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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风雨 第十一章阅读「第五人格误入迷途」

相亲的失败让迎喜感到挖心的难受,尤其听到别人说他们德性不好那些话,就像锋利的刀子在身上一次又一次扎下去,以往自己扎自己,到头来被别人扎,都是绞心的痛。迎喜黑着脸在工地上一如往常的干着活,没有太多的话语;他明白,能讨到媳妇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了!虽然这次相亲结束了,但迎喜好像还未醒来过!他在干活间隙不停的回味和芳芳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嘿嘿一笑,依旧在扣动着他那幻觉中的心弦。可躺在床上再去回想时,才发现心中已空荡荡一片!想到这儿,迎喜“嘿”傻笑一下。

迎喜能预见到这样的结果而且将后还会遇到。讨媳妇在同等家境下的农村毫无规矩可循,有些亲事谈着说不成了不成了,结果到最后成了;有些亲事谈着说成了成了,到头来又吹了。缘分这个事没谁是火眼金睛,能看到未来和往后发展的方向。迎喜在这四五个月的时间里,给吴清香家干了不少活儿,他知道吴清香一家人并不讨厌他。迎喜品尝过女人的味道,能看得懂吴清香的顾虑,在迎喜心里无情的盼着,再去吴清香家里讨媳妇的男人个个都是歪瓜咧嘴,赌鬼酒鬼蹲过监狱的也行,这样吴清香一家人才会再次想起他!

随着夏收的工友们陆续回到工地,领班特地安排迎喜休息两天;师父打趣迎喜道:“这几天你辛苦了,现在安心去看你的媳妇吧!”

迎喜只是笑笑不作答,但也不想错过这难得的假期。回到家刚进大门就看见老赵在院里边用手搓着瘸腿边干活,迎喜放下背包也跟着一起干了。老赵见儿子回来心里舒坦多了,所有的辛苦,老赵希望儿子能看到,能记得;即便是累死,也希望迎喜能明白是为谁而死。玉红在这个夏天没少干活,脸被太阳晒的黑了一圈,就算再苦,玉红打心眼里是喜欢夏天的;新收割的麦子,可以兑换各种蔬菜、各种水果,生活丰富了太多;老赵干完活回到家马上就能吃到热腾腾的可口饭菜,父子俩在这夏日也能过两天清净日子!

当老赵问迎喜讨媳妇进展怎么样时,怒火中烧的迎喜将事前事后的经过添油加醋后给老赵哭诉一遍。老赵气炸锅了,在家里又砸又摔,肮脏秽语张嘴就到,浑身散发着比屎坑还臭的味道。即便这样老赵远没泄愤,骂张家祖宗十八代没一个好人,拆庙毁桥无恶不作,抢骗盗娼样样在行。老赵和老张头家的新仇旧恨让矛盾迅速激化,老赵想了上百种方法搞事,逢人就骂老张头,红鞍村上和老张头家沾点亲戚的人都倒了大霉,老赵专门跑去带口信骂人,还扬言杀人的心都有了。

过了两三天,老赵二姐找上门来,进门便手指老赵的头,劈头盖脸开始大骂:“从你十几岁开始算起,一点一滴帮你娶了第一个婆姨,熬了些年生病死了;我和你姐夫又托人打听,帮钱帮物帮你娶了第二个婆姨,生了两个小孩,熬了十年又死了;逢年过节给你送猪肉,接济粮食,还有这几十年间借你的钱,八十年代几十块的、九十年代几百块的你何时还过呢?你自个想想,没良心的活怎么说一出就能干一出呢?”老赵二姐以前不曾骂过自己唯一的亲弟弟,知道他不懂大理,还有点犟,都是护着老赵;这次不同,积怨太久,伤的太深;心被再一次伤了透彻,全都发泄出来。骂的老赵蹲在墙角不敢说话大哭起来;老赵二姐骂声没停,含着泪把曾经倾她所能帮过老赵的大小事情全都抖了出来。老赵二姐年龄大了,给气成这个样子,谁又能忍心呢?自她从家里赶来之后,老张头怕出事就赶紧打发儿子跟着来找。

外甥见面就指着老赵的鼻子问:“你带信骂我爹啥意思?”

老赵怂了,用不大的声音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老赵外甥也气的半死,开口就骂:“怎么说你也活了大半辈子了,你们家的情况这周边随便打听一下,还了解不到你们是个啥球样,你还为这事带话骂我爹?今天不是我妈在,看我怎样收拾你!”

