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论著评介 >

刘灵做过的梦记录「可以记录自己的梦吗」

爱别离


梦到我是在一个村子里过着无忧无虑、与世无争、宁静的生活,这个故事开始的时候没有年代。有块菜地。冬天的农村,建筑物(毫无特色,杂乱无章)也是上世纪那种,小街有点脏。菜地在我认识的某人家门口,而我想起来那原先是宽敞水泥地坝,对了,就是王乡长家,他早都已经退休在家。1997年我从贵阳最早来龙里时,李万隆乡长指示王乡长负责接待我。

下雪了,雪景就是上星期那样。我也没有栽菜,那块菜地里开头栽着排排大裹心白菜。有许多城里妇人偷菜,我也在王乡长家的地里拨了一棵白菜,还慢条斯里把菜帮子打掉,好像是自家的菜地一样。我车脸看,地里好的菜已经没有了,只有乱糟糟残雪,剩有三五棵也都是歪瓜裂枣。这时候年迈的王乡长出现了,他担了一挑粪并站在地角告诉我,抓紧时间给地里放些农家肥,重新栽菜还来得及。我突然想起家里电视机没关,着急忙火准备离开。

后来就是看电视的画面,也是八十年代初的,好多人聚在穿过老式院坝一间黑咕隆咚小屋子里头,带铁条三开窗打开。女主人端葵花瓜子招呼村民,还泡好了茶。他侧着身子把我让进去,对我说:“我简直是佩服你办事的效率。唉,可惜我身子不方便,腿被日本人打断了。我都不能帮上你一点忙,心里边真过意不去呀。为把工作搞好,我简直都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胡说八道!”我说。

我十分惊讶,抬起头,才发现她挺个大肚子。连我的朋友——估计是男主人——都不清楚怎么回事突然发了火。我才想起,哪里是在看电视,分明是战争年代,我是个地下党,上级派来找游击队的,他们在这个人家开会。我深深地被女同志那番话感动了,似乎是获得某种鼓舞,牙齿咬得嘎嘣嘎嘣,连嘴唇都打颤,感觉到乌了,喘不过气来。此刻,那些村民举起手宣誓,我忘了是举右手还是左手。我心里默默地发誓,哪怕累得只剩下一口气了,也要爬着去努力,把侵略者从我们祖国的土地上赶出去,不惜流尽最后的血。原来这家的男主人(貌似就是王乡长,他乡长身份只是掩护,而真正身份是游击队长或地下抵抗组织的领导人)早都已经牺牲了。

故事有了卡尔维诺小说写二战时期年轻人不屈不挠打击法西斯城市游击队那种风格,我现在已经是这支队伍的领导人了。

我把显得疲惫不堪、还带敬佩的目光在这个女游击队员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对大家说:“我只不过是做些穿针引线的工作,负责把所有人团结在一起,就算是有成绩,我们这支游击队消灭了多少敌人,具体工作还是大家干的,有问题从来也都是大伙儿商量着办,在场每个人都立了大功。为了子孙幸福,我们从不怕牺牲,坚决打倒法西斯,赶走侵略者。自由属于人民!”他们马上站直纷纷跟在我的后面压低了嗓门说:“打倒法西斯,自由属于人民。”我突然想起这是一个二战片镜头,那些战士面孔模糊不清,像油画。也确实带着写实派油画效果。梦里的故事继续,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送我出门,穿过这地坝,穿过一条石砌矮墙小街,来到有棵巨大香樟树村口,还有条灰亮色小河,那地方现实中有一次坐车从徽州去婺源半路我曾经过,有座水泥平桥,站在桥头我转身说:“你请留步吧,如果送远了,过会儿你回去,上下楼挺困难的。你请千万注意自己身体,更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他是革命火种,是我们事业的接班人。”

“我自己知道的。老刘,再见!”

