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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银圆?那卖给我吧。”杨冬笙没有想到此物这等便宜,就要买。“我这就去拿钱,你千万别卖给别人。”
来喜说急用钱,让他快点把钱拿来。杨冬笙答应着,把怀表又放到耳旁听了一阵那“滴答,滴答”的声音,才还给他,急忙回去取钱。
秦兰芽走进西北大学,找到汉秋先生上课的教室,站在窗外聆听他那有磁力的讲课声。下课后,在学生们一片惊讶的目光中,他请她进了宿舍。
“兰芽小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他为她倒了一杯开水。
“打扰先生了。今上午没啥事,就出来走走。”她接过开水杯放在堆满书籍、报纸的桌面上。
“狼藉一片。”他看着零乱不堪的房间,不好意思地摊开双手。
她环视了一遍,屋子里的确太散乱。床上的被子没叠,床下丢着一堆脏衣裳,到处都是书籍和报刊。她动手收拾,不一会儿屋子就彻底变了样,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甭提他有多感激,心里热乎乎的,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
她把床下的脏衣裳拾掇在盆里,就要端出去清洗。他急忙拦挡:“不用劳烦小姐,晚上自己洗。”
“闲着也是闲着。你要上课就先去,我洗。”她说着就把衣裳端出门。
秦兰芽在水龙头前麻利地洗衣裳,汉秋先生站在旁边同她说话。一位来打水的老妇人问,是不是他的对象?汉秋先生看着秦兰芽笑而不答,她低下头,羞得说不出话来。
他怕她难堪,忙转了话题:“那天杨冬笙所说寻母之事,吞吞吐吐的,不知有何难言之隐?是否能略知一二,也好想办法帮助于他。”
“这事儿真不好说。你真想帮他?”她停下来,望了他一眼。
“大家是朋友,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的。有什么隐情,我会保密的。请你相信,我是真心想帮助他。”他回答道。
“这事关于他的名声,不能抖出去。”她环顾四周,低声把杨冬笙的身世,及遭遇说给他听。“……听说他妈妈在西安。他的际遇若是让人知晓,他就没法待在西安,人们会笑他是个私生子;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所以不能大张旗鼓地寻找。”
“明白。得另想办法,还有其他线索吗?”他问。
她摇了摇头,晾起衣裳。回到房间。他让她讲述她妈妈遇害的事情,他也好动笔写戏本。她点点头,如泣如诉的,把肖桂芳、杨梦龙十八年前在姚府遭遇的惨况说了一遍。
他听罢,脸色苍白,吸着烟,踱来踱去,愤慨地叹着气:“会是这样的?岂有此理……”
“汉秋先生。你不相信吗?的的确确是真实的。”她擦着眼泪。又问,“先生,你说过我妈也是受压迫的,你帮不帮我写戏本?”
“写!一定写。戏本就起名《双优之死》。”汉秋先生答应着,重重的一拳击在桌子上,整个人像得了大病一样,脸上没了一点血色。
“先生,你不舒服还是因我所说的……”她望着他痛苦的样子,不知咋回事?
“没什么。这是个什么世道?黑白颠倒……”汉秋先生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着香烟,整个房间都弥漫起淡淡而呛鼻的烟雾。
她见他动了肝火,觉得不该提此事,有些歉意,小坐片刻,起身告辞。汉秋先生一直把他送出校外,依依作别。
秦兰芽如释重负地走在街上,走着走着,看见夏可菡竟在‘怡香楼’前徘徊。那可是个不干净的地方呀!心里疑惑,就站在远处一棵树后想看个究竟。思虑着,二师兄不会虚伪到这个程度吧,他为啥想进这肮脏的处所呢 ?
夏可菡在外头踱了几圈,走到门口又退回来,这样几次终究没有进去,但是也没有离开。鸨儿夏妈妈正在楼上品茶,从窗户看到他,有些纳闷,心想头一次来吧?怕羞。连个时间也把握不住,来的太早。
见‘夜来香’起来了,打算赚他,她就走下来,出门招呼:“小伙,进来吧!找个姑娘把你伺候得舒舒坦坦的。”
“你是这里的老鸨?”夏可菡瞪着眼睛,很鄙夷地问道。
“你这娃咋没一点文化,乱叫啥?我是这里的妈妈。叫妈妈。”她嗔骂着,又咯咯咯地笑。
鸨儿夏妈妈,长条脸,厚厚的脂粉抹不平经过四十多个春秋、风吹雨刷的痕迹。描画得细长的俏眉下,一双猫眼骨碌骨碌地转着,渗出股妖艳狡黠、阴寒无情的浊气。薄嘴唇能圆能扁,巧舌如簧。那表情随着眼前的人儿快捷地变化,有不从的姑娘,脸沉得像乌云,不打便骂,又掐又扎都是家常便饭。见了有钱有势的客人,手帕一扬,水腰一拧,连p眼里也溢满笑意,忙迎上去如同亲大大在当面。真格是八面玲珑,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精、活阎王。
“呸!”
夏可菡朝她脚下吐了一口稠痰,忍俊不禁地笑着跑开。身后传来夏妈妈那肮脏的叫骂声,他兴奋极了,揉了揉酸酸的眼睛,蹦了一下,跑远了。
秦兰芽不明白他的举动?为啥要对鸨儿哪个态度呢?毕竟他没有进去。她不想猜想,看来他还没有误入歧途。
汉秋先生呆坐桌旁,真想不到十八年前发生在自家的那桩行刺案,原来另有一种说法。他恨那个家庭,恨父亲平日的所作所为,但实在想不到他就是个大魔头。常言说的好,偏大的,向碎的,中间夹了个受罪的,他和母亲姚二太太就处在这样尴尬的位置。他看不惯家中的明争暗斗,特别心疼母亲所受的苦难。他叛逆的性格是姚哲天最为头痛的,也是一块心病,怕他早晚会做出格、辱没家风的事。
姚家的大儿子姚汉仁是大太太所生,自然是心肝宝贝。如今是西安日报社社长,是姚哲天最为满意的。小儿子姚汉玉是三太太生的。不学无术、风流多情的他当然是个为所欲为的小霸王。因其母年轻、貌美很受宠爱,爱屋及乌的缘故,他自然也是心头肉一般。
十多年前,姚哲天本想娶四姨太,那可是西安城里有名的窑姐喜玲。正打算拿银子替他赎身之时,不想被夏三抢先一步,赎去做了姨太太,可把他气得只差吐血。那时的夏三是道上的老大,他奈何不了他,从此结下仇怨。姚哲天一直怀恨在心,企图报复,可夏三不是一般的人呀,只有把仇恨暂时积压在心底,牢牢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后来官越升越高,怕影响仕途,深埋的仇恨始终没有爆发出来,但仍然像没有喷发的火山一样,观望不透地下的熔浆。
姚哲天坐在客厅品茶,三房太太莺歌燕舞地围在跟前。他想让小儿子去拜访胡家促成婚事,没有看见他,以为又外出去浪荡。三太太辩解说,儿子昨夜睡的晚还没起床,把姚哲天气得直摇头。大太太垫了一句,说娃还小哩,这火上浇油的话把老头子气炸了,把茶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搁,叫骂起来。三太太听得不舒服,剜了一眼大太太,拧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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