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生
《安能与君相决绝》/初为人妇
上一章:古风长篇小说(十一):深宫多寂寞,梦回少年时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睡到后半夜又醒来,推开窗向外看,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走回到床边坐着,一直坐到天将亮大雪停了之时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听见笛声,听到马蹄阵阵,有人坐在阳光明媚的梨花树下吹着她爱听的曲子,漫天飞扬的梨花落在翩翩起舞的美人儿身上,看得她几乎晃了神,不知不觉间便陷了进去。
早晨杏珠和迎燕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迎燕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不时拿起几支发簪问戴哪支好,杏珠瞥了她一眼,打趣儿她道:“不如都试一试?”
迎燕回她一个鄙夷的眼神,闭上眼睛胡乱指了一支便插了上去,接着双手一拍,笑道:“看吧,戴哪支都好看。待会儿我们出去打雪仗吧,近段时间王爷和公子都没有消息,正好闲着,那个宝燕一大早又去向殿下复命打小报告去了,我们偷偷跑去别的地方玩儿让她找不到我们可好?”
说到齐澜和齐筝,苏瑾又想起上次在藏书阁找到的那本记载当年宫里发生的大事儿的书,心想着再回去找找看还在不在,齐澜在信里提起过,干脆就把它偷偷带回来藏着,也许以后可以帮上些什么忙。
用完早膳苏瑾带着杏珠和迎燕两人踩着雪去了藏书阁,一路上迎燕也还是说个不停,听得苏瑾和杏珠都禁不住笑了笑,杏珠说她吵,迎燕不依,唇枪舌剑了好一阵。
迎兰和迎燕是姐妹,性格却是大相径庭,跟在齐筝身边的迎兰以温柔大方著称,迎燕却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做事永远都不知道她在着急些什么的。杏珠性子有些冷淡,却总喜欢揶揄她,两个人时常大眼瞪小眼,苏瑾从不管她们,反而是宝燕每日都要发好一会儿的脾气,每到这时,迎燕才会和杏珠站在一起挤兑宝燕。
迎燕和杏珠都是齐澜的人,宝燕却是太子派来监视她的,和谁更亲近一些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到藏书阁找到那本年鉴已是中午,苏瑾趁着看守的宫女不注意将那本书藏好偷偷带出去,因为心里紧张故而步子迈得很急,一出了藏书阁便迅速走上另一条路,走出好远才松了口气,把书拿出来让杏珠好好收着。
两旁都是砖红的宫墙,以前由齐澜送她进宫与苏鸢见面时走的便是这条路,近来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今日重走以前的道路,心下总带着些一如往昔的恍惚感。
这段时间苏鸢常常陪在皇上身侧,无暇与她见面,苏瑾便也没有去打扰,无聊时只能自己想办法打发时间,偶尔听到外面别的女子的声音她的表情都会迷茫一阵。
又想起之前替薛家照看店里事务时每日对着算盘账簿发愁的日子,一时兴起,让杏珠去找承欢殿每日的开销记录,把自己自入宫后所得到的赏赐、他人送的礼物悉数点了一番,按做生意时的习惯将这些记录在簿,一算才发现若能将这些带出宫送到当铺,或许还能换来几张银票也说不定,要带娘亲去江南也就无后顾之忧,潇洒快活大半辈子。
太子并不喜欢到她这里过夜,知道他每日每夜都流连于别的女人那边不会过来,苏瑾便不再让殿里的宫婢作些什么额外的准备,反倒是太子妃严曼怡偶尔会过来走动走动与她聊上一聊,只是都没有交心罢了。另一位太子嫔于媛媛从不待见她,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傲慢,当今皇后是她的姑母,自然有恃无恐。
甫一进宫便有人替她算了一笔账,这东宫里有哪几个女人背后靠山强大轻易惹不得,哪几个是厉害角色最受太子宠爱也惹不得,而她要将哪些人都挑落马下才能安心守着自己的位子不被人抢走,算来算去算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干脆收起心思不与别人斗那些有的没的。
因为担心惹祸上身她不找别人别人却主动来找她,苏瑾在东宫里低调得就像没有她这个人一般,渐渐地连太子也忘了她的存在。遇着人多的地方她从不会参与进去,有人邀请也假借身体不适通通推开,对外总称作多病之身。加上皇上那边有个正当红的宁妃娘娘是她的姐姐,也没哪个女人会这么想不开将她当作目标,毕竟她也不受宠。
但这种与世无争的念头并没有维持多久,若不努力提高自己说话的分量,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帮齐澜帮薛景生。眼下这城里能协助她的人不多,薛景扬是重病之身,齐筝双目失明,又不能时时刻刻与她见面,朝里也只有一位被架空了兵权的大将军薛远,形势对她不利。