梦境切换,正遇下班高峰时段,已经是熟悉的贵阳街头,我又觉得可能是任何一座被日本侵略者占领了的城市,或者就是前阵子瞎折腾的所谓日本风情街。大街上人流如潮,挤挤挨挨。自行车、小汽车乱成了一团。等红灯,我骑在辆飞鸽牌加重单车上(还年轻到只有二十岁左右),用一只脚落地,另外那个腿跨在车杠上。我身边的两个小伙子正大声舞气报怨城市人太多了,还嘲笑五、六十年代那些拼命生孩子的英雄母亲。我气不打一气来,转脸想教训他俩,告诉他们,战争年代我们牺牲了多少孩子,搞建设更需要人。突然变绿灯,人流潮水一样冲去,我尴尬留在原地。也可能A不在游击队里干了,地下党内部出现了叛徒。难道我的朋友A竟然会如此没有骨气?两个星期以前,我才被他痛痛快快戏弄了一番,到现在余恨未消。

我并不是局外人,必须要尽快找到A,处死叛徒。我好像是去什么地方找帮手的。我来到某个著名的大学,那里貌似有一个年轻人可以帮忙。我的表面身份是作家。但我却被一群活蹦乱跳年轻人抓住,非得要让我跟他们去街头演讲不可。他们好像是准备为什么事募捐。后来我听说是给一个银行募捐,我觉得奇了怪,连银行都缺钱吗?我们说说笑笑来到一个游乐园,人像打秋千的猴子那样,吊在大转轮上。仍然在缓慢转动,那个巨大钢架子从中间断开,我还是坐在厢斗里,好像不害怕。

我想起那个叛徒就在其中,危险特别大,大伙按照上级安排,必须要分散出城,转移到根据地去。我是从二戈寨上的班车,那辆车上我有个熟人,她并不是城市游击队的人,也不是售票员,好像在群新电影院旁边摆小人书摊。我在车上带着本书。

也可能那本小说是接头信物,我坐那辆车出发了,沿途风景省略,我没有费什么事来到一个小镇,敢肯定现实中那小镇我从没到过。这个梦最有意思的故事情节出现了。来与我接头那人也会出现在小镇,她会牵着个女孩。我想起就是这个梦开始时挺个大肚子那个游击队长的妻子,由她负责把我们转移到根据地去。原来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了,是个小姑娘,已经有五岁。

我们途中规定用不着讲话,她上哪趟车我们就跟着上就是了。突然,一个手牵着小姑娘的妇女冲我对直走过来。马上出现了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丝在著名小说《情人》开头写到的那一幕,故事发生地是胡志明市(原来叫西贡)机场:我曾经爱过你,许多年过去了,但我更爱现在饱经沧桑的你。女人把孩子往我手上一塞,根本不说话,转身就急匆匆走。我凝望着人流里她灰蒙蒙背影。原来是大搜捕,几个特务朝她围堵上去,她已经无处可逃了。

场面大乱,我牵着那个到这时候还没有说过一个字的女孩小手,穿过人堆,走朝背街,经过空无一人街道,绕过街心花园,绕过大包围,又转回了汽车站。中途我一直没有松开女孩的手。街上还是没人,两边是石砌高墙,爬满常春藤。女孩突然喊我:“伯伯。”我勾头问她:“你知道妈妈会被抓的,是不是?”她冲我点了点头,我发现她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她抬起下巴告诉我:“我根本不喜欢你,也恨妈妈。她叫我带你去,我知道那个地方。”

我们到了汽车站,离那辆破烂不堪汽车估计有二三十米,有些人还在上车。女孩突然告诉我,她要屙尿。我忙带着她去找厕所。又包着街心花园再绕个大圈子,她小声说:“那些上车的人,还有车门口查票的人是特务,还有叛徒。我见过他们。妈妈肯定不会再回来了。”等我们重新转回了车站,那辆车已经开走了,那个地方空空如也。这时候,广播里喊去什么地方的车已经开走了,另有趟免费车回二戈寨。

我手牵着小女孩来到售票口,又碰到我那个熟人,我告诉她,小姑娘找地方屙尿,错过了那趟车,可以退票吗?她说可以。我把票退给她,对方退了我一张二十元只有半截的水洗后晒干的钞票,我却神思恍惚反而递给她红红的一张百元票子。原来也是接头暗语,通知她,转移行动虽然说失败,但是我已经知道了叛徒是谁。我爬上那辆满车厢是垃圾的车,地上垫的草垫,我和女孩坐下来。这辆车回二戈寨。

郑重声明:本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文章仅为传播更多信息之目的,如有侵权行为,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修改或删除,多谢。
版权声明

推荐文学网部分新闻资讯、展示的图片素材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部分报媒/平媒内容转载自网络合作媒体),仅供学习交流。本文的知识产权归属用户或原始著作权人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联系我们 一经核实,立即删除。并对发布账号进行封禁。


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