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君大学毕业,来到成罗这块充满着希望、生机的城市,她认识了陈文斌。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原来陈文斌竟然与她是同乡,而且就连名字中也有一个字是一样的。
两人慢慢开始交往,感情一直非常好,一年下来,没多久他们就准备成婚。
年底,沈文君带着男友回到了自己老家,沈文君的父母热情的招待了陈文斌。
沈母端了一杯茶,递到了陈文斌面前开口问,“文斌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随即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了一眼旁边的陈父。
陈文斌笑了笑,再次礼貌道,“伯父、伯母,这次来您这里,我就是想要跟二老讲明一下我们的计划。我跟文君想好了,想要明年五月份成婚,希望伯父伯母成全。”
沈父从他来到沈家开始,就一直是淡淡的,也没有说讨厌,也不说喜欢。
此刻,再次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正而八经道,“你们两个有感情,成婚我们当然同意。”停了一下,“不过,成婚这件事,是大事,没有足够的资金,你们俩人以后可是会很辛苦的。”说完独自端起了面前茶就喝了起来。
两人都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家庭条件并不是太好,但是两人一年下来,在外面的努力也存了一点钱来,结婚应该是够用了。
陈文斌看着沈父淡淡的表情,心里有点微微不安,连忙一脸认真的看向了沈父,再次微笑道,“这个我们有准备好,虽然不多,可是结婚用,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问题。”紧张的捏了捏放在漆盖上的双手。
沈父抬眼看向了他,放下了茶杯,又道,“你也知道家乡的风俗习惯,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成婚可是可以,作为父母的,我们总不能反对,况且我家文君又这么喜欢你。”闻言,陈文斌安心不少。
只听沈父转而又道,“不过,这成婚该准备的礼还得要有,彩礼,我们这边要十一万,还有,必须要有一栋房子,有车子。”要他同意也可以,这是首要的条件,如果不行,他也该知难而退了。
陈文斌一愣,嘴角的笑意僵在了那里,呆纳的看向了沈父。文君有跟他讲过,沈父希望文君能找一个条件好的,只是刚来这时,他们如此的热情,他还怀疑文君是不是过于担心了,此时没想到会是真的。
沈母看着男孩唰白的表情立马将脸给冷了下来,竟然连这一点钱也拿不出来,文君怎么会选择他?
对他热情不表示同意,只是想要更加的了解一下男方的情况。
女儿这次倒好,给他们来了个突然袭击,回来之前才跟他们讲带男友回家,还说是什么会是他们未来的女婿。可是这个女婿瞧都没有瞧见,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就同意了。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不已,陈文斌低下头,紧紧的握了握面前的双手,认真的考虑起来,考虑着要该怎么样去跟自己家的父母讲。
沈文君正好拿着东西走了出来,看到男友表情不对的她连忙走了过来,坐在了男友身边,疑惑道,“怎么了?”并疑惑的看了一眼父母。
沈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就讲你们婚事。”
沈文君一喜,笑了,“你们答应了。”随手将手上的礼盒放在了桌上。
礼盒里的东西是男友买回来送给父母的,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至少这也是文斌的心意。
她带男友回来之时没有跟父母讲是男友家情况,她家条件也并不是很好,可是她知道,父母对她要求很高,因此当父亲问到男友家的状况时,她就会选择将话题转开,此时听父亲如此一如,突然放下心来。
“你跟他结婚,我能拦你不成?”沈父再次淡淡道,看了一眼低下头去的陈文斌,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谢谢爸,谢谢妈。”沈文君总算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开心的笑道。
沈父笑了笑,别过眼去,淡淡道,“不用谢我们。”
沈文君看着父亲这么平静,突然让她觉得这似乎有点不太像父亲的风格,转过头来,疑惑的看向了男友。
陈文斌勉强的对她笑了笑,压下了心中的顾及。
沈文君皱了皱眉,疑惑的看向他,“文斌,怎么了?”明明很开心的事,为什么男友却是一幅并不太开心的表情。
陈文斌抬起头来,努力的笑了笑,“没事,没事。”
沈文君看出了男友眼底中的担忧,转过头来疑惑的看向了父母,到底父母对文斌说了什么?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连忙站了起来,心里有着那样的认知,“你们到底还对他说了什么?”
