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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敲月下门这首诗是谁写的「僧推月下门和僧敲月下门」

很久没有发文了,从客观上来说,自己找了份工打,时间并没有那么充裕,不过这并非主要原因,是我逐步放弃自媒体类文章的写作,转到小说创作上来,最近正大量阅读小说,自己乐在其中,本文算是最近对小说思考的总结,发出来,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启发。

01

1994年冬天,一个惯常寒彻冷厉的夜晚,母亲准备的热水瓶,在被窝里的脚边,中央电视台的晚间新闻已经播放完毕,关机熄灯的时间到了,电视突然有则节目预告,晚上11点半开始,将播放一部神话电影,在预告片里,观音菩萨从湖面一跃而起,在一片金光之中,直冲云霄。6岁的我完全被吸引住了,而深夜11点半,就如同边境之外,可望而不可即。父亲看出我的渴望,安慰说,会在电影开始准时叫醒我,我千叮咛万嘱咐,满怀期待的闭上双眼,直到天光大亮。

30年过去了,至今仍然耿耿于怀。

有种非学术的说法,一个人从孩童到老人,实质上是将人类文明的历程重走一遍。在孩童的眼中,万物皆有灵性,大地上山吟泽唱、神鬼横行、禽兽成群、草木遂长,世界到处是生命和奇迹,这不就是上古时代人类的真实写照么?在我儿时,痴迷于各类神话鬼怪作品,不仅止于童话,甚至因为开篇的星宿下凡,硬着头皮读完了《水浒传》,似乎孩童的大脑发育过程中,对现实世界的认知增长,必须用超验世界的故事来进行补偿,如今我儿子对科幻电影的痴迷,再次佐证了那个非学术的说法。只是他的世界缺了妖怪、狐精、女鬼、菩萨罗汉、道士僵尸、城隍土地,这应该算是一种不幸。

到了中学,00年代初,那是快餐小说的黄金时代,街上随处可见的租书店,满足无数贫瘠土地上的饥渴心灵。《佣兵天下》、《紫川》、《寻秦记》中混杂着《战争与和平》,《包法利夫人》的旁边是《豪门俏佳人》,而《浪客剑心》和《封神演义》同在漫画区,竟也毫无违和感。我有一些朋友,就一头扎进小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度过中学生涯,最终不知所踪。因此,许多人将“读小说”和“上网吧”并称为摧毁好学生的两大杀手。当年我也曾疑惑,痴迷小说如果有害,为何还会尊崇文学家?如果因为读的书是“毒草”,那么是否存在一条清晰可见的界限,能将“毒草”和“经典”区分开来,使得读者能够甄别筛选?

显然,并没有。同是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如今想明白了,借用佛洛依德口唇期等五阶段人格发展理论做类比,孩童利用“超验故事”来补偿对现实世界的认知,大部分人顺利越过这个阶段,而有些人则永久的停留于此,拒绝长大。而长大之后的我们,故事并未远离,它幻化出另外一种功能,用虚拟营造现实的避难所,正如杨德昌所言,电影发明之后,我们的生命延长了三倍。

02

那些年读过无数转眼就忘的小说,只有一部《亵渎》视若珍宝,早年间曾在网上与其他书粉大战三百回合,争辩谁才是网络小说之王。十几年过去了,在网文作者圈里,《亵渎》的作者烟雨江南,成为无数后辈作家的偶像。可见当初遇到《亵渎》的幸运。

后来回想,为什么会喜欢《亵渎》?情节固然精彩,但也并未超出“套路”,文笔细腻动人,不过也只是业余圈里的“大神”,与真正文学家相去甚远,令我念念不忘的是小说中稀少罕见的哲学部分。在一部网络小说中探讨哲学,显然有些滑稽,可一个00年代的小镇青年,又能从什么地方获取这类知识呢?