薛景生被皇上罚去充军,青瑶终生不得再回长安,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也是天各一方,从此相见无时。她亦怀念齐澜还在长安时那种上山下海也无须害怕的心安,从前被薛景生带出去与他们饮酒作乐,还埋怨过那些酒太烈呛了自己的喉咙,如今看来,总是老酒更让人怀念些。
迎燕偶尔会喋喋不休地追问她与齐澜相识的情景,回忆着怀念着,心下总是对这宫里的生活不满,时常说着说着便生出出宫的念头,可她只敢想想罢了。
入夜后她去太子住的三清殿,听到里面有别的女人的笑声传出来时前来替她开门的宫婢脸上也尴尬了一阵,苏瑾只好笑了笑低声道:“既是有别人在就不必替我通传了,不要告诉殿下我来过。”
关门声略显无情,砰的一声合上时苏瑾感到自己的心也跟着抖了一抖。
许是上天可怜她总也不能达成所愿,没几日,东宫里忽然出了一件大事,一位得太子宠爱多时的徐良娣因为惹到了太子嫔被罚杖责,这一打才发现徐良娣竟然怀有身孕,结果自然是不幸小产。
东宫里的两位太子嫔都有些靠山,但苏瑾向来不参与那些纷争,在外人眼里看来是不折不扣的与人为善,所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于媛媛。
因那位徐良娣晕死过去前只说了太子嫔三字,所以苏瑾才“有幸”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太子殿下。走进三清殿时杏珠替她把披风帽子取下,拍了拍她身上的雪,手里的小暖炉也一直不曾离手,站定了以后头便低了下去,看着确是一副娇弱多病的模样。
于媛媛与她相反,高昂着头颅不知死活地看着周围的人,只有在看向太子时眼里才露出些许柔情蜜意。
御医说徐良娣腹中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才两个月,眼下要醒来恐怕还有些困难。负责施刑的侍卫也只知是太子嫔吩咐的,其余什么都不肯多说,以免引祸上身。
东宫里,真正知道太子是个心狠手辣且心计颇深的人的,想必只有苏瑾一个,也正因如此,才会安排宝燕这样一个人来监视她,她与齐澜的通信往来都是以迎燕与宫外姐姐联络的名义才得以进行下去,并且就连这样也得十分隐秘方能掩人耳目。
太子是个聪明人,不用多问也知道会做这样的事的是谁,但碍于皇后的面子还不能立刻将犯事者怎样。许多人等在周围想要知道事情真相,顺便看看会有什么好戏上场。
太子坐在前方,正中站着的便是苏瑾和于媛媛两个人,三人对峙许久,最终还是于媛媛忍不住先开了口,这一下苏瑾才稍稍松了口气,心底冷笑一声。
她满腔委屈地说自己并不知道徐良娣有了身孕,这才会在徐良娣在她面前口出狂言威胁于她时气不过让人责罚了她一顿,说完又可怜兮兮地向他求饶,苏瑾虽低着头,但也能想见那是怎样一个叫人忍不住发笑的场景。
最后的结果是于媛媛被禁足三个月,并抄写佛经,这事便算过去,曲终人散,转眼间殿里的人便已走了大半,苏瑾也叫上杏珠转身离开了那个地方。蓦地又想起什么,站在雪地里煎熬了半晌,犹豫着要不要趁着这时三清殿里无人回头去找太子,毕竟能见到他的时候不多,若不抓住机会只怕下次她就是有心要争宠也找不到恰当的时机。
杏珠回头看了看三清殿的情形,低声说现下太子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或许是个机会。
正煎熬着,迎燕一路小跑着过来,告诉她薛远被皇上召进宫,眼下还在里面没有出来,苏瑾想也不想便抬步去了乾坤殿外面等着,夜色将临时薛远步履缓慢地从乾坤殿里出来,脸色不是很好。
入了冬,天地万物似乎都慢了下来,积雪连日不消,人走得多的地方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只剩下边边角角的地方仍是一片洁白。听人说晚上会有雪,天空上乌云密布低得像要倾轧下来将下面的一切都碾碎,风是锥心刺骨的冷。
与薛远告别后苏瑾又在路边站了许久,看着他的马车渐行渐远,杏珠和迎燕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仰起头看了许久,直到视线里多了些轻若飞花的白雪落下,又渐渐变得厚重,方才想起要回去,抬起脚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
迎燕在她背后看了许久,禁不住叫道:“下次还是不要披这样白色的披风了一不小心走到雪地里就找不到人。”
“要真能和雪融到一起才好呢。”她说,语气里带着些小孩子似的惆怅。
杏珠也搭了腔,道:“改日我们可以让人送些颜色鲜艳的来,这样我们的燕儿姑娘就不用担心看不到自家主子。”
迎燕白了她一眼,走过来挽着苏瑾的手臂道:“真不知道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要不是我们主子心善你怕是早就被杖责。”
“怎地你想尝一尝杖责的滋味儿?”
