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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第几章「悍匪第二期」

1995年4月19日 晚上8时 山东省海州市朝阳路金永KTV

宝坤压根儿就没打过白海波遣散费的主意,之所以那样说,就是为了让白海波也尝尝让人逼着往外“借”钱是个啥滋味儿。

最终,在宝坤的一再“谆谆”劝导下,白海波终于“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写下保证书,承诺以后绝不再向张立借钱,并搜遍身上和宿舍里所有能放钱的地方,勉强凑出八百块钱还给张立,其余的,则一五一十写清楚,给张立打了张欠条。

只是这张欠条兑现要再过十几年,到宝坤、张立出狱后再找到白海波,并委托他办一件非他不可的大事的时候,当然了,这是后话。

张立感激宝坤,帮他搬掉长久压在心头的一块儿大石头,破天荒得晚上要请宝坤喝酒,就在厂门口对面儿的阿娟小酒馆,宝坤也不推辞,酒足饭饱之后,硬说没喝尽兴,强拉着已东倒西歪的张立来到朝阳路金永KTV,要了一间小包,二十瓶崂山啤酒,非要喝到尽兴为止。

那时候海州的KTV行业刚刚兴起,朝阳路金永KTV算是市里最大、最豪华的,宝坤和刘海等几个小兄弟来过几次,也仅仅是在发了工资或赌赛赢了,手上有钱之后,毕竟一进一出少说也得百十元,不是宝坤这种小青年能天天消费得起的。

两个各自唱了几首歌,都是那个年代当红港星代表作,诸如《忘情水》、《追梦人》、《吻别》一类的,眼见几瓶啤酒下肚,张立刚唱完一首歌,放下话筒,坐到宝坤对面儿,端起一杯啤酒望向宝坤,脸色有些凝重。

“哥,今天你有事找我吧?”张立问道,干了杯中的酒。

宝坤扔一颗五香花生米进嘴里,大咧咧举起一瓶啤酒,斜着用瓶颈碰碰张立还没放下的杯子,“咕咚咕咚”连灌几大口,接着说道,“没事儿就不能叫你小子来潇洒潇洒,这地方我也不常来,你别说,你小子唱歌还真不错,去,再点一首!”说完将横放在桌上的话筒向张立推推,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向张立开口。

“哥”张立叫一声,没接话筒,放下杯子,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望着宝坤,踌躇再次问道,“真的没事?”

“没事!”宝坤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答道,“要说有事儿,就是今天今天解决了白海波这个臭虫,心里高兴,庆祝庆祝!”

“嗯 哥,我敬你一杯,你一直照顾我,我心里有数!”张立说着举起一满瓶酒,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

“干!”宝坤有些吃惊,因为他平时很少见张立喝酒,刚才在酒馆吃饭时候宝坤就琢磨,想不到张立有这么大酒量,现在见张立一下就干掉一瓶啤酒,心里那份儿惊讶和好奇更盛了,举起一瓶酒,随着张立干了,之后颇有兴趣得瞧着他。

“哥,你是不是缺钱?”张立放下酒瓶问道,瘦削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宝坤,眼里满是真诚。

这句话让宝坤差点儿一口酒没吐在桌子上,他瞧瞧张立,心想着就从这儿开始吧,且试试这小子究竟肯借给我多少钱,装作为难得叹一口气,说道,“兄弟,你哥这手大,还真是。。”

“需要多少?”张立不等宝坤说完,接着问道。

“两万!”宝坤随口说道,他猜着张立绝没有这么多钱,即使算上遣散费,手上顶多也就是万把块钱,说两万,是想让张立知“难”而退,好往运钞车的话题上引。

听到“两万”的数字,张立果然犹豫了,他紧咬嘴唇,低下了头,半晌不语。

宝坤心里一乐,自顾自抓起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又呷了几口啤酒,他得等,得等张立自己把“难处”说出来。

出乎宝坤意料的是,约么一分钟后,张立猛然抬起头望着宝坤,两只眼睛闪出与平时绝不一样的光芒,他十分镇定得说道,“哥,两万没问题,等两天行吗,两天后我拿给你。”

“嗯,行。”宝坤下意识答道,却随即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

“嗯?”他疑惑的看向张立,恰巧与张立平静而坦然的目光相对。

眼前的张立让宝坤有些看不明白了,“一个农村来的娃子,两万块钱,让他上哪去弄?他怎么会答应得那么痛快?”一连串的疑问萦绕在宝坤脑海,他眯起眼睛瞧着张立,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说起。

也许是看出宝坤的疑惑,张立咬咬牙,又自己干了一瓶啤酒,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郑重对宝坤说道,“哥,你认我这个兄弟不?”

“认,当然认!”宝坤答道,没有半点儿虚言。

“我也认你这个哥!”张立接着说道,眼里竟泛着荧光,让宝坤有些不知所措。

“兄弟,你有事瞒着我!”平静下来的宝坤板起面孔,他望着张立,似乎意识到什么,脑海中有那么一丝线索,可又什么也抓不着。

“嗯!”张立重重点点头,双手举起一杯酒,敬向宝坤干了,随后说道,“哥,其实俺有钱。”

“啥?”宝坤下意识问道,也许是太意外,出口的声音与宝坤平时完全不同,连他自己都不信,自己竟能说出这么个音调。

张立低头抿抿嘴唇,又抬头望着宝坤,接着说道,“俺家是村里开赌作坊的,说白了就是乡下的小赌场,牌九、麻将、扑克、骰子,啥都玩,啥人都有。”

