晚不错吧?”狐狸皮笑肉不笑地向狼打着招呼。
“不错个屁!”狼没好气地说,“又白忙活了一晚上,连一片鱼鳞也没捞上来,还把尾巴弄断了。”狼一边说着,一边让狐狸看它光秃秃的臀部,疼得直吸凉气。
“那一定是你贪心不足,钓的鱼太多了,拉不上来,所以拽断了尾巴。”狐狸强忍着笑,轻松地对狼说。
“你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狼不解地问狐狸。
“别提了,我昨天晚上想踅摸两只鸡解解馋,不想人家的墙太高,翻墙时扭伤了腿。”
“那你头上是怎么回事?”狼指着狐狸头上白色的粘液问。
“出来时我又被人发现,因为腿扭伤了,跑不快,人家把我的脑浆打出来了。”其实狐狸在撒谎,它不过是吃了一只鸡后,又钻到人家的厨房去找东西,发现一盆浆糊,它又吃了一些,脑袋上粘了一些浆糊而已。
“啊,你也够倒霉的。”狼同情地说。看见狐狸也负了伤,它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它们俩一块朝山上走去。
狼因为腰上挨了两扁担,这时候非常痛苦,腰伸不直,走路越来越慢,渐渐地落在后面了。
“你又怎么啦?”狐狸看着狼痛苦的表情,假装关切地问。
“唉!我早上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让一个担粪的老头发现了,腰上挨了两扁担。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今天就见不上你了。”狼沮丧地说。
狐狸想起狼平时对自己作威作福的往事,看着现在它走路弯着腰、扭着胯,艰难的样子,心中暗自高兴。它眼珠一转,又想起一个坏主意,想在狼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增加它的痛苦。
“老兄,照我们这种走法,恐怕天黑也走不到山上,要是让人发现了,我们就完了。”它假装着急地说。
“那你说怎么办?”狼其实也很着急,只是它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求助于足智多谋的狐狸。
“不如你背着我上山。”狐狸说。
“什么?”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有听错吧,你让一个受了伤的背着你上山?”
“唉。”狐狸轻描淡写地说,“你只是腰上挨了两扁担,又无伤大碍。至于臀部那点小伤,那简直不值一提。我可是脑浆都出来了。”狐狸装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好像都快要哭出来了。
“嗯……好吧。”狼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狐狸立刻窜上了狼的脊背。狼疼得直冒冷汗,还是忍着痛苦,背着狐狸,艰难地往山坡上爬去。
狐狸让狼背着走,感觉很舒服,走着走着,它竟得意忘形地唱起来:“有伤的,背着一个没伤的……”
“你说什么呀?”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狐狸。
狐狸一惊,发觉自己唱错了,连忙改口:“我说,有伤的,背着一个有伤的。”
“对,对。有伤的,背着一个有伤的。”狼一边说,一边忍着疼痛继续往山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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