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中午,令狐冲正吃午饭,喝着美酒。想着这一生与盈盈在此处一生相伴,形影不离,便多喝了几杯。又想要是此刻能与向大哥在这里喝几杯酒,那该多快活啊。忽听的门外脚步声响,紧接着传来李保的声音:“令狐公子…令狐公子…他…他醒了!”
令狐冲知道李保说的是林平之。他说道:“好,带我去看看!”
“好嘞!令狐公子。”说着前面带路,领着令狐冲去往牢底。李保虽然年近七旬,但武艺高强,力大无比,一对铁锤使的炉火纯青,人称铁锤无敌李神功。曾也是向问天的手下。
林平之刚吃饱饭,只听到铁门转动声响,随即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林平之正想着是谁来了,牢洞门口这扇门打开了,他知道有人进来了。他异常警觉,把右耳调整角度,正对着来人的方向,不想放过此人发出的一丝声音。
令狐冲通过从门外传进来的一丝光线,看到了林平之警惕的模样。内心升起一阵同情之意。林平之本是富贵子弟,本可一生无忧无虑,却因为辟邪剑谱被害的家破人亡。这一切原本也怨不得林平之,可是造化弄人,一切皆有命,万般不由人啊。令狐冲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令狐冲,你来干什么!是你把我关在这里了?是不是?”林平之听得此人的呼吸十分熟悉,他在脑海里拼命的搜索。终于,他找到了他,来人就是令狐冲,对,就是令狐冲。他愤恨之心再度燃起,对令狐冲大喊了起来。
“林师弟,你可知我为何把你关在此处?”令狐冲看到林平之发狂的声音,也并不在意,继续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令狐冲,你想在这里把我折磨死?是不是?”林平之一阵诡异的笑声,霎时间洞内阴森可怖。
令狐冲看到他发狂的神态,不由的怒火中烧,喝道:“林平之!你听清楚了,是小师妹临死前求我好好照顾你。如果不是小师妹,我才懒得见你!”
林平之听到“小师妹”三个字,突然间怔在了那里,过了许久,他嘴里才缓缓的说出两个字:“师姐…”
岳灵珊清秀的脸庞浮现在了他面前。他想起了初次与岳灵珊见面时的情形,那是他出去打猎回家的路上,在一个酒铺里,师姐假扮成一个满脸痘疤的女子。随后遇上了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的儿子调戏师姐,自己出手阻拦。双方争吵动手,最终失手杀了对方。后来青城派暗中杀害福威镖局众多人口,林平之一家三口被擒往青城派。半路上,自己被师姐相救。虽说余沧海对福威镖局下毒手不仅是为了报林平之杀儿子之仇,更多的却是为了林家的辟邪剑谱。林平之自父母被害后,拜岳不群为师。本以为可以跟他好好学武艺以报杀父之仇,但万没想到岳不群这个小人用卑鄙手段抢了他家的剑谱。自己为了活命,不得不与师姐岳林珊结婚,以掩岳不群耳目。后来他练了辟邪剑谱,注定一辈子不能与师姐有夫妻之实。况且她父亲偷了他家剑谱,他对岳灵珊就再也没有了好感。林平之认为,她对他好,那是为了和她父亲一起骗他家的剑谱。
现在,他听到令狐冲的一番话,想起往日和岳灵珊一起练剑,一起唱歌,一起爬山。岳灵珊陪伴他,安慰他,鼓励他,一直到他复仇后,眼睛失明了还在照顾她。他也再明白不过了,师姐是真的爱自己,而自己却因为报仇心急和岳不群的关系,忽视了师姐的这一份情谊。
“林师弟,不管你心里想什么。我答应过小师妹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令狐冲绝不食言。”令狐冲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林平之,对他说道。虽然林平之夺走了小师妹对他的爱。但是任盈盈的出现慢慢填补了他对小师妹的爱意。虽然他痛恨林平之,但是却不愿违背小师妹的心愿。
林平之没有答话。他相信令狐冲的话,因为是师姐让他这么做的。林平之其实与令狐冲并没有仇恨,只是因为他是岳不群的大弟子,是师姐的青梅竹马。林平之对令狐冲的嫉妒以及对岳不群的恨都无意间增大了对令狐冲的恨。
“岳不群呢?他在什么地方?”林平之想到了岳不群,内心愤恨至极,大声问道。
令狐冲寻思:“师父他用卑鄙的手段抢了他家剑谱,林师弟自是对他恨之入骨。倘若林师弟知道师父死了,也许内心的仇恨会少很多。”
于是对林平之说道:“岳不群已经死了,被恒山派仪琳小师傅所杀。”
林平之听说岳不群已死,遂长叹一声道:“奸贼啊奸贼,你作恶多端,终于遭了报应!”