“哦!”宝坤应一声,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听张立说下去。

“俺爹是庄头,平时在各个赌局儿抽成,偶尔也自己也下场,输赢无所谓,主要是靠这种方式多结交人,吸引他们来赌,俺就跟着俺爹,给赌场看看场子、收钱、记账啥的。”

“那你为什么要到国棉厂来呢?”宝坤不解得问道。

“去年夏天,一个家伙在俺家赌,输了得有十几万吧,他借了俺爹钱,还不上,俺爹跟他说好用他新盖的三间大瓦房抵,白纸黑字儿写的好好的,可到了收房那天,他娘哭,他媳妇儿上吊,死活不肯搬出去,这家伙却像没事儿人似的,躲在一边嗑瓜子、看热闹,还跟旁人讲俺家怎么骗他赌,骗他房子,俺气不过,冲到厨房,抄起一把菜刀就把他手指头剁了两个,所以。。”

“所以你就来国棉厂了!”

“嗯”张立点点头,“三车间李霞是俺姨,俺娘姑姑家妹妹,出了事俺爹就把俺送到市里她这儿了,说不解决不让俺回去。”

“那现在解决了吗?”

“解决了!他家瓦房俺们不要了,以前的账一笔勾销,还给了他家五万块钱,事就过去了。”

“他家没报警?”宝坤狐疑得打量两眼张立,总觉得像听戏一样。

张立像看外星人似的瞅一眼宝坤,瞅得宝坤浑身不自在,之后张立说道,“农村不比城里,啥事都要经官,在俺们那,民不告,官不究,他家拿了钱,自然不会主动去告发我,派出所也懒得管这些闲事,再说了,俺爹年年给所里‘进贡’,见天家请那帮家伙吃饭喝酒,他们哪会触这个霉头,躲还躲不及呢!”

“哦。。”宝坤恍然大悟般应一声,长舒一口气,他回想这刚才张立说的话,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儿不够用,嘴里连说两个难怪,“难怪!难怪!难怪你挨了欺负也不敢声张!”

“嘿嘿!”张立不好意思得笑笑,“哥,那时候俺也怕,毕竟是把人家手指头剁了,俺上过高中,专门查过法律书,知道这是重伤害,是要判刑的,所以俺绝不敢惹事,出气是小,真拔出萝卜带出泥,俺这辈子就毁了!”

呷一口啤酒,又接着气鼓鼓说道,“你以为俺真怕那些家伙,哥,俺告诉你,俺敢宰了他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说完颇为得意的一笑。

宝坤愣住了,他绝没想到自己一直保护的小徒弟会有如此经历,之前想着对张立说的话,一股脑儿全忘了,现在看来,也根本就用不上。

“哥,你咋啦?”见宝坤愣神儿,张立轻轻推推他,问道。

“没。。没什么。”宝坤下意识答道,大脑飞速旋转着,他不知道该对张立怎么提自己朝思暮想的计划,或者说,不知道该不该跟张立提。

“哥,你不是找俺借钱的吧!”张立狡黠得一笑,看看宝坤说道,说完腼腆得低下了头。

“事到如今,立子都跟我交底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对他说的呢!搏一把,成不成的就在今天!”宝坤暗暗下定决心,咬咬牙,郑重其事端起一杯酒,看向张立,“是,刚说借钱是幌子,哥有事找你!”

“啥事,你说!”张立举起酒杯说道,眼里恢复先前的真诚。

“犯法的事儿!你敢干吗?”宝坤鼓足勇气问道,问完觑起眼睛望着张立,心“砰砰”直跳,用尽全力让自己端着酒杯的手不颤抖。

“哥,你小瞧我了!”张立一口喝干杯中的酒,望着宝坤,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宝坤心底一下子燃起一丝希望,火苗一般瞬间占据整个心脏,他万没想到张立会这样说,眯起的眼睛瞬间睁大,满是惊喜。

“哥,你是个可交的人。”张立放下酒杯说道,语气很平静,但听得出,是肺腑之言,“士为知己者死!这个道理俺懂,你也懂,你说吧,想干啥?干啥俺都跟着你!”

宝坤激动得说不出话,他对着张立连干三杯酒,眼里竟渗出泪花。

三杯酒,张立都陪着他,第四杯时,张立伸手拦住他,眼里一如既往得真诚。

“抢运钞车,你干吗?”宝坤颤抖着声音说道,之后把自己的计划全盘向张立托出,他也不知道说出来后果会是什么,但他相信,立子这个朋友,“我赵宝坤这辈子,交定了!”

张立边听边点头,偶尔凝眉低头,用指间儿蘸酒,在桌子上谋划着什么,倒显得比宝坤成熟得多。

待宝坤说完,张立抬起头,缓缓问道,“哥,还有其他人吗,还是就咱俩?”

“目前就咱俩。”宝坤答道,声音很轻,有些不自信。

张立摇摇头,边摇头边说,“哥,不够,至少还得多两个!”

宝坤叹一口气,心想,“这他妈我也知道!”

张立看穿宝坤心思,随即说道,“我有个兄弟,可以入伙,跟咱一起做这件事?”

“谁?靠谱吗?”宝坤立马问道,眼里闪烁着猎豹般兴奋的光。

“嗯。。过两天我约他,你看看再说吧”张立犹豫着说道,“还得需要家伙,我想办法吧。”

宝坤自然知道张立说的“家伙”是什么意思,暗自咬紧牙,露出一丝压抑心底、久违的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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