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沁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许多日后。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浑浑噩噩成一片,时不时闪过死去的那些人的画面。
皇兄死了,梦嫣然,就连白鹭也死了。
她痛苦地蜷缩起身子,想大声哭喊,可喉咙口只有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疼痛让她说不出一句话,连声音都发不出一点半点。
怎么回事?
那日,她悲痛欲绝,用剑划开了自己的脖颈,如今却依旧活着,但她,难道再也不能言语了吗?
孟兰沁的心口疼得厉害,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衣冠楚楚的欧阳慎踏进了屋子。
欧阳慎手里拿着一盒药膏,一言不发地走到床前,伸一根手指沾了药膏便抹向她的脸颊。
孟兰沁一把打开了他的手,怒视着他。
男子只是轻轻蹙了蹙眉,并未恼怒:“你这伤,不上药的话,会落下疤的。”
孟兰沁感到一阵恶心,落不落下疤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要的难道不就只是明清郡主还活着?无论是怎样伤痕累累,满目疮痍的明清郡主都没关系,只要还活着就行。
欧阳慎垂了垂眼睑,一只手抓住她不住反抗的身体,另一只手却执拗地给她上药。
孟兰沁气急,顾不着伤口渗血,牟足了力气挣扎。
脖颈上缠着的白布很快便渗出点点猩红,欧阳慎心底一颤,不由手下一松,便被她一把推开,还顺便将药膏打翻了一地。
瓷碗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屋外守着的丫鬟侍卫吓了一跳,赶忙冲进来:“王爷!”
欧阳慎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将药膏拾了起来,忽的开口:“这药是那年你替我擦拭的。”
他看着手里的药膏,两鬓的碎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角那道疤,也遮住了有些锋利的面部棱角,看起来竟多了几分可怜的意味。
孟兰沁有些讶然,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与闪烁不定。
欧阳慎又道,又像是自言自语:“这药我用了好些时日,却始终不见效,依旧留下这疤来。罢了,你不用也罢。”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炬:“或许,留疤也是件好事。”
孟兰沁听不懂他莫名其妙地在说些什么,心底却多了几丝防备。
欧阳慎做任何事都是带有一定目的的,他如此反常地替她上药,又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必定有他的用意。
果不其然,在她伤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皇城里传出了消息,一直不愿归顺汴朝的汗国大将,如今却突然投诚了。
陛下大喜,在皇城设宴,明清郡主孟兰沁也必须前去赴宴。
她想到前段日子欧阳慎反常地为她上药,果然是有目的的,只怕这汗国的大将答应投诚,欧阳慎承诺了他不少东西。
孟兰沁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脖颈,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略有些狰狞的疤,除此之外,她的脸颊上也因为赵婉如那一鞭子,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
但好在,她并没有变成哑巴,只是喉咙受了伤,要过很漫长的一段时日才能慢慢恢复。
如今,她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几个字词。
正想着,嬷嬷的声音从屋外凉凉地响起:“郡主,该出发去皇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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