陈文斌一愣,连忙也站了起来,拉过了文君的手臂,阻止道,“文君,不可以这样。”不安的再次看了一眼沈父沈母。
沈文君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走到了父亲面前,低下头看向了父母,“爸,您应该有说过什么吧!”
沈父别过头去,淡淡道,“我只是说一些该说的事,迎嫁的彩礼肯定是少不了,房子,车子这些也都少不了,这些都是必须的。”
“您说的彩礼是多少?”沈文君锁眉盯着父亲继续问。
“不多,十一万。”
“十一万?”沈文君惊讶的开口,确实,这十一万对现在来讲算不上什么大数目,可是对于陈家来讲,可也不是个少数目,而且还要有房子、车子。
沈父转过头来,认真的看向女儿,再次补充,“隔壁他们家的女儿嫁出去的彩礼也是这样的。”
沈文君看着父亲坚决的样子,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一直从她回来后,就一脸对凡事都淡淡的样子,之前心中有着疑惑,是不是父亲不会同意她与男友在一起。
可是看到母亲如此热情的招待文斌,她觉得是自己多心了,此时突然间心口有了一种发凉的感觉,痛苦道,“爸,我能理解你想要跟隔壁家比的心态,可是有些事情是比了的,房子、车子,我们以后自己可以努力。
陈家条件并不好,虽然或许这十一万陈家是真能拿出来,可是您这样,让我觉得您是在卖女儿,而不是嫁女儿。”
沈母连忙站了起来,立马对她责备道,“小君,你看你说什么呢,如果你找个条件好的,以后也不用再过苦日子,我们这样可都是为了你,你这样想我们,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脸上挂着不悦。
沈文君一脸痛苦纠结的看向母亲,苦口道,“妈,我明白你们将我拉扯大不容易,可是现在是我结婚啊。
我们在一起一年,也才存了一年的钱,虽然我们现在没有拿什么钱来支柱家里,可是我们会努力的啊,您这样逼我们,真的让我觉得很难过。”
沈母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出去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现在只是争取一点他们认为该争取的,有什么错,“难过?你就知道你难过,你不知道我们的为难吗?
我们不难过吗?想想之前供你上大学,我跟你爸吃了多少苦,现在他这只手不方便都是那里做那危险工作而来的,你不想想这些当初是为了谁?
现在他这手完全就是一条废手,做什么也都不方便。你再看看我们家现在的条件,我们只是按照普通的彩礼来,这不为过吧!”
“普通的彩礼?”沈文君苦笑,“那是他们家的女儿嫁的是个有钱人,所以他们家才十一万,那十一万对于那样的男方家庭来讲,不就小菜一蝶的事,可是您看看别人家彩礼要十一万吗?”
“别人家是少,可是别人家的女儿也没有你读书读得多,也没你长得漂亮,所以她们家的彩礼才少。
可是你有这样的条件不去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也就算了,我们不指望彩礼能有个百八十万,可是连最低的这十一万都拿不出来,这个婚也可以不用结了。”沈母横下心来,说着便坐了下来。
“妈。”沈文君无力而重重的叫了一声,一脸痛苦的看向了坐下去生着气的母亲。
陈文斌连忙再次将文君给拉了回去,示意她先冷静一下,她这样是吵不出什么结果的。沈文君无力的别过头去,陈文斌看向了沈父沈母。
无比认真道,“伯父、伯母,我能理解二老现在的这种心情,可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们时间,彩礼我们是一定会拿出来的。”
“文斌。”沈文君担心的开口唤道,不安的看向他。
陈文斌对她笑了笑,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肩,示意不要紧,他会想办法的。
沈文君努了努嘴不再说话,看了父母一眼,就别过了头去,脸上有着一丝难过,难过父母竟然真会如此。
虽然她是可以理解父母希望她找个好对象的心情,可是感情的时候不是谁能做得了主的,虽然有着这方向的担心,只是没想到父母竟然真如她所想的那样。
她时常以为父母会支持她,会站在她这边,没想到带文斌回来,竟然就是这种结果,她多么希望父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大公无私。
她并非没有良心的人,她有想过,如果将来和文斌有了条件,她可以跟文斌商量,将父母接过去一块住,在父母老的时候,她可以尽尽孝道,可是此时的状况却让她有点寒心。
她能明白父母的想法,只是却在面对父母对此想法时,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陈文斌在承诺之后,便与沈文君一同回到了自己家。陈家父母见儿子真给他们带回来一个媳妇,开心的迎了出来。
