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今日萱萱推荐三本古代言情小说哦→_→来看看吧。
第一本:帝后世无双
作者:醉流酥
字数:0
传说,开国皇帝嗜杀成性,大晋皇朝建立在皑皑白骨之上,皇陵龙气被诅咒成煞,令每一代皇帝都活不过四十五岁。天师说,送一个孤煞命格的皇子当供品喂食皇陵的煞龙,可解此诅咒。他就是那个倒霉的孤煞,六岁封王,赐..……
节选:第1章 菊花残 满地伤
仙岐门后面的荒山一向很少有人走动。
这个时候正是清晨,山林里寂静无比。
有风吹过树叶,带起微微的轻响。
空气中有一种甜腻的味道,令人觉得非常好闻,想要就这样沉溺下去。
铺着厚厚落叶的地上,此时正趴着一个女子。六月夏,衣裳轻薄,衬出她一身玲珑曲线,看一眼就教人销-魂。
“快去吧,杀二,你已经吃了淫蛟超过两个时辰,再不去解毒,你自己会爆体身亡的。”
一道沙哑的男声打破了寂静。
循声望去,一条羊肠小路正走来两个男人,左边说话那个面色微黄,样子普通,被他称为杀二的男人却是高大得惊人,此时满脸涨红,两只眼珠不正常地鼓了出来,眼神贪婪、充满攻击性地紧紧锁定了地上的那个女人,那样子就像是一条饥饿的巨蟒正盯着自己的猎物,准备一口把她吞下腹去。
他开了口,急不可耐:“杀四,门主夫人真的说,解淫蛟毒性的方法,就是强-bao了这女人,然后喝光她的心头血?”
“骗你做什么?她在林中跑了一夜,吸了那么多迷甜花,肯定醒不来,快去吧。”杀四看着那女人,暗暗咽了咽口水,这身子真好看。
傻小娘儿昨晚被逼入迷甜花林,还以为已经逃出生天了呢,根本就不知道迷甜花香就是迷药和软筋散二者结合的毒药,她在林中跑了一夜,吸入过量的花香,现在就算被折腾得醒过来,那也是全身无力,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的。
杀二早已忍耐不住,嚎地一声就朝地上的女人扑了过去,一边疯狂地撕开自己的衣服,等他到了女人身边已是浑身赤条条。
杀四一眼瞥到了杀四那东西,虽然同样身为男人,他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地上的女人,被服了淫蛟的杀二折腾过,这姑娘哪里可能还有命在?他也别想事后捡便宜了。
杀二一只手掌几乎堪比熊掌,他猛地抓住那一动不动的女人,轻而易举地将她翻了过来,另一手扯住她的衣服就要一撕。
就在这时,他因药性而憋得通红的牛眼对上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那眸子里像是盛满了整个寒秋湖的水,清晨的光洒了下来,那波光竟然恍似烁烁带着灿金。
杀二顿时诡异地僵住了,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
“这小娘儿竟然醒了?”杀四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只是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醒了过来,但很快又兴奋地道:“杀二,醒着的才更尽兴啊,快上!”
听到他的声音,他口中的小娘儿的脸朝他转了过来。
什么女人,不过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女啊。
因为一夜苍惶逃亡,慌不夺路,她一张脸上都是脏污,唇色发白,但还是看得出脸型完美精致,那双眼睛却是美得惊人。
但是,杀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想了一会才想了出来,心中猛地一跳,对了,他知道哪里不对了!
她的眼神竟然没有一丝惊慌和恐惧,反而平静得过份。
这不对!
听说这小娘儿是个傻子,但是傻子也不该是这种眼神!澄净,平静,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作为杀手的直觉刚刚浮起来,那少女已经对他嫣然一笑。
这一笑让她那脏脏的小脸都一下子变得生动了起来。
手里沾满了无数人的血,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善的杀四,在这一瞬间竟然觉得心头如同百花盛开,百花丛中,彩蝶翩翩,他陡然生出一种想要去扑蝶戏蝶的冲动。
杀四惊骇莫名。
这是什么鬼冲动!
杀四明明知道不对劲,但却控制不住,嘴里说出了一句让他想死的话来,语气还是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娇柔羞怯”。
“杀二哥哥,快过来呀,奴家等不及了呢。”
我操!他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唤杀二?怎么会自称奴家?
他是不折不扣的大老爷们!是大老爷们啊!
他骇然瞪大眼睛,看见一直僵着的杀二缓缓地转过身来,竟然十分听话地一步步朝他走了过来,眼神是比之前攻击性更强的饥渴。
杀四心头一抖。
杀二!杀二你他娘地不要过来!
他心中明明是这么想的,但是出嘴的话却又变成了娇柔羞怯:“杀二哥哥,你快点嘛”
话音未落,杀二已经吼叫一声将他扑倒在地上,高大得像头棕熊的身子将他死死在压在下面。
嘶!
大片的衣服被撕破抛开,腰带被甩到一旁的草丛里,裤子被扯破一扬,挂到了枝头上,两具赤条条的身子很快覆在一起。
“啊!救命啊!”
杀四一声惨叫,惊得林子深处一群鸟扑棱着飞了。
这哪里是傻子,分明就是妖女,她是妖女!
不见她动一根手指头,连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说过,就让杀二失了魂认错了人,让他邪门地说了不想说的话,这不是妖女是什么?不是妖法是什么?!
杀二,你他娘地给老子滚开啊啊啊!
“杀二哥哥,奴家好疼,你轻点啊啊啊”
让他死了吧!杀四死死地咬住了牙,再不敢说话,再不敢说话了。
“啧啧,菊花残,满地伤,真是好惨呢。”
云迟迟只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就好像令他们如此诡异地互相“残杀”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完全无视了那边正奋力战斗的杀二和羞愤痛苦想死的杀四,如同在自家后花园似的,举步就朝他们来时的羊肠小路走去。
既然他们自那边来,想必,顺着这条路就能走出这片山林,回到有人烟的地方吧。
眼前微微一黑,云迟迟只能扶着一棵树站住歇了歇,同时心里浮起一阵懊恼。
太弱了。
事实上,之前杀二杀四刚刚出现时她就醒了,不过,身体太弱,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处在什么环境,只能装晕等待时机。
之前对话倒是让她听明白了几分,他们是听命于那个什么门主夫人,要将她先辱后杀。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让那门主夫人这么恶毒?
总不至于,抢了她男人吧?
云迟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又看了眼自己的手。
蓝色轻纱襦裙,蓝色绣花鞋,这是古装,只是,布料也太差了点,她以前都不穿这么烂的布料。
云迟迟叹了一声。
千万别狗血地让她变成主母恶毒,姐妹欺负的悲催宅斗傻小姐,否则,她可是会忍不住把人家抄家灭族的啊。
嗯嗯,脾气太差伤不起。
第2章 死也拉个垫背的
,
云迟迟休息了一下觉得精神恢复,这才继续往前走。至于那两个正抵死纠缠的倒霉杀手,早就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
反正,不做到死,他们停不下来。
想辱她,想杀她的人,她从不放过。
这条羊肠小道要比云迟迟想象中长很多,走了许久,她不仅没有看到人烟,反而像是更深入了山林。
“吼!”
突然,一声虎啸传进了她耳里,紧接着,又有几声虎啸跟着吼了起来。一般人该吓得失色,朝相反方向拔腿就跑了,但云迟迟的眼睛却蓦地亮了起来。
“有猛虎啊!”
她如今太弱了,唯有利用强悍的野兽,才能快速提升能力。猛虎,正好。
略微迟疑,云迟迟便朝虎啸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跑了一段,她嘶地一声急急刹住了脚步,一颗石头被她踢了出去,跌落了下去。
眼前出现一个坑口,她的脚堪堪停在了边缘。
脚下便是陡峭而下的坑壁,九十度垂直,深不见底。往前望还能看到对面的巨石林,再远便是绵延山脉。
这就像是一个山谷中天然陷落的巨坑,直径至少有四五百米,她站在这里,风呼呼作响,刮得她衣裙飘飞,身形都忍不住晃了晃。
云迟迟往后退了两步,直觉危险。
巨坑之下有怪风,这地方有点儿邪门,她现在身体太弱,还是要远离。
虎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是她知道应该差不多在这个地方。云迟迟向来果断,虽然她想要猛虎,但在这种未知的危险之地,多停留一分,便多一分危险。
但就在她已经决定了放弃,转身要往回跑的时候,一阵腥风突然自一旁朝她扑了过来,同时,一道黑影挟着杀意紧追而来,瞬间就快扑到云迟迟面前。
前是虎,后是人。
该死!
