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独风骚(四)
文/东方亮
韦腊梅心一横,决定外出务工。她要只身闯荡天涯,决心不混个人样,绝不回头,誓不返乡。
女儿梦梦尚在襁褓之中,狠心的妈妈就给她断了奶。断奶那几天,韦腊梅心里那个难受,是没有同样经历的人无法能够体会得到的。胸部的胀痛不堪倒在其次,女儿吃惯了母乳而拒吃牛奶的揪心哭声,实在让她心如刀割心痛不已。但不这样,又怎么能割舍下心里的牵挂呢?
韦腊梅要出去打工的消息不胫而走。年迈的公公婆婆虽未极力表示反对,但是话里话外,却流露出他们并不同意年轻的儿媳撇下年幼的孙女出门挣钱的真实意愿。就连一向体弱多病的父母,也曾多次委婉地劝说过女儿,他们不愿女儿远行千里之外受苦受累历尽奔波。士非对此不置可否,一直表示缄默。
临行前夜,韦腊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无眠。看着熟睡的丈夫和女儿,她的内心百感交集,一会儿亲亲女儿圆圆的脸蛋,一会儿抱抱丈夫宽广的胸膛,她是多么依依不舍啊。这眼前耳熟能详的一切,自明天起都将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要走了,尽管她对自己拥有的家、女儿和丈夫如此流连忘返,但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有在有限的时间里,给予他们尽可能多的爱。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骨子里有着一种永不服输的执拗和坚强。曾经多少次,她埋怨上天待她不公,为什么要给她一副女儿身?如果自己是个男人,她完全可以舍弃一切羁绊,放眼江湖,浪迹天涯,做一番事业,哪怕不惊天动地,哪怕不轰轰烈烈。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来了。赵士非抱着女儿来到车站为她送行。韦腊梅看着嗷嗷待哺的幼女和神情迷惘的丈夫,她突然变得好心软,真想改变主意,在家过一种清贫但安定的日子,但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怎么能半途而废说改变就改变呢。她紧紧地握住士非的手,同时不停地亲吻着女儿的小脸。不知不觉,一串热泪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
韦腊梅声音颤颤地说:“士非,我走了。等我三年,我挣足十万就会回来的!好好照顾女儿!你自己要多保重身体!”
赵士非看着客车即将启程,无奈地松开韦腊梅的手,努力地点着头:“腊梅,你走吧。放心吧,家里一切有我呢!”
这时,女儿好像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哇哇地大声啼哭起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