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丧魔之乱
黑暗中,王庆的眼中透出野兽般恐怖的目光,脸部扭曲变形,牙齿因过分用力而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卡住罗强喉咙的双手也越收越紧!
罗强已经窒息,眼前一阵发黑,他最终放弃了试图掰开那双铁钳一样的大手的努力,转而用自己的拳头不断攻击王庆的肋部。
拼死挣扎的罗强,力量同样大过寻常之时,黑暗中他的铁拳不断地砸在王庆的肋骨上,他甚至可以听到肋骨根根折断的声音,可是王庆似乎不知道疼,卡住他喉咙的双手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1
“再美的女人,也禁不住从十九层楼摔下来啊。”
这天深夜,在一个名叫“新燕社区”的某栋居民楼下,以上这句话比任何一句被称为真理的话都更像真理。
此时,美艳的陈露正以一种近乎于稀烂的形态陈尸在楼前的水泥地上,警戒线在尸体周围拉了个圈,来自四面八方、楼上楼下的唏嘘声不绝于耳。
郎中用一根特制的吸管从一团血肉模糊的毛发卷里取出一点死者的脑浆,快速放进右手紧握着的试管里,随即匆匆返回紧邻警戒线停着的一辆SUV车内,“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警戒线边上,数名警察奇怪地张望着那辆SUV,就连其中的技术警察也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神色。
那辆车似乎有些诡异,从外面看,无论是车窗还是挡风玻璃都是一片漆黑,丝毫看不到车内的情景。而且,他们也只能看着,因为在新的指令下达之前,他们任何人都不能动那具尸体,这是新上任的市局局长亲自下达的命令。
SUV内,欧阳凯、罗红目不转睛地看着郎中将提取的死者脑组织在试管内的液体中搅拌,并有节奏地晃动着试管。
在车顶的白光灯的照射下,试管中的液体从透明到浑浊,又从无色到乳白、血红、浅绿……“郎中,你变戏法儿呢?”罗红有些不耐烦地问。
“别打岔!”
郎中的语气中透出少有的严厉,罗红翻了个白眼,只能闭上嘴,瞟了欧阳凯一眼。
欧阳凯神色凝重,好像是在盯着试管看,又好像是在愣神,看来那试管仅仅是他无目的地盯着的一个目标而已。
罗红轻轻地叹了口气,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外不远处水泥地上只能用“一滩”来形容的支离破碎的尸体。
从接到欧阳凯的指令开始,罗红就一直在对陈露进行跟踪。所以,陈露从诊室下班,打车在路上走,下车,从社区门口的超市买晚上的吃食,上楼,进电梯,出电梯,进门,脱外罩……包括在厕所小便,脱光了衣服在浴室冲澡,这一切的一切都清晰地显示在了汽车内的监视屏上,都没有逃过罗红的眼睛。
301部门专业到可以用“空天一体”来形容的跟踪系统使红色猎人们想做到以上这一切,根本就可以用“不费吹灰之力”来形容。
可以说,在所有时间内,陈露的行为与正常人相比没有任何值得怀疑之处,以至于罗红一度对欧阳凯的指令产生了怀疑:这么正常的一个女人,监视她干什么?
直到半个多小时前,陈露吃完最后一片抹着果酱的面包,微笑着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毫无征兆地纵身一跃……“猎枪,你猜对了。”郎中停止了摇晃试管,把目光转向欧阳凯和罗红,“在陈露的体内发现了病毒残骸。”
欧阳凯的面部表情中没有一丝震惊的成分,却充满了忧虑:“看来,咱们还是被对手发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罗红一脸吃惊地看着欧阳凯欧阳凯没有回答她,而是发动了汽车引擎:“走吧!找猎叉去!
“哎,你怎么说半截话呀?”罗红不满地瞪着欧阳凯,又问道,“找猎叉干嘛?”
“十几分钟前,你老弟差点儿挂喽,不得安慰安慰呀?”欧阳凯转动着方向盘,踩下油门,汽车一个轻微的抖动后,随即发动了。
罗红彻底愣住了。
2
罗强确信,自己这回属于福大命大。
从犯人的角度调查一下陈露,这是欧阳凯给罗强的任务,可是这个任务他并没有完成,因为王庆刚说了个开头就突然头晕了。
王庆毫无征兆地躺下后,似乎很快进入了梦乡,其余犯人也躺在各自的床上相继睡着了。常年的监狱生活使这些人的作息很有规律,对于这一点,罗强现在深有感触。
罗强也躺了下来,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脑海中全是那个美艳的女医生陈露。
就在此时,王庆的鼾声突然停了,并且小声地喊他,那音量不大,除了没睡着的罗强之外,其他的犯人都没听到。
罗强毫不设防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王庆的床前,并且毫无防备地被突然从床上跃起的王庆死死地卡住脖子,按倒在地上!