云迟迟眼角余光瞥到一丝剑芒,登时大叫:“我是过路的,大侠你看准点别连累我!”
那先朝她扑来的猛虎吼地张开嘴,森森尖牙对着她的脸就咬了下来,嘴巴里扑出令人作呕的嗅臭味,差点要把她熏晕过去。
眼见就要丧生于虎口之下,她竟然还能分神,视线错过猛虎,朝它后面看去,这飞快一眼,只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穿着深紫色华服,手里长剑朝老虎凌厉地刺了过来。
隔着一头巨大的猛虎,云迟迟都能感受到那剑气的锐利,杀意如同万千冰针,无形钻入皮肤,让人打从心里觉得战栗。
这个紫衣男子,一剑能杀猛虎!
云迟迟眼里涌起了兴奋的光芒,有生之年,她竟有幸亲眼目睹古武。
但就在这时,那男人竟然剑势一转,人也跟着转身。
呃?
“大侠!杀虎啊喂!”怎么能跑呢!
“这头你杀。”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进云迟迟耳里,她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明明他一剑就能将这猛虎杀了,竟然把它丢给她这么一个弱!女!子!
无耻!恶劣!歹毒!残忍!冷酷!无理取闹啊!
但是猛虎已经到眼前,她避无可避,只得咬牙,一边在心里怒骂着,云迟迟险险地退一步,腰肢一弯,整个人矮于虎下,手往上一托一甩,借着猛虎冲势,将它一送。前面就是巨坑!
猛虎吼叫的声音渐渐随着坠落而空旷回响,这让云迟迟的脸色微变。这深坑得有多深啊
她还是赶紧跑吧。
但还不等她动,脚下突然一松。
同时,那高大紫衣男人再度飞跃而来,后面竟然有三只吊睛猛虎紧追不舍。
天,他是惹了整个老虎家族吗?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猛虎!
“不要过来!”眼见那男人腾空而起,落脚点就是她身边,云迟迟蓦地大叫。
但还是迟了。
在男人落地之前,两人终于正面对上。
那是一张俊美得让人心颤的容颜。但是,他的双眸极黑,幽深如同黑洞,只看一眼便像要将整个灵魂都吸进去一般
如果说,云迟迟的双眸美得如同盛满一季春光,那么,这个男人的双眸一定是装进了整个幽冥。
脚下土地崩塌,失重的感觉袭来,两人瞬间就陷落下去。
该死的,该死的!
飞速下坠的前一秒,云迟迟迅速地一头扎进男人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就算坠下去,她也得想办法让这男人当她的人肉垫子,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少女入怀那一瞬间,男人身子一僵,绷紧了起来,一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好大的胆子。”从来没有人敢靠近他,更别提身体接触。
在他五指要用力之前,云迟迟飞快地叫道:“你有病!都要摔死了,赶紧想想用什么姿势摔能让尸体好看一点吧!”
她全然不惧,将他的腰搂得更紧,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胸膛上。
想办法让尸体好看点!
紫衣男子太阳穴直跳,这叫什么话?
吼!
那三头猛虎之前也收势不住,先后掉了下来,一头就在他们头顶,如同泰山压下,在飞速下坠,也许他们不等摔到底就会先被这头猛虎砸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男人收回掐着她纤细脖子的手,竟然同样搂住了她的腰。
但是杀意却自他身上透了出来。
云迟迟心中一冷,了然。他也跟她抱着同一个打算,抱紧她,快到坑底时说不定可以拿她当人肉垫子,抢夺一线生机!
风凛烈盘而上,如同飞刀,刀刀割绞。
两个怀着同样心思和杀机的陌生男女以最亲密的姿态将对方紧紧搂住,飞速下坠。男人一手搂着云迟迟,一掌拍向巨坑之臂,借着反冲之力将两人身形推开一些,那头猛虎刷地擦肩掉了下去。
“借力!”
云迟迟蓦地叫了一声,男人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搂着她一个飞旋,身形往下沉了沉,落在那头猛虎身上。
厉害!
竟然真的能做到!
只要他们一直骑在这头猛虎身上,摔下去时至少还有它垫底!
空中飞坠,实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很快,巨坑之下的丛丛暗绿便已经映入了他们眼帘。巨坑之下,竟然长着极为茂盛的树木,绿得发黑的一片树木是云迟迟从来没有见过的,树冠犹如尖塔,笔直朝上刺着,这么望下去,就像一片巨型针林。
要是正好落在树顶,他们估计得直接被捅死。
第3章 挟凤命而归
,
男人幽黑眸光微闪,看着怀里的少女。她温热柔软的身子竟然连一丝颤抖都没有过,很明显,她不害怕。
几乎可以预见他们是死路一条了,她竟然不害怕。就像之前,已经快要亡于虎口,她竟然还能错过目光来看他,就像地陷刹那,她竟然第一时间就扎进了他怀里。
眼见距离针林不过百米,那凛烈如刀的狂风竟然消失了。
噗!
有两头猛虎先他们一步摔落,一头摔了下去,一头正好被树尖顶了个对穿,瞬间毙命。而那棵树也被老虎砸下来的重量压折,缓缓倒了下去。
就是此时!
云迟猛地揪住了男人的腰带,纤细身子一翻,瞬间就转到了他背后,再以手肘和膝盖用力往他背上一压,就想让他脸朝下坠落。
这样下去,他势必得尽力控制下坠,不管抓到什么都拼命利用,多少能减少冲势,而在他背上的她,也就多了一线生机。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云迟并没有看到男人幽黑无底的双眸里涌起了乌云。
虽然早就猜到了她的意图,但是真正到了这关口,见她果真敢把他当人肉垫子,要以他的命来救她的命,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够、胆、识。”
一字一字从薄唇间迸了出来,他双臂陡然一振,一股强劲内力一下子将云迟震了出去。
云迟在空中一惊,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伸手一抓,揪住了她领口,把她当沙包一样往下一掼,翻身压到她背后去。
礼尚往来。
竟然不怜香惜玉。
云迟咬牙:“卑劣无耻!”
“彼此彼此。”
两人紧紧相贴,明明看起来无比亲密,事实上却是杀气汹涌,都想拉着对方当垫背的,来换自己的一线生机。
“王爷,您在下面吗?”
巨坑之顶,有人焦急叫着,似是用内力将声音送了下来,但是遇到怪风激烈,声音传到他们耳里已经模糊得很,若不是云迟耳力过人,只怕也听不出对方说的是什么。
原来还是个王爷
云迟奋力想要翻身再扭转局势,但是身上某处被人点了一下,她顿时觉得全身绵软无力,一点招式都用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而她会的却是现代近身搏击。
完了,她该不会刚刚来到这个古代,就又要死一回吧?身为二十一世纪天才兵器设计师,这也死得太没面子了。
不过,能被一个绝世美男压着死,算不算是一种收获?
啊呸!
谁想拉她当垫背,都是她的敌人!长得再好看也没有用!
而巨坑之上,几个劲装侍卫正焦急地往下张望,可惜,坑深昏暗,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一个面目清秀的侍卫道:“这可怎么办好?我们快些到仙岐门去,请门主帮忙,搜救王爷吧!”
“找圣女,圣女与咱们王爷可是有婚约的。”
“可是圣女懵懂十六年,今天真的会开窍吗?”
