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缉队员去把远征军退伍战士朱文昌他们的证件以及一些私人物品拿了过来,不过朱文昌他们接过来看了一下之后,证件没什么问题,至于物品,那就别指望能拿回来完了。
“钱都没了!”
几个人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物品之后,一个个面露怒色,对范星辰说道。
旁边的蔡程二人听到之后,也都露出了怒色,扭头就想替他们讨还公道,但是范星辰赶忙说道:“二位先生,不要说了,这种事常见,并不见得是陈队长授意,说了也没用,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两个记者听了之后也点了点头,他们对于这种事情,也早有耳闻,指望这些侦缉队员手脚干净是不可能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不管是干侦缉队员还是干吃公饭,如果只靠着给他们发的那些薪水过日子的话,养活一家人,根本是养不活的。
从事变之后,这八年抗战期间,中国的经济因为战争几乎彻底崩溃,国民政府迁都重庆之后,这些年来重庆的物价增长了几百倍,老百姓活的艰难,吃公饭和侦缉队员也日子不好过,靠着微薄的薪水,根本养不活一家人。
所以现在贪弊横生,也是有原因的,这些人不弄点灰色或者黑色收入,也是实在活不下去。
遇上像昨天晚上那种事,趁着搜查的机会,他们搜到了钱,那自然是不会吐出来的,肯定是私下里就藏了起来中饱了私囊,亦或是一起的人下来就分了。
现在开口向陈为言索要,陈为言也没拿这些钱,陈为言肯定是不会认的,继续闹下去那些侦缉队员也不会承认,闹也没有结果,只能把事情搞得很僵,这对范星辰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于是蔡程二人听了范星辰的话之后,点了点头都没在言语,不过对于侦缉队员们的这种做法,还是感到很是气愤。
范星辰也对朱文昌等人说道:“别管那些钱了,都是身外之物,先回去再说!有我在,饿不到你们!”
朱文昌他们听罢之后,于是也都闭上了嘴,愤愤的扭头看了陈为言一眼,然后相互搀扶着跟着范星辰朝院子外面走去。
陈为言本来还想要装腔作势的把他们送出去,但是想了想之后,他这会儿也正怒气难平,想要装客套都装不出来了,于是只好作罢,对着范星辰和蔡程二人说道:“诸位慢走,在下还有事,恕不远送了!”
蔡程二人出于基本的礼貌,微微点了点头,而范星辰等人连头都没回,根本就没搭理陈为言,相互搀扶着走出了侦缉队的大院。
当他们出门的时候,门外等着他们的吕文聚和刘団以及新赶过来的几个特务营的老兵,赶紧就接住了他们。
当看到朱文昌和李双虎他们身上的斑斑血迹还有遍体鳞伤,一群人都怒不可遏,张嘴就想站在侦缉队门前破口大骂。
但是范星辰抬手止住了他们的叫骂,对他们说道:“算了!骂又有何用?
在这里不要闹事了!先回去再说!二宝,你跑快点,去请个大夫回来!到家里等着!要是不行的话,就去找一下二小姐(陈笑)请二小姐赶回来一趟也行!带一些消毒药水和外伤的伤药,最好带点磺胺粉!”
二宝是范家的一个佣人,年纪轻,腿脚快,经常干跑腿的事儿,是范家在重庆这里收的,以前家就是本地人,几年前日军飞机轰炸重庆的时候,家被日军飞机炸毁了,全家死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当时他年纪只有十几岁,附近范家的商行看他可怜,就收容了他在范家商行,帮他处理了他们家人的后事。
二宝感激范家,便留在了范家的商行做事,后来被范正山看中,觉得小子挺机灵也忠厚勤快,于是便把他带到了范家的宅子里,留在了范家宅子做事。
范星辰回来之后,二宝就跟了范星辰,成了范星辰的跑腿的,每天都跟着范星辰。
二宝听了范星辰的交代之后,连忙答应了一声,接着说道:“那我直接去医院把二小姐请回来一趟!那些市面上的大夫,架子大请不动,而且看外伤不行,走脚的江湖郎中用不得,不如直接请二小姐回来一趟的好!”
“行,你看着办,跑快点!找到二小姐,就叫个黄包车送二小姐回来,要快!”
二宝一听,立即答应一声,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陈笑这两天自从程雁儿走了之后,就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而且觉得心里忽然间空落落的,就觉得这世上跟她最亲近的人,突然间离开了她,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而程雁儿走后,医院里的同事们看她的眼神也都似乎怪怪的,甚至有些以前相处不错的护士,也开始疏远她,一些医生看她的眼神,也是带着一丝警惕甚至是莫名其妙的意味。
陈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医院在程雁儿被范正山带走第三天,程雁儿请的假还没有到期的时候,就忽然间宣布了程雁儿私自出逃,将其列入到了逃兵名单之中,并且在医院公开宣布了这个消息。
陈笑很清楚这是姚震星那边对医院施压的结果,医院方面并不想得罪军统,不得不屈服于姚震星,将程雁儿列为了擅自离职的逃兵,给了军统方面合法追缉程雁儿的口实。
而医院方面在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不明真相的同事们就开始用异样的目光看陈笑了,因为大家都知道陈笑和程雁儿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她们都是从远征军总医院调回来的,一起进入了陆军总医院,两个人感情十分深厚,情同姐妹一般。
现在程雁儿突然之间擅自离职当了逃兵,这让医院的很多人不理解,因为程雁儿在陆总医院的护士之中,技术最好,军衔也算是比较高的,深受院方的器重,院方很愿意着重培养程雁儿,而且据说不少曾经在医院疗养或者治疗过的高级将领亦或是政界的官员,对程雁儿颇有好感,不少人以前试图将其纳为妾室,甚至有的人提出来明媒正娶,娶她为妻。
可是程雁儿都不为所动,对这些打她主意的军政方面的官员毫不客气的断然拒绝掉了他们,后来据说程雁儿和陈笑都被一个参政会的参政收为了义女,这才挡住了那些狂蜂浪蝶的骚扰。
