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惊愕的丽艳妈
李铁和杏儿的婚礼有些别样。结婚那天,四个孩子穿着整洁的衣服,像他们的父母那样,胸前戴着大红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来自两家的孩子。这是丽艳妈的主意,不为别的,就为李铁一家人丁兴旺。
李本自然高兴,前三个是李梅英生下的,除了她和陈小斌生了孩子姓陈,其他两个都是姓李呀,而且,杏儿也同意把她带来的孩子姓李,那他兄弟家就有三个李姓孩子。
四个孩子也许是玩累了,也许是刚刚有陌生的伙伴,不敢过分的张扬,早早地在杏儿的安排下,在老娘屋里睡了。
七间大房子,住得下他们一家七口人,李铁和杏儿住在他俩的新房内。杏儿羞怯地给俩人铺好被子,而后,怯声地说,“睡吧。”
李铁想着心事,不是别的,虽然今天他和杏儿的婚礼不像和李梅英时那样热闹,却也来了不少的乡亲。李姓人家的人们,没有忘记那把大火,早早地给李铁的院子收拾干净,再三地查看了没有危险源之后,才从李铁的家里走出去。
没有人闹洞房,没有人来听新婚的李铁与杏儿的悄悄话,不是因为他俩是过来人,而是,他们觉得这是两个即将背负家庭沉重负担的人,才走到一起,他们艰难的日子刚刚开始,幸福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是少而又少,他们不愿意惊扰这对少有的幸福的人的梦。
杏儿看到脸上即幸福又是沉重的李铁,她把身体慢慢地靠近李铁,说,“明天我就去上工,丽艳妈安排我到梨园那边,让我负责。”
李铁说,“好啊,既然这样,你到那里好好干,一是多挣些工分,二是将来孩子们有梨吃。再就是,我听王老说过,你在梨树间搞些套种,不要种吸肥高的红薯,也不种遮挡阳光的高杆作物,你种些花生吧。”
杏儿说,“你不是在说我吧,想让我生个女儿,咱家的男子汉太多了。”
李铁笑了,“你想什么呢。”
杳儿就抱紧李铁,故意的在李铁的身体上摩擦,说,“我想你,快点睡吧。”
李铁真的不想跟杏儿有性爱,只是现在不想,他的记忆当中,杏儿刚刚身上干净了,此时,俩人在一起做爱,是特别容易怀孕的。但他拧不过杏儿,还是钻进了被窝,把他强壮的身体给了饥饿的杏儿。
杏儿太饥渴了,她人生之中仅仅有那么一次性爱,竟怀上了孩子,她十分想念那种心底里的震颤,如今,她尽情地享受着。假如说她和背草筐的小伙子是刚刚体味到性爱的美好,那么,现在,她和李铁之间的性爱,那是她最最渴望的,她要李铁爱她,更爱她。
当杏儿累得身体发软,疲惫地倒在一边之后,久久说不出话来。
李铁不知旧理,他关爱地说,“没累着吧?”
杏儿只是摇摇头。
李铁问杏儿,说,“你要不要喝口水?”
杏儿还是摇摇头。
李铁说,“真累了就睡吧。”
杏儿一把拉住李铁,就那么幸福地抱住李铁,不肯放开。
当他们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老娘已经热好了饭菜,专门等着儿子、媳妇和孩子们起来。她刚要去叫孩子们起床,忽然,她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不像是她自己的那样,倒在了地上。咚地一声,手中的铁铲都掉在了地上。
这种十分特别的声音,让李铁一步冲到了外间的灶台,一下子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老娘,他抱起老娘急忙喊叫着,然而,老娘一声不响。
杏儿也听到了,也看到了,她伸手在老娘的鼻息处,老人家还有呼吸,说,“快去找医生。”
医生给老娘扎了针灸,才慢慢地醒了过来。医生说是心火太盛,让老太太注意休息。可李铁的心就是一沉,想,老娘啊,你可不能倒下啊。
然而,这一病,老娘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得有些呆傻,不像从前那么灵巧,不管是从语言还是从行动。医生说,只好慢慢养。
丽艳妈带着龚主任来找杏儿不是看望老娘的病的,而是要与杏儿商定明年的梨,从目前的情况看,他们要预估一下产量,龚主任也好安排外地省城或者是更大的城市供应。
家里来了客人,孩子们闹,大的跟着小的,大的在墙上画,小的也不甘寂寞,跟在大的身后,把他们想像中的东西也画出来。弄得白净的墙面上,只要他们所能及的地方,都绘出了他们的故事。
杏儿开始还管一管,后来,她没有时间来管他们,一是老娘自从病倒后,就再也没有能力来做饭与照看这几个孩子,只好任由他们去。
