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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自河南「河南逃犯」




文 | 王小米

图 | 豫记


“你为啥叫何南?你是河南人吗?”

这应该是每一个见到作家何南的人都会问的问题。他取了这样的笔名,然后在北京写作十一年,希望,自己能为老家河南做一些什么贡献。

◉ 一个挑战舆论的斜杠中年

我参加何南的新书读书会的时候,对他很是好奇。

在读书会上,这家小小的文艺书店挤满了孩子们和家长,甚至还有来自韩国的交换学生。

何南留着齐齐的刘海,穿着一件红白相间毛衣,有点安静地坐在大家前面,这架势很像茶话会,人与人之间没了距离似的,稍微走一下就会碰到其他人。

他要分享的是新写的一本儿童故事——《童年保卫战》。书里虚构了一个村庄,讲述了村里的留守儿童白小蒿、秦梅雪、陈兵兵和仇成栋四“死党”和校长白岸、支书陆向阳、东山县人武部副部长陈大军及西岭寺学校几位老师一起挽救“大姐大”李菲菲的故事。




书里的西岭寺学校的原型就在何南的老家。

大家以为他是儿童文学作家,事实上,他出过诗集,出过民国随笔系列,出过多部成人题材的长篇小说,甚至,他还在做央视记录片编剧。

为啥要写保卫战系列的童书?这与他的家乡有关。

何南本名叫许建国,他的老家,在豫东周口市商水县姚集乡的一个叫龙塘河的小村子。没什么特别的,但又是最特别的,用他的话说,就是“家乡给了我的一切”。

作为一个写过20多本书的作家,他是个斜杠中年。

十多年前何南跟妻子决定北漂的时候,笔名是“蝈蝈”,一种生长在田野里,自由鸣唱,风餐露宿的小虫子。

就在这一年,他的编辑告诉他,这个笔名太儿童化了,有点太乡土了。

他决定取一个新的笔名“何南”。




这是一次看似不起眼的选择,却又是一个大胆的挑战。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直到今天,还有很多人会问他文章开头那个问题。但何南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告诉所有他见过或者见过他的人,是的,我是河南人,我热爱我家乡河南,热爱生我的村子龙塘河。

大家好奇来自河南的作家何南这个名字,是因为90年代直到世纪初的几年,是地域黑最厉害的时候,互联网的发展,给河南带来了铺天盖地的刻板印象。

1990年代中期,河南发生兽药当人药卖、虚报产值的坏事。这件事引起广泛讨论和报道。

洛阳火灾、原阳毒米、尉氏黑心棉、驻马店艾滋村集中出现的2000年前后,也刚好赶上全民上网冲浪当大虾,还催生了天涯、贴吧这样的地图炮大本营。

事情就这么火了。

在媒体的报道中,河南人的坏事独得恩宠。

2012年到2015年,《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多伦多明星报》等英语媒体中,涉及河南的报道一大半都是负面新闻,包括拐卖儿童、平坟、矿难、腐败......

在国内,以“河南 犯罪”为关键词进行搜索,1977年至今共有相关报道2472篇,把河南换成人口相近的山东得到的结果是1349篇。

他调侃道,也许自己不叫何南,会比现在火一点。

文弱书生,坚持起来也是铁骨铮铮。

“我一写书的,也没有为家乡做多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但是起码,在外省的人跟我接触的时候,我的努力能稍微改变一点这种形象,我是非常乐意去做的。”




其实他对自己作家的身份不太有认同感。就像电影《绿皮书》里的那个黑人音乐家,无论他多么有才华,多么功成名就,还是不能在白人的屋子里上厕所。何南始终觉得,自己似乎还是龙塘河村的那个平凡的小男孩。

哪怕他取得了一点点成绩,或者出一两本书,或者得了什么奖,在家乡宽广的土地面前,依旧觉得羞愧。这算啥也不啥啊。自己怎么怎么样,都不怎么样。

这次读书签售会,是做编辑的妻子 “半绑架”他过来的,然而,真正回到家乡之后,他又是开心的。

◉ 在故乡面前,我啥也不是啥

越远离故土,越晓得乡愁。

他所有的文字里都有故乡的影子。“保卫战”系列已出版三本——《学校保卫战》《童年保卫战》和《村庄保卫战》。

《学校保卫战》讲述了农村学校被撤并,学生们想方设法保留。从孩子们的视角来看,这就是孩子的故事,但大人来看,农村学校撤并引起的种种问题让人难受。

早在2012年9月6日,国务院办公厅出台了《关于规范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的意见》。该《意见》指出,对农村中小学撤并的事情一定要慎重,要保证乡村孩子就近入学。

全国各地学校撤并之类的事才渐渐暂停。

这部《学校保卫战》去年入选央视电影频道“优创计划”首期6个意向合作项目。何南希望能用另一种形式为孩子们、为乡村学校做些事情。

《村庄保卫战》则讲述了农村外出打工,乡村凋零,孩子们绞尽脑汁想让父母留下的故事。

现实中这样的故事并不少,留守儿童为了让父母回来看自己一眼,什么装生病,调皮捣蛋闯祸老师喊家长等等。

从《学校保卫战》《村庄保卫战》到《童年保卫战》,何南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农村和孩子。

