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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云台录》第五十二幕 鬼胎在线阅读「鬼胎小说」

第五十二幕鬼胎

淳于长大喜过望,施了个礼,道:“微臣遵命。”

廷议不过进行了一炷香的工夫,皇上却已是睡眼朦胧,再加上皇子、大臣间喋喋不休的争论,他的倦意已袭到了四肢,整个人都瘫软在皇座上,“没别的事就退朝吧。”

张昭见状宣布道:“今日廷议到此结束,各位大人都可以回去了。”他宣读完退朝令后就把皇上送回寝宫休息,自己却偷偷摸摸地跑到长秋宫打小报告。他一见到太后,就摆出一副狗样,“奴才送来的海棠,太后还喜欢吗?”

“你送的花是好花,在我悉心照顾下,它们长得更艳啦。我要是不在这花上费点心血,它们不就蔫了么。”

张昭心道:“太后莫非是告诉我没有她的照顾,我这朵花就会凋谢。”他掬着身子,道:“太后说的是,没有您的栽培,什么花都活不滋润。以后奴才还要给太后送来各式各样的花,让长秋宫一年四季都艳丽如春。”

“花送不送不当紧,你有这份心就好,”太后转了转手中的佛珠,“今儿个前朝都讲了些什么?你给我念叨、念叨。”

张昭仍旧弯着腰,道:“今儿的廷议真是热闹非凡,各派的人围绕盐铁的事争得面红耳赤,尤其是淳大人和晋王的手下吵得最凶,现在淳大人正带着人去查少府的银库。”

苏青阳早就给太后打过招呼,所以她的反应颇为平淡,“申不祸是什么态度?”

“申大人一直在打哈哈,两边都不得罪。”

“这老泥鳅滑得不行,但凡是个地方,都能钻得进去。我听说他和晋王黏得很近,为何不帮晋王说话?”

“申不祸忌惮皇上的威严,不敢公然造次,暗地里指不定使了多少的坏,阻挠太子的事情。”

“申不祸一向老奸巨猾,不知这次怎么了,竟然孤注一掷,把宝全压在晋王身上,这一点都不像他做事的风格。虽然他帮晋王时遮掩得不错,没有在明面上声援,但谁也不是傻子,都能揣摩出他的心意。不知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被迫和晋王一个鼻孔出气。”太后说到这奸笑一下,又道:“他如果是真心实意地扶晋王上台,那这个老东西这次算是打眼咯,现在的形势只能是太子接班,我…”太后本想说自己垂帘听政,却登时反应过来张昭毕竟跟了皇上多年,他虽然向自己投诚,却总不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人,用着不放心,难免有层隔膜。“我看这晋王已是强弩之末,翻腾不了几天咯,他若是聪明人,就该急流勇退,谋一处好地方,颐养天年。”

张昭忧心忡忡道:“我总觉得晋王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折腾出来什么名堂。太后要当心点他,他如果要搅事,大汉恐怕就不会有安宁的日子啦。”

“晋王是什么心气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憋了这么久,想必已积蓄了不少的力量,如果现在要连根拔起,我怕他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不划算呐。”

张昭暗暗吃惊:“太后不愧是朝中的老人,贼心眼可真不少,竟和皇上想到了一处,他们都怕晋王党的势力扎得深,不好铲除,打算慢慢来。”他佩服道:“太后高瞻远瞩,把晋王摸得门清,您就是观音再世,没有谁能跑出您的手掌心。”

太后乐颠颠道:“这帮皇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在后宫争风吃醋的时候,他们还是穿着开裆裤满地跑、和尿泥呐。他们揣着什么小心思,我又岂会不知。”

“太后洞若观火,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张昭嘻嘻地说:“皇上那边离不开人,奴才走久了怕皇上会心疑,还是回去帮太后盯着点好。”

太后拨拉几下佛珠,点头赞道:“你去吧,皇上的疑心病重得很,我也怕他嗅出腥味,防备我们。”张昭刚想抽身离去,太后侧着身子,唤住了他,道:“且慢,我听说你有个侄子学问不错,他叫什么来着?”