有了这层关系之后,众人都很看好程雁儿和陈笑,觉得她们未来在医院的前途肯定不错,甚至还有传言说医院可能要培养程雁儿当外科医生。
可是谁都没想到,程雁儿却突然间擅自离职当了逃兵,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这里面的事情,医院里没多少人知道,只是隐隐中感觉,这件事很不简单,因为程雁儿被宣布擅自离职当了逃兵的当天,医院中跟程雁儿平时一个班上的人,和跟她关系平时不错的人,纷纷被带到医院后院一个僻静的房间,接受了几个身份不明的人的讯问。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看出来,这些人应该是军统的人,他们反复的询问,谁知道程雁儿藏到了何处。
这么一来,更多人就明白了,这件事的水很深,程雁儿不知道因何缘故,居然得罪了军统的人,这次程雁儿失踪肯定和军统脱不开关系。
现在军统是个恐怖的组织,没几个人愿意跟他们打交道,沾上就是一身腥,招惹到他们就不死也要脱层皮。
所以作为程雁儿最亲密的朋友,陈笑在此之后立即便在医院里被孤立了起来。
当然陈笑作为程雁儿最亲密的朋友,也没跑掉被军统找去讯问,被人还只是被带到医院后院的办公室被讯问,而她则被带到了医院外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整整关了一天的时间,被几个军统的人反反复复的讯问了差不多一整天。
而陈笑从头至尾,都一口咬死不知道,坚持咬定程雁儿走之前,只是给她说要休几天假,她并不知道程雁儿去什么地方了。
军统的人关了陈笑一天,最终也没能从陈笑口中撬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奈何也抓不住陈笑什么把柄,于是最后只能把陈笑给放了。
另外程雁儿住的房间,也被军统的人查封,对程雁儿的房间进行了一次仔仔细细的搜查,甚至连隔壁陈笑的房间也被他们仔细的搜查了一遍,只找到了陈笑的那支手枪和几十发子弹。
本来军统的人还打算用这支手枪做些文章,但是陈笑告诉他们,这是她私人配枪,是在缅甸战场上带回来的,而且被调回国内之后,在陆军总医院之中,对这支枪也做了登记,所以并不是私藏枪支。
军统的人赶紧跑去医院查了一下,果不其然医院是知道这件事的,并且予以登记过,确实不属于私藏武器,再加上陈笑目前也是军人身份,挂少尉军衔,即便是护士,配枪也并不违反什么规定。
不过军统也查到,程雁儿也有一支左轮手枪作为她的配枪,但是这支枪和子弹在他们搜查的时候,都没有找到,说明程雁儿出逃的时候带走了这支配枪,同时也把她重要的东西都给带走了,其中包括了以前营长方㡣和她之间的通信,让他们根本找不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或者东西。
军统放了陈笑之后,但是却加强了对陈笑的监控,陈笑发现有两个人始终在暗中跟着她,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便知道她也被军统给盯上了。
而且苏景明被打之后,便搬到了范星辰家被范家保护了起来,她也不能经常再往范家跑了,自然也就没法再见到苏景明了,只是偶尔去了一趟,检查了一下苏景明的伤势,看苏景明的伤并无大碍之后,她为了不给范家轻易再找惹麻烦,便不再去范家了。
这两天陈笑很烦躁,在医院被孤立起来,而且那些同事们,也经常暗中盯着她,让她很不习惯,下班之后,她也无处可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让陈笑感到很有些无聊甚至是孤独。
今天她在下班的时候,正准备回宿舍休息,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就看到了范星辰的小跟班二宝焦急的站在医院大门外面。
二宝一看到陈笑,便立即急切的叫道:“二小姐!我是二宝!”
“二宝?
你怎么来了?
啥时候来的?
找我有事吗?”
陈笑看见二宝之后,赶紧迎了过去,对二宝问道。
“我来了有一阵了,但是看门的不让我进去,也不肯替我通知您一下,我只能在大门外面等着你下班!是少爷让我来找你的,朱大哥和李大哥他们几个人被人打伤了,这会儿少爷把他们带回家了,让我过来请您去家里一趟,请您带点消毒的东西最好是能再带点磺胺粉!您快跟我回去看看吧!”
二宝急切的对陈笑说道。
陈笑一听就急了,他知道朱大哥指的谁,虽然他跟朱文昌并不熟悉,但是却也见过朱文昌,知道朱文昌以前也是特务营的,是营长方㡣的铁杆手下,在一连党国副连长,现在也落脚在了重庆。
“他们是被谁打伤的?
李大哥是哪个李大哥?”
陈笑一听就急了,连忙对二宝问道。
“是刚来重庆的,我听他们叫他二虎!他们是被侦缉队员打伤的!打的可惨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二宝赶紧答道。
一听说二虎,陈笑就知道是谁了,肯定就是李双虎,李双虎来重庆,她是刚听说的,但是却没见到他,但是她知道李双虎这次就是跟营长方㡣一起来的重庆,不过是快到重庆的时候,先营长方㡣一步坐车来的,而营长方㡣在武隆县境内就下了车。
她跟李双虎是相当熟悉的,当初在缅甸被营长方㡣救出来的时候,李双虎就跟着营长方㡣,李双虎人比较糙,但是心眼很好,说话不好听,可是一路上对她和程雁儿却还是相当照顾的,而且李双虎也是营长方㡣的铁杆跟班之一,陈笑也把李双虎当成哥哥一般看待。
一听说李双虎也被打伤了,而且是被侦缉队员打的,陈笑是又气又急,来不及详细询问,立即对二宝说道:“你等一下,我去取一些药!”
说完之后,陈笑就立即转身冲回了医院,飞快的跑回到了她平时工作的护士站。
这时候下一班的护士已经接班了,看到陈笑急急火火的冲回来,什么也不说,立即抓了一些酒精、碘酒之类的消毒用品,又找了个盒子,装了一些药棉和绷带,另外装了一些敷料,转身又去放药品的地方,抓了一瓶磺胺粉。
接班的护士连忙问道:“陈护士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笑没搭理他们,继续忙活着找东西,这时候下一班的护士长走了过来,对陈笑喝问道:“陈笑,你这是干什么?
这些药品不许擅自拿出医院,我们有规定!”
陈笑头也不抬的说道:“我有急用,我的大哥被人打伤了,我要赶紧去看看!”
“那也不能拿走这些东西,这都是有数的!你这是违反规定!”