刘震云说:文学的底色是哲学。注意,这已经是本文出现的,小说的第二个定义。

哲学这个词一出现,就自带令人敬而远之的气质,可是哲学大概是所有学问中最为日常的了。之前写过一段:哲学不是哲学家的哲学,每个人的为人处世都反映了哲学思想,只不过大部分人直接就用,不会去总结或者冠名,没人会纠结自己做善事的动机究竟是儒家的人性本善还是康德的道德律,不思考不意味着不存在,一个人长期的、整体的举动,总会倾向于某一类哲学体系,我们也能看到,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总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这就是哲学体系的蝴蝶效应。

前段时间,新晋网红董宇辉推荐《平凡的世界》,被大V嘲讽“没思想”、“水平低”,在网络上引发许多争论,我谈谈自己的看法。高中时读过《平凡的世界》,因为借给我书的同学时间要求严格,我是在被窝里拿着手电看完的,感动的稀里哗啦,生平第一次发现“严肃文学”的魅力。现如今,我认为大V对这本书的评价,虽然蛮横无理,但还是恰当的。原因就在上文提到的哲学。路遥在本书中的情节安排和人物塑造,反映出他对人生和世界的看法,“苦难”、“善良”、“勤劳本分”、“读书学习”,这是《平凡》一书的关键词,也是中国最广大普通人的认知和价值观。因此,《平凡的世界》是一本好书,可以慰藉大众的心灵,强化已有的朴素观念,但从哲学和艺术角度来看,确实价值不大。

用小说来阐述哲学,陀思妥耶夫斯基做到了极致,之前听过一句话,“俄罗斯没有哲学家,文学家担当哲学家的角色”,我认为十分精辟。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系列作品,影响了尼采、佛洛依德、爱因斯坦、萨特以及一长串的作家,要知道在尼采喊出“上帝已死”的几十年前,《卡拉马佐夫兄弟》中就已经点破这一点了。

因此,一个优秀的小说家,必须要对人性、人生、世界、群体、道德和死亡等话题有深刻的洞察,哲学思考的深度决定作品的高度。

03

上大学之后,时间突然变得空白和悠长,原以为我会读尽天下小说,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我遭遇了王小波的《万寿寺》,“晚唐时,薛嵩在湘西当节度使。前往驻地时,带去了他的铁枪”,开篇就是当头一棒,当初的我看来,这本书有着奇怪的背景、动机不明的人物、混乱的情节和晦涩的语言,熬到三分之一实在看不下去。彼时的我看来,阅读有两种状态,一种是容易读且带来感性愉悦的,比如各类小说、散文;另一种是很难读但有着理性价值的,比如学术专著和经典大部头,而《万寿寺》不属于任何一类,它既难阅读又不愉悦。放下《万寿寺》之后,后来竟十年没翻过小说。

现在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熟悉我的读者知道,我高中时代拒绝写作文,高考作文分数极低。那时候以为,思想先于语言,并且可以独立于语言而存在。所以,一个没有任何写作能力的人,直面王小波的作品,显然超越了可感官的极限。

十年后,我又一次翻开《万寿寺》,耐心的读下去,开始品尝出小波的好,其中好几段,自己抄在本子上,反复端详,自惭形秽,这才知晓,为何有人自称为其门下走狗,我的水平只能做走狗的走狗。

文学是对语言边界的探索。这是本文中,小说的第三个定义。在这个层面,要求读者有最起码的写作能力和写作经验,只有自己做了尝试,才能知道有多难,只有开启旅途,方知天地之宽。博尔赫斯的《沙之书》里,提到一本有无穷页码的书;刘慈欣的《诗云》里,外星文明用了整个星系的能力,试图穷尽所有的诗歌组合,但依旧无法打败李白。我从不敢妄言自己能欣赏意识流小说,不过自己确实能找到乐趣,去年看了残雪的《边疆》,竟然一连多日梦到儿时早已忘却的记忆,那些意识流文字就如同耙子,在大脑里来回划拉,翻出许多陈年的东西。

作为一名业余写作人,自己还没能力探索边界,不过慢慢开始有对文笔好坏的判断能力。往大了讲,中文历来都有古文和骈文之争,前者平实精准,后者铺张华丽,两个风格都很好,最糟糕的文笔是,被外文翻译影响下的西化中文,目前绝大部分文字都如此,最近精读陈存仁的《银元时代生活史》,见识到顶级的中文文笔,叹为观止。