令狐冲心想:“林平之这一切悲惨遭遇均由辟邪剑谱引起,该当把辟邪剑谱的来历说与他知才是。”便对林平之道:“林师弟,你可知辟邪剑谱的来历?”
林平之很好奇令狐冲是如何知道辟邪剑谱怎么来的,阴阳怪气地道:“令狐冲,你是怎么知道辟邪剑谱的来历的?还是你也想练辟邪剑谱啊?”
令狐冲内心冷笑了一声,想:“林师弟还是疑心太重了,我总得想办法开导他才是。”便道:“林师弟,你如今的一切遭遇皆由这辟邪剑谱引起,你若知道这剑谱的来历,自当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果然,林平之听到令狐冲说“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又想起了爹妈,想起了他们在梦里和他讲的,要他“好好活下去”。林平之虽然从所载辟邪剑谱的袈裟上知道了剑谱的来历,但并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便向令狐冲问道:“那你说辟邪剑谱怎么来的?”
林平之听令狐冲道:“想必你也知道,魔教东方不败修炼了《葵花宝典》。三百年前,前朝宫里的一位宦官创设了《葵花宝典》,里面所载武功精深之极,可后世没有一人练成。”林平之听令狐冲说东方不败练就了《葵花宝典》,但东方不败还是被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三人联手杀了。想必《葵花宝典》的武功未必及得上他家的《辟邪剑谱》。
令狐冲边回忆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的话,边向林平之讲道:“一百年前,这部《葵花宝典》被泉州少林寺所得。泉州少林寺方丈红叶禅师,是一位大智大慧的了不起的人物,依照他老人家的武功悟性,该当练成宝典上所载武功才是。但据他老人家的弟子说道,红叶禅师并未练成。更有人说,红叶禅师参究多年,直到逝世,始终就没起始修练宝典中所载武功。”
林平之知道人们想练辟邪剑谱,第一关就非常难,便道:“想必是红叶禅师没有练第一步。”
令狐冲心想:“林师弟猜测的未必不对。”便接着说道:“后来,华山派岳肃和蔡子峰两位前辈,曾到泉州少林寺做客,不知因何机缘,竟看到了这部《葵花宝典》。两人回到华山,一起参悟研讨,不料二人将书中功夫一加印证,竟全然合不上来。二人都深信对方读错了书,只有自己所记才是对的。可是单凭自己所记得的一小半,却又不能依之照练。两个本来亲逾同胞骨肉的师兄弟,到后来竟变成了对头冤家。华山派分为气宗、剑宗,也就由此而起。”
林平之跟随岳不群的时候,曾听他说过气宗乃为华山正宗武学,剑宗为邪魔歪道等云云,便道:“原来华山派分为气宗、剑宗与《葵花宝典》也有渊源。”
令狐冲见林平之的心态逐渐缓和下来,心想如果能帮助林师弟恢复正常心智,也不妄小师妹对林师弟的一片痴情,于是接着说道:“岳蔡二位私阅《葵花宝典》之事,红叶禅师不久便即发觉。他老人家知道这部宝典中所载武学不但博大精深,兼且凶险之极。天下武功都是循序渐进,越到后来越难。这葵花宝典最艰难之处却在第一步,如有不甚,立时非死即伤。当下派遣他的得意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劝谕岳蔡二位,不可修习宝典中的武学。”
林平之心道:“这渡元禅师就是我的曾祖远图公,他在袈裟上写明了自己的身份。令狐冲虽没说这《葵花宝典》第一步为什么最艰难,但这《葵花宝典》也是由太监所创,想必和辟邪剑谱殊途同归,第一步也是断子绝孙的阴损招数。”