老赵听外甥说这等造孽话,开口反击道:“你这个碎子子,还敢骂你舅舅了?”

老赵外甥回击道:“舅舅?就你个球样,里外都分不清,在我面前还称舅舅?”

老赵二姐看儿子已失去理智,一把拉住儿子劝他尽快回家,儿子哪愿意呢?追着老赵骂:“你就是吃猪脑子长大的,你走到街上,谁不知道你是个啥球德行?”

老赵气的嘴都歪了,又说不出个正理,急恼了说:“老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张家人也看看,你们干的事情。”

老赵外甥反问道:“你儿子娶媳妇进门了吗?娶回来我们张家人给你抢走了吗?我们张家人怎么毁的?别人说个闲话,就把你们给毁了吗?”

老赵二姐也大哭起来,骂了兄弟骂儿子;儿子怕老妈会气死,推着摩托车出了老赵家院子,驮老妈回自个家去了。

老赵二姐这次是自个搭车来的,老张头听到老赵带信骂他,气不打一处来,想跑来把这舅子骂人的嘴打歪,一天光是乱说话不长脑袋。老赵二姐死活不让老张头来,怕老张头下手,事情闹大被人笑话。谁知?谁来都一样,矛盾激化还结下梁子。老赵二姐和儿子回到家琢磨来琢磨去不知从哪闹得闲话?老张头慢慢打听,侄媳妇小邓和沙河岘吴家能连上亲戚,所以就把侄媳妇给叫来,问她知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小邓很纳闷,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稍坐了一会,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回娘家,她嫂子问起过赵迎喜和赵家的情况,她随口就说了!

摆在老张头面前的谜团解开了。老张头一家人把迎喜讨媳妇的事给小邓讲了一遍,小邓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哭着抱怨自己嫂子心忒歹毒,拿她做垫背。都是张家人,老张头一家人劝小邓,以后说话要长个心眼,在张家人的地盘上说啥都行,传到外面就成了闲话;大事化小的人少,惹是生非的人多。自知惹祸的小邓回到家闷闷不乐,自己无心,听者有意,还被老公狠狠的骂了一顿。老张头后来听说小邓再次回娘家时找了个茬把她嫂子狠狠的整了一顿;当老张头老婆问起这事时,小邓说是因为其它事情闹得,这事到此在张家人的地盘上算是消停下来了!

夏收结束后,所有工人都回到了各自岗位上,包工头也要趁着人齐加紧赶工。空闲时,工友们看迎喜闷闷不乐,隐约感到情况不妙,开玩笑的尺度放小了一点,过了些日子又一如往常了!农村的闲话,成就了很多事情,也破坏了无数姻缘,总的来说是闲得慌惹的祸!说起姻缘,也是一部无字天书,主动介绍来的,不喜欢;想娶的,总是那么难!哎!继续干活吧!啥也不想了!迎喜有了这几个月建筑工地的生活经历,对自己也稍加放松了一些。偶尔,会多借一点生活费,找几个关系好的工友,一起去广场喝啤酒、吃烧烤、聊天,结束后回到游戏厅刚好是关门时间;也会找女工友一起玩到很晚再回住处的时候,这一程满是机会,迎喜压根看不上建筑工地的女孩子,令人费解!

永泰县有五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生活着二十多万人口,人口分布广泛,东边靠近黄河,北边就是沙漠,造就每个地方的语言有所不同,人文也有差异。黄河沿岸的人们思想开放,善于生意,家中能干活的人,除去务农,也要打工;永泰最早先富起来的包工头就出自黄河沿岸。这些包工头带着自己的亲朋好友,在县城建筑行业闯荡;几年后,这批人中又涌现出一批小包工头,不停更替着,有后来居上的,有原地踏步的,当然也有堕落的。女工们,也跟着男人们一起来到工地上,对一个工种熟悉后,叫上亲戚朋友一起来干,一起占据一个工种,再正常不过了。像迎喜所在的工地,扎钢筋这帮人,全部来自黄河边上,女性占多,没结婚的占一半;她们霸占包工头的钢筋活很多年了,没人敢来欺负她们,还是工地的重点保护对象。小伙子们没事干就想跑这里献殷情,看哪个姑娘还没成婚,聊上几句,请去吃砂锅,火锅,只要这县城有的,小伙子们都敢请客,就看姑娘们给不给面子了!