苏瑾听她们两人在一边斗嘴蓦地又想起薛景生,从前他也时常在嘴上和她过不去非要把她说得哑口无言不理他才甘心,若说他长不大像个小孩子一定不会有人持有异议。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笑出声,迎燕惊讶了一会儿,也跟着笑起来,大好的晚上,即便是下着雪也觉得温暖不少。
说好要勾引太子的计划最终还是未能实施,一来他身边总是有别的女人,二来她自己再也拉不下那个脸,本就不喜欢那样一个人,逼着自己巧言令色的讨好一个不喜欢的人,还不如叫她收拾东西也去面壁思过。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半途而废不好,可太子是什么人物,她动的那些小手脚说不定都被他看在眼里,只是懒得戳破罢了。在信里向齐澜坦诚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又自欺欺人地想着,齐澜在幽州的日子过得也不错,或许也不想那么快回来,反正他的根还在长安,又一直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之一,回来应该是迟早的事。
杏珠迎燕对此不予置评,大约是猜到了她会在勾引太子一事上无作为,没有什么比相互了解更让人感动的了吧。
眨眼进宫已有了些日子,自幼不喜出门的苏瑾到此地也总是提不起兴致外出,每日吩咐杏珠迎燕到御花园里采几支梅,回到厢房中仔细地用花瓶摆上,也能打发大半无趣的时光;又想起映庄院里那株梨花,忽然眼前一亮,欢声道:“杏珠迎燕,我们出宫去可好?”
“好啊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太子。”迎燕鼓掌叫好,眼底流露出的兴奋竟比她还热烈,话音刚落便四处张望着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另一边,苏瑾的手冷不丁垂了下来,嘴角微微抽搐着,问:“为何要去找他?”
迎燕被她的问题问住,往日里约定俗成的事情到此时被人当成问题提出,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竟也不知要如何回答。
倒是杏珠忍不住垂下眼偷偷笑出了声,轻咳一声道:“须得太子点头答应我们才能外出啊,此处是东宫,不去找他,难不成我们三个要翻越这重重宫墙偷偷溜出去不成?这到处都是侍卫,咱们就是长了翅膀也难飞出去啊。”
苏瑾嘁了一声,心有不甘地低声道:“那咱们非要出去他还能把我们关起来不成?”
话音才落,宝燕的身影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在珠帘外,目光灼灼。
宫里的规矩总是多而繁琐且不近人情,比当初的薛家更甚,出宫的计划最终也成了一纸空谈,只能想想便罢。
开春时宫里的人忽然都忙碌起来,皇上重病卧床的消息一经传出便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多时被派往各地的王爷都纷纷接到函书要回京一趟,陆陆续续地向京城靠拢,这样一来太子要忙的事情也变得更多,东宫里时常终日不见他的身影,连带着里面的一干女人也受了冷落,哀怨之声四起,活像一个个怨妇齐聚的晦气之地。
苏鸢叫人来请她一同去乾坤殿探望皇上,那时的皇上看着精神还不错,却已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见到她们姐妹二人过来很是高兴,连忙吩咐贴身侍婢将他扶起来,通身都给人老态龙钟之感。
说了一会儿苏鸢便被皇后叫去,这些日子都是苏鸢陪伴在侧,皇上何时发病她是最清楚的一个人,还有几位太医也在,阵势看起来很是庞大,气氛凝重。
苏瑾悄悄在屏风后看了一会儿便进去向皇上禀报外面是何情形,他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笑得慈眉善目。
她看起来是很安静乖巧的一个人,说话声也总是轻轻的,有一种能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与马背上的她反差颇大,皇上想起当日她与北漠人赛马时的场景,禁不住又感慨道:
“这北漠啊,野心不改,总是小动作不断,那天朕看着你在场上纵马驰骋,心想你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有那样的力气去驯服一匹马,还能张弓射箭,着实给那些北漠人惊了一惊,他们想不到我们中原竟也有这样厉害的女子,不仅不输他们,反倒还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赢了他们。”
最后一关也是北漠人的意思,他们的人早知道到了那个地方会突然有栅栏升起,所以倘若是他们跑在前面触发了机关也不怕,而苏瑾的的确确是到了那时才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结果还是赢了他们,看得城楼上的人也随之群情激昂,对苏瑾刮目相看。
“瑾儿不过是侥幸,都是父皇您治国有道才会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进犯我朝边境。”
皇上敛须大笑,道:“你连说话也这样教长辈喜欢,有你这样的女儿陪在允焱身边,朕大可放心了。知道你和你姐姐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吗?”