何南用一个作家敏感的视角呈现了这一切。因为他认为,乡村文明是中华文明的脐带,乡村不会凋落,因为有识之士已经看到了这一点,国家政策,地方政府都在努力推动农村发展。

已故诗人、翻译家屠岸先生在发表于《人民日报》上的文章《读诗偶拾》中这样评价何南和他的诗:

何南关注民生,心系农事。他有一首《浪淘沙》,其下阕曰:“几度有心魔,几度吟哦。几番东海不扬波。洒向人间凝此愿,五谷调和。”他还有一首《浣溪沙》:“春雨春风贵似油,垂杨煦日与人愁,羸苗满眼尽霜头。夤夜梦惊甘澍足,春雷一响泪飞流,千田麦节已狂抽。”这些作品使人想起《诗经》中多篇写农事的诗,如《风》中的《七月》,《雅》中的《无羊》,《颂》中的《臣工》《载芟》等。关心农耕,注意生产,这本是中国诗歌的传统。

我跟他还有他妻子陈红一起吃饭,在喝不喝酒的问题上,显然何南做图书编辑的妻子陈红手握大权,毕竟,他的微信头像就是妻子照片。

妻子跟他在十多年前一起去北京,她做编辑,他专心写作,夫妻俩珠联璧合。

这样的分工,让陈红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也让不善经营、性格内向的何南可以尽情追求自己的梦想。

在北京,靠专业写作生存,并且还取得了“一点”成绩,这样的生活足以让所有搬砖的人们羡慕。

“为什么想当作家?你以前是教师。”我问道。

他来京之前一直在老家教书。在讲台的时候,人家说他就是属于讲台的,在上面像是换了一个人,在讲的时候,“能够把高三复习班的语文课讲成实话实说的现场”。

很多人都在上学时,工作时,对文学有追求。但不会有人想专业当一个作家,种种因素制约着梦想。

“小时候我就编织着一个文学梦,但这样的梦让从未远离过农村老家低矮柴门的我产生了怨尤”,这是何南在发表于《人民日报》(海外版)的散文《故乡不故却如故》的絮语。




他也曾经怨过自己的命。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乡村?什么也没有,在小时候的村子里仿佛世界就那么大。

他曾拼命努力逃离故乡。从村里,努力去城里教书。

1993年,何南在光明日报社旗下的《中流》杂志上发表了他个人的第一首诗《给你——强者》,这首长100行的诗,不仅给他带来了70元稿酬,也开启了他的写作之路。

他在工作之余就写诗歌,发表在报刊上,“星移物换梦来归,韶华付与故书堆”这样的诗句,就是他彼时的写照。

“我也许能换一种活法。”对于当职业作家这件事,他这么说。

于是,从县城,到市里,又奔往北京。

北漂后接下来的几年里,何南创作出了一系列的文学作品,他出版了新诗集《甜蜜的灾难》、古体诗集《鹊踏枝》;随笔集《谁拿浮生乱了流年》《民国情事:寂寞烟花梦一朵》《民国情事:是真名士自风流》;小说《金银花》《别惹我,我是叛逆期女生》《学校保卫战》《村庄保卫战》《童年保卫战》等二十余部书。

“我在少年的时候,不知道商水怎么样,也不知道我们周口有什么样的优秀的历史,是不是源远流长的这种文化,不知道。”

直到渐渐长大,眼界渐渐开阔,他才知道,谢灵运、周兴嗣,原是他的一级老乡啊。直到在龙湖的波上泛舟,荷间听雨,才羞愧地发觉,他对自己的家乡一无所知。

2017年,由《周口日报》、《周口晚报》、周口电视台等组成的 “出彩周口人”采访组赴京采访何南,并进行全媒体报道。其中《周口晚报》整版报道的题目是《何南:故乡是根也是创作源泉》。




他是泥土孕育的作家,无论飞多高,家乡都牵着风筝线。

人远离家乡,心却常思之。他将这种思轻轻拈入文字:“泥土清氛入梦中,炊烟半缕也关情。心香一瓣轻拈处,也爱麦田也爱风。”回到家乡后,看到家乡的变化,他将惊喜写在诗里:“乡思灼臆久,佳梦一朝成。瞠目惊新貌,携云逐劲鹏。风柔洇菡笑,天白酽莺鸣。热土诗心热,青歌沃野青。”

一个人得意之处,留几分。真正的目标在远方,而不是多做了几场活动,多卖了几本书。

假如去走不喜欢的路,去获得暂时的成功,不沉下心去创作,无论你在多高的地方,都会摔下来。

这是故乡教给他的。厚重的中原乡土文化教给他的。他庆幸,幸好自己还有家乡,有文化滋养。

他想模糊某种身份,一个写过几本书的曾经的高中语文老师,一个遥望星星的小男孩,“星移物换梦来归”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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