靠山区靠沙漠的小伙子可以出门务工,姑娘不行,只要家里有口饭吃,父母们绝不允许女儿家出门打工,担心跑到繁华的地方经不起诱惑,跟着坏男人跑了;一切都完了,名声没了,财礼钱也没了。

以前工地上有女孩子给迎喜传达了好感,但他觉得工地的女孩敢开玩笑,敢和男孩子握手,敢跟着男工友们跑去广场啤酒摊子上玩,迎喜从内心就产生了抵触;总觉得和工地上大胆的姑娘一起生活是他无法驾驭的;迎喜心中还是相信靠近山里和山区附近灌区的姑娘憨厚老实,听话好相处!晚上夜深人静时,迎喜躺在床上深深的吸一口烟,回想起那些往事,和高馨一起溜达,在缸厂上班的甜蜜,当然还有初次见芳芳时那会心一笑,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境,睡熟了还嘿嘿嘿的笑着!

自从老赵和二姐闹完仗之后,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劲,一定要在农田地里多下苦功,多存些钱,给儿子娶个好媳妇,不让周围人看笑话。虽说这个夏收迎喜不在家,但老赵还是拖着瘸腿,起早贪黑找人找收割机以最快速度完成夏收;紧接着又找人把地犁好再给刚夏收过的田地播种糜子和油菜籽。今年,老赵的勤快让周边人刮目相看,这在往年不会出现,没机械、腿疼、要知足、粮食够吃就行;这些话,老赵今年没再说了,一门心思把全部的能量放在田地里。一年种两茬的耕种方式,让进仓的粮食多了许多,夏收粮食多卖一些,秋天的糜子做添补;夏天的油籽全部卖了,秋天的油菜籽完全可以满足家里;地种两茬,人力翻倍。地受苦了,多施点肥料;老赵就算再苦,腿再疼,也少有人问候。回到家里,玉红已做好的饭菜,这是他最大的安慰;对于老赵来说,幸福也挺简单的,就是一口热饭而已!

迎喜今年懂事多了,在工地干活格外卖力,搭班的工友喜欢和他一起干活。领班,老板也看得起;老板偶尔碰见,也会聊几句家常发一根好烟点起,还私下给领班安顿,搞好关系一起多干几年。建筑工地的工友们,过着劳累而又浪漫开心的生活,玩笑一个劲的开,活照干。嘴馋了,几个人搭伙去搓一顿;一个队伍,一起干活,一起放荡,然后回到各自的住处,睡醒后继续战斗。各地方的人汇集在一起,养成了互通协作的好习惯,当然也有人也会染上赌博、酗酒等坏习惯,好与坏完全靠个人把握,地狱和天堂,由自己选择!

踏踏实实干活的日子里,时间总过得很快。一转眼冬天就要到了,建筑工地大部分活都收尾了,北方的冬天温度太低,混泥土的活完全不能干;拆卸支架,维护整理,搬运到仓库,是迎喜的主要任务,清理钢管、卡子、点数、入到仓库;这一年就算完事了。等放假通知,修养好身体,来年再战。放假之前,累计一年的心血,包工头会一次性全部支付;迎喜拿到钱后,算算还不错,除去平常借支还剩了五千多块钱!迎喜开心的笑着,这一年他进步明显,从小工转到架子工,从架子工学徒一路干起来,到能挡得住事,工资也跟着涨;虽然没有大工拿得多,但比起小工工资要高出不少!迎喜迈着八字步,走出仓库,在门口小卖店买了两包白沙烟回红鞍村去了。

迎喜回到家看家里家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温暖。玉红听哥哥回来,赶快问道:“哥,你吃饭了吗?”

迎喜说:“还没呢,爹走哪去了?”

玉红回话:“爹出去了,等爹回了一起做拉条子吃,家里有鸡蛋。”

迎喜笑着说:“好的,我饿了,多和些面!”

“嗯!”玉红说完,就去地窖里拿菜了!

迎喜笔挺的站在大门口,叼一根烟悠闲的晃着!门口但凡有经过人,迎喜上前打个招呼,聊上几句,显得特别殷勤。乡邻们也觉得迎喜变化挺大,少了那股执拗的味道。老赵一瘸一拐回来了,迎喜问道:“爹,你去哪了?”