沈文君随着男友来到陈家,见陈母如此热情,不安的心便稍稍放了一点点,可是却对这次的事情有着一定的担心。
陈母握着文君的手,问这问那。沈文君边笑边答,一会儿,就随着他们进了屋子。
陈母一时之间忙碌不已,但却也是极其开心,端着水果走了出来,满面红光,“来来来,吃点水果。”似乎非常喜欢女儿子带回来的这个女孩。
“谢谢伯母。”文君连忙接过了陈母手中的水果盘,轻轻的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笑看了一眼男友,像是轻松不少。
“看你,还叫伯母,应该改口了。”陈母取笑道。
沈文君一阵尴尬,低下了头,红着脸,小声道,“妈。”瞬间晕红便从脸延伸到了脖子,延伸到了耳后根,她感觉自己此时全身的血液像是突然沸腾起来。
“我呢?”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什么话的陈父也突然开口,话气似乎有点不满文君中叫了陈母妈妈,没有叫他这个陈父为爸爸似的。
“爸。”沈文君次低声叫道,脸上却是挂着异样的甜。
顿时陈父陈母都开心了笑了。
陈文斌笑了笑,看着女友的冏态,伸手将女友抱了过来。看了一眼父母,看出他们似乎很喜欢文君,心里放心不少。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认真的看向了二老,“爸,妈,我想跟你们讲一件事。”
陈父陈母一愣,看着儿子的神情不解,感觉儿子像是要跟他们讲什么天大的消息一样,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儿子。
沈文君抬头看了一眼男友,低下了头,眼前的两老如此热情,让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陈文斌再次咬了咬牙,看了一眼正等着他说话的父母,“我跟文君想要明年五月份完婚。”
陈母再次一愣,反应过来,便笑了,“那是好事啊。”陈父反应过来,也笑着点了点头。
陈文斌看了女友一眼,担心的看向了父母,“不过她家人说,彩礼要十一万。”
顿时,陈母睁大了双眼,惊讶道,“十一万?”不如去抢吧!
陈文斌点了点头,一脸为难的看向了父母,“对不起,爸,妈,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跟你们开口讲这些,可是我根本没有存到这么多钱,一时之间肯定也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现在也只有跟你们开口了。
如果可以,我想先找你们借点钱,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去找亲戚朋友借点,这样东凑西凑应该是可以凑到的。”
陈母再次看向了沈文君,虽然她是喜欢这个女孩没有错,可是彩礼要十一万这也太夸张了一点。
虽然女孩确实是很漂亮,也一幅很有旺夫的样子。可是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拿十一万钱来娶她吧!她家可没有这么多钱,可养不起这只金凤凰。
半响,大家都不说话,陈父看了一眼陈母,似乎瞬间明白了陈母的所想。着实听着这样的话,心里极为震惊。要说别人家的女儿彩礼最多的也只有三四万,这下要他拿十一万,这不要毁了他的老命吗?
虽然儿子是借,可是这一结婚就背着一身的债,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想了想,提意道,“不如这样,我们跟文君家里的大人碰一面,毕竟我们大人之间还是好讲话,看文君家是不是能退让一点,毕竟以后大家都是亲戚,别因为钱的事伤了感情。”
沈文君明白的点了点头,这家人给她的感觉至少是通情达理,让她突然间觉得,父母养她这么大,只是为了让她找一户好人家,能让他们拿到一份厚厚的彩礼而已。
可是此时陈父与陈母的态度,至少让她有了一点心慰,至少这两位并没有让她感觉到难以沟通。
陈母看了文君一眼,又看了一眼儿子,咬了咬牙,忍下了心中的不快,漠不作声的走进了厨房。
陈父看陈母走进去之后,勉强对文君笑了笑,希望她不要在意,随即也跟了进去。
陈父跟着陈母后脚跟来到了厨房,关上了门,开口道,“老伴,家里没剩多少钱了吧!”家里的帐,他一向不管,一直都是由陈母保管。
“哪还有什么钱啊,上次你动手术不就花了两万块,现在哪还有那么多钱,竟然开口就要十一万,也亏他们家大人讲得出来。”陈母不悦道,不舒服的开始找起了菜。
“大概还有多少?”陈父再次问道。
陈母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你还真支持文斌娶她啊!”有点不信自家老头真会如此!
