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1
李德堂是大别山人。
横跨鄂豫皖三省、绵延数百公里的大别山。远远看去,群峰耸立,层峦叠嶂似万马奔腾,依云托日,蔚为壮观。这些大大小小的山峰由于山体相连,又形成不同的山系。在东南部,尽管已是这座庞大山脉的尾梢,离北边的焦湖和南边的长江都只有40多公里,但奔腾的群峰并没有刹住脚步。这里依然峰峦起伏,悬崖峭立,山脊纵横,沟壑交错,林深径绝。
因形似一条头盘伏着的龙,且绿被茂盛,人们管这一带叫青龙山。其实青龙山只有半个身子像龙——它左侧的两个爪子融进大别山里,只有头腹和右侧两个爪子使它看起来像龙。青龙山在大别山众多山系中虽然名不见传,但它麾下的每座山都有它神奇的传说。
青龙虽面向西北而卧,却高昂着头颅,这就是青龙山的主峰天井山。
天井山因天井得名——它的山顶有一口常年不枯的井。井口一丈开外,人们认为这是天人所挖,故称天井。井水碧绿,清澈可鉴而不见底。奶奶说,这井不但和北边的焦湖南边的长江相连,还和山腰的双泉寺以及山下的天河西河互通。她说这天井就是镜子,能照见村子里的一切事情。曾有调皮的年轻人,专门爬上去,从天井里偷看到某家姑娘在房里洗澡,在便桶上如厕等等。所以,天神为了阻止这类不道德的事情,就把山腰挖成十几丈高的悬崖绝壁,这样人们就爬不上去了。
李德堂十几岁时跟随爷爷挖药材曾攀上绝壁登上过天井山,发现天井的水蓝幽幽的深不见底,但却什么也看不到。后来他多次上过山顶,在天井边反复探身观察,井水一如既往地湛蓝平静,一如既往地幽深神秘,一如既往地让他失望。
裹着小脚的奶奶尽管从未攀上过天井山,更没有亲自来到天井边验证过她反复讲过多次的话,但她始终信誓旦旦坚信不疑。长大后的李德堂当然不再相信,但奶奶的话却永久地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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