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纪,半山别墅,严家。
“夏棠溪她疯了不成,竟然在浴缸里学割腕自杀,是不是因为昨天的杂志,她以为你有了情妇,用自杀来恐吓你!”
“恐吓?倒不如说是胁迫,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难道真以为我会在意。嗤,早死早托生罢了。”
男人冷嗤一声,清峻的五官没有丝毫动容,嗓音冰凉,话语薄情。
“别这么说,要不是夏棠溪这么爱你,愿意嫁给你,夏氏集团也不会这么轻易被你从内部瓦解,分崩离析。对于这个女子,你就算没有爱意,也应该有丝怜悯。”
严素听了,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对了,我可是提醒过你,她忧郁症更加严重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别拿刺激她了。现在生命体征已经稳固,不过是失血过多,只要不瞎折腾,总能养好的。”
青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女人,摘下已经打完的吊滴。随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道:“对了,严素,还没恭喜你,夏棠溪她怀孕了,你要做爸爸了!”
“怀孕了,能打掉吗?”
男人幽深的瞳孔微缩,随即化作厌恶。
“严素,身为你的好友,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年轻正直的医生皱起眉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落。
“嗯。”
随后响起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夏锦棠睁开睛,入目是一片刺目粉红的卧房,突兀而又强势入驻她的眼睛。
这是哪里?
手腕间传来绵而不绝的伤疼,令她不堪忍受深深皱起眉头。
奇怪的床榻,古怪的颜色,墙壁上诡异扭曲的画作,更令人感到恐惧,是这陌生的身体。
她不是死了吗?
最后的记忆与恨意交织,是在西晋王朝的冬日的雪天,她的夫君,抛弃妻子,将怀着七个月大孕肚的她,腿骨打折,丢在城郊冰冷肮脏的沟壑里。
“孩子,我的孩子呢?”
“来人,快来人!”
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夏锦内累的歇了心思,她皱眉下床,光裸的脚掌踩在柔软的毛毯上,她想要急切找到熟悉的人,却在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水晶似的镜子能非常清晰的照映出人影,小巧的鹅蛋脸,纸白的五官精致,一双檀眸晶亮,清丽婉约,只可惜与她的容颜,却只有六分相似!
纤弱的身体有些瘪瘦,夏锦棠抬手在胸口摸了下,不自在的勾了下唇,有些小。
这不是她的身体,不是她夏锦棠的身体!
“夫人,你在做什么!”有人推门而入,鞋跟嗒嗒作响。
夏锦棠收回勾开纱布的指尖,倏地回眸,眉头骤紧,这妇人怪异的着装令装曲线毕露,削短的头发利落干净,脸上纹理藏着老态,不太会保养的女人,夏锦棠下了定论。
“放肆,本夫人做什么是你能质问的吗!”
她眉头轻颦,身为西晋王朝侯府嫡女,后又招婿入赘,自幼张居后宅,掌握奴仆生死大权,出有群仆,呼有婢应,冷漠眼中是居行养出的威仪!
刘婶一惊,神色不满,不过想着她的病,又将反驳的话咽下,特意扫过夏锦棠平坦的肚子,说道:“这是红豆薏米粥,白医生特意吩咐,给你养胃补血。”
红豆忆米?为什么要忆米?
古怪的着装,轻慢的态度,令夏锦棠格外不快。什么时候,地位尊崇的夏锦棠需要看仆人的脸色!
“本夫人不吃这个,你去换一碗燕窝粥来。”
“现在哪有燕窝粥,不过夫人要是想吃,我这就吩咐王嫂去做,不过这粥你也多吃一些,这刚怀孕,又失血过多,不调养,生下的小少爷可就不壮实!”
“孩子!”
夏锦棠来不及生气,就骤然愣住,紧盯着妇人,眼睛满是探究和惊慌。孩子,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她的孩子不是已经……
刘婶只当她是太过欣喜,“夫人,你日后可别再有自杀的行为,这次若是秋草发现的及时,你怕是……以后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孩子,我的孩子!”
夏锦棠死死咬住苍白的嘴唇,压抑住泪水,眼框通红,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她的,那这个孩子,也不是她的。
她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鸠占鹊巢的一抹游魂。
刘婶似乎对夏锦棠的疯癫视若寻常,冷淡放下粥便径直出去。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自杀的,多么可笑,躺在那冰冷肮脏的沟壑里,她放弃尊严,求遍诸天神佛,鬼怪妖魔,只求能够活下去。
活下去,找到严溯,杀了这个薄情负心的男人!
“夫人?”
正在清洁的秋草愕然看着从楼梯走来的女子,一身湖蓝色的高领修身旗袍,将身躯衬托的婀娜有致,长长的秀发盘起,优雅高贵,白皙肌肤显的病态,却不掩面美人风情。
美人当前,秋草眼里是掩不住惶恐。早上浴池里尸体与鲜血的画面历历在目,血腥气令人做呕,好可怕。
夏锦棠目光自女子光洁的小腿上滑过,转动的眼睛泄露出些许不满,怎能衣衫如此不整。想到刚才她在衣柜里翻了半天,只有这件长袍似的衣服至脚踝处,然而开叉到腿弯间的裁剪,却让她心情阴郁。
“夫人!你怎么没穿鞋!”秋草看到女子玉白的脚趾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上面涂着艳红的指甲油,美的像瓷器,忙找了双拖鞋放在夏锦棠身前。
慢吞吞的穿上拖鞋,女子掩去眼底的嫌弃。大呼小叫,一点规矩都不懂,若是还在侯府,早就被管事给发卖了,看来这里,也不怎么样吗!
“你陪我出去走走,说说话。”
秋草惊慌抬头,“夫人,您这是要出门吗?先生说了不让您出门的。”
“先生?他有什么权利约束我的行为,还禁止出门,所以,不用理会。”是教书的先生吗?看来这具身体生活还算优渥,请得起私塾先生,但是这私塾先生,也太古怪了些。
“啊!可是夫人,先生的话不能不听啊。”会罚工资的,可是,夫人又没工资?秋草满眼茫然,无措丢下抹布,慌张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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