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狐精缠上是件可怕的事,有个罗生看多了聊斋类小说,却对狐女非常向往。他听说郊外某座古墓里有狐精,曾经有人遇到过。于是,罗生买了香烛供品到古墓前祷告。言辞非常恳切卑微。
他说道:“小生对仙家倾慕已久,特来求婚姻。如果您家的娇女已经嫁人,或者是嫌我丑陋愚笨,那赐一个漂亮的婢女做妾,我也心满意足,感激不尽!”祈祷完把写明来意的书信烧掉,再次叩头,然后返回。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罗生正凝神独坐,忽然来了一个美丽女子。女子自我介绍叫三秀儿,她说道:“主人被你的诚意打动,派我做你的小妾,希望能够收留。”罗生高兴万分,当夜就和三秀儿成了夫妻。
三秀儿能隐形,别人看不到,就算出远门也能跟随,罗生非常满意。只是这个狐女食量很大,还很馋,家里的食物经常被她偷吃。食物不足的时候就偷了家里的衣服器物去卖,然后买吃的,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应该是有同党。罗生稍稍责备她,三秀儿就娇憨认错,柔情献媚,罗生也就回嗔作喜。
另外,三秀儿床第之间花样百出,整夜整夜缠着罗生也不满足。时间长了,罗生身体不行了,家里也日渐贫穷。慢慢地,罗生和三秀儿反目成仇,整天互相谩骂。狐女领来一些同党,整天抛砖扔瓦,把罗生家弄得鸡犬不宁。
罗生请了正一真人来除妖,狐女现形辩解道:“我来到这里不是私奔苟合,也不是无故来他家作祟,罗生求妾的书信还在这里。贪吃好淫是狐狸的本性,自古如此,罗生是知道的。他贪图狐精的美貌,却又要求像人一样勤劳持家,哪有这样的好事?再者说,既然想金屋藏娇,就得破费负责我的费用,这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夫妻床第之间的事,圣人也没立下规矩如何去做,皇帝也没制定法律不准如何做,陪他就寝是我做妾的本分。”
真人说道:“以上说的就算你能狡辩,那聚众骚扰又是什么道理?”狐女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果对夫家不满,就会回娘家诉苦,经常看到人间娘家人上夫家吵闹,从来没有被治罪的,到我这怎么就不行了呢?”
正一真人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笑着对罗生说:“这是你想要的结果,我老了,不能驱使鬼神去管人家的家务事。”说完离开。
罗生家最后一贫如洗,他也得了痨病死去。
出自《阅微草堂笔记》,节录一小段原文如下:
【原文】延正一真人劾治,婢现形抗辩曰:“始缘祈请,本异私奔,继奉主命,不为苟合,手札具存,非无故为魅也;至于盗窃淫佚,狐之本性,振古如是,彼岂不知?既以耽色之故,舍人而求狐,乃又责狐以人理,毋乃硔欤?即以人理而论,图声色之娱者,不能惜蓄养之费,既充妾媵,即当仰食于主人,所给不敷,即不免私有所取。家庭之内,似此者多,较攘窃他人,终为有间。录以为罪,窃有未甘。”
真人曰:“鸠众肆扰,又何理乎?”曰:“嫁女与人,意图求取,不满所欲,聚党喧哄者,不知凡几,未闻有人科其罪,乃科罪于狐欤?”真人瘫思良久,顾罗生笑曰:“君所谓求仁得仁,亦复何怨?老夫耄矣,不能驱役鬼神,预人家儿女事。”
这个故事原作者是纪晓岚,我(沧海一粟)乡里有个人和这罗生差不多。他卖五金起家,积累了一定的财富,人到中年却追求起风花雪月来。不是嫌老婆不温柔,就是嫌老婆不好看。
后来,某人在牌桌上认识了一个风流女子。这个女人离婚后一直在江湖上游走,美是很美,就是名声不太好。某人对风流女一见倾心,大费一番周折和她同居到了一起。到一起半年后,矛盾逐渐显现。风流女好吃、好穿、好玩、好喝、喜欢交往外人,就是不爱干活。某人不但约束不了她,钱也渐渐不够花。
风流女曾对人说,我原来就这样,他是知道的。现在要求我这,要求我那,当初干嘛去了?再后来,某人破费不少钱和风流女分手,还好最终回归了家庭。这个人和罗生是多么相似啊!
纪晓岚还讲过,有个读书人家境不富裕,勉强凑了路费进京学习待考。某天他邂逅了一个美貌狐女,两情相悦后狐女领他到郊外一个大宅住下。她给读书人换上新衣服,每天锦衣玉食。书生志得意满,经常和同学炫耀。
一个多月后,狐女经常外出夜不归宿。书生责备她,狐女斜着眼睛说:“你每天享用的东西知道是怎么来的吗?我如果不出去,你怎么能过上这豪华的生活?”书生被噎住,无话可说。
再后来,狐女对书生越来越不尊重,不时带着不同的男子来宅子里过夜。同时,她的姐妹们也经常到这里,吵吵嚷嚷喝酒唱歌,书生则端茶倒水侍候。有一次,狐女当着姐妹们的面让书生给打洗脚水,书生实在无法忍耐,摔门而去。
最后,只得到一身好衣服,连原来的行李也落在狐女家无法拿回来了。
这个故事在今天也有教育意义,男人如果不能自立,软饭并不容易吃。这样的例子身边也有,在这里就不再累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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