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条纹睡衣的男孩》(The Boy in the Striped Pajamas)是根据爱尔兰新锐作家约翰·伯恩2006年出版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剧情电影。由马克·赫曼执导,阿沙·巴特菲尔德、维拉·法梅加和鲁伯特·弗兰德等联袂主演。影片于2008年11月7日在美国上映。
影片讲述二战期间,八岁的布鲁诺是集中营德国司令官的儿子,他与集中营围栏的另一边的一个犹太男孩(Jack Scanlon饰)结下了友谊,从而发生了许多令人意料不到的事情。
影片开头,是小主人公布鲁诺与他的伙伴们放学回家的场景,他们模仿着战机翱翔,俨然是一幅轻松欢快的画面。然而就在他们奔跑过的街角,士兵正有序地押解着犹太人,一个接着一个爬上卡车……
在另一部电影《辛德勒的名单》中,我们也能注意到这样的场景,无数犹太人从德国的四面八方收整行礼,被迫地走向他们生命的最后一个驿站。而周遭的邻居、市民满脸的嫌弃与憎恨,嘴里喊着:“滚出我们的家园”。
与此同时,身为纳粹军官的父亲升职,家里顿时热闹起来。因为工作需要,他们很快举家搬迁到了柏林郊外。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德国乡村场景,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大房子外的秋千,影片到此也还是轻松与平和的。
然而,大房子外森严的警戒,粗鲁暴躁的士兵,冰冷的铁丝网,冒着臭气的烟囱,和讲着严肃历史的家庭教师,逐渐让这位八岁的孩子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对他崇拜的父亲产生疑惑。八岁,一个逐渐开始认知世界的年龄,对于八岁的布鲁诺来讲,在他眼里的世界是平等、善意、不掺杂任何是非成见的。
正如他不理解身为医生的帕维尔为何在他家里削土豆,而希姆尔当鞋匠的父亲为何跑到“农场”里“建房子”。
正如本片的片名:“穿条纹睡衣的男孩”,编制犹太人的制服与编号在他眼中只不过是奇怪的条纹睡衣和玩游戏的号码。
关于二战这样沉重的题材,就在影片中以一个男孩的视角展开。
正因为孩子的单纯与无知,通过他直接而不加掩饰的见闻,拼凑出一个历史的片段。
在影片中出现的三个孩子,面对这整个事件所作出的反应也让人深思。
布鲁诺和纳粹集中营中的男孩希姆尔结识,然而他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军官家庭出生的布鲁诺充满幻想,热爱探险,心地善良。
而犹太人出生的希姆尔面对不公的待遇,他隐忍坚韧,却同样善良。
同样八岁的年龄,却让他们面临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境遇,这是他们所难以理解的。一样的是他们都对父亲充满崇拜与认可。
而布鲁诺与他十二岁的姐姐格蕾特尔却表现出巨大的反差。
格蕾特尔在家庭教师对历史的错误解读与对犹太人丑化下很快变成了一个极端的爱国主义者。
地下室里堆满被遗弃的布娃娃与房间里的贴满的热血爱国海报让人触目惊心,对信仰的过度扭曲,对国家主义的过度推崇,正是导致种族屠杀的原因所在。
对此,我们也不难理解关于二战的影片中,市民对犹太人的遭遇冷漠与唾弃。当这种原本没有对错的爱国热情为别有用心阴谋所利用,当每一个像格蕾特尔这样被洗脑的青年被无限次地复制时,我们则可以理解种族清洗这样残忍的事情如何在二战中发生。
正如家庭教师对布鲁诺说:“如果你找到一个好的犹太人,那你就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探险家。”当所有的人都把一件原本错误的事情通过谎言来阐释时,所有人都是谬论的传播者和被欺骗的受害者。
而年纪尚轻的布鲁诺并不认同,因为没有被污染的心灵往往指向真理,或者也仅仅因为他接触的小犹太人希姆尔是个好人。真理与谬误之间往往只隔着一道世俗的偏见,然而悲剧的是我们终将走向世俗,成为世俗的推动者。同样的是我们都曾单纯过,正是这种直接而又深刻的单纯触动了观众的内心,这或许便是儿童视角的独特所在吧。
一个善良无知的儿童,一个充满罪恶的集中营,影片就在这看似平静的德国乡村发展下去。然而悲剧的结尾让影片本身充满了戏剧性,也使这部二战题材的电影更具批判性和讽刺性。
影片中,身为军官的父亲隐瞒了自己作为纳粹集中营执行官的身份,与对犹太人种族清洗的现实。而恰恰是这种难以启齿的隐瞒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即使是母亲知道真相后也并未直言事实。
因此,布鲁诺越过了铁丝网与希姆尔结伴寻找他的父亲,并戏剧性地被送进了那座罪恶的毒气室……
长达八十分钟的铺垫,在布鲁诺与希姆尔握紧双手在毒气室里接受死亡的一刻截然而至,只剩下雨中失控吼叫的父亲与绝望的母亲,和整整房子整齐挂着的——条纹睡衣。
影片将最无辜的布鲁诺推上观众眼前接受惩罚,无疑是对屠杀犹太人的最大讽刺。然而,当观众为可怜的布鲁诺痛心的时候,不难想到此时受到的震撼来自于布鲁诺的善良与无辜。而在他身边,是同样无辜的犹太人希姆尔,以及希姆尔背后无数真实存在过的犹太人,无数因此丧命、遭受痛苦的犹太人。
我想,影片所要表达的绝不仅仅是对战争的痛诉,我们更应该对历史反思,寻找历史的真相。正如影片中造成悲剧的原因,对真实事件的隐瞒与欺骗。
如果不是大人们的隐瞒,布鲁诺聪明的谎言,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个悲剧的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