04

最近尝试写小说,很遗憾,至今没有一篇完整的作品,我可能是一位及格的读者,却只能在作者测试中交白卷,万事开头难的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去。只能先从阅读开始,尝试用作者的视角来揣摩小说的诞生。转换视角轻易而举,但新世界的图景直接把我吓尿了,我反复研读托尔斯泰描写安娜·卡列尼娜坐火车回彼得堡的一节内容,绝望啊,这TM就是文字之神,如果我的寿命是1000岁,我有信心在第900岁达到这个水准;之后又鼓足勇气拿起余华,哪怕是他最不知名的《文城》,也不是我能置喙的;最后一路退呀退,陆续读了双雪涛、班宇和陈春成,这仨人的作品是真喜欢啊,虽然还是望不见他们脚下的烟尘,但好歹不至于像托翁和余华那么恐怖了。

没想到,写到这里才进入正题,原本写这篇文章就是因为这三个作家,想要比较他们之间的不同,但文章前边的内容又很必要,我很贪心的希望,一篇文章能够总结自己对于小说的经验和思考,两个部分相互印证补充,也更好理解。

读者是有偏爱的,这种偏爱背后是个人性格经历的迥异。例如,我很爱《红楼梦》,但更爱《金瓶梅》,这与我个人“很害怕看到美好被撕裂宁愿一开始就肮脏”的性格倾向有关;又比如,我可能比别人更喜爱《平凡的世界》,是因为我儿时就在煤矿长大,与书里孙少平工作的大牙湾煤矿如出一辙;正是由于自己赶上了老国企辉煌的尾巴,所以对东北的工厂生活和工人文化趋之若鹜,之前也曾写过文章祭奠。所以,三人中,我对班宇是有偏爱的,这无关文本和技法,与童年、幻想和情有关。

那就先说班宇。班宇骨子是个温柔的人,哪怕他的文字简短彪悍。2001年,我在一个乡镇学校上初中,每到周末要坐小巴在盘山公路盘旋两个小时回矿上,原本就破败的公路经常被运煤卡车压坏,不得以就会绕道附近乡村公路,那天在村里,小巴被一辆载满石头的农用三轮车剐蹭,车主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妇,丈夫虎背熊腰仪表堂堂,妻子有着一张沉浸在幸福中的美丽面庞,山上开新矿,他们用自己的三轮车帮着拉石头,刨除油费一趟能挣20块,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丈夫不得不拿出400块赔偿,当着满车学生和村里众人,那位妻子泪如雨下。

读班宇的《盘锦豹子》,我猛然想起这段往事,班宇始终都在讲述“妻子的眼泪”,他用一双善意的眼睛观看四周,他对苦难根源义正严词的质问缺乏兴趣,也无意于虚构跌宕起伏的情节,文中偶尔出现的性与暴力,都只是故事线的一部分,平滑无比的掠过,不会有任何别扭的停留。在我看来,他没有心结,或者说他的心结就在于记录,他不希望这些平凡琐碎并不惊天动地的人和故事被遗忘。《绣春刀》里,聂远有句台词:你们这帮蝼蚁一般的东西,死了谁会在乎?嗯,有人在乎。

金庸说他花非常多的时间建立角色,在他脑中想好所有角色,角色完整到已经完全有生命的地步,把他们放在任何状况里,他们自己就会跑。小说重在人物塑造,这是本文出现的第四个定义。班宇的小说,似乎更像一个个人物小传,角色们吃饭、挣钱、吵架、做爱,没有特别明显的戏剧冲突,呈现的是庸常生活本身,看似平淡的表层之下,有着澎湃的生命张力,比如下边这段:

走到小路口时,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死活扶不起来。空空荡荡的清晨街道,一切尚未苏醒,战伟跪在路中央,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十分突然。凄厉而浑浊的哭声撕破街巷,微弱的路灯光芒混合着晨曦,共同附着在他的身上,在那一瞬间,他看起来甚至具备了一些神性,他离升天成仙,仿佛只欠这一跪。

05

双雪涛成名最早,《刺杀小说家》《平原上的摩西》等多部作品被改编成电影,故事情节与人物冲突始终是其小说的一大特点,正是基于此,双雪涛的小说更适合拍成电影,而班宇和陈春成就难一些。