这个护士长平时跟陈笑关系还行,但是自从程雁儿被宣布擅自离职成为逃兵之后,这个胖胖的护士长就立即跟陈笑疏远了,还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感觉像是压了陈笑一头一般。
这两天这个护士长对陈笑都是爱答不理,接班的时候还吹毛求疵的挑陈笑的毛病,着实是个可恶的小人。
这会儿看到陈笑翻着拿药品,她立即就蹦了过来加以阻拦。
“我不想跟你吵架,我现在有急用,要是违反规定的话,不管是扣我的军饷还是关我禁闭都行,但是现在我必须要拿走这些东西,你可以去向院里的长官告状!”
陈笑还是头也不抬的继续收拾东西,放在一个小的手提箱里准备带走。
那个胖护士长一看陈笑不听她的,立即就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一把按住了陈笑手中的小医疗箱,厉声喝道:“规矩就是规矩,我说不许带走就不许带走!现在是我当班,我有权不让你动这些东西!”
陈笑夺了几下都没能从这个胖护士长手中夺过这个箱子,于是放低姿态说道:“王姐,这次算我求你了,我真的是急用,我的几个兄长被人打伤了,急需要这些东西,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求求你让我带走吧!”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这个胖护士长尖着嗓子大声对陈笑吼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陈笑抬起头,盯住这个胖护士长的脸,双眼中喷出了怒火,咬着牙说道:“王姐,平时我们关系不错的,你以前经常偷偷拿这些东西,别以为我没看到,我什么时候说过你?
你别太过分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向医院之中,目前陆军总医院算是国内最好的医院之一,这里的药品也算是最为充足的,外援的药品,往往是紧着陆总医院先发放,所以陆总医院之中的药物相对来说是比较充足的,除了在滇缅公路被彻底阻断期间,陆总医院才出现了一段时间严重的药品短缺的情况。
现在史迪威公路被打通之后,陆总医院的药品短缺情况就得到了大幅的缓解。
医生护士也是人,他们也要养家糊口,所以近水楼台先得月,黑市上药品价格非常之高,比如现在被誉为神药的抗生素盘尼西林也就是青霉素,在黑市上可以价比黄金,甚至比黄金的价格都高。
就算是磺胺药,哪怕是医用酒精,在市面上都非常值钱,所以医院里面的医生护士,有时候联手从医院偷一些药物出去,弄到黑市上出手,赚点钱补贴家用,这都是常事儿。
这个姓王的护士长,家在重庆,有家有口仅靠着那点军饷和补贴,实在是不够养家,所以平时手脚不干净,经常克扣或者是偷偷的偷一些药品出去,陈笑都是知道的。
而陈笑和程雁儿目前都是单身,对于金钱不太需要,两个人也都很节俭,所以从来不动这些东西,对于姓王的护士长的行为,陈笑从来都不过问,只当没看见。
可是没想到今天她要用一些药品,这个姓王的护士长却拼了命的阻拦,这就彻底把陈笑给惹恼了,压低声音对这个可恶的胖女人说道。
但是听了陈笑的话之后,这个姓王的胖女人居然立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吱哇一声就尖叫了起来:“我呸!小浪蹄子,你居然敢血口喷人,老娘什么时候拿过这些药品了?
小浪蹄子,你今天要不给老娘说个明白,跪下给老娘道歉的话,今儿个老娘撕了你的嘴!别以为你认了个干爹就了不起了!你和那个姓史的小浪蹄子都不是好货!看老娘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这个胖女人不但是个势利小人,而且还是个泼妇,看程雁儿出事了,院里没人罩着陈笑了,军统还盯着陈笑,顿时觉得她可以压陈笑一头了,于是张狂的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了,抬手就给了陈笑一个耳光。
陈笑也没想到这个泼妇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打她的耳光,有心想要扑上去跟她拼命,但是体型上她很吃亏,就算是扑上去跟她打,她也不是这个泼妇的对手。
而这个班上的护士,这个时候是没人会替她说话的,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就算是有人替陈笑鸣不平,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不敢站出来替陈笑说话。
陈笑的俏脸上火辣辣的疼,这算是把陈笑给彻底激怒了,陈笑后退一步,突然间从腰间拔出了她这些天来一直随身携带的手枪,哗啦一声上了膛,抬手就指住了这个泼妇的脑门子。
陈笑的举动顿时就把这个泼妇给吓了一跳,当场就颤抖着声音叫到:“你……你……你疯了?
你想干什么?
你……你难道还想要杀人吗?”
“王桂芳,平时我叫你一声王姐,是怎么对你的你很清楚,还有你们!你们也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我陈笑是怎么对你们的!今天姓王的你居然敢打我?
难道你不知道,我姓陈的当年在缅甸,是杀过日本人的!而且不止杀过一个!我弄死过好几个日本兵!你太小看老娘我了!今天是你逼的,老娘不在乎把你给弄死!大不了老娘今天陪你死!我就一个人,我怕什么?
都不许动!呆在这里!”
陈笑用手枪逼着这个泼妇,忽然看到有两个女护士吓得花容失色,想要从护士站跑出去,厉声对他们喝道。
两个想要跑出去的女护士被吓得赶紧就站住了,乖乖的缩了回来,都挤到了屋子里面。
“现在我几个兄长被人打伤了,急需要我去看看,想要用一点药,你这个泼妇居然这么对我!好!今天我就杀了你!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偷药去黑市倒卖,怎么养活你一家子!”
陈笑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恐怖,脸涨得通红,眼睛中喷着怒火,五官都显得有些狰狞,一看就是有点疯了的样子。
这一下可把那个姓王的泼妇给吓到了,再也不敢嚣张了:“妹子,妹子!你消消气,消消气!是姐姐不对!你先放下枪!我给你赔不是了!”
“跪下!要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你!”