“一定会的,这可是知一天师的卜卦。圣女一旦开窍,便钟灵聪敏,机智过人,定能协助王爷”
这侍卫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那清秀侍卫猛地一拽,“我看,还是先去找骨影和骨离吧!他们此时正代表王爷送礼前往仙岐门,想必也差不多到了。”
几名侍卫便留下两人,其他人飞快地施展轻功,朝着仙岐门方向掠去。
花树满园,彩蝶纷飞,处处美景。最为精致的一座院子中,仙岐门门主夫人洪氏和两个俏丽的大丫鬟正紧张地看着挂着粉色纱帐大床上躺着的一个少女。
少女睫毛浓密弯翘,如同两排扇子,投下了轻淡黛影。肌肤赛雪,樱唇粉泽,端的是美貌过人。
只是,她的额角却包扎着白纱布,还渗出了鲜红血迹来。
洪氏忍不住抓住了身边丫鬟的手,声音微颤:“芳草,你说我的初黛醒来真的能开了窍吗?”
叫芳草的大丫鬟语速有点快,但却是十分肯定地说道:“夫人,一定能的,这可是知一天师卜的卦啊,知一天师的卦从来没有失误过的。今天清晨的万丈霞光和百鸟朝凰,夫可也见过了啊!这不就是小姐开窍的预兆吗?再说,知一天师当年就说了,小姐要开窍需得十六生辰这天见了血光,您看,可真灵呀,小姐今天生辰,真的不小心从被一块假山滑石砸伤了头,这证明知一天师说的没错呢。”
说着,她也期待地看着床上的少女。
仙岐门是名满天下的医药圣派,各国皇室都要礼让三分。门主之女便为圣女,圣女的地位堪比郡主,可谓万千宠爱集一身。
可是这一任门主只有云初黛这么一个女儿,偏偏这位圣女却自小痴傻,智力不足。
好在十三岁那年得知一天师卜了卦,说是圣女十六生辰这一天会突然开窍,挟凤命而来,钟灵聪慧,绽放明珠光华。
仙岐门上下便都等着这一天,便是各国皇室都翘首以盼。
床上的少女睫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初黛,你可醒过来了!”洪氏立即扑了过去,抱住了她,“你认识娘亲吗?”
云初黛的眼眸里涌起震惊,骇然,不信,继而便是狂喜,伸手抱住了母亲,颤声叫道:“娘?”
“哎,哎!”洪氏顿时泪如泉涌,“天啊,知一天师真是大善!他说你今天会开窍,果真,果真!”
她急急对芳草芳华道:“快,快去给门主报喜!”
芳草和芳华应了一声,欣喜地奔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母女两人,抱头哭了一场,云初黛先平静了下来,想起了一件大事,急急地握住了母亲洪氏的手,问道:“娘,云迟在哪里?”
洪氏没有想到智力不足,痴傻十六年的女儿竟然甫一清醒过来便问起了那个丫头,愣了好一会才问道:“你问她做什么?”
提起那个丫头,洪氏眼里闪过了一丝恶毒。
云初黛顿了一下,看着她,缓缓地说道:“娘,这么多年,世人只知道爹爹只有我这么个女儿是不是?”
洪氏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娘怎么能让那个死丫头跟你争仙岐门的荣耀?那丫头贱命一条,哪能与我的初黛相提并论。”
“那么,”云初黛一双美目里闪过了狠厉,清晰地说道:“就请娘亲彻底地除掉她吧!女儿和她,不能共存!”
洪氏呆住了,似乎很不习惯痴傻多年的女儿一醒来便如同换了一人,但是,缓过来之后她却忍不住抚了抚云初黛的头,压低声音道:“娘知道,娘知道,昨晚,娘已经雇了杀手,去把那个贱丫头给”
她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美艳的脸上露出了狠毒的神色来,“娘亲连死都不会让她死得好看的!”
第4章 美男在下 她在上
,
哗啦啦!
门主夫人以为已经死得很不好看的云迟,这会儿正被紫衣美男压搂着,擦着一棵针形树一路摔了下去,压断了无数细密枝叶。
她是面朝下坠落,那些细密枝叶避不可免地在她的脸上身上擦出了伤痕,正是盛夏,这襦裙太单薄了,被树枝勾了两下就扯破了好几道口子,撕拉几声,胸前一凉,她想也知道现在胸前布料破烂,估计是遮不住春光的了。
这临要死了,她还得破相兼裸着而死。
云迟紧紧地咬住了牙关,闭上了眼睛,等着最后重重摔死在地。
嘭!
一记重摔。
他们终于摔落下去。
但是,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身下一片温热,还是一种有点熟悉的温热。
云迟刷地一下睁开眼睛,立即发现某王爷的脸正在眼前,近得气息相闻,他在下,她在上,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被他紧紧地困在怀里。
他那双深黑眸子静静看着她,眉头微攒。
“本王胸膛很舒服?”
“啊?”
“还不滚起来!”
云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她立即爬了起来,刚想站稳,却发现脚上铺着厚厚的落叶,几乎要没到小腿,差点站不住。
这么厚的落叶,就像铺了好几层棉絮啊,怪不得他们没有摔死。但是,这个冷血无情的王爷,怎么到最后关头良心发现,掉转方向,给她当了垫子了?
云迟很疑惑地看着他。
他还躺在地上,整个人几乎陷进落叶里。
“喂,你没事吧?”
既然他最后良心发现,云迟也就决定不与他计较了。她伸出手要去将他拉起来,他却微眯着眼睛看着她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眸光幽暗不明。
这是第一个朝他伸出手的人。
也是第一个不怕他,一头撞进他怀里的人。
两具身体的碰触,是第一次。看在这个第一,他竟然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翻转过来,自己当了她的垫子。
还真是不可思议。
朝他伸过来的手很纤细,不及他一半。
“啪。”
他一把将她的手拍开,嫌弃地道:“脏。”
云迟一口气顿时堵在嗓子眼。
“好心当成驴肝肺。”
“好心?你?”紫衣男人一边缓缓坐起,一边瞥向她,一脸讥讽。想拉他当垫背的人竟能理直气壮说自己好心?
云迟懒得跟他废话。等他站起来,她才发现地上还有一头已经被压扁了的吊睛白额虎,四肢摊开,背朝下,袒着腹部当了他们两人的垫子。
虎腹柔软多肉,有这么张肉垫子,再加上厚厚落叶层,才算是救了他们两人性命,不过,最大原因还是这个紫衣美男高深莫测的武功,要是她自己摔下来,就算落叶再厚,至少也得摔个手折腿断的。
只是她却不想跟紫衣美男说感谢,大家都各怀“鬼胎”,萍水相逢,说他会牺牲自己救她一命?
呸,谁信呢。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出去,她可没忘记在上面望下来时心里那种战栗感,这巨坑底下肯定很邪门,这种地方,她向来避之不及。
云迟想着就抬头望了上去,顿时一惊。
上空竟然弥漫暗黑浓雾,遮挡了大半阳光,令下巨坑之下光线晕暗,如同阴天。可是掉下来之前,上面明明是艳阳天。
一阵风吹了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这里的温度至少要比地面低了好几度,简直可以说是阴风阵阵。
再一低头,云迟的脸顿时就黑了。
刚才竟然忘了,坠落时树枝扯破了她的衣裳,现在一看果然是破烂不堪,胸口露出了月牙白的亵衣,更有大片肌肤露了出来。
“一马平川,有何可羞。”
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云迟登时大怒。竟然敢嘲笑她平胸!
她心中怒火中烧,抬起头来时却是面色柔和,她走到他面前去,发现自己个头只到他肩膀,顿时又退后了两步,然后对着他嫣然一笑。
那笑意仿佛全部集中在她的双眸之中,波光潋滟,碎金灿灿,眩目而迷人,竟然教人移不开目光。
她樱唇微启,语调如同唱着梵音,带着一种魔魅,蛮腰一扭,也不管胸前的春光了,她朝他走了过去,娇柔地说道:“人家现在还小,但总是会长大的嘛,你这么说人家,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紫衣美男长眉顿时就攒了起来。
明明之前她就是一个干瘦的少女,为什么眨眼间气质骤变,现在的她竟然给了他一种比名满天下的夜姬还要妖媚的感觉。
他的身体陡然一热,一种陌生的欲-望一下子升腾了起来。
未等云迟靠近,他的眸光骤然一冷,如同涌起了暴戾风雨,杀意如同实质,朝云迟猛扑了过来。
“你找死,本王成全你!”