按照中国古代“文以载道”的传统,小说始终不登大雅之堂,唐传奇元杂剧明清小说,这一路传下来,总还是在民间流传,主题始终超不出“因果轮回善恶有报”的范畴。直到新文化运动以后,小说才成为文学的主流。

在我看来,“文以载道”依旧深刻影响着中文写作,“文章要有用”、“中心思想”、“审美价值”等观念都是这一思想的变种,这就使得作家们总是习惯于在小说中,添加类似于个人理想和意识形态的东西,而读者或者评论家们,会认为这样的小说格局更大。格非的江南三部曲,始终围绕着“乌托邦幻想”来展开,顶尖的文笔和厚重的笔力,却被作者的这一刻意安排,显得不甚协调。双雪涛也是一位“文以载道”的小说家,他的作品里,总会若隐若现对腐败、不公和专制的控诉。这是他的特点,我持不褒不贬的中立态度。如果说班宇是只关心个体幸福的道家,那么双雪涛就是心怀天下修齐治平的儒家。

双雪涛不仅可以写小说,他也特别适合做一名编剧,我甚至怀疑他是一位资深影迷,在他的小说中,他极为娴熟的运用蒙太奇、多线叙事、英雄之旅等电影技法,人物之间的对话,可以不加改动,直接作为台词使用。小说的关键在于情节,这是本文出现的第五个定义,文章写到这里,小说这个东西在我脑海里慢慢清晰起来,多年间记在心里的关于小说的种种观念,开始如思维导图般不断延展自身。

陈春成和他俩完全不同,除了班宇和双雪涛同为东北作家,又以东北为故事背景进行写作之外,陈更多在运用天赋进行写作,当然,此处的“天赋”一词是我的个人定义,很难完整表达我内心的概念轮廓。去年读完《夜晚的潜水艇》,在豆瓣上留下一则短评:“有些人的文字,比如余华、海明威、史铁生,会给人一种自己也能写的错觉;而有些书似乎将作者某方面的天赋发挥到极致,令人产生此生告别写作的念头,《夜晚的潜水艇》就是后者,只能以纯粹的读者来阅读,不要心生效仿,否则会很痛苦。”

《夜晚的潜水艇》收录的9篇小说,彼此之间完全风马牛不相及,风格也千姿百态,一会儿是博尔赫斯,一会儿是汪曾祺,唯一的共同标识是想象力,澎湃的、飘逸的、令人恐怖的想象力。也正是在这本书的影响之下,我在去年写了《智商的本质可能是想象力》的文章,生平第一次,被人在“胡思乱想”方面所打败。

科幻作家厄休拉·勒古恩曾说:小说家的营生是撒谎。这是本文出现的第六个定义了,厄休拉·勒古恩口中的“撒谎”是说,小说家们虚构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物,地点、事件,为这个谎言不惜长篇大论添置各种细节,然后还要注入丰富的情感,当他们写完所有这一切后,他们会说,看那儿,那就是真相。

06

把双雪涛、班宇和陈春成放在一起比较,我并没有能力和资格去评头论足,但好在我是在喜爱和赞美的基础之上进行的。我们想象回到高中时代,双雪涛是家境不错、喜欢出头、成绩还行的班长,每天挂在嘴边的话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或者“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班宇是角落里沉默寡言的糙汉子,每天独来独往,不喜欢和人接触,可是这哥们面冷心热洞若观火,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在需要帮助的地方,事了拂衣去,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而陈春成是坐在班级前排中间的美少年,唇红齿白明眸皓齿,常年霸占班级第一名,年龄也比大家小一两岁,是全班人的宠儿,谁会舍得让他看到黑暗肮脏呢?班宇第一个不答应。

朋友讲过一句话,对我深有启发,她说要用产品经理的思维去应对一切事,写小说也是一样。先做市场调研和用户分析,不打无把握之仗,这大概是最牢固的真理之一。况且,自己写的越多,对文字越发敬畏,任何念头一旦形成文字,就成为自我实现的预言和命运的边境线,怎能不慎之又慎?

有人说,小说家永远都在书写自我;也有人说,小说家一生都在重复同一个故事。也许,每一天的碌碌无为,都是未来作品的注脚。据统计,文学家们的巅峰出现在40岁左右,这么算起来,我还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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