张昭回过身,“他叫张梦泽,是个不学无术的赖子,只是翻过几本书,懂得些皮毛罢了,算不上有学问。”张梦泽确实天分不赖,肚子里藏了几卷书,是株值得培育的好苗子,张昭不好意思夸自家的孩子,只能往坏里损。

太后晓得张昭是谦虚,怕夸得言过其实显得假,倒不如损几句,日后见真人,反而印象能好些,“能读书写字就不错,你也得延续香火,不妨就让这小子上了你的族谱,给你当个亲儿子,帮你传宗接代吧,”她笑逐颜开道:“封他的位置不能低,要不然和你的身份配不上,不如先让他去当差,等我们大功告成后,再提拔他当大官。”俗话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阉人最忌惮的是别人数落自己没崽子,所以收养干儿子的风很盛行,张昭自幼进宫,切掉了命根子,没了那玩意可是件苦恼的事,该干的不能干,该享的福享不到,他也绕不过俗风俗气,总妄想有个一儿半女,为他养老送终。太后的话正好说到心坎了,甜得张昭心里痒痒,可他没想到更甜的在后面,太后又道:“你的位置现在不好动,等以后有机会了,封你为中常侍,这样你就可以常陪在皇上左右,可你别忘了自己的职责,待在那地方得好好看住皇上,别让皇上做出什么错事。”

张昭见太后给的优待十分丰厚,一连许他三个大大的好处,顿时心花怒放,笑盈盈道:“承蒙太后眷宠,奴才一定看好皇上,无论大事小事,但凡有点不对劲的地方,都会毫不耽搁地给您通风报信,让您有所防备。”

“你懂得心向着谁就好,”太后把佛珠拍到腿上,“好了,你赶紧回皇上身边吧,有什么事来我这通气就行。”

张昭弓着腰,低声道:“奴才领命。”他说着就退了出去。

淳于长的贴身侍卫琼海领着一波士兵先行到了少府外,法派的骠骑将军韩夺带着一帮天狼军的士兵拦在门前,阻挡住琼海等人的进路,两帮人针尖对麦芒,怒气似暗涌的洋流,随时都能掀起万丈的狂澜,气氛愈发紧张,两边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先认怂,琼海见情况不对,只能偷偷开溜,去给淳于长汇报。

“淳大人,天狼军的韩夺拦在府外,不许我们进门搜查。”

淳于长听到琼海的汇报后勃然大怒,唾了一口痰,叫骂道:“奶奶个腿,这孙子的顶头上司鲍牟还得给老子三分薄面,不知他是谁借的胆,竟敢公然抗旨,看老子怎么教训这个杂碎,”他抡起袖子,气哄哄地赶到少府外。

韩夺瞟见淳于长的来者不善,招呼道:“淳大人有何贵干?”

淳于长火爆道:“少给老子装蒜,谁不知道我奉旨前来查库,你挡住我的兄弟,不让他们入府检查是什么居心?难道你想抗旨不尊?”

“淳大人别乱说话,抗旨不尊这种罪名我可承担不起。现在少府失火,我奉命加强守卫,没有童大人的令,谁来我也不能让开,”韩夺叫嚣道。

“韩大人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难道皇上还没童穹大,你若是再不让开,皇上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若真是皇上的授意,你倒是把圣旨拿出来呀!”

“这…”淳于长只得到皇上的口头旨意,并没有请旨,“皇上说的话还能有假,你莫非是不信皇上?”

韩夺冲着天空拱手,义正言辞道:“皇上金口玉言,我哪敢不信,只是空口无凭,要是给大人开了门,以后人人都以此为由,要查这府库,若放进去什么贼人,这事卑职可负责不起。”

琼海嚷道:“妈的,别这么婆婆妈妈…唧唧歪歪的,你要是识趣,就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少府的银子是皇上的银子,我也是奉命看银,你们要是敢硬闯,就是和皇上作对,说的严重点,你们是造反,”韩夺语气强硬,死活不肯开库,“有本事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甭想开库!”