“难得两人有决心过一辈子,我们就支持一下算了。”陈父勉强道。
“要支持你去支持,我才不要,他们家这只金凤凰我们家可养不起,他们家要是想要那么多彩礼,那就让他们家女儿嫁别人好了。
我们家文斌又不是没人喜欢,以前那个苏家的女儿不就挺喜欢我们家文斌的,虽然人长得没这个好看。
可是至少人家要求也不高,哪有一开口竟然要十一万的父母,他们以为是在城里啊。”陈母再次将手中的菜放在了菜板上,越想脸上越是不悦起来。
陈父走到了陈母面前,解释道,“我不是说先跟他们家父母谈谈吗?
谈了如果他们家父母还是这样,我们不是也好给女孩一个交待,毕竟不是我们这方不同事,是他们家要如此。”
陈母想了想,点了点头,“嗯,确实是这样。”确实如果按老伴的意思来的话,最终怎么来讲,她们家没有做恶人,也好堵住某些人的嘴,可心里却也开始反对起这门婚事。
*
沈文君在陈家一直待到过小年,小年过后,陈文斌将她送回了沈家。陈文斌在沈家坐了一下午,气氛也同样有些尴尬,沈父致使致终对他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沈母倒好,干脆不怎么理他,连文君也不理。
文君当天拉着他到一边,就跟他讲,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想要回陈家,过了年再出去。
他让文君先忍耐几天,毕竟是自家父母,好好谈谈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啊。
再加上文君一年没有回来,难得回来了没在家里待一天,就跟着他去了陈家,在陈家待了三天才回来,不气就怪了。
在者,之前彼此心中就有了一点点矛盾,再加上这么一闹,两人心中更有着担心,别到时候能够满足两老的要求了,他们又反口不同意了。
最后文君还是留在了自己家里,虽然父母给她的态度让她实在觉得这个家有点待不下去,可是,她也不希望她的婚姻是不被家人祝福的。
年三十前二天,二十八,陈文斌带着陈家二老来到了沈家,这两天虽然文君有开沈家二老的思想工作,也在两老的面前乖巧的讨好,可是两人似乎并不太领情。
文君也明白两老现在的心里疙瘩在哪里了,想想,站在两老的立场上来讲,他们将自己养这么大,供她读了这么多书,指望她能找一个好点的人家,她不用吃苦不说,他们也多多少少能沾点光。
再就是父亲的手不便,做很多事情也不便,家里这唯一的劳动力不便,要是真有点什么问题,又没有一点钱在手上,可谓到时候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文君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想通了这一点,着实也明白父母考虑到的情况,便将自己的打算跟俩老讲了,两老给了她一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陈家两老都登了门,本还闹着脾气的两老终于算是缓和了一点,还是客客气气的招待了他们,陈文斌与沈文君进了房间,将大厅让给了父母们。
两人坐在了床边,“文斌,你们家真能拿出这么多钱吗?”沈文君不安的开口道。
陈文斌拍了拍她的肩,“没事,我爸,妈,他们说会支持我们的,而且这次来,我想多多少少能说服你父母,看他们能不能将彩礼降一点,毕竟这以后来日方长,就算现在不给,以后也是可以补的。”
沈文君低下了头,担心的皱起了眉头,“只怕他们会犟啊!”她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两天的无力不是她所能说出来的。
陈文斌见女友如此,连忙拍了拍她的肩,宽慰她道,“没事的,没事的,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找以前认识的朋友借一点,以后慢慢还就成了。”
“对不起。”沈文君内疚的抬起了头,“如果不是我父母硬要这样,或许我们结婚的事就不会这么累了。”
陈文斌笑了笑,将她的头放在了自己肩上,笑道,“傻瓜,说什么对不起。”
“可是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像个拖油瓶,好像是我拖累了你。不管怎么样,别人结婚没有还要去借东借西的,可是我们……。”
“啪。”沈文君话还未说完,突然外面就响起了一阵茶杯摔碎的声响,两人震惊而不安的看了一眼,连忙快速走了出来,只见双方父母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