陈笑怒火冲天,根本不听她的说辞,对她厉声喝道。
这个姓王的泼妇看陈笑真的像是疯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陈笑,发起火的时候,居然这么疯狂,要是她早见识过一次陈笑这样的表现的话,她也不敢这么对待陈笑。
这会儿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的脑袋,这个泼妇被吓得是两股战战,一股热流顿时就顺着两条腿流到了地上,脚上的鞋子也灌满了黄水,一股子尿骚味顿时就在护士站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这种泼妇就是这样的人,得势的时候,嚣张的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了,但是一旦看到有人比她狠,就立即吓尿了,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她自己的尿泡之中,脸都吓得青白青白的,嘴唇哆嗦着说道:“妹子,妹子,你可不敢呀!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姓王的,今天惹急了老娘,是你倒霉,你可以去告我,但是只要你告我,我就把你这一年来,偷的药品的事情,都给你揭出去!我去坐大牢,你也跟我一起去!我看看你以后用什么养家!”
陈笑咬牙切齿的用枪指着这个泼妇,对她狞声说道。
这个泼妇吓得浑身直哆嗦,连连摆手:“妹子,妹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去告你,你饶了我吧!”
陈笑看着这个泼妇的脸,这会儿实在是恶心的想吐,这会儿根本懒得再跟她废话,侧眼一看,旁边桌子上放着一玻璃瓶蒸馏水,左手一把抓过这个玻璃瓶,轮起来照着这个泼妇的脑袋上就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听啪嚓、哎呀一声,这一瓶蒸馏水就在这个泼妇脑袋上爆开了花,一瓶就把这个泼妇给砸的满头开花,惨叫着趴在了地上,当场就晕了过去,脑袋上冒出了一摊血。
陈笑还觉得不解气,上去照着这个泼妇的肚子上,又飞起一脚狠狠的踢了一脚,但是这个泼妇只是抽搐了一下,并未苏醒过来。
陈笑也不管这个泼妇的死活,伸手拎起准备好的药箱,把枪收起来,扭头便走出了护士站,快步的冲出了医院。
这件事虽然闹得动静不小,但是医院的护士有时候吵个架什么的也属于正常,而且这个泼妇以前也没少跟人吵架,有时候甚至跟院里的长官也敢顶嘴,所以人品不好,也没人愿意管她。
所以陈笑虽然把动静闹得不小,但是却没人过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有的医生皱了皱眉头,听到也装作没听到,懒得去管这个泼妇,就这么陈笑拎着药箱,快步就走出了医院。
而几个护士这会儿也吓傻了,看着地上趴着的这个护士长,一时间都没什么反应,有的人不知为何,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居然内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快感,觉得好像从来没这么痛快过。
也难怪几个护士眼睁睁看着这个姓王的泼妇被陈笑一瓶子爆头打趴下没人管,这也只能怪她自己,平日里仗着她是护士长,她可以偷拿药品,但是却不许别人碰,便宜她自己要占完,但是别人想要占一点的话,她就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姿态。
所以这个泼妇即便是在她的班上,也没几个人待见她,而且不少人都没少受她的气,这肚子里都憋了好久的怒气了。
今天看着温温柔柔的陈笑,被这个泼妇逼急了当场发飙,直接将这个泼妇爆头打翻在地,所以几个护士先是震惊,接着开始一个个心中暗喜,觉得真是活该,这下这个泼妇遇上硬茬子了,倒大霉了吧!几个护士面面相觑,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都等着别人先去救这个泼妇,但是等了一阵,却没人弯腰,于是大家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于是一个个挪开目光,纷纷干咳了一声,居然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只是有两个护士,去拿了扫帚,过来把地上的碎玻璃给扫了扫,伸手探了探这个泼妇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没被陈笑当场打死,于是招呼了一下其他人,这才把这个泼妇给费劲的扶起来,给他破了的脑袋上悟了一块纱布,帮她止住了血。
这个泼妇被一番折腾之后,哼哼唧唧的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时候,俩眼还有点浑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是却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忽然一激灵嗷的一下就蹦了起来。
把旁边几个护士给吓了一跳,赶紧散开,但是这个泼妇马上就捂着脑袋,接着捂着肚子,又瘫坐在了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姓陈的,我跟你没完!我要告你去!”
缓了一会儿之后,这个泼妇有点缓了过来,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王姐!你不能去告她呀!她刚才说,要是你去告她,她就把你的事情也揭出去!她手里好像有你拿药的证据!”
一个护士小声对这个泼妇提醒道。
这个泼妇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就又怂了,她也不清楚陈笑手里到底有没有她偷药拿出去卖的证据,如果有的话,她告陈笑,确实能让陈笑吃不了兜着走,少不了会被处分,甚至可能会被关禁闭。
可是陈笑要是咬住她的话,真的拿出了她偷药的证据的话,那么她恐怕也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她这么长时间来,偷了不少的药,其中甚至不乏眼下十分昂贵的盘尼西林,为此获利不少,这要是揭出去的话,她估摸着也就完蛋了。
她偷得这些贵重的药物,总价值算下来,差不多够把她给枪毙了,另外她的家也要被抄家,都赔不起这些药。
想到这个后果,这个泼妇顿时就又蔫儿了。
虽然她还是咬牙切齿,可是却不敢再冲动了,她忽然间想起陈笑说的话,这个小妮子居然还是个这么狠的人,在缅甸的时候,居然还亲手手刃过几个日本兵,这可是真杀过人呀!平时看起来她温温柔柔的,没想到急眼的时候,说掏枪就敢掏枪,拎家伙就敢爆了她的脑袋,根本就是要弄死她的节奏,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居然这么狠!说起来跟她一比,她连这个小妮子的狠劲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再想起陈笑刚才的表情的时候,这个泼妇顿时就心里打了个寒颤,仔细再想想,她还真的不敢去告陈笑了。
虽然陈笑因为程雁儿的事情,现在在医院被孤立,而且被军统盯着,但是军统把她带走之后,关了一天,不是照样把她毫发无损的送了回来?
陈笑到底是那个什么范参政的干女儿,听说程雁儿失踪,就是范参政帮忙,把程雁儿给弄走藏了起来的,而军统也没敢对那个范参政怎么样。
自己要是告发了陈笑,弄不好也会惹毛范参政,范参政敢跟军统唱对台戏,那么谁知道他会不会再为了陈笑这个丫头收拾自己呢?
而且刚才陈笑说什么?
她几个兄长受伤了,她怎么有几个兄长呢?
这丫头不是个孤儿吗?
她哪儿来的兄长呢?
一时间这个泼妇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那个小浪蹄子有几个哥哥吗?
