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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都市女性俘获记小说「都市小说」

韦小宝是金庸小说中最特别的人物,因为他的出现,终结了金庸小说。而他这样的人,比我们想象中难对付得多。

由于金庸小说的主人公都是青年,所以里面的女性多痴情也是难免的。在这里,痴是一种理想的执著、一种境界,青年男子执迷于侠,青年女子陶醉于情,很匹配。不管男子行侠在各种势力冲突中挣扎,还是女子钟情于英雄或失恋于薄情郎,他们都表现得痴心不改、执著追求。

中国传统的男女亲情,是家族人伦的秩序扩展,陌生的两性关系能达成本来仅由血缘遗传维系的亲情,在注重家庭(族)伦理的中国是个很伟大很了不起的事。它可以由爱情(激情)引发,也可以没有,只要相互之间能有种拈花一笑的默契便告成功。其后,女子的母性和妻性得到彻底的发挥(它们在爱情阶段已在女性的言谈举止中时隐时现),她们支持丈夫(虽然对游走四方的他们有时产生闺怨)、生儿育女(虽然有时会对女儿流露不应再走自己这条路或羡慕男人自由自在)、维持家庭内部的和谐(虽然有时会对矛盾重重的人际关系大伤脑筋和牢骚满腹)。

遗憾的是,这种水波微澜的男女亲情在崇尚激情冲突和戏剧化的武侠小说中极难表现罢了。金庸也写过几对并肩作战夫妻的亲情,如郭靖和黄蓉、杨过和小龙女、石清和闵柔。由于黄蓉从《射雕英雄传》里聪慧可爱的小姑娘变为《神雕侠侣》中端庄贤惠的少妇,很多读者不以为然。其实,金庸对黄蓉的妻性与母性写得还是比较真实的,此时她的性情与闵柔十分相似,而闵柔在母性方面对“儿子”小杂种的爱恨交加,则表现得非常道地。

到了《鹿鼎记》,韦小宝的七个女人在读者的印象中忽然变得扁平和单面了。她们似乎很有性格,就像我前面谈到过的,有的温柔,有的可爱,有的美丽。但这些女人再也没有金庸在别的小说中让我们体会到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情感。

她们怎么了?

她们已经进化为香港连续剧中的现代都市女孩了(即使她们扮了古装戏的角色,仍透露了现代都市女孩的情感)。

若不仔细体会,确实能迷惑人,因为我们很容易被七这一数目吸引。金庸小说的男主人公大都是被数女同爱而且愈演愈烈。到了张无忌,身边已有四个情人了。韦小宝得到七个女人,“他妈的真幸运”!

可是,这是怎样的七个女人呢?小郡主沐剑屏年小不懂事,被小宝糊里糊涂地勾搭上了,不算。双儿是白捡的,小秘(蜜)一个。方怡坚持了一会,见自己过去的情郎实在不如小宝,也就归顺了;当然,方怡为了自己的性命,可对不起小宝,两次骗小宝上灵蛇岛,让他倒霉去。曾柔与小宝赌场定终身的过程,极像好莱坞电影情节,也就这么一感动,成了。建宁公主有点性解放者倾向,硬贴上来,且极爱受虐自虐。苏荃最是性感风流,先是洪教主的夫人,狐假虎威,作威作福;一见洪教主失势,赶紧靠拢大户小宝,很快开始指导新的丈夫。

阿珂似乎最为矜持,可她是陈圆圆的女儿,有美若天仙的资本,需要嫁个匹配的情郎。开始小宝比起名门后代风流潇洒的郑公子,实在太低贱了些。所以阿珂被小宝耗上了,她并不是愤怒于他的德性,而是愤怒于“你这个小无赖怎么配得上我”。于是一发火,便穷追猛打。后见郑公子渐渐失势,而小宝愈混愈好,也就有所转变。当郑公子成了清廷的瓮中之鳖时,她便理所当然地投入了小宝的怀抱。

真的,她们都对小宝的德性没什么真正的反感,有时反而欣赏甚至爱慕。一次例外是,曾柔实在忍受不住小宝在众官兵面前堂而皇之乱搞她们,轻描淡写地嗔怪小宝:“你这样做不是个坏人吗?”

不错,阿珂与苏荃是被小宝生米做成了熟饭才乖乖投降的。我们这里也不必以贞节烈妇女的苛刻标准来要求她们,让她们统统自杀。只是她们被侮辱、被损害之后,不怨不恼,却怀着大肚子来找小宝,是否有些轻率?

也许我们不应用金庸理想中的女性去严格衡量这七个女人,但即使是最具现代真实性的周芷若和赵敏,她们仍给人统一之感,有自己的主张和坚持,不可能这么“便宜”了小宝。

应该承认,这七个女人面对小宝和周围世界,都很迷惘和混乱,摇摆不定着哩。

#韦小宝##再读金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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