“我再强调一遍,我可是奉的皇命,你别不识好歹!赶紧把大门给我打开!”淳于长脸色铁青,琼海赶紧吼韩夺开门,想平息淳于长的怒火。

“没皇上下的圣旨!恕难从命!”韩夺声色俱厉道。

韩夺越是阻拦,淳于长越是觉得里面有猫腻,有立大功的机会,“妈的!给脸不要脸,你真当我好捏呀,”淳于长撸起袖子,那动作十分娴熟,看来平素不少撸管,“兔崽子们,给我把门冲开,事办好了重重有赏,另加一顿花酒,配最骚的货色。”

一帮士兵意淫自己脑中的骚货,登时卯足了力气,拎刀要干架。琼海见众人士气正旺,自己又想借功升迁,便吼道:“给我狠狠地揍这帮堵门狗。”

士兵一拥而上,韩夺不甘示弱,令手下反击,两帮人混在一起,扯衣服,用刀砍,拳脚相加,不一会就有人应声倒地,正当两拨人打得热火朝天时,灵风突然杀出,横在他们中间劝架,他拔出剑打落双方的武器,他剑气所到之处,无不结成了霜,再一碰,只见双方的武器登时碎了一地。灵风淡然道:“两位都是朝廷的高官,何苦大打出手,这事若是传到皇上耳里,恐怕不好听吧。”

“灵风,老子在办皇差,你管个球,”淳于长往地上唾了口痰。

灵风也不回呛,不想逞一时之快,令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便深明大义道:“我当然没资格管大人,您就当我瞎操心,这本来和和气气就能办好的事,您却非要打伤天狼军的人,皇上若是对这事问责,还不得您兜着。”

淳于长觉得灵风说的占理,顿时软了一截,道:“也不是我想和他们急赤白脸,只不过他们不肯放行让我查库,我交不了差,一样得挨罚。”

灵风向韩夺使了个眼色,道:“不就是开个门嘛,有什么难的,”他向韩夺说:“王大人也是例行公事,您何苦为难他,让他随意看一眼银库,给皇上复命交差不就行了。”

韩夺早就接到了申不祸的命令,无论他还是晋王派来的人,只要让开门,就得乖乖从命。韩夺挥挥手,道:“都让开吧,淳大人虽然没拿圣旨,但他是奉皇命而来,我就姑且通融一次,放他们进去。”士兵听令扶起身边的伤兵,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道。韩夺和灵风互相点头示意,灵风说:“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他蹭蹭两声,登上墙垛飞走了,但他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一株茂密的树叶里,注视着淳于长如何查账。

淳于长领着一帮子天虎军和几名算账先生进到少府内,直奔银库而去,只见银库的墙壁已是黑焦焦的一片,但好在内侧砌了一层坚硬的石墙,大火只烧完外层的木板,没有蔓延到里层。琼海指着2名算账先生道:“你们俩负责盘点库内的银子。”他又冲着士兵粗咧道:“这是少府的银库,没有什么油水,藏着大批银子的私库不知藏哪了,你们都好好给我找,谁找出来,我提他的官,升他的职。”

兵士一阵欢呼雀跃,顷刻间四散开去,去寻秘库的方位。韩夺用一根手指吊着钥匙,滑到算账先生手中,不屑道:“这是银库的钥匙,可别说我没配合你们。”

淳于长斜睨一眼,道:“都别愣着了,赶紧开库查验吧。”

算账先生吱呀一声,打开厚重的铁门,里面散出一股烟尘,算账先生在鼻前虚扇几下,进而捧着账本入库,随手打开一口木箱,只见里面银灿灿的堆满了银条,再取出一根看看,上面刻着4个大字:大汉通宝。

淳于长哼哧道:“妈的,看来他们提前收到了风,箱子塞得挺满呀。”他拖拉着脸,冲着仅剩的5名护卫喝道:“怎么还在这站着,都给我滚去搜呀。”5名护卫灰溜溜地散开了,不一会一个士兵扶着头盔,兴奋道:“大人,找到了,那处私库找到了。”

淳于长热得大汗淋漓,一时躁动不安,淫心萌动,竟把私库听成私处,下意识地咽咽口水,“私什么处!老子让你们找的是藏银子的私库,你们那贼脑袋都在想什么?”