云迟瞳孔猛地一缩。
心里顿时就有些懊恼,一定是这身子太弱,魅功的威力发挥不到最好的境界。否则,她就能在他放松戒备让她靠近时,两拳将他轰趴。
明明没见他动,只觉眼前一花,他已经到了她面前,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她举了起来。
冰冷的手指缓缓用力。
他是真的想杀她,真的想杀她。
本想留她性命,但是她竟然能挑动他的情-欲!这种女人,留不得!
云迟倏地瞪大了眼睛,顾不得咽喉间的杀招,一手用力掰着他的手,一手指向了他背后。
“唔唔唔”
后面,你后面!
满地的落叶像是被诡异的怪风卷了起来,一片两片三片,上百片,无数片,像是一道突然平地而起的龙卷风,将无数的落叶卷成一个两人粗的叶片风龙,正朝他们呼啸卷来。一边摆动急卷,一边又有落叶纷纷被吸了进去,让这条叶龙正在不断地壮大。这么望去,就像是一条用树叶裹成的巨龙,正疯狂地直立扭动着令人战栗的身体。
但是诡异的是,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这样的寂静里形成了如此粗的龙卷风,怎么看怎么怪!
就在那条风龙已经接近他们时,一股阴寒扑了过来,让云迟打了个寒颤。
紫衣王爷那双深邃幽眸冷光一闪,一手就将她甩了出去。嘭地一下,云迟摔落在地,要不是这里地面上都是铺着厚厚落叶,被他这么一摔,她估计也得断手断脚!
第5章 天才兵器大师
,
但她来不及怒骂,立即就势一滚,然后飞跃而起,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朝前面冲去。
“蠢货。”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顿觉得腰间被揽住,身子腾空而起,紫衣王爷带着她几个飞跃,堪堪从那条风龙旁边擦身而去,避到了它后面。云迟这会儿倒是不敢反驳了,刚才她逃去的方向正好已经到了绝路,是参天而上的坑壁了。
可不正是蠢货吗?
但是他既然要杀她,又何必还要救她?
这男人真是,人命全在他的一念之间,喜怒无常,暴戾冷酷,便是惯于揣摩人心的云迟都摸不准他下一刻想干什么。
“砰。”
一声撞击巨响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再抬眼望去,云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那裹着无数落叶的风龙重重地撞上了坑壁,顿时被撞散了开去,如同爆炸,瞬间落叶纷纷漫天飘落,几乎像是下了一场密密的叶雨。
那风龙是散了,但是,在落叶纷纷的间隙间,能够看到那原本没有什么东西,甚至寸草不生坑壁上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穴口。
呼呼风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就像是里面困住了无数蛟龙,而那些蛟龙正在里面呼风唤雨地折腾一样。
洞里乌漆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只听着这样的声音,云迟就觉得里面肯定是诡异莫名,危险重重。
她顿时就想退。
赶紧跑,赶紧跑。
虽然她以前在现代也很喜欢探险,但是那个时候她的装备可是齐全得很!别的不说,还有的她的无穷在手,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是,无穷可是她花费了十五年心血,搜集了无数的好材料精心打造而成的,世间仅此一件,无人可以复制。
有无穷,她什么都敢做,什么险境都敢一试。
可是现在,无穷不在手上啊!
一想到这一点,云迟就觉得心痛得跟滴血一样。
在那个世界,所有的黑-道的白道的精英,军方的,雇佣兵的,杀手集团什么的,都知道,“无穷”是造兵女皇云迟的武器,无穷在手,没有人敢随便惹她。
虽然他们都想让她设计武器兵器,但正是因为她有无穷,没有人敢逼她。
可是就在她自己在研究一种新型矿石,准备用它打造一件古式手镯式暗器时突然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成了这么个纤瘦的小姑娘。
那么,她的“无穷”肯定是不在了。
兵器天才就这么消失,也不知道以往她的那些敌人们是该举杯庆祝,还是该为她默哀。
是的,她的客户们几乎也都是她的敌人。
因为兵器设计界的天才女皇云迟,只认钱,不认人。她今天可能卖给甲方一件超强悍的兵器,但是第二天就可能卖给他们的对手一件更强悍的。
这令他们都恨得牙痒痒,偏偏不敢得罪她。
谁都想要她的“无穷”,可是谁都不敢随意抢夺。
“进去看看。”
云迟猛地回过神来,怒目瞪着紫衣王爷:“你开什么玩笑?你有没有看到洞口写着什么字?”
黑黝黝幽深的洞口,连门都没有,哪有写着什么字?
她愤然道:“很明显,那里写着擅入者死四个字,你没有看到?”
古代造地宫造陷阱什么的不都喜欢写上这么四个字吗?这里虽然没有写,但是一看就知道,里面危机四伏,她一点都不想死。
“本王让你进就进,否则,现在就杀了你。”紫衣王爷面无表情地说道。刚才,若不是她在自己生死关头还提醒他危险袭来,他绝不会饶了她,绝不会。
本以为她会怕,谁知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臂弯,就跟他们已经熟到了某种程度了一般,抬起小脸对他灿烂一笑。
一见她那双眼睛又泛起了碎金波光,他杀意又起:“你敢再对本王用妖术”
我靠。
魅功,哪里是妖术,催眠术和媚术的结合进化版本而已。
魅功共十层,她本已经练到了第四层,对一般人已经足够了,可是对上这个紫衣王爷,竟然没有效果。
云迟耸了耸肩,松开手。
“王爷,我不会武功,进去了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说不定很容易就翘了,您武功盖世,英明神武,丰神俊朗,智慧过人,不如,您进去,我在外面给您把风?要是您的随从找下来了,我也好告诉他们是不是。”
之前她听到地面上有人叫王爷,相必是他的随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贵为一位王爷却跑来这种深山老林打老虎,但是,有人找来就好,如果他大爷心情好,说不定能带她一起上去。
上去之后自然是他走他的皇家道,她走她的百姓桥了。
这么危险的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紫衣王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完了?”
“说完你大爷的!”
云迟的话音还没落,他已经将她抓了起来,跟丢沙包似的,轻而易举地将她朝那个诡异幽黑的洞口抛了进去。
眼睁睁看着黑暗洞口要将自己吞进去,云迟怒声大叫:“要是本姑娘死在这里面,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
“本王晋苍陵,住在京城西南镇陵王府,到时你别找不到。”
晋苍陵?
云迟顿了顿,怒骂:“你这只变态金苍蝇!”
晋苍陵?
金苍蝇?