你们谁听说过?”
泼妇想不明白,坐在了一张凳子上,对几个护士问道。
几个护士也都摇头,但是有一个护士想了想之后说道:“她是个孤儿,按理说是没哥哥的!但是我好想听说,史护士长和她在缅甸的时候,曾经跟一支部队的长官关系很好,那支部队听说很厉害,立过好多大功,有不少因伤退役的老兵,现在回国后留在了重庆。
他们叫程雁儿嫂子,把陈笑当他们的妹子!那些人我见过几个,来找过史护士长和陈护士长,一个个看起来都可凶了!可是他们却对史护士长和陈护士长很客气!陈护士长说的兄长,是不是指的他们?
要是的话,那可厉害了,那些人听说都杀人如麻,可厉害了!”
泼妇听了这个护士的话之后,又被吓的一哆嗦,敢情陈笑和程雁儿背后,还有这么多狠人呀!难怪陈笑这么心狠手黑,说掏枪就掏枪,敢情他们在缅甸,还有这些故事呀!这一下这个泼妇彻底蔫儿了,她虽然是个泼妇,但是她却怕死,那些退役的老兵痞子,没几个好相与的,一个个见惯了血的人,心狠手黑都是正常的,这要是她告了陈笑,把陈笑给抓了的话,这些人要是知道了,盯上了她和她的家人,那么天知道这些狠人会做出啥事儿。
这一下这个泼妇算是彻底被吓到了,捂着头想了想,对几个护士说道:“你们听了,今儿个的事儿就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多嘴说出去!要是让我知道谁嘴贱说出去的话,我给不了你们好果子吃!都听见了吗?”
几个护士才懒得管呢,看这个泼妇这会儿怂的一比,被打破头都不敢去告状,她们自然更懒得管了,于是连忙都点头道:“知道了王姐!我们不会乱说!”
这个时候门外才传来了脚步声,他们这个病区的一个医生走了过来,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个泼妇一脸血,还捂着头,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的头怎么破了?”
“哦!没事没事!我刚才拿东西脚滑了一下,磕到了桌子角上!没事!没事!”
泼妇赶紧强露出笑容,编了个瞎话说道。
“这玻璃是怎么回事?”
这个医生看到了地上还有一些碎玻璃,没有清理干净。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摔倒的时候,打翻了一瓶蒸馏水!瓶子摔碎了!”
泼妇赶紧答道。
“以后小心点,你的头怎么样?”
这个医生疑惑的看着这个姓王的护士长,对她问道。
“没事没事,我们自己清理一下伤口包扎一下就没事了!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泼妇再次连忙说道。
“没事就好!以后不要吵吵闹闹的,这里是医院,打扰到了长官就不好了!他们脾气都不太好!赶紧处理一下吧!处理完你休息一下,让人替你顶着吧!”
这个医区的主任对泼妇说道,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他其实是有所怀疑的,看这个姓王的护士长脑袋伤的位置,并不像是摔倒磕的,不过既然这个姓王的护士长自己不愿意说实话,他也懒得管太多。
于是这个姓王的护士长,以她的嚣张开始,然后又以她的犯怂结束,不但没有能欺负到陈笑,也没能阻止陈笑拿走一些药品,她自己的脑袋还白白被开了瓢,肚子上还重重的挨了一脚,这会儿脑袋又疼又晕,肚子里面也绞着疼,却连个屁都不敢再放了。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些小人总是以为他很厉害,但是一旦碰上狠角,他们就立即怂的跟哈巴狗一样,再加上被人家抓了把柄,那就连哈巴狗都不如了。
陈笑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她这会儿已经抱定决心,准备去蹲禁闭或者去坐牢了,但是她一点也不后悔,她受不了这种气,大不了她被除役,那样的话,正好她离开医院,蹲完禁闭或者大牢以后,下一步干什么都行,甚至她都愿意跟着程雁儿和营长方㡣一起回缅甸去。
这会儿她只想着赶紧去范星辰家里,看看朱文昌和李双虎他们伤的怎么样,这些人对待她都如同对待自家妹子一样,包括哪些后来进特务营的新兵们,她甚至从来不认识他们,那些人听说她的身份之后,对待她也跟对待程雁儿一样,像一个个兄长一般。
在范星辰未回到重庆的时候,一些因伤退役的老兵就已经回到了重庆,他们来到重庆之初,可以说是举目无亲,直到范星辰的父亲找到陆军总医院,找到她们之后,她们才算是在重庆有了依靠。
之后她们到重庆的消息,通过范正山迅速的就传遍了留在重庆的前特务营老兵们,这些老兵便纷纷来探望她们,一个个拍着胸脯告诉她们,在重庆这边,只要她们受到欺负,就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拼了命也要给她们出气,维护她们的安全。
这些特务营出来的老兵,一个个都是古道衷肠,但凡有点小事,他们只要得到消息,都会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马上跑来给程雁儿和她帮忙。
对此陈笑对这些特务营的老兵们很是感激,也真的把他们当成了亲人一般看待,她本来就已经是孤儿了,这世上没有了亲人,但是自从认识了营长方㡣他们这些人之后,让她重新感到了拥有亲人的感觉。
所以回到重庆的这半年时间里,她和程雁儿也经常抽点时间去探望一下这些老兵们,一是他们多身上又残疾,可能会形成暗疾,另外偶尔也可能会得个头疼脑热拉肚子的小病,程雁儿和陈笑去探望他们的时候,便替他们治疗一下。
今天一听说朱文昌等人被侦缉队员打伤了,陈笑是又怒又急,可是偏偏遇上那个不开眼的泼妇对她横加阻拦,甚至还敢抬手打她,陈笑别看平时文文弱弱,但是这脾气并不将就,毕竟她和程雁儿都经历过战场,逼急的时候,陈笑可是真的下得去死手的。
所以盛怒之下,她才会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狠狠的教训了一下那个死肥婆,让那个势利小人的死肥婆知道了知道她的厉害。
陈笑出了医院大门之后,二宝已经给她叫来了黄包车,陈笑也不客气,立即坐上了黄包车,二宝马上对拉黄包车的人说道:“走走走,快点走!”