她摇头,寝殿外有人在慢慢靠近,里面的人浑然不觉,聊得愈发热切。
“你姐姐给人的感觉像火,让人为之沸腾;而你生性安静,就像这冬天的雪,虽然冷,却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舒服。允焱自小便有些心高气傲,容易动怒,若你能替朕改改他的性子……。”
“父皇多虑了,瑾儿只盼不要给殿下添了麻烦就好。据瑾儿所知殿下他替父皇您批改奏章时,遇到拿捏不准的问题会特意跑去向几位大人求教,有几次瑾儿听到殿下与几位大人谈话,几位大人批评殿下做事不够细心殿下也从未有半句怨言。瑾儿认为殿下同父皇您一样,有明君之才。”
“你这样说是因为允焱是你的夫君,还是你真的这样认为?”
“瑾儿自然是有些偏袒自己的夫君的,就像宁妃她也总是在外人面前说父皇您的好一样,殿下做什么瑾儿都觉得好。”
“先前还说你处事为人冷静,怎么到了这里就这样感情用事?”
苏瑾柔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了头,道:“我们女儿家不懂得那些治国之道,又说出嫁从夫,您也说了殿下是瑾儿的夫君,瑾儿自然惟殿下命是从。”
许是上天给的感应,从太子出现在门口到走到她身后,恰好用了她说完所有话的时间,冷不丁看到皇上脸上似有深意的笑,她还来不及回头身后便出现一个声音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今日可感觉好了些?”
脊背一僵,她有些讪讪地笑了笑,不及回身行礼,皇上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坐着,神情温暖得像将她视作自己的女儿一般。
“好多了,多亏有瑾儿陪朕说话,不然朕还不知要怎样打发时间。”
“父皇若喜欢,往后儿臣便让她多到乾坤殿走动。”
“交给你的事情可都处理妥善?”
太子细心交代了一些朝堂之上的事,没有让苏瑾回避,这大约是她入宫以来离他最近的一次,全程虽然没有任何言语往来,但也足以让苏瑾只要想起自己方才的话就忍不住脸红。
倒不是为自己说谎心慌,只是像这样让人难为情的话是只能说与无关的人听的。
自那以后苏瑾便时常过去陪皇上说说话,东宫之中皇上也只喜欢她这样一个儿媳妇,还猜出她在东宫里不受宠的事实,但看她眉目间并无怨恨之色,故而也没有直接说出来,有时遇到太子也在,便会特意吩咐太子将她送回去,其心意自是不必言明。
齐澜现下正在回京的路上,但能不能久留还是个未知数。
皇上担心自己一旦离世他们兄弟之间会手足相残,引起一场血雨腥风,这样的事并不少见,就连他自己登上帝位手里也沾了至亲之血。思及此,心内的焦虑便会一点一点蚕食他的意志,病到后期更连话也不能说,看着比薛景扬更为严重。
回到承欢殿,她拿出纸笔准备写信告知齐澜从皇上那边听来的一些消息,希望他可以早作准备,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太子殿下驾到”,心里立即紧张起来,末了才发现自己其实只字未写,根本无需躲藏,便将笔搁置在笔架上迈步向外走。
太子已许久不曾到这边,突然出现在此处真正高兴的只有宝燕,杏珠和迎燕相互对视,脸色沉重地与宝燕一起退下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他坐在卧榻边怡然自得地喝了口茶,见到苏瑾从一边厢房里缓缓走来,目光随着她的脚步挪动,带着些耐人寻味的笑意自眉梢升起,悄悄地将这房里的温度也带得上升了些。
因她这里太过冷清他最后将她带到自己那边,一起用了晚膳,中途徐良娣在外求见,被守在门外的太监挡了回去,哭哭啼啼的声音自远而近,又渐渐消散在空中。
她话说得很少,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会拒绝,又喝了些酒,夜里缠绵时他俯身到她耳边问:“你对父皇说你心里有我……是不是真的?”
苏瑾点头,用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双手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头转到一边眼睛始终闭着,故而看不到他眼底的欣喜,只在他忽然进入时痛得叫了一声,剩下的便是粗浅而急促的呼吸声,绯红遍脸。
旖旎风光中月色勾画着相互交缠的躯体,十指紧扣便是情话。
先前为了接近他曾想过好些办法,甚至不惜拉下脸皮主动上门求见,都不得劲儿,如今却莫名其妙地因为皇上的关系得他临幸,也不知是福是祸,只能先走一步是一步。
下一章:古风长篇小说(十三):让我担惊受怕,和别人风花雪月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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