镇陵王眸底涌出暗云,捏紧了拳头。这女人,他就该直接捏死,捏死算了。
就在这时,他陡然抬眼望向洞口。他竟然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
晋苍陵身形一晃,人已经出现在洞口。
站在这里便能感觉到一种极致阴寒。
里面怪风乱响,如同穿掠千百个孔,回声阵阵,似乎极为空旷。
但是,他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也没有听到她的呼吸,像是一进了洞里便像是一颗水珠融进了江川湖海,完全消失了。
这种阴寒的地方,他本不该进。
但是这个洞显得很是诡异,也许里面正好有他要找的东西,所以他才把云迟丢了进去,若是她有所发现,便算帮了他一忙,也不枉他留下她一命。
这女人胆识过人,虽无内力,但是招式狠厉直接,也够聪明,哪里知道刚一进洞竟然就失去了踪影。
第二本:祸水倾国:王爷请小心
作者:沐荧轩
字数:189967
歃血盟的老巢正是眼前伪装成镖局的大宅子,而这个男人是让她生活在地狱又是给了她希望的男人。他外表温文尔雅,而只有她知道他是个十足的狠角色,他有个规矩:那就是杀人从不记住名字。……
节选:
第1章 歃血盟二当家
绕过闹市,穿过一条小巷,黛儿在一座破旧的院子面前停了下来,然后一个华丽的翻身上了院墙,几步疾走,然后翻墙而下,最后停在了院中。院中很是干净,除了一个擂台和一些兵器架外,什么也没有。
黛儿微微出了口气,眼前这个把自己伪装成镖局的大宅子,正是歃血盟的老巢。黛儿刚刚落地,却见得一人饶有兴趣地看了自己一眼,黛儿轻轻出了口气,这男人就是当初把自己带进歃血盟的男人,这个让她生活在地狱却是给了她希望的男人。
“你叫黛儿是吧?”男子的声音很是好听,可是黛儿的身子还是没有由来的一颤。仿佛是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她太了解他了,狠绝疯狂,却是表现得温文儒雅。可是她也庆幸,因为他有个规矩,从来不杀自己记得住名字的人,也就是说他如果叫得出你的名字,便是对你的一种肯定。
所以,他刚刚叫了黛儿的名字,便是意味着他不会再对她出手了。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微微点了点头,黛儿知道自己应该还是可以离开这个角斗场了,她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将会交给自己一个怎样的任务。
“黛儿,我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出手救了那个小孩?”歃血盟最厉害的就是情报的收集,所以黛儿在街上救了一个孩子的事情,他们很快也是知道了。
黛儿脸上多了三分微笑,“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知道,他复姓慕容。”她从来就不做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黛儿,我承认你的厉害,你将是第一个从角斗场活着走出去的女人。也就是说,你是目前为止,我最为满意的探子。”男子毫不吝啬地说着他对黛儿的欣赏和赞美,黛儿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男子。
“黛儿还记得加入歃血盟的动机是什么吗?”男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黛儿,黛儿微微咬了咬唇,他不是知道自己的动机吗?为什么还要问自己一次呢?却还是微微点头,说了出来,“我要拖垮慕容垂,让他下地狱。”
“很好。”男子微微一笑,“蓝黛索,我给你这个机会。”
黛儿往后退了一步,不懂男子的意思却是恨恨看了他一眼,“你虽然是我的主子,但是我也须得提醒你一句,我不再姓蓝,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男子微微一笑,对黛儿的话不置可否,却是抬手,撕下自己的面具。借着不大和煦的阳光,黛儿看清了面前男子的面容,却是瞪大眼睛,呆愣在原地。
那是一张和慕容垂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白璧无瑕的脸庞,只是眼眸中多了一分孤傲和不羁,少了一分温存和谦虚。
当然,黛儿的愣住,不是因为这张脸有八成像慕容垂,而是因为这张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贯穿,一直划到了左脸的唇角,也使得原本光洁的脸庞变得狰狞了起来。
黛儿微微咬了咬唇,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一时的气氛也是冷然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好久,男子才是将面具戴上,眼神也是从黛儿的身上移开了去,“你一直叫我主上的也挺麻烦,叫我葵就是了,至于姓,我和你一样也是没有。”
黛儿微微点了点头,知道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便越是危险,葵的过去,她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可是葵却是上前一步,将黛儿逼入墙角,眼眸一下变得厉害,“你不想问些什么问题吗?”黛儿摇头,他的一切她都不想知道,她可不想把自己陷入在这毫无意义的危险之中。
“可我想让你知道。”葵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若你真不想知道,那也无妨,你知道记得我和你一样,都是要摧毁掉那个男人,这便够了。”
黛儿微微一怔,过了好久才是点头,既然目的一致,那么葵应该暂时是不打算和自己做敌人吧,也就是说他暂时是安全的。
“任务是什么?”黛儿看了葵一眼,葵微微一笑,“潜入慕容府,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等下一步指令。”
黛儿点头,却是轻轻出了口气,慕容府一向戒备森严,自己想要进去,恐怕会有一定的难度。而且她知道慕容府的主人,就是那个害得自己亡国破家的人。可却是微微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黛儿知道若是受了葵的帮助,他日必将连本带利的还回来,所以能不受他的恩惠,就不受。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葵微微上扬了一下唇角,黛儿微微点头。
第2章 潜入慕容府
既然接下了任务,黛儿就没有理由再在歃血盟呆了,准备出去找个旅店之类的地方住下,虽然不知道怎么潜入慕容府,但是在事情应该不急,可以明天的时候再说。
黛儿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说是一阵,其实只有三声,黛儿微微吐了口气,知道这是歃血盟的暗号,微微起身,走到门边,“有事情吗?”黛儿叹了口气,刚才的自己多少是有些天真,以为离开了歃血盟就可以离开他们的监控,结果没有想到她果然是天真了。
“主上意思,明日必须进慕容府,不然的话,后果自负。”那人说完这话便是离开,听得脚步声渐渐走远,黛儿才是微微出了口气,轻轻闭上眼睛,明日就要潜入慕容府,可是现在的她却是没有半点的法子,而且想到还要取得慕容垂的信任,她就越发觉得困难,要知道慕容垂那质疑一切的性子,怎么可能得到他完全的信任呢?
而且现在的自己过于稚嫩,根本无法在慕容垂的面前掩饰自己的杀气,而这样的杀气终有一日会暴露自己。
刚才那人跟自己说明日的时候慕容府会找一名教书先生,黛儿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起码可以堂而皇之地混入慕容府。
翌日。
黛儿微微出了口气,瞧得自己身上这一身短打的白裙就是头疼,又看了看慕容府大门上的公告,几步上前,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侍卫跟前,“我是来应聘的。”
那侍卫模样的男子上下打量了黛儿一番,兴许是觉得她过于柔弱又是女子一定不能担任这样的职务,冷冷一声嘲笑,“我们今天是给小公子选武术先生的,姑娘还是等改日要学绣花之类功夫的时候再来吧。”
黛儿一声轻笑,所有看轻她的人最后都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黛儿身上的爆发力永远不是她那看似柔弱的外表可以估计出来的。
“黛儿姑姑,你怎么来了?”一个小脑袋从门后钻了出来,慕容宇一脸激动,他昨日的时候多少有些遗憾就这样放走一个他看上去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可以当后妈的女子,没有想到上天似乎是听到了他的遗憾一般,让黛儿竟然又一次在他的面前出现。
黛儿也是微微一怔,昨日的时候这慕容宇还是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她,怎么一日未见,她就华丽丽的升级成了姑姑了,不得不说真是白云苍狗白驹过隙岁月不饶人哇。慕容宇称呼黛儿姑姑也是有他的道理,若是还叫姐姐的话,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做后妈了,所以身份要从改辈分开始。
“黛儿姑姑,你倒这里做什么?”慕容宇又是问了一次,黛儿才是反应过来,指了指门上的招聘书,“我是来给小公子做武术先生的,可是这位大哥他不让我进去,说是黛儿没有本事教小公子。”
“黛儿姑姑,你是说打算来教小公子的武术?”慕容宇脸上挂满了天真却是别有用心的笑意,连带黛儿都是浑身一颤,慕容宇知道黛儿不明白,进一步解释道,“这慕容府的小公子不才是区区在下。”说这话的时候慕容宇将发髻往身后一挑,颇有些痞子的味道,黛儿却是摇头,这慕容宇可是当真有趣。
“那小公子觉得民女有资格教你武术吗?若是有的话,就劳烦给这位大哥说一声,好让我排队。”黛儿对慕容宇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在慕容宇面前她紧绷的神经都会有些放松,大抵是因为慕容宇的可爱多少是和黛儿的弟弟有些相似吧。
慕容宇点头,黛儿岂止是有资格做他的武术老师,简直是有资格做自己的后妈,不过暂时和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让黛儿知道他是存了这个居心的,不然的话,他估摸着自己以后的日子多少会有些不好过,拉了拉黛儿的衣袖,“黛儿姑姑,你还排队做什么,我直接任命你做我的先生不就是了吗?”
黛儿一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走后门,虽然是挺省事情的,但是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可是慕容宇,你说话在慕容府有用吗?”
慕容宇抬头看了黛儿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黛儿姑姑,反正我们那么熟了,你叫我宇儿就好了,我虽然是个娃娃在慕容府也没有什么地位,但是大娘心软,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一哭二闹她总不能还不答应吧。”
黛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唔,真是一个有想法的孩子。正在出神之际却是被慕容宇带到了正厅,段蛮儿端坐在正厅,正在和一旁立着的下人说着些什么,见得慕容宇带着黛儿走近,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但还是起身,对黛儿微微点了点头。
黛儿也是对段蛮儿微微点头。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段蛮儿便是先开口,“不知黛儿姑娘今日到府上又是做什么,难道又救了宇儿一次?”