对于受过专业格斗训练的罗强来说,一个王庆当然不可能让他致命。可是十几秒钟后,罗强彻底失望了,因为他真切地感觉到,此时骑在他身上的王庆就犹如魔鬼附体,力量大得骇人。
罗强挣扎着试图摆脱他,可无论怎么努力也掰不开他那双卡在自己喉咙上的手!
黑暗中,王庆的眼中透出野兽般恐怖的目光,脸部扭曲变形,牙齿因过分用力而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卡住罗强喉咙的双手也越收越紧!
罗强已经窒息,眼前一阵发黑,他最终放弃了试图掰开那双铁钳一样的大手的努力,转而用自己的拳头不断攻击王庆的肋部。
拼死挣扎的罗强,力量同样大过寻常之时,黑暗中他的铁拳不断地砸在王庆的肋骨上,他甚至可以听到肋骨根根折断的声音,可是王庆似乎不知道疼,卡住他喉咙的双手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最后关头,罗强只能用上了最不光彩,但是唯一有效的一招——装死。他停止了一切反抗,努力让自己“变成”一具被掐死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王庆终于松开了罗强,接着将自己的双手缓缓地平摊开,忽然握拳,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嚎叫,那双拳头砸在了他自己两边的太阳穴上!
就在罗强发出第一声喘息时,王庆已经完成了对自己的最后一击,如布袋般倒在地上……在罗强的记忆中,他还从来没有距离死亡这么近过,即使是在301特训期间,他被欧阳凯逼得几乎到了绝路,也总是心怀着希望。
只有这一次,他感觉到了绝望,原来装死与真死之间真的只有几秒之差。所以,当罗强见到匆匆赶来的罗红和欧阳凯时,突然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
3
江城市公安局审讯室内,严平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冷汗从额头淌下来,又与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欧阳凯坐在严平的对面默默地注视着他,语气中充满了耐心:“严平,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好好想想,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越有条理越好。”
一旁,罗红对着笔记本电脑,手放在键盘上。
“陈露……真的死了吗?”严平瞪大眼睛看着欧阳凯。
“这是你第六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欧阳凯微笑着地点点头,“我再次确定地告诉你她已经死了,摔得粉身碎骨。”
“这个女魔鬼!”忽然,严平站起身来,近乎于咆哮地怒吼着。
“严平,坐下说。”罗红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冷静下来。
严平颓然坐下,双目紧闭,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几分钟后,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睁开双眼,目光空洞地望着欧阳凯和罗红身后的墙壁,陷入了对往事痛苦的回忆……陈露是三年半前到诊室来工作的,当时我挺纳闷的,觉得一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医学女硕士到我们这个监狱里的小诊室来工作,这事儿不那么靠谱。
我一开始就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她给我打了一个比喻:如果一个医学女硕士自愿到监狱诊所工作难以被人理解,那该怎么理解那些到边远乡村支教的大学生们呢?我听了一笑了之,没怎么往心里去,人各有志嘛!
不管怎么说,一开始陈露给我的印象非常好,她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开朗,专业技术没得说,还很会说话办事,整天主任长主任短地围着我,不怕你们笑话,我心里甚至对她产生过那种幻想……不光对我,她和诊室里另外两个医生蒋一洋和马玲玲的关系也处得很不错,甚至还帮助两人化解了彼此的矛盾,我们诊室那段时间十分和谐。
但是,这种和谐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有一天马玲玲跟我反映,陈露在给病人打针、输液时,私下里会将一种自己配制的药加入注射液里。这事她做得很隐秘,但还是被马玲玲发现了。
我觉得这事不太正常,就找陈露去核实,陈露极力否认这事。我当时也只是听马玲玲说说,并没有真凭实据,也就没有深究。
可是,这事才过去不到半个月,马玲玲就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一辆没有车牌的大货车直接从她身上碾了过去,肇事者至今还没有找到……事后,如果陈露没有找我,我也不会觉得马玲玲的死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是一个晚上,我下班后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辆面包车忽然停在我身边,几个大汉冲下来不由分说地将我架上车,拉到了荒郊野外。
在那里,我意外地见到了蒋一洋,接着陈露出现了。此时的她与诊室里那个开朗漂亮的女医生的形象大相径庭,更像一个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女特务。她明目张胆地告诉我和蒋一洋,马玲玲的死是她一手策划的,原因就在于马玲玲发现了她的秘密。
我和蒋一洋都不知道陈露手里的那种液体是什么,她只告诉我们是一种用来试验的“新药品”,对人体无害,而她要试验的对象就是东江市第一监狱里所有的犯人。
陈露还威胁我们从此以后必须无条件地配合她完成这个试验,绝不能出卖她,如果我们不听话,就会步马玲玲的后尘。
在死亡的威胁下,我和蒋一洋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只能答应了她的要求,当天晚上我俩的银行账号里分别多了一百万……之后,陈露利用工作机会不断地将“新药品”注射进犯人体内,我和蒋一洋多次发现,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慢慢地,我们觉得事情也许真的像陈露说得那样,她的“新药品”只是用作实验,对人体无毒无害……后来,大概每个犯人都被她注射过“新药品”了,她停止了这个实验,开始了下一步行动,就是让我出面打着中心医院的名义通知监狱里给犯人做体检。
体检的时候,她亲自给犯人抽血,而这些血样集中起来后全都被她带走了……“也就是说,你和蒋一洋并不知道陈露手里的‘新药品’到底是什么东西,对吗?”欧阳凯看着严平问道。
严平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可是我始终不放心。有一次,趁陈露不在诊室,又正好有一个犯人病了,我就指示蒋一洋抽取了这个犯人的血样,拿到东江市医科大学偷偷化验了一下。东江市医科大学是我的母校,实验室主任正是我当年的老师。”
“你发现了什么?”