老赵看一眼儿子说:“我去你尕爷家转了一圈。”稍停一下老赵又问:“你啥时候回来的?”

迎喜回答说:“我下午回来的。”

老赵问:“这次是放假回来的吗?”

迎喜答到:“嗯,放假了,工地全部停工了。”

老赵和迎喜刚打开话匣子,就听玉红在叫:“饭熟了!”父子俩这才进了灶房,一盘热腾腾的鸡蛋西红柿拌拉条子放在桌子上,迎喜说:“爹,你先吃。”

老赵说:“这个娃娃,我一天在屋里闲蹲着,又不饿,你先吃!”

迎喜说:“你先吃,红子马上就下面出来了。”

老赵想了想说:“这盘子太大了,我吃不了这么多,给你分一半。”

迎喜拿来一个盘子把面分开,一起吃了起来。接着,第二锅,第三锅拉条子相继出锅,一家人坐一起吃饭了。

老赵吃完要去盛汤;玉红就问:“爹,你吃饱了没?”

老赵说:“吃饱了,我盛些面汤。”

玉红起身就说:“来,我给你去盛。”

老赵看着玉红客气的说:“你坐着吃饭,盛点汤,我还能行!你爹我还没老到这个程度哩!”说着,老赵自己去盛汤了。看迎喜吃的很香,老赵也微微笑着;也许一家人好久没坐一起吃饭了,再加上气氛又如此融洽,玉红显得格外开心!饭后老赵和迎喜起身,一起进到堂屋聊天;厨房只剩玉红收拾饭桌,洗刷碗筷。

迎喜给老赵发了一支白沙烟,父子俩聊了起来。又是一次家庭会议,老赵先开口说:“今年,我差不多搭了半条命在田地里,以往两年加起来的苦力还没今年干得多,种了两茬粮食,产量也不错;玉红还小,我拿她当大人一样使唤;今年粮食价格好,水费,化肥全部开支除掉,地里收入五六千块钱。你给的钱,全都用在农田地里了,我和玉红身上,一片片的衣服也没有加过,就想着省钱、凑钱,给你尽快讨个媳妇。”

迎喜深深吸了一口烟想了一下说:“爹,我们今年能翻身了,我除去给家里给过的钱,到手还剩五千块。今年我在工地上没把自己当人看待,架子工最能赚钱,我就往架子工班上跑,有时候为了赶工,不分白天黑夜了干,苦是苦了些,反正我觉得挺好!不吃这么些苦,我们这个家哪能翻得了身呢!”

厨房的活干完,玉红听老赵和迎喜聊得津津有味,进到堂屋给迎喜说:“哥,我年龄还小,还能给屋里帮几年,等我们日子过好了,你们再把我嫁出去。”

老赵抬头看看自己的两个小孩,也没再说啥,也不知道要说些啥,拿出一支烟点上,连续吸了几口;而迎喜低下头看着地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能感觉到,父子俩此刻的心里一定流着辛酸的泪水。回味这一年的苦涩,不顾一切往前奔,只要不死,就往死里干。停了一会,老赵对迎喜说:“钱藏在柜子里,你啥时候用,我拿出来给你。”

迎喜说:“爹,你藏好,我暂时还用不着。”

好些年了,老赵一家人没有像今天这样和睦过,也没有在这愉快的气氛中聊大半夜了,三口子人过了极为开心和愉悦的一天!

夜已很深,迎喜睡前不停的想,手头这些钱怎么用最好?买个四轮拖拉机?尽快讨个媳妇回家?男人的世界没女人伺候,心里总有些不安分。常言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娶个媳妇,早点生个孩子也不错!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后,迎喜把昨晚的想法给老赵说了,家里需要个务农的机械;老赵也是叹叹气,谁又说不需要呢?老赵想了一会,还是坚定的说:“不行,给你讨媳妇最重要,我老了,干不动重体力活了;给你娶个媳妇,家里交给你们去打理,我和玉红算是帮帮忙了!”

迎喜有点不耐烦,抬头瞅了老赵一眼:“这话说的,好像你老的快掉牙了!”

老赵哀叹一声说:“真的,娃娃,就我这半残废,也帮不了你多少了,我是鼓足了这口气在干活呢!”

迎喜极不耐烦的说:“好了,不要说了,我这几天出去转转,有合适的,我也想尽快成个家,谁都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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