只听令狐冲继续说道:“这渡元禅师上得华山,岳蔡二人对他好生相敬,承认私阅《葵花宝典》,一面深致歉意,一面却以经中所载武学向他请教。殊不知渡元禅师虽是红叶禅师的得意弟子,却并未习得宝典。渡元禅师听他们背诵经文,随口解释,心下却暗自记忆。况且渡元禅师武功本极高明,又是绝顶聪明之人,听到一句经文,便以己意演绎几句,居然也说来头头是道。渡元禅师白天和岳蔡两人探讨剑法,晚上却偷偷把剑法口诀录在袈裟上,以免遗忘。”
林平之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心想:“渡元禅师在袈裟上说剑谱是盗来的,却没写是怎么偷盗来的。原来是听华山派两位前辈亲口讲给他的,这样说来,只是机缘巧合学来的,虽然不太光明,但也并不算真正偷盗。”
林平之接着问:“后来又怎样?”
令狐冲答道:“渡元禅师在华山上住了八日,这才与岳蔡两位告别,但从此却再也没回泉州少林寺。后来红叶禅师收到渡元禅师的书信,说道他凡心难抑,决意还俗,无面目再见师父云云。”
林平之心道:“原来渡元禅师是这样离开少林寺的,想必他把剑谱口诀记下后去找地方修炼了。”
令狐冲继续说道:“由于这一件事,少林下院和华山派之间,便生了许多嫌隙,岳蔡偷窥《葵花宝典》之事,也流传于外。过不多时,即有魔教十长老攻打华山。岳肃、蔡子峰两人均在这一役中毙命,而他二人所笔录的《葵花宝典》残本,也给魔教夺了去。五年后,魔教卷土重来,五岳剑派在华山思过崖设下机关,将魔教十长老尽数困死洞中。魔教得到了《葵花宝典》残本,最终是东方不败练成了。”
林平之插嘴道:“可东方不败还是让你们给杀了。”言外之意是《葵花宝典》也不过如此。
令狐冲道:“不错,是我们杀的。东方不败武功了得,剑术精妙。当时情势危急,他如果不是为了顾着杨莲亭,被杀的就是我们了。”
林平之道:“杨莲亭是谁?”林平之固然不知道谁是杨莲亭,但是很好奇什么人值得东方不败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救。
令狐冲霎时不知该如何去向林平之解释杨莲亭是谁,总不能说是东方不败的“情人”或是“男宠”之类的吧。林平之也练了辟邪剑谱,难道以后也会和东方不败一样有类似的兴趣?于是含糊说道:“他是东方不败一个结拜的兄弟。”
林平之轻轻的“哦”了一声,但很是疑惑,世上真有人会为了别人不要自己的命么?
令狐冲把《葵花宝典》的来龙去脉告知了林平之,见他心情更加平和了下来。接着问林平之:“你可知渡元禅师是谁?”
林平之毫不犹豫的答道:“他是我的曾祖曾远图。”
令狐冲满脸惊讶,原来林师弟都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令狐冲还是恢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林平之毫无隐瞒的道:“他在辟邪剑谱的袈裟上写了他的真实身份。也把辟邪剑谱的来历记录了,但是并没有像你描述的如此详细。”林平之已将各种信息连在了一起,渡元禅师根据《葵花宝典》创设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并创立了福威镖局,为了掩人耳目,领养了林平之的爷爷,自此开启了福威镖局的辉煌时代。可惜也因为这辟邪剑谱,害的爹妈惨遭毒害,自己也为了复仇练了这辟邪剑谱,成了这不男不女之身。归根究底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渡元禅师的贪念而起,非要学什么辟邪剑谱!可是爹妈和自己有什么错,要承受渡元禅师带来的这恶果,只怪自己投胎投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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