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蒲松龄,现代对他的评价很高,郭沫若曾评价他:“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他用人生阅历、生活沧桑浸润的《聊斋志异》,更被评价为“文言短篇小说的集大成者”。放在当代,蒲松龄可以说是文言短篇小说的盟主,但是纵观蒲松龄的一生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郁郁不得志的穷屌丝。
蒲松龄也曾是一名汲汲于功名的有志青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是古代文人的终极追求。小小年纪的蒲松龄也曾惊艳过时光,19年那年参加县府的考试,县、府、道试一举夺魁,考中秀才,声名大盛,受到当时山东学政施闰章赞誉,“名藉藉诸生间”。但是也许这次的惊才绝艳用尽了蒲松龄一生的运气,以后的蒲松龄虽然一直热衷于科举,却屡试不第,一直以秀才的功名在底层挣扎,平日除微薄田产外,以教书、幕僚维生,蹉跎到71岁时才破例补为贡生。
蒲松龄的一生在当时的人看来,绝对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真实写照。一个在科举仕途上不得志的文人,去写鬼怪小说,那绝对是不入流的。蒲松龄作为一个文艺青年,虽然考试不行,但是讲鬼故事还是很有实力的。他三十九岁的时候,作为狐鬼小说的《聊斋志异》初步结集,四十岁的时候,《聊斋志异》就基本完成了,从另一方面说,是不是因为热衷于狐怪小说的写作,耽误了他在仕途上的成就,也未为可知。
《聊斋志异》的流传与当时的文坛盟主——王士祯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聊斋志异》成书之后,仅限于蒲松龄的朋友圈传阅,并未受到大范围追捧,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蒲松龄穷啊!古代文人的作品,是没有出版商给你版税的,要想刊印,就要自己掏钱,但是蒲松龄一个靠教书为生的穷秀才,还有妻儿老小等着养活,哪来的钱印书。机缘巧合,蒲松龄与王士祯有了交集。王士祯是谁?王士祯因为诗名远扬,官位一路升迁,是清初公认的文坛盟主,得他指点一二很容易成名。蒲松龄曾亲笔缮写二册,送王士祯批阅,他们的交往多为书信往来,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从容。蒲王二人的交往,虽然对蒲松龄仕途影响不大,但对《聊斋志异》的意义深远。据说为了让《聊斋志异》出版,王士祯在该书上大书“王阮亭鉴定”,使得各家书坊争相求索书稿,刊刻《聊斋志异》“以为荣”。
后来王士祯回京,曾赠蒲松龄诗一首 ,诗题是《戏题蒲生〈聊斋志异〉卷后》,
诗云:
姑妄言之姑听之,
豆棚瓜架雨如丝。
料应厌作人间语,
爱听秋坟鬼唱诗。
王士祯可说是蒲松龄的知音,这首诗“一方面是说蒲松龄在小说中喜欢谈狐说鬼,另一方面也暗示了蒲松龄之喜谈鬼神是伤心人别有怀抱”,是对现实人生的逃避,狐怪传说里有蒲松龄追求的诗和远方。
这可以从《聊斋志异》的自序里窥见:
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嗟乎!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栏自热。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
蒲松龄对人生入骨苍凉的感怀,摹写得淋漓尽致。时移事易,今天一代文坛盟主王士祯的诗文早已淹没在文海里,而蒲松龄却因为《聊斋志异》扬名,这也是让人始料不及的,也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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