拉黄包车的立即便甩开腿拖着黄包车沿着街道大步跑了起来。
这可苦了在医院门口盯陈笑梢的那个军统的特务,看到陈笑坐上了黄包车快速的跑了,把他吓了一跳,生怕陈笑也像程雁儿那样,突然间就失踪了,于是他正在路边吃饭,饭都没吃完,站起来拔腿就追,但是买饭的老板不干了,立即嗷嗷叫追出来,一把抓住了他。
“客官,你还没给钱呢!”
“混蛋,别耽误老子的正事儿!”
这个特务扭头望着跑远的黄包车和二宝的背影,急的想要甩开老板的手。
这个老板儿哪儿肯干呀!于是死死的拉住他叫到:“哎哟客官,我这可是小本生意,你可不能吃了饭不给钱呀!大家来看看给评评理,哪儿有这种吃了饭不给钱的人呀?
这还有王法吗?”
把这个特务给气的,想要挣脱但是旁边的人都围了过来,纷纷指责他这是要吃霸王餐,逼得这货不得不赶紧掏兜,拿出钱扔给这个老板儿,甩开他的手,立即便撒丫子追了出去。
老板儿收了钱,这才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悻悻的回了他的摊子。
这个特务猛追了一通,总算是追上了陈笑乘坐的黄包车,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但是他一步都不敢放慢,生怕陈笑再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眨巴眼的工夫又不见了,所以他只能提着一口气,一路紧追不舍。
可怜他跟拉黄包车的车夫拼脚力,实在是有点难为他了,这些拉黄包车的车夫们,天天都干的是这个,一天到晚拉着黄包车在重庆街头能通行黄包车的地方到处跑,为了养家糊口各个都练就了一双铁脚板,这两条腿上的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业有所专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就这些黄包车车夫的脚力,就算是让特务营的人来,跟他们比的话,也讨不到任何便宜,就更不要说军统的这些特务了,这一趟跑下来,
一口气就跑了一个多钟头,一直跑到了范星辰的家门口。直到看到陈笑下车,进了范家之后,这个跟踪的特务被累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靠在路边的墙上,也顾不上衣服会不会脏了,坐在地上喘的跟破风箱一般,险些一口气
上不来被憋死,这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了,拧一把都能拧出水来。
“格老子……呼呼……早知道是来这儿……呼呼,老子……老子也不追了!差点活活累死……呼呼”这货气喘吁吁的自言自语道,这会儿只觉得嗓子眼都冒烟了。
他四下看了一下,看到了附近一个茶馆,立即爬起来踉跄着便冲了进去,叫了一壶凉茶,鲸吞牛饮一般的灌了下去。陈笑到了范家之后,拎着药箱立即便冲了进去,这时候范星辰已经把朱文昌他们暂时带回了范家,这会儿已经给他们换了衣服,他们穿的那些衣服,这时候早已被皮鞭给
抽烂了,上面布满了斑斑血迹。两个记者也跟了过来,专门用照相机拍下了他们身上的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还有这些沾着斑斑血迹的血衣,在对朱文昌他们又做了一些采访之后,这才起身告辞离开了范家。
陈笑提着药箱跟着迎出来的刘団,立即进了屋子,抬眼就看到了吕文聚,把陈笑惊得捂住了嘴,发出了轻声的惊呼。
“山子哥?你也来了?方大哥呢?他来了没有?”陈笑立即问道。吕文聚含笑看着陈笑,对陈笑点了点头:“陈小姐,近期还好吗?我们老大这会儿还没到城里,现在城里风声太紧了,范头不让他现在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所以我就先进来了!”
陈笑听说营长方㡣没进城,既高兴又有点失望,不过她再次抬头,就看到了正对着她傻笑的苏景明,不觉间心脏突突一跳,俏脸有点微微红了一下。
不过她并未立即跟苏景明搭话,而是马上点头道:“我很好!谢谢山子哥挂念!朱大哥他们呢?我先看看他们的伤势!”
“里面呢!看起来都是皮外伤,可能问题不算太大!”吕文聚赶紧说道。当陈笑进到里屋的时候,范星辰正亲自给朱文昌他们擦拭伤口,用煮过的干净棉布,沾着放凉的开水,一点一点的清理他们的伤口,把朱文昌和李双虎他们疼的嘶嘶直抽凉气。
看到陈笑进来,范星辰这才停下手,擦擦手说道:“好了!专业人士来了!小曼来给你们处理吧!”
几个原本还呲牙咧嘴嚯嚯呼痛的家伙,一看到陈笑,就立即都闭上了嘴巴,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一个个俩忙跟陈笑打招呼。
特别是李双虎,趴在椅子背上,龇着牙对陈笑笑着说道:“哎哟!妹子,好长时候都没见你了!越发出落的漂亮了呀!咋样,在重庆这边找到婆家了吗?”
陈笑看着朱文昌、李双虎他们身上的伤痕,心疼的直抽抽,立即问道:“侦缉队员为什么打你们?打的这么狠!他们真是该死!”“还能为了啥,还不是军统姓姚的那个坏人指使的,诬陷我们证件是伪造的,把我们抓去严刑拷打,想要从我们嘴里撬出来老大的消息!他们也太小看大爷我们了!就凭他们,做梦吧!”李双虎骂骂咧咧的说道。陈笑一边跟这些人打招呼,手却没停,赶紧打开药箱,把酒精等物品取出来,开始一个个给他们清创,这酒精清理伤口可比刚才范星辰用凉开水清理伤口还要疼的多,可是这会儿这几个家伙却一个个都咬着牙,再没有人大呼小叫的呼痛了。
有了陈笑在,这些人的伤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而且陈笑还带来了一些磺胺粉,给他们的伤口上了药,这就更不会轻易出现感染的情况了。
经过陈笑的检查,朱文昌等人的伤势基本上都属于是皮外伤,虽然走之前被侦缉队员围殴了一顿,但是也没造成他们什么严重内伤,休养几天之后,伤口结痂也就没事了。
这让范星辰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会儿苏景明却忽然间吵吵着说他的肋骨这会儿很疼,被人扶到了他在范家休息的屋子里。陈笑一听也有点慌,赶忙跑去又替苏景明检查了一下,还以为他肋骨的伤势出现了恶化,但是检查之后却发现苏景明的伤势没有什么问题,看着苏景明挤眉弄眼的表情,陈笑顿时就明白了苏景明的小心思,轻轻的呸的一声啐了他一口,俏脸一红转身跑了出去。范星辰也不放心苏景明,以为今天他偷偷溜出去跑了一圈,肋骨的伤势加重了,于是也赶过来看一下,正好看见苏景明躺在床上,享受着陈笑为他检查伤处,并且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对陈笑挤眉弄眼,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顿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无耻!卑鄙!龌龊!猥琐!鄙陋!下流……”看着跑出去的陈笑,范星辰扭过头对着苏景明便开口骂道。
苏景明听罢之后,一脸的得瑟,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这是嫉妒!要不然你也打断一根肋骨试试!”