“疑似乙脑病毒。”
“为什么要用疑似两个字?”欧阳凯平静地问道,“难道医科大学的实验室主任都分辨不出典型乙脑病毒吗?”
“之所以说是疑似,就是因为它和典型的乙脑病毒不一样。”严平回答,想了想又说道,“可惜我的老师也说不清楚具体不同在哪里,他让我再想办法弄点血样出来,他要带去首都医学院的高级实验室再化验一下。”
“那你做了吗?”
严平颓然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沉痛:“我没来得及做,也没敢再做,因为这事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被陈露知道了。很快,我的那个老师就和马玲玲一样遭遇车祸身亡,我的老婆和孩子也是同样的下场,陈露告诉我这就是代价……”
说到这,严平痛苦地闭上眼睛,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是个魔鬼……魔鬼!”
听了这话,欧阳凯与罗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头。
4
301总部简报室内,猎户、欧阳凯、罗红、罗强、付晓峰、渔夫和郎中都围坐在会议桌前,人人面色凝重。
郎中刚刚做完案情分析,把目光投向众人。
“郎中,你的意思是,陈露利用给王庆打破伤风的机会将高浓度的病毒溶液注射进了他的体内?”猎户皱着眉头问道。
郎中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欧阳凯:“我和猎枪反复看过诊室当时的监控视频。陈露给王庆注射时曾经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液体混进破伤风的注射液里。她的动作很快、很隐秘,以至于没人注意到她的举动。这样一来,王庆体内的病毒含量就达到了一定的浓度,足够那个神秘的控制者对他体内的病毒进行远程控制,于是王庆狂性大发,意图杀死罗强。”
说着,郎中把目光转向罗强,罗强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红肿的掐痕。
欧阳凯接过郎中的话头继续说道:“陈露之所以要借助王庆的手除掉罗强,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罗强是卧底。其实,东江第一监狱的监狱长关成原本就是陈露计划中的一环,当初陈露就是先用重金收买了他,经他推荐才进入诊室工作的。”
“所以,我们一开始就做了蠢事。”猎户恨恨地说道,“我们把关成当成了可以信赖的人,却没想到我们所有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
“真是多亏了猎刀向我报告了陈露的死讯,我心里着急,提前离开了狱警宿舍,否则,那枚半夜安装在宿舍门外的微型炸弹就该在我出门的时候炸响了。”欧阳凯自嘲地说道。
一旁,罗红心有余悸地点点头,猎户看着她问道:“罗红,你那边的情况呢?”
罗红简单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和猎犬按严平交代的内容进行了调查,结果表明他没有撒谎。第一监狱诊室医生马玲玲、东江市医科大学实验室主任王振东、严平的妻子王晓和儿子严果果,全部死于精心策划的谋杀,谋杀的实施者是东江当地一个名叫血鸽子的杀手集团。我们抓住了这个集团的头头李政,据他交代,他们的一系列活动都是受人雇佣的,而雇佣者正是陈露。”
猎户神情严峻地点了点头,随即为这场案情分析会做了总结:“我们一路顺藤摸瓜最终摸到了陈露,所有的线索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可这个‘瓜’却同样被人控制着从十九层的高楼跳了下来,摔了个粉碎。看来,我们的敌人已经意识到计划败露了,所以有些迫不及待地采取了措施,自己将线索斩断,让我们无从查起。”
众人用沉默表示了认同。
猎户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欧阳凯脸上:“猎枪,下一步你们小组有什么计划?”
欧阳凯起身,走到渔夫和郎中的身旁,两只手分别搭在他们各自的肩膀上:“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得看郎中和渔夫的了。敌人的雷达可以找到它所要控制的病毒,同样,我们利用病毒也可以找到那个雷达。”
“郎中,渔夫,你们有多大把握?”猎户一脸殷切地看着两人。
郎中和渔夫对视了一眼,渔夫语气肯定地表态:“只要那个该死的雷达不关,我们就能找到它!”
“那如何保证它不关闭呢?”猎户追问。
“那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欧阳凯代两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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