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两人相视而笑。莉姐起身要收拾碗筷，刚哥说等下时不时还要夹几口，干听故事太无聊。
“刚才不是聊完了么？”
“刚才不是光聊天了么，哪有故事。”
“你不是讲了你小时候怎么偷鸡，怎么逗狗。什么季节逮鸟，什么季节摸鱼......”
“你太鸡贼了，光骗我讲我小时候的事。幸好我聪明，只讲不痛不痒的事，要不然就白白被你抓住把柄。”
“我不讲，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莉姐塞了一块猪鼻子肉到嘴里，不停的点头，“嗯......不瞒你说，我就爱吃猪头肉，还有猪内脏，那些别人不爱吃的东西。小的时候......”莉姐开始了自己的故事。
“虽然生活在县城，但是我们家日子确实过得不怎么样。生活在农村，大米自己种，菜自己种，还能养养鸡鸭鹅，我们只能靠花钱买。我爸跟你一样，整天就知道喝酒打牌，不过他比你运气好一点，靠赢钱居然能养我们一家子。而我那个妈，一开始是又可怜又可恨。我爸觉得她特别好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我爸不在家的时候，她就不停的跟我们抱怨。
“我妈特别蠢，怎么说呢，你可以看到她从早忙到晚。但是从来没有准时做好饭，衣服无论干净的还是脏的，都是一堆一堆的放着，没叠整齐过。地上永远也打扫不干净，她自己也很邋遢。后来我爸死了，家里没了收入，她倒是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喜欢打扮了。
“可是没钱啊，积蓄就那么一点点，很快花完了。她不想给别人打工，到了那把年纪，也不会做什么。于是开始打我们姐妹的主意。她把我们一个一个嫁出去，彩礼钱，加上平时过节要点孝敬钱，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她只管收钱，哪里管我们嫁的是人是鬼。哪怕对方是当地有名的混社会大哥，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把我嫁过去。那个大哥，后来因为犯了事躲不过去，跑了。还好他有良心，给我留了一笔钱，让我好好过日子。
“当时我也有点傻，只知道把钱收好不让我妈发现。却不知道自己过日子，又跑回娘家住去了。又让我妈把我嫁了一次，你说是不是很傻？”
“傻到家了！你妈把你当东西卖了，你还真的乖乖让她卖，还两次。”
“其实那个男人对我挺好的，除了经常不回家之外。他跑了也不是因为我呀，我怎么就成了人们口中的男人跑了的女人。”
“后来他再也没有回去过？”
“没有，听说可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开始新的生活了，也许又娶了一个，也许还有了孩子。也有可能到处流浪，或者已经死了。”
“你太狠毒了吧！”
“可能是吧。自从上次我开了窍，胆子大了，话也毒了。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感觉以前的我特没用，谁都能欺负。就算想要反抗，也是无声的。第一个男人曾经就教过我很多，他说，哪里有什么善良，都是窝囊罢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怕死的，表现得越凶悍，越怕死。你比他不要命，他就怕你了。”
“他还教了你点什么有用的？”
“他让我远离你。”
“切，瞎说。我其实不坏，你还没看到我的好。”李建刚自信的说。
“确实没发现你有什么好。不过，最起码不是十恶不赦。应该说，你现在改还有机会，我这是真心话。你这次那么快就把钱还给我，说明你能吃苦，懂变通，有一定的自律能力。听姐的，好好过日子，不要再碰那些害人的东西了。”
“我知道，不用你操心。你这个人啊，也是没什么优点，就是一点好，菜炒得不错。以后可不可以搭伙吃饭？我出伙食费，不白吃。”
“你想得真美，不用娶老婆，直接有人伺候，干脆衣服也丢给我洗算了。”
“我就是这样想的，反正一个人吃饭也要做饭，顺便多加把米的事。就今天，我发现你人还不错，虽然没什么优点，但是也没有什么讨厌的缺点。跟你聊天还是蛮有意思的，可以打发无聊的时光。”
“怪不得你娶不到老婆，就是不肯说几句好听的话。”
“要是我现在跟你讲好听的话，你会嫁我？”
“说不定会。”
“先讲搭伙的事，你就说愿意不愿意吧，衣服不用你洗。”
“先试试吧！每个月伙食费按时上交哈，不交钱就拆伙。”
“你那么看重钱，一定是受你妈影响。”
“没钱什么都不是，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自己的钱，我该拿的钱，干嘛不可以看重！你一定是受了你爸的影响，至少是他把你纵容成今天这样的。”
“他纵容我？从我十几岁开始，他就看我不顺眼。”
“你好好想想，你们家兄弟姐妹这几个，他对谁最好？肯定是你。”
“喝了几杯酒，就聊天聊地，祖宗十八代的事都扯出来讲。以后不能跟你喝酒了。”
第二天开始，两个人真的搭伙吃饭。渐渐的，刚哥的衣服也丢给莉姐洗。邻居们开始注意这个两个人，他们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关系。孤男寡女，没事一起喝酒，要说什么关系谁都不信。
于是每次刚哥喝酒到很晚不回家的时候，总有好事的邻居偷偷的在门外偷听。他们想抓到点实质性的证据，在跟别人拉家常的时候，可以描述得真真切切。有些人最想知道的，是小露的反应。
在某个周末，就有人悄悄的把小露拉到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刚哥和莉姐的八卦。看起来是关心小露，实质上是想看热闹，巴不得别人家鸡飞狗跳。小露果然一听就气炸了，跑进屋里质问莉姐，”你跟谁不行，偏偏跟刚哥好！他跟我那个没用的爸有什么区别？“
“谁跟你说我跟他好上的？”莉姐早就听到风言风语，本来也只是闲言碎语，她没有理会。既然小露问起，她就想好好听听别人怎么说的。
“大家都在传，说你们晚上一起喝酒到很晚，说不定就住一块去了。”
“有人看见了，还是听见了？你一个至少读过点书，年纪也不小了，自己应该学会判断是非，而不是人云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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