黛儿摇头,将今日来的目的简要地对段蛮儿解释了一番,段蛮儿点了点头,上下看了黛儿一番,“想必黛儿姑娘也是练家,蛮儿不才,之前跟家父也是学过一些皮毛,若是不介意我们切磋一番,我也要看看黛儿姑娘是否有资格做宇儿的先生。”
黛儿点头,三人便来到正厅前面的院中,慕容宇倒是一脸云淡风轻,他是见识过黛儿的厉害,所以这事情应该非常靠谱。段蛮儿对黛儿一笑,“既然只是切磋,不如我们不选武器,就近身格斗,既可以分个高下,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点到即止,不知道黛儿姑娘可有什么异议?”
黛儿摇头,她虽然不至于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是就近身格斗而言还是十分擅长,可以说是正中下怀,见得黛儿摇头,段蛮儿一个跨步近身上前,展开了凌烈的攻势,她和黛儿一样都是不喜欢防守,更多的时候是把进攻当成了最好的防守,黛儿见状只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个侧身,却是以退为进,贴身到了段蛮儿近前,段蛮儿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人死死钳制住,是半点不能移动,而且若是黛儿手上的力度再大一分,她就只能身首异处了。
她猜想过黛儿的厉害,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般狠绝,刚刚的招数竟然是招招杀招,凶狠异常。
黛儿微微出了口气,“你输了。”说完便撤下了手,抬眼看了段蛮儿一眼,段蛮儿微微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虽然黛儿的招数简单而杀伤力巨大,但是给人的感觉是杀手多过先生,若是把慕容宇交给黛儿训练,她也担心有一日这个孩子也会习得那些凶狠。
这可是使不得。
段蛮儿抬眉,“黛儿姑娘,我承认你的确厉害,但是我不能让你做宇儿的武术启蒙老师,他还是个孩子,你的招数过于狠绝,我怕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影响,而耽误了他的一生,所以抱歉了,不过若是黛儿姑娘愿意,倒是可以做慕容府的护卫。”
黛儿耸了耸肩,这个倒是无所谓,反正做武术老师也好,护卫也罢,终究是为了混入慕容府,不管如何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可一旁的慕容宇却是非常不高兴,他知道慕容府的护卫一般都是男人,且还是一群质量不错的男人,万一黛儿姑姑跟他们相处久了,来个日久生情,那他这笔买卖不就黄了吗?不行,还是要把黛儿姑姑放在自己的身边才是安全,他点了点头,一脸决然地望向段蛮儿,不就是一哭二闹,虽然有些丢脸,但是他准备好了。
“不行,宇儿就是要黛儿姑姑做先生,不然宇儿就不学武功了,到时候上了战场,大不了死了就是,反正也没有人疼。”慕容宇一秒便梨花带雨,颇为委屈地说出这句话,一边哭还一边抽泣,一边看段蛮儿,“大娘就是不疼我,呜呜,我可怜的娘亲,为什么你走得那么早,而且还不带上我,呜呜,呜呜,我现在只不过是要个先生教我武功让我不被欺负都是不行,呜呜……”
黛儿和段蛮儿都是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起初的时候黛儿还对慕容宇的一哭二闹不报什么希望,以为是个孩子,就算是胡闹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可是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告诉她,她错得可是着实离谱,哪是什么杀伤力的问题,简直就是可以要命了。
就在这场大戏即将上演到高潮的时候,却是有一人走出,正在卖命哭闹的慕容宇却是安静了下来,和黛儿段蛮儿一起,望着慕容垂的插入。
第3章 成功的潜入
“父君。”慕容宇不愧是个中高手,前一刻的梨花带雨这一刻便神情如常了。慕容垂只是用眼角微微扫视了慕容宇一番,却是把目光集中在了黛儿和段蛮儿的身上,微微点了点头,“你们两个说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段蛮儿点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说了一遍,顺带加上了自己的看法,“依我之见虽然黛儿姑娘武艺确实高超但是过于凶猛,若是要做宇儿老师的话,怕多少会对宇儿造成些不好的影响,现在正是宇儿的关键时刻,所以是万分耽误不起,王爷(慕容垂官拜吴王,故有此称)若是觉得蛮儿有些较真,可与黛儿姑娘再切磋一番。”
慕容垂点头,他一向知道段蛮儿非常识大体,将慕容府上下打点得非常好,而且做事也是非常有分寸。却是重新打量了黛儿一番,他昨日的时候是见识过黛儿的武功,能够单凭一剑就撕了一匹马驹,然后双手固定下疾驰的马车,自然是不简单的功夫,若单单做一个武术先生的话,自然是没有半点的问题,只是段蛮儿的担心也颇有一番道理。
却是把目光转到了慕容宇的身上,“你是当真要她做你的先生吗?”慕容宇微微一怔,没有想到慕容垂竟然会考虑自己的意见,多少还是有些意外,慕容垂猜到了他的吃惊,只是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到底是宇儿找先生,我也得问你喜欢不喜欢,若是真要她,那就用她吧。”
慕容宇虽然是在意外之中但是还是连连点头,“嗯嗯,父君,若是可以的话,我就要黛儿姑姑做我先生了,宇儿一定会乖乖听先生的话,学得一身好功夫,将来陪着父君一起征战沙场,也要对得起虎父无犬子这话。”
慕容垂点了点头,看着宇儿的眼中都是宠溺,却是轻轻出了口气,“战场是很危险,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身首异处,也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功高震主,那下场还不如身首异处呢。”
慕容垂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带着无尽的落寞,声音虽然轻,可黛儿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微微蹙眉,抬眸看了慕容垂一眼,轻轻咬唇,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自己竟然是对慕容垂生出了一份怜惜,一份莫名其妙简直是可以称得上可笑的怜惜。
只得把头偏向一边,这才注意到现在已是四月芳菲的季节,慕容府的几树桃花可是开得不错。只是黛儿突然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她竟然是吟出了这两句诗,是出于本能,还是因为眼前的景色让她不由得想要悼念一番呢?