士兵用胳膊蹭蹭汗,狡辩道:“大人,我说的就是私库。”

淳于长照着士兵的脑袋狠敲一下,训道:“还狡辩,”然后对着屁股又是一脚,“还不快点领路,带我过去,”他跟着士兵匆忙地赶到一座小花园,这花园被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溪包围,中间立着一座爬满藤蔓的圆形堡垒,堡垒的小门前躺着几具天虎军的尸体,小门右侧的石碑上刻着一句话:金也罢,银也罢,都是过眼云烟,玉也罢,石也罢,皆是前世因缘。

淳于长一头雾水,道:“这写得什么玩意,你们一帮人怂在这干嘛?”

一个士兵抖着腿,战栗道:“大人,这堡垒有鬼怪,我们不敢接近呀…”

淳于长拎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士兵,扔到堡垒前,只见地面突然陷了个坑,钻出十数只眼镜蛇,喷出绿色的毒汁,把士兵的脸腐蚀得面目全非,他不满道:“哎呦,还跟我玩邪的,整这些吓唬我,”他又抓住一个壮一些的士兵,道:“你去把那些蛇给我清掉,我提你做我的副将。”

士兵趔趄地向前走了两步,浑身哆嗦不止,而后摊在地上,颤音道:“大人,您饶了我吧,官我不要了,我还想讨个老婆,和她亲昵几年呐。您让我闯这蛇阵,不就是让我送死嘛。只求您行行好,放我一马,我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擦屁股舔鞋都行。”

“就你也配给我舔鞋,不上也得上,”淳于长递了个眼色,两杆枪头登时顶到那士兵的脊梁骨上,戳得他丢了魂,道:“我不去。”淳于长一脚蹬在那士兵的屁股上,“废什么话。”

那士兵一头栽到蛇阵里,须臾间就全身溃烂而亡,淳于长骂道:“妈的蛋,看来硬闯是没戏了,不知是什么人布下这个蛇阵,阻挠老子查案。”

灵风暗笑道:“司马先生的‘毒蛇阵’果然名不虚传,我看这帮酒囊饭袋没有破阵的本事,还是我帮你们一把吧。”他从布袋里放出数只武夷山的毒蝎子,那蝎子麻溜地爬到蛇阵中,用尾刺扎进蛇的肉里,只见张牙舞爪的蛇一只只倒地,蝎子又原路返回,钻进了灵风的布袋里。

淳于长大喜道:“咦,这是什么情况?”

“大人,感觉有点怪,这蝎子看样子是南方的鬼头蝎,毒死一头熊都没问题,”一个操着江南口音的士兵说。

“这有什么稀奇的,长安城的顽主就喜欢养这些奇怪的东西,蛇阵都破了,还不进去给我搜,”淳于长指着前排的两名士兵,盛气凌人道:“你俩先进去探探风。”

士兵见蛇都死了,便壮胆用木桩撞开大门,受令的两名士兵各燃起一只火把,谨小慎微地碎步而入,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是堡垒里没有金银,却横着一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冒着缭绕的寒气,棺材里躺着一具女尸,那女尸穿戴奢华,头顶珍珠翡翠冠,身穿金丝绣衣,脚蹬雕凤青玉鞋。再看那女尸的容貌,活脱脱的一个天上掉下的神女,仙肤胜雪,双乳似峰,冰冷的脸上透着氤氲之气。一个士兵的口水和下泻的瀑布一样,纳罕道:“这女尸咋长得比春宫图里的裸体还美哩!”

“美管屁用,人都死了,看看算了,做得太过分有损阴德,”另一个士兵训道,继而屁颠地跑出去,附耳道:“大人,里面有一具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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