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酣畅尽兴的结果便是第二日睡至半上午了也不曾起身。成喜唯恐时宜醒了寻不着人,自醒了便悄然捧了自己的针线活计于院里一面忙着活计一面留神着屋内的动静。然,守着一上午,里头仍旧什么声音也不曾有。
谢云往屋里瞧了一眼,将一盏才沏的热茶捧过来。成喜就着喝了两口,顺势便也将活计收了搁置一旁。“少爷从来没有懒怠过军务,这还是头一回睡得这么晚。”
成喜懒懒睨他一眼,往日总觉得他行事稳重周全,如今竟也说得出如此不堪之言。难不成周生辰如此懒怠军务,倒成了她家小姐之过么?
如此,何以叫他娶妻?谢云为她一睨亦察出不妥,闷声住口自陪她坐着不语。
房内,周生辰已经睡醒,却只睁了眼不忍起身。时宜只着了贴身的小衣偎着他睡着,头下枕着他半截手臂正睡得香甜。
周生辰替她掖着被角,虚虚拢着她又往怀中带了带。她这般伶俐聪明的人儿,又是如此玲珑剔透的心思,怎能叫他不怜之爱之。思及昨夜她与他细语那番话,周生辰便不知当如何形容他心底那般知觉。纵读书万册,亦不能令他寻得一语。于他而言,时宜既为心上之人,又为心意相通知己。往昔他时常闻人喟叹,人生得一知己便应当知足。然他得知己为妻,又当是如何的圆满!
时宜睡意正浓,浅浅咕哝着又往他怀里钻。女子馨香之气隐约掺了昨夜欢娱后残留的旖旎,令周生辰心头尖酥麻一阵。他低头浅吻时宜额角,仍旧拥着她又昏昏睡去了。
二人转醒时已是午时,盛暑的日头早已将帏帐内映出一片光。时宜猛地起身,惊觉自己睡过了时辰。“你怎么不早一点喊我。”
时宜瘪嘴咕哝着去拽自己的衣衫,昨夜退下时只顾随手一扔,后半夜累至无暇顾及,现下再寻亦是寻不着的。
周生辰瞧着她一面慌乱扯着锦被蔽体一面忙着去寻中衣,嘴角那弯弧度便又扯了扯。
时宜偏头时余光瞧着他闲闲撑着脑袋睨她,忍不住抬脚轻踢他,眼眸幽怨地望过来。
“你把我的衣服放哪里去了?”“再陪我躺一会儿,我亲自去帮你找。”周生辰拽着时宜手臂将人又揽入怀中搂着。往昔只知她瘦弱娇小,如今搂着才知她瘦弱身躯亦是藏了几分软软肉感的。不自觉地,便想拥着她更长久一些。
时宜微挣几下未果,怒目嗔他,才欲抬脚便又被他缴了手脚束着。“舅舅舅母免了我们的晨昏定醒,你这会儿早早起来做什么?”
“就算长辈心疼我们免了问安,新妇也不能懒怠至此,叫府里众人见着得笑话我的。”“本王的十一郎,谁敢笑话?况且昨夜他们喝至后半夜,哪里还有功夫管我们这里几时起来的?安心再躺一会儿,若谁敢笑你,我立刻帮你发落了他们。”
周生辰阖眼,下颌摩挲着她微乱的额顶。自与她有了这般肌肤之亲后,他愈发懒怠早起。便是盛暑的时节,他亦能安然享了这温柔乡的甜腻。
时宜悄悄睨他,又忍不住暗自弯着嘴角往他怀里又拱了拱。手臂环他腰背,暂且将其余诸事抛之脑后不理。
往昔崔三娘便同她提及夫妻之道,妻子地位多半依附于夫家。若夫家在外得了荣耀,为妻者必为妇人之中颇显头面者。这其中,若为夫者尊妻,妻之位必再高出一些。
如今他这般疼惜,往后她的日子便愈发好过些。时宜仰头望着周生辰,一双眸光愈发狡黠得如同明月,弯弯地望着他,映着那如玉般清润俊郎的脸庞,无端叫人甜了心。
“做什么偷窥为夫?”“你都没有睁眼,怎么会知道我偷窥你?”“十四岁起我带兵出征,就算是夜里睡着也只能闭一只眼的战场,你觉得我会连这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么?”
周生辰嗤笑一声,揉着她的后脑往自己怀里扣。如此亲昵的肌肤之亲,方叫他心下愈发暖着,切肤可察与她的那般甜腻。
他随口之言,却令她听得心头一颤。十四岁时,他尚未行冠礼便已领兵出征。一面须得凭借赫赫战功扬名立威,一面又要同敌军百般周旋。时宜眉心渐渐拢出一抹愁绪,这般年岁的孩童,若生得寻常人家,正是读书的年纪,纵有千般愁,亦只须愁科考一门子而已。
十四岁...时宜喃喃着将他拥得愈发紧了些。“周生辰,我会对你很好的。你给我的偏爱,我会加倍的还给你的。”“嗯,那我就再加倍给你还回来。”
周生辰低眸浅吻时宜额角,听她肚皮咕噜,又不忍暗笑,“起来吧,去吃些东西。”
昨夜那般辛苦,该早些唤她起来吃些早食才是。只是瞧着她睡得那般香甜,心下不忍着拢她清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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