慕容垂也是听到了这两句诗,饶有兴致地打量了黛儿一眼,他本以为这是一个多少有些冷血的女子,却是没有想到她的内心竟然也是柔弱,关于这点其实非常好理解,因为外表越是坚强的女子就越是有一颗破碎而需要保护的心,只是黛儿把它藏得很深,即便好不容易被人发现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黛儿还在看那桃花,却是突然深深皱眉,只见得从桃花树旁走出了三个女人,分明就是之前在慕容府中见过的那三个,慕容垂的妻子和妾侍。慕容宇微微点头,脸上竟然是有了激动的神情,这次人齐了,应该可以唱场大戏了,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试出黛儿宅斗的水平,但是起码是可以隐约有些收获吧。
“二娘,三娘,四姨。”慕容宇从善如流向对面的三个女人打了招呼,然后扑进黛儿的怀中,拉着黛儿的手,“这是教我武术的先生,黛儿姑姑,你们之前也是见过了,我可喜欢我的黛儿姑姑了。”说完还在黛儿的身上蹭了蹭。
黛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瞧得对面三个女人的表情有明显的吃惊,不过也只是一瞬,然后就是恢复了平淡,黛儿微微出了口气,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就是调教得好,不过黛儿想错了,她们不是不爆发,而是不方便在慕容垂在场的时候爆发,要知道慕容垂都是她们心中的神,而这位神最讨厌的就是家庭不和,她们自然不敢去触碰这个霉头,但是她们也不愿意就这样让黛儿堂而皇之地进入慕容府。
“黛儿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到我们府上做这武术先生,合适吗?”之前大腹便便的女子上下看了黛儿一眼,“若是这样让得黛儿姑娘和心上人产生了嫌隙,那可就是我们的万般不是了。”
黛儿微微一笑,刚才慕容垂介绍了,说她是左相的女儿安若琪,和慕容垂一起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只是她刚才的那句话可好生厉害,若黛儿是寻常女子的话,怕是会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吧,但好在黛儿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不单有话,而且她的话也是带着攻击力。
“这点不用二夫人担心,黛儿虽未出阁,但是却和夫人一样是鲜卑的后裔,以后若是有良人,也定是鲜卑人,鲜卑人都是豪放不拘小节,相信不会把黛儿在府上当差的这回事放在心上,若他真计较,黛儿也不会迁怒到慕容府,不过还是要谢谢夫人关心。”
慕容垂微微一笑,看不出黛儿的一张嘴倒是不错。之前安若琪是希望黛儿可以知难而退,可是黛儿却是一招以退为进,堵得安若琪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他可从来没有看到女子可以在安若琪这里讨得半点便宜,一时还是觉得非常有趣。
“王爷,您是不是要去大司马家中议事了?”安若琪对慕容垂一笑,慕容垂连忙点头,他本来只是回来换件衣服,却没有想到出了事情耽搁了,望着慕容垂急速远走的背影,安若琪微微一笑,她刚刚是调虎离山,若是慕容垂不走,她怎么可能有机会来教黛儿规矩呢?黛儿也知道刚刚不过是小试牛刀,但是她刀山火海都是没有问题,是没有道理会栽倒在一个女人的口水战中。
又是抬眸看了另外的三个女人,她向来什么都不怕,四个一起也无所谓吧。慕容宇一脸雀跃,终于可以看场完整版的宅斗了。
段蛮儿叹了口气,知道安若琪是打算教训一下黛儿了,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这事情她不管,但是她们得注意尺度和分寸。
黛儿一笑,知道早晚是要和那一群女人交手,这迟到不如早到嘛。
“宇儿,下去做功课。”大抵是为了不在孩子的心中留下阴影,段蛮儿再一次顺理成章的驱逐了慕容宇。慕容宇一脸委屈满眼都是小星星,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哀求了几句,可段蛮儿半点不吃他那套,慕容宇没有办法,也只得扁了扁嘴巴,“好吧,那大娘二娘三娘四姨,黛儿姑姑我先走了哈。”
却是没有走远,躲在一旁的假山下,准备好好欣赏一场大戏。突然却是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容宇错愕抬头,表情却是越发错愕,他竟然是看到了慕容垂,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却是那个那个解释不出个一二。
慕容垂却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第一次和个娃娃一起蹲墙角了。
第三本:醉红璎
作者:微漫烟叶
字数:150990
幽幽千载,只是不经意的凝眸,佛也患忧。我叫红璎,娘说,我从小就喜欢明明艳艳的大红,只要看见红色的东西,眼睛就转不开了,小小的眸子里映出红色的光芒,妖娆又无邪。爹说,璎珞是一串珠宝中最大最贵重最华丽的宝物,我是他捧在手心的宝,我是苏红璎。封都的三月已是柳絮飘飞,新绿的枝条飘得满城柔柔的风,人生的鼎沸,红尘的纷飞,都被这几缕新绿染上了春的嫣然,随着满城新柳飘飞的还有苏府千金红璎的倾城容貌。见过她的人都说这不是属于人的美貌,盈盈的眸中总是透着佛的悲悯,然而,一张绝色的容貌又是妖怪的魅惑。无论是见过她的还……
节选:
第1章苏红璎
幽幽千载,只是不经意的凝眸,佛也患忧。
我叫红璎,娘说,我从小就喜欢明明艳艳的大红,只要看见红色的东西,眼睛就转不开了,小小的眸子里映出红色的光芒,妖娆又无邪。
爹说,璎珞是一串珠宝中最大最贵重最华丽的宝物,我是他捧在手心的宝,我是苏红璎。
封都的三月已是柳絮飘飞,新绿的枝条飘得满城柔柔的风,人生的鼎沸,红尘的纷飞,都被这几缕新绿染上了春的嫣然,随着满城新柳飘飞的还有苏府千金红璎的倾城容貌。见过她的人都说这不是属于人的美貌,盈盈的眸中总是透着佛的悲悯,然而,一张绝色的容貌又是妖怪的魅惑。无论是见过她的还是没见过她的,都知道红璎极爱艳丽妖娆的大红,有人说,那是前世灵魂所具有的色彩,也有人说,这是血的颜色。
无论如何的众说纷纭,红璎的美貌仍然是整个封都最艳丽的传奇,人们说她贤淑,说她温婉,说她轻佻,说她无理,各种的流言伴着三月桃花,满城柔柳飘进了王孙公子,平头百姓的耳里,然后驻进心里。
三月的封都已飘起了春雨,细细的雨丝滴滴落入湖中激起小小涟漪,慢慢的荡开了消散,隔着雨帘可以看见一抹艳红的身影慵懒地靠在湖边美人靠上,面沉如水,眉宇间透露出了三分的娇媚与一缕的天真,桃花瓣被雨水打落,片片浮于水面,惹得鱼儿竞先嬉戏。
不多时,一抹翠绿的倒影掠过湖面在红衣女子的耳边悄悄说了什么,红衣女子又答了什么似的,两人相互嬉闹着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我走到屏风后看了看厅中的男子,青袍儒衫,面容算是俊秀,但是目光虚浮,不见明朗,我轻轻一笑,走入厅堂。
“爹,娘。”慢慢走近,余光则看到了这无知公子的惊艳,小样,待会看你怎么哭。
“璎儿,快过来!”爹拉着我的手。
娘也微笑看着我:“璎儿,这是李御史家的二公子李元昊公子,今年刚好立冠,至今未娶,璎儿觉得……”
“娘”我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李公子面前:“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下一句是什么?”
那公子哥儿倒是一脸得意:“当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久闻红璎小姐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说一样。”
我眸光一闪,朝他微微一笑,果然,这公子哥儿真是豆腐做的,当场就傻在那儿,我走到他面前,从下看到上,再围着他转了一圈,看得这孩子一脸的无措,忽然用手捏着他的下巴,学着恶霸戏弄良家妇女的口气:“那公子可觉得小女子是窈窕淑女么?”
“这,这……”果然,这孩子是吓坏了。
“璎儿,不得无理!”娘看着李公子:“小女管教无方,还让公子笑了。”
“既然小女无意李公子,公子请回吧。”爹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娘也是不好意思笑笑,眼睛则一直瞪着我:“小女无理,望公子见谅。”还特意加重无理两字。
我朝娘笑笑,拉着碧云一溜烟跑了。
“璎儿,你也不小了,那些来提亲的公子被你吓跑的吓跑,气走的气走,将来还有谁敢娶你!”娘总是在这时最是用一副怨妇的眼神指责我。
“娘,我才十七岁,您怎么就那么希望我嫁到别人家里去?”我抱着娘的脖子撒娇。
“你都十七了,你看张家的大小姐,十五岁就许了人家,现在二小姐又定了亲,就你……”
“娘。”她一数起这些东加长西家短的就没玩没了,我赶紧打断她。
“我就是怕……璎儿,唉……”娘摸着我的头一下又一下。
我并不知道娘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只知道我是幸福的。有疼我的娘,有宠我的爹,有情同姐妹的碧云,还有我最爱的艳红,我满足现在的一切,因为我还有一张美丽的容貌。看着鸾镜中绝美的脸,清澈的眸子里只看得见倒映出的一抹绯红,烛光摇曳,点点生辉,更衬得镜中人儿倾国倾城,美得不像是凡人的容貌,那么虚幻,那么飘渺,是我么,这是真实的我么?
