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年间,有一总兵反叛朝廷,他的所到之处,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他们每到一城,是鸡犬不宁,随便闯入民宅,见到值钱的东西就揣入口袋,连妇女也一并当作物品抢夺。
这些女子无论老幼丑俊,都会装在布袋里,同时他们在集市上发出消息,只要给四两银子,就可以买一名妇女当妻子。
三原县有个叫秦二生的人,父母早亡,只给他留下一个小客栈。
他靠这个客栈挣钱养活自己,过着拮据的生活,一直到二十岁都没有成亲。
有一天,他在集市上买东西,听说有卖妇人的,他刚好积了些银子,就拿出五两银子去了军营。
他先给了负责卖妇人的官员一两银子,说:“老爷,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得到这些钱。请帮助我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在收到他的贿赂后,军官把他带到军营,让他自己挑选一个。
秦二生看不到装在袋子里的女子,他就挨个口袋摸。
直到摸到了第十个口袋,才摸到了一个细腰,小脚的女子。
他寻思这女子身材一定很好,那长相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就背起口袋回了客栈。
他回到客栈后迫不及待的打开口袋,一看居然是个年近七旬的老婆子,满脸老头斑。
秦二生大失所望,后悔不已呆坐在地上好一会,面如死灰。
等他缓过神儿,他从厨房拿了几个馒头递给老婆婆,说:“老头家,这里有几个馒头,你先吃了它们垫垫肚子。”
说完就走了出去,现在他犹如拿着个烫手的山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他踌躇不前之时,突然一头发花白的老头牵着一头黑毛驴,上面坐着一貌若天仙的女子,开口说要在客栈住宿一晚。
老头扶着女子下了驴,把驴拴在槽子上,就到秦二生的西屋把行李放下了。
老头对秦二生作揖道:“公子,小老儿我姓刘,年近七旬,一直孤身一人,今天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我拿着十两银子,这可是我全部家当,去兵营买了一个姑娘,打开口袋一看,却是如此貌美如花,你说我运气多好?”
老头边说边笑,笑得合不拢嘴。
说完就非拽着秦二生到酒店去喝酒,秦二生心情也不好,正好想喝酒,便随着他去了。
老婆子目送他们走远,来到西屋,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此时此刻,少女正捂着脸流泪。
看到老婆婆进来,她赶紧擦掉眼泪,站起来行了个礼,但大眼睛里还是噙满了泪水,就像雨中的桃花。
老婆婆问:“姑娘,你是哪里人?”
女子哽咽着说:“小奴家是平凉人,姓葛,今年十七岁。本来我们家过得很舒服,但是一天那些兵痞闯进了我家。他们不仅杀了我的父母和兄弟,还要侮辱我。
我誓死不从,兵痞们很生气,所以他们把我卖给了那个老头。
现在想来,还不如一死了之。我觉得真的很委屈,很难过,所以在这里哭。”
老婆婆问她:“你不想嫁给那个老头,那你愿意嫁给这个客栈的公子吗?”
女子听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问:“老婆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老婆婆叹了口气:“我六十岁了,遭此大难遇这个公子,他虽然不满意却还是给我馒头吃,我年纪大了怎么活都行,怎么能坑了这个善良的公子。”
女子听了她的话,擦了擦眼泪,不哭了。
老婆婆继续说:“我刚才看见了那个老头。他和我年龄相近,你嫁给他会度日如年。”
女子想了想说:“老婆婆,您的主意是不错,可是只怕那个老头他不愿意。”
老婆婆说:“他们等下肯定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俩何不来个‘上错花轿嫁对郎’,换地方睡觉,等明天天一亮,你同那个公子早早起来先出去,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与老头一起进棺材!”
女子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
老婆婆板着脸说:“姑娘,你想想。我的想法是一石二鸟。你还在犹豫什么?快点过去准备。等他们回来了,就来不及了,事情都办不成。”
于是两人脱下衣服换上,女方连连敬礼致谢。老妇人把女子带到秦二生的房间,给她盖上被子,并告诉她不要说话。
然后老婆婆回到西屋,蒙着头躺下。
几杯酒下肚,刘老头更加得意起来:“我这辈子没白活,到了这个年纪能娶个小媳妇。”
秦二生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所以他只能喝酒。
直到二更时分,老头和秦二生才醉醺醺地回来。
忙了一天,喝得酩酊大醉,一进客栈,两人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秦二生一回到家里,就在床上睡着了。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敲门声。他从梦中醒来,穿上衣服,打开门。原来是个老婆婆。
秦二生迷迷糊糊地问她,“你去哪儿了?怎么从外面回来?那这里的床是谁睡的?”
老婆婆不让他出声,马上进了房间,关上门,掀开被子。
秦二生大吃一惊:“姑娘怎么在我的房间?”
老婆婆于是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秦二生又惊又喜,说:“老婆婆,麻烦你了,不过我们这样做是损人不利己的。”
老婆婆笑着说:“公子,你说的不对。你忍心失去一个姑娘,杀死一个老头吗?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很大。
老头去世了,姑娘该怎么办?
我不一样。我和那个老头年龄差不多。
我们生活在一起,是为了对别人好,对自己没有损失。为什么不呢?”
秦二生总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老妇人立刻叫醒了姑娘,让她们赶紧离开,再也不要回来。米
秦二生和少女正要含泪感谢老太太。她立即制止他们,让他们快点离开。
然后就立刻出屋去了。
秦二生急忙收拾行李,他还用青纱把女子的脸蒙上。秦二生扶着她出了店,往西逃跑了。
第二天,老头一醒来就看到躺在身边的老婆婆,大吃一惊,问:“你这糟老婆子,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老婆婆不振振有词:“这明明是我的床,你怎么来的?”
老头非常生气:“这是我的房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婆婆说:“你那小媳妇叫我过来聊天,我喝了一杯茶就睡着了,说不定是他们串通起来的。”
老头气的七窍生烟,挥拳打算打老婆婆,老婆婆也不是好惹的,抡起凳子打算和他对打。
老头赶紧停住了手,气喘吁吁地说:“我没时间和你多说了,我要赶紧去追他们。”
满店的人都来看热闹,围得里一层外一层,人们听他这样一说,哄堂大笑。
有人说:“他得了美人媳妇,连客栈都不要了,肯定是从小道走的,你知道他从哪个方向吗?而且估计已经走了十几里地了。”
又有人劝导:“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看看,多大年纪了,还想吃嫩草,那个少女如果嫁给了你,你们的日子能幸福吗?
我听说你攒了一辈子的钱才买了那个媳妇,那么想来你的家境也并不是很好。
既然这个客栈是秦二生的,你不如就带着老婆婆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也算是他对你的补偿吧。不要再痴心妄想那个少女了。”
老头呆呆站了半天,气渐渐消了,觉得众人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带着老婆婆在客栈里安心地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没过多久,这个客栈也让他们打理得有声有色,他们有了一个安稳的晚年。
秦二生和女子离开之后,来到了女子的家,也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生活,两个人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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