“我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无痛呻吟,骗取小曼的同情,可耻呀!我可没有你这么不要脸!”范星辰一脸不屑的说道,说着坐在了苏景明的床边。“省省吧!你嫉妒就是嫉妒,不说这个了,你们老大现在到哪儿了?进城没有?我真的很想见见他,啥时候才能见他一面呀?”苏景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对范星辰问
道。“暂时你还见不到他,他现在还没有进城,具体位置我也不很清楚,眼下军统方面盯得很紧,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人差不多都被军统的人给盯上了,关键是姓姚的使出了阴
招,调动了城内外的袍哥们,帮他们找我们老大和程雁儿,所以他们只要在城中一露面,恐怕马上便会被军统发现,暂时我们还不能让老大进城!你要是想见他的话,恐怕还要等等!”范星辰对苏景明说道。
“该死!这姓姚的看来为了报复方大哥,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这下就不好办了,重庆城中这么多袍哥,想要避开他们的眼线,确实不容易!”苏景明对袍哥也有所了解,于是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而这个时候,姚震星正在听孟飞的汇报:“主任,白輝和他两个手下我已经查了,白輝和曹友德当日跟我一起出去,是不可能有机会通知姓方的手下的!所以那个孔权的嫌疑比较大!我重点查了一下当晚我们出发之后孔权的去向,但是据他们的人说,当晚白輝和曹友德走之后,孔权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们的检查哨,这么一来,就基本上可以排除是孔权泄密了!
另外昨天晚上,撤了检查点之后,我专门请他们三个喝了一场酒,席间他们三人对姓方的都恨得是咬牙切齿!
那个孔权更是怒不可遏,喝多了之后,当场还摔了杯子!看起来不像是他泄的密!”
姚震星摸着下巴想了想之后,皱眉说道:“这么说来,他们三个人都可以排除嫌疑了?”
孟飞无奈的点头说道:“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这样最好,也可能不是有人专门泄密,而是有人暗中盯住了咱们的人,发现了你们的行动!算了!不要再查了!我们没有这个时间!
眼下你要盯紧城内的那些袍哥们,只要他们帮我们盯紧一些,就不愁抓不到姓方的!
我现在怀疑程雁儿并未出城,极可能还隐藏在城中什么地方,让那些袍哥们想办法给我把她挖出来!
我现在判断姓方的给我的那封信,应该是故意放的烟幕弹,他是想要扰乱我们的视线,希望我们放松对城内的监控,接机让范正山父子将程雁儿送出城!
所以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在城中找到程雁儿,只要将其控制起来,放出风去,姓方的便插翅难逃!”姚震星对孟飞说道。
孟飞皱皱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任,您确定姓方的会这么重视那个程雁儿吗?”“会!一定会!以我对此人的了解,他绝不会轻易放弃程雁儿!程雁儿是几年前在缅甸时候被他所救,两个人这些年来感情十分深厚,营长方㡣放弃所有,都不会放弃程雁儿!这也
是他为何此次绕到重庆的原因!只要我们抓住程雁儿,那么就不愁这个混蛋不会自投罗网!再去告诉那些码头的袍哥,都给我瞪大眼睛盯紧了!决不许程雁儿和营长方㡣在他们眼皮底下溜走!”姚震星笃定的点头说道。
“是!主任,我这就去再督促一些他们!”孟飞赶紧挺胸答道。
而这些天里,程雁儿独自一人呆在城中一个小院之中,天天望着窗外,感到百无聊赖。虽然暂时她脱离了军统的监控,被范正山转移到了这里藏了起来,本以为这次很快范正山就会把她送出重庆了,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在这里照料她的那个于婶就告诉她说,眼下军统动用了重庆的袍哥,开始在城中四下搜寻她的下落。对于袍哥程雁儿也是有所了解的,她来重庆了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一些袍哥的事情,知道袍哥在重庆的势力有多大,这些人可以说遍布各行各业,触角伸到了重庆的边边角角,如果各码头的袍哥都帮着军统找她的话,就算是她藏在地底下,恐怕袍哥们也能把她给挖出来。好在姚震星虽然动用了袍哥,但是却还没有达到能调动城中所有码头的势力都参与进来,目前她藏身的这个地方的袍哥,并未受到军统的影响,眼下暂时她还不会暴露,可是这也让程雁儿紧张了起来。而且范正山自从把她送到这里之后,就再未露面,但是他派人过来通知程雁儿,让她耐心等候,眼下城中情势比较紧张,她绝不能轻易露面,静等风头过去之后,他自会想办法将她送出重庆。这让程雁儿很是有些担心了起来,因为一旦袍哥被军统所用之后,那么营长方㡣再进重庆,就很难保证不会暴露了,而以她对营长方㡣的了解,营长方㡣也绝不会轻易因此就退缩,只要她还在重庆,营长方㡣就绝不会放弃她,自己远遁千里自己逃命去。
所以程雁儿呆在这个小院之中,是度日如年,生怕营长方㡣不管不顾的闯入到重庆,那样的话,他随时都可能会落入到姚震星手中。
好在过了两天之后,范正山又让人送来消息,说目前营长方㡣目前很安全,听了范星辰的意见,暂时没有进城,让程雁儿尽可放心,不要出这个院子,继续安心在这里等候。虽然范正山给她安排的这个小院很安静,而且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专门拍了于婶在这里照料她的生活,可是天天都呆在这个逼仄的小院之中,还是让程雁儿觉得度日如年,而且由于范正山和范星辰都被军统的人盯得死死的,他们也没有办法前来这里,这让程雁儿接收外界的信息变得很难。每天于婶出门的时候,程雁儿都会请于婶帮她打听一下外面有关营长方㡣的消息,可是于婶虽然对范家十分忠诚,但是正因为如此,为了不被军统盯上,暴露了程雁儿藏身之处,于婶也不能天天回去范家打听消息,所以带回来的消息很是有限。具体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于婶也不很清楚,只是告诉程雁儿,现在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军统那边调动了越来越多的袍哥,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之中,并且悬赏了五百大洋,来寻找她的下落。
眼下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外面的街面上,也出现了一些其他地盘上的袍哥,在街面上来回走动,暗中在这一片打听程雁儿的消息。
这就更加让程雁儿感到忧心忡忡,为了让程雁儿打发时间,于婶便在外面天天买几份报纸回来,给程雁儿解闷。程雁儿意外的在报纸上看到了苏景明写的那篇连载的丛林,这才让程雁儿感到了些许的安慰。