然而,正像李铁所抬心的那样,她怀孕了,而且,妊娠反应十分强烈。李铁跟杏儿商量,是不是先不要这个孩子,这四个还没弄懂事,再添一个,家里就更顾不过来了。杏儿十分理解李铁的心思,她也想不在这个时候怀上,恰恰的,现在怀上了。杏儿是十分支持李铁的,她因为心疼钱,不敢去做人流,也不知道怎么去做人流,她只好在梨树的枝子上来回跳抓,抓住了,也就抓住了,抓不住,正好掉下来落到地上,也许这样,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流产。
她给自己准备了一些草纸,如果真的掉下来,她就把孩子当地埋好,让这个尚未长成的孩子永远地跟这些梨树长大。
杏儿的秘密还是让丽艳妈看到了,丽艳妈吃惊的同时,也十分理解杏儿和李铁的目前生活现状。女人不像男人,男人偷吃了禁果,他只是把种子播种下去,能不能生长要看那片土地是不是肥沃,或者是不是那片土地能够接受。女人就像一片肥沃的土地,只要条件适合,就会与种子结合,而后,便产生了一个新的生命,好为人类正常延续后代。
现在,杏儿不想继续要这个后代,她却选择了这种方式,丽艳妈心中酸疼,她慢慢地来到杏儿身边,把杏儿轻轻地抱在了怀中,像抱李梅英那样,希望多少的给杏儿一些安慰。
杏儿抹了一下头上的汗,脸上全是幸福的笑。
杏儿说,“不管怎么样,李铁我们俩得有个孩子,原来的都是李梅英的,我不能让我们俩没有自己的孩子,要不,将来生不了了,李铁再想要的时候也晚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又不能要,您说,我真难死了。”
丽艳妈没有说话,她感觉到了杏儿是个好女人,是个能支撑起这个家的好女人。
秋天,梨成熟了;秋天,杏儿即将生产。
龚主任派来了汽车,从这些汽车当中,走来下一个小伙子。这个小伙子一下车,在丽艳妈眼前只是那么一闪,立刻让丽艳妈十分的惊愕,他怎么像年轻时的那个人呢,不管从身材还是鼻子还有那眼神,是另外的任何一个人也替代不了的。
丽艳失学后也在副业队,也在梨园。小伙子的出现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而是,她看到自己的母亲用那种惊愕的眼睛来看那个小伙子,这是丽艳第一次发现母亲竟用这样的眼光来看一个外人,一个她不认识的外人。
丽艳妈叫鼓着大肚子的杏儿去问那个小伙子,是哪儿的人,叫什么名字。
丽艳妈得知,这个小伙子叫蔡大江。
丽艳妈并没有昏倒,她流出了眼泪。难道老天真的有眼,让她再次与自己的骨肉见上一面?丽艳妈内心之中,十分疼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种种的猜想让丽艳妈顾不上别的,更顾不上组织副业队的人们称重装车,她在回忆过去,回忆那不堪想象的过去。
副业队的人们知道这三十几辆汽车是县运输公司的,好歹村里有同样的汽车,包括丽艳在内,没有任何人对这些汽车感到新奇,更没有羡慕这些个开车的司机,车和人,在村里已经出现过了,而且,李铁不仅能开汽车,还能开五十五拖拉机。
倒是司机们对这里的梨十分喜爱,坐在为他们准备好的树底下,他们每个人全部放弃了为他们提供的茶水,而是,选择了最可口的梨。
特别是雪花梨,每个都有半斤重,足够他们解渴。副业队上的人们见到这些人的吃相,免不了要笑他们没见过世面,更不知道村里的梨竟这么好吃,让这些人完全忘记了他们应该有的体面。
丽艳妈远远地盯着蔡大江吃梨,蔡大江没有像其他的人那样,边吃边赞不绝口,而是,像吃平常的东西那样,一口口地细细品尝。看样子,蔡大江吃不了这个梨,他刚想要扔掉,却被丽艳阻止住了。
丽艳说,“你知道我们种出来的梨多不容易,你现在吃不了,可以装袋子里,过一会儿再吃啊,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蔡大江只看了一眼丽艳,他一下子便记住了丽艳,让他把那半个梨不要扔掉的女孩子,况且,又是十分漂亮又充满生机的女孩子。
人们很赞成丽艳的说法,就是副业队上的人,也没有哪个随便糟蹋,虽然他们可以放开肚皮吃,却把吃不了的带到身上。这是队里的规定,假如被发现,他或者是她,将被开除副业队。
丽艳妈看到眼里,心想,也许是她造的罪孽,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从她的肚子里生下来的,然而,她不能让他们相认。她,也更不能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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