随着这篇文章的不断连载,姚震星到底未能堵住悠悠众口,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在这个举国欢腾的时候,再次想起了当初这支不断给他们带来希望,令他们感到振奋的传奇部队以及这个传奇的军官。就连不识几个字的于婶都在街上听人说起了这件事,甚至在一个茶馆外面,还听到了有说书先生在说营长方㡣和他特务营的传奇故事,而且说的是活灵活现,仿佛他当时就身在其中一般,听的茶馆中的人们连连叫好。这也让程雁儿感到了些许的安慰,她知道随着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记起营长方㡣和他的特务营的时候,姚震星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一旦等揭开了他现如今险恶用心的时候,这家伙绝对是会成为千夫所指之辈。
可是越是这样,程雁儿就越是想念营长方㡣,现在她知道,营长方㡣就在重庆城外,两个人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但是却又咫尺天涯。
思念像是一只巨手一般死死的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心痛,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夜思暮想的爱人呢?
这让程雁儿呆在这个小院之中,更是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整日里站在小院之中,如同被困在网中的一只蝴蝶一般,只能仰望着这一片天空,心中一阵阵的烦躁。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天黑之后不管不顾的冲出这座小院,不去管谁会看见她,不去管谁要抓她,一路奔向城外,奔向营长方㡣身边。可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姚震星巴不得她现在这么做,只要抓住她,就等于是抓住了营长方㡣,为了营长方㡣,她只能继续在这个小院之中等待下去,等待有一天风头过去,范正山将她送出城去。“小姐,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还是回屋休息吧!外面蚊子多,看样子又要下雨了!还是进屋吧!这事儿不能急,急也没用,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可是越是这时候,越不能着急!还是早点歇吧!老爷会想办法的!”程雁儿不知道在院子里呆立了多长时间,直到听到于婶走出屋子,小声对她说道。
“好的于婶,我这就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吧!”从思绪中被惊醒的程雁儿转身努力对于婶露出了一个笑脸,然后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走入了屋中。
她进屋之后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雨滴洒落在地面的声音,程雁儿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但是依旧睡不着。本来大自然的雨声是可以起到让人舒缓情绪的作用的,在这种情况下,人会感到安全而放松下来,这是人类在历经数十万年进化期间被刻入到基因中的东西,因为远古时期人类过的是朝不保夕的生活,随时面临着食肉猛兽的侵袭和捕杀,时刻都可能让人死于非命。
所以远古人类要时刻保持着警惕,生怕稍有放松便会丧命于猛兽之口。只有在下雨的时候,远古人类才会放松下来,因为即便是猛兽,也不愿意冒着大雨出来狩猎,所以只有这个时候,古人类才可以放松下来,找一个避雨的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而不必担心在下大雨的时候,还会遭到猛兽的捕猎。
所以这也就深深的烙入到了人类的基因之中,往往到了下雨的时候,人们如果闲着没事,便会听着雨声放松下来,甚至是会昏昏欲睡。可是程雁儿这个时候,倾听着窗外传来的雨声,却还是没法睡着,满脑子还是充满着营长方㡣的身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候,她这才开始有点迷迷糊糊想要睡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间听见院子里响起啪嚓一声轻响,这声音很奇怪,不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虽然时不时晚上会有一些野猫在院子里蹦来蹦去乱跑,偶尔也会打翻一些什么东西,发出一些响动,但是今天可是下着雨呢,野猫也不爱淋雨,所以这时候是不会出来乱窜的,所以这声音绝对不会是野猫打翻东西的声音。但是如果不是野猫的话,那这又是什么声响?程雁儿顿时就警觉了起来,忽然间意识到,这声音很像是什么人从墙上跳到院子里时候,脚落地发出的声响,院子里这会儿地面上有雨水,人要是跳进来落在地上,免不了会发出啪嚓的声响。
于是她立即从枕头下面摸出了她的那支左轮手枪,轻轻的把机头扳开,让手枪处于了待击状态,然后她也没点灯,悄悄的穿上了衣服,然后握着手枪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之后,她俯身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着院子里的声音,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轻微的脚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这个声音正在逐步的向着她住的这个屋子行来。程雁儿顿时紧张了起来,这肯定是一个人跳入到了院子里,正在向着她住的屋子走过来,这下雨的夜里,而且应该还是后半夜的时候,什么人会偷偷的跳入到她住的这个院子里?
这个人是干什么的?程雁儿猜不到,但是却基本上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绝对是不怀好意,有极大的可能,是个蟊贼串巷入户进行行窃。重庆即便是现在作为陪都,眼下治安情况也并不好到哪儿去,重庆地方的治安归侦缉队管,但是侦缉队员数量有限,而且其中不乏一些是尸位素餐之辈,出工不出力,甚至是警匪勾结,加之短短数年时间,重庆市涌入了超量的外来人口。
这些外来人口并不见得都是迁入到重庆避难的知识分子或者是学生亦或是工人之类的人员,更多的是一些为了躲避兵祸逃难到重庆的人。而其中很多难民到了重庆之后,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陷入到了饥荒之中,其中又不乏一些好吃懒做之辈,懒得去找工作,赚取那点微薄的薪水,于是为了活命,这些人便铤而走险,在重庆干起了偷鸡摸狗的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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