有时看着自己,眸光中总有什么一闪而过,那么熟悉,却总也抓不住,人们都说我有一双如佛祖般悲悯的眼睛,清清撤撤,仿佛融进了红尘万丈,静如止水,有时却如一滴永远不会留下来的泪。
我似乎一直受到红色的吸引,仿佛那就是我要追随的灵魂,只有这种颜色才能填补内心那个一直无法言明的空洞,它让我觉得满足,安定,也只有这如血般的色彩让我觉得生命是鲜活的,那透到骨子里的艳丽让我觉得我就是它,它就是我。如此钟爱着深深的红,等到当新嫁娘时还是一身的艳红,岂不是一点新鲜感也没有,我望着镜中一身红妆的女子淡淡地笑着。
四月十四是菖蒲节,据说在这一天到佛堂面前虔诚跪拜的人,佛祖将会宽恕他前世今生所犯的罪。但我却不这么认为,人的轮回皆有定数,企能是小小的一个祈祷忏悔就能洗清所有的罪孽。
我不信佛,也不信命。
提缘寺在这一天人来人往,所有前来烧香忏悔的人都是一脸虔诚,表姐挽玉一路说东道西,一进寺门便换了个人似的,她一直都是个相信有缘起缘落,生死轮回的善良女子,只是不明白像她这么善良美丽的女子为何每年还要来这寺庙悔过,我曾经问过她,她也只是淡淡地道,世人有太多的罪孽,需要一片净地来洗清罪过。
我本不信这些的,但看着挽玉一脸的虔诚,双眼微闭,合掌如莲,浑身散发着圣洁的气息,不由的也跟着静下了心,抬头,佛祖微微笑着,一脸静谧,安详,无论世人有着什么样的罪孽,多么深的苦痛,他也只是这么静静地微笑,无情也无心。那么笑着的一双眼睛,仿佛能看到你的心底深处,一切自知,一切心知,他知道,他懂,却只是坐卧笑观红尘滚滚,缘起缘灭,万法皆如尘。都说我有一双如佛祖般悲悯的眼,但像么,我何曾也这么看着红尘世人直透心底,悲悯着微笑?
正在思索这一双如何相似的眸子时,挽玉已经站起来说可以走了。
“难得见你在佛祖面前这么安静,在想什么呢?莫非是在向那些被你赶走的公子哥儿赎罪?”
难得挽玉跟我打趣,我却还沉在刚刚的思绪中:“表姐,我的眼睛,真的像佛祖一样悲悯么?”
挽玉看了殿堂含笑的佛祖,好一会,回过头来,用我从没见过的表情,怪怪地看着我:“是啊,璎儿有一双好看又悲悯的眼,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呢。”
被她这么一说,我竟然不知如何回答,说我善良,但我也并不见得做过什么好事,她才是善良美丽的那个。
出了提缘寺,习惯性地去竹锦楼喝茶,不期遇上两人。
“挽玉小姐。”那斜侧里走来的人从容招呼,跟挽玉似乎也不熟,却走了上来。
“啊,原来是唐公子。”挽玉有些惊讶,又有些小兴奋,白皙的脸蛋有一丝粉红透出,我不禁猜测他们的关系。
“真巧,竟然在这里能遇上你,这位是……”他看着我有些迟疑。
挽玉拉着我的手道:“这是表妹,红璎。”
“原来是苏家大小姐,果然闻名不如一见,久仰久仰,在下唐夕。”他一脸惊喜又潇洒从容,并没有因为我的容貌而惊艳,不禁佩服这样的从容。
唐夕长得俊朗,脸上的线条却如险峰般刚毅,浑身散发着峻岭青山的气质,又有股莲花般的洁雅。这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能够聪明的计算自己的未来与别人的心思。
但我更关注他身后那位男子,清淡如风,如竹,如松,俊秀雅致,如雨后新竹,天生的高雅清俊。神色却是平淡,即使在看见我的时候眼中也看不出任何的波动,就连一瞬间的情绪也没有,这让我有点失望,他只是眼眸微垂,并未仔细看我们,礼貌的微微笑着:“在下穆子卿。”
然我却是平生第一次惊艳了,从他抬眸的一瞬间起。从没见过如此俊秀的男子,一双眸子平静无波,风澜不起,就那么安静地站着,看不透他的心,犹如茂密的竹海幽幽翠绿见不到底。穆子卿,我暗道好一个名字。
“小女苏红璎”我道,“今日与表姐出来游玩,有幸遇见二位公子。”
“能遇见名动封都的苏姑娘,有幸的应该是我们才对。”唐夕倒是应得快,下一句则马上露出他的目的:“想必两位姑娘应该去过提缘寺了,不知正欲往哪里?”
“我们正想到竹锦楼歇歇,尝一番竹老板的茶艺。”挽玉还是往日的温柔,温温答道。
“我跟子卿也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正想找个地方坐坐,不如一同前往竹锦楼,不知二位姑娘意下如何?”
挽玉看了看我,我笑道:“也好,刚好人多也有趣。”
四人一同去了竹锦楼,竹锦楼最有名的茶叫清竹,茶叶用刚发芽的竹叶制成。只有在楼上的雅间才能喝到竹老板亲手泡的清竹,经过她的手,泡到茶杯里的茶叶由细小的针状慢慢疏散开来,静静地浮在水面,曲卷的形状仍是初春的新绿,竹叶的清香慢慢地飘散,透着初春雨后竹林特有的清爽,又似乎是一段绮曲缠绵的爱恋。我喜欢清竹的味道,那股竹香仿佛能渗透四肢百骸,直入心扉。
清竹是竹锦楼老板竹锦研制的茶,整个封都仅此一家,也曾有过模仿清竹制作的茶阁,听说都没有成功,想必其中定有他人不知的秘方了。
四人坐定,竹锦坐于席上优雅泡茶,一道道程序,轮回倒转的茶水,飘飘缈缈的雾气萦绕眼前,泡茶的女子秀巧轻盈,碧绿罗衫随着动作轻柔流动,一双雪白纤细的巧手在茶具间熟练柔巧地动作,双目低垂,盈盈的眸中,仿佛摒除了世间的一切,唯有眼前的氤瘟清竹倒转轮回,竹香四溢便是她的整个世界。这是个美丽清雅的女子,不染凡尘,翩翩竹中一仙子。
待到茶已定,竹锦微微一施礼便出了门,转身时貌似若有若无地看向穆子卿,我想,这么俊美清雅的男子,任谁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品茶,静坐。此刻,我最喜欢静静地沉在这醉人的竹香里,偏偏有人觉得太静,硬是要“缓和”一下气氛。
“今天菖蒲节,二位姑娘去提缘寺,莫不是也是心中有所悔,有所罪?那是否听说菖蒲节的由来?”将茶杯放在几上,唐夕带着几分神秘的看着我和挽玉。
我顿时奇怪了:“从未听说,莫非菖蒲节还有由来之说?”
“我也是前不久才听说的,是个非常有趣的故事。”
“既然有趣,不妨唐公子讲来与我们听听。”
“在下不敢献丑,不巧,刚好讲这个故事的人就在此,不如让他为二位姑娘说说。”唐夕说着眼睛就看向了一直低头品茶的穆子卿。
他还是一脸平平淡淡,微微抬起明亮的眸子:“在下也是无意间翻看古书历事时看到的。典术云:尧时天降精于庭为韭,感百阴之气为菖蒲,故曰:尧韭。方士隐为水剑,因叶形也。既然二位姑娘想听,那在下也就再讲一番。”
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他讲故事的声音也是平平淡淡,就像这壶清竹,听了让人平静,却忍不住地喜欢,透着淡淡竹香。
故事确实很有意思,万缕思念,几经轮回,没有结局的爱恋,原来只是为了一个守望。
第2章说菖蒲
他说,很久以前,在佛祖的庙堂前生长了一株菖蒲,那本是一株不起眼的草,能作药,能为辟秽开窍,宣气逐痰,解毒,杀虫。
可那庙堂前香客盈门,香火缭绕,久而久之,那菖蒲也染了些灵气,夜幕降临,寒冬萧瑟之时,不枯萎,不隐匿,仍然瑶瑶望着对面的佛祖,看香客络绎,红尘纷扰。
就这样过了一百年,一天,佛祖问她,你日夜不息的倚门长望,在这沉沉浮浮的红尘中看到了什么?
菖蒲想了想对佛祖说,我只看到一个人,沉沉浮浮的红尘中,不愿错过任何的一瞬。
佛曰,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你还执着么。
菖蒲摇了摇头,我既已决定守望,就不会放手。
于是,佛祖坐于庙内笑看红尘万丈,沉沉浮浮,缘起缘灭,菖蒲仍立于寺庙之外与他对望,佛祖看着她,她望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每月十五便会来寺庙前祈福,安静地跪在佛面前,潜心祷告,这是一个有着绝对洁净灵魂的人,不染一丝尘垢,菖蒲执着于他。
她以为日子一直会如此平静悄然,她的心思佛永远不会发现。可在佛前,永远没有秘密可言,只在于看破了,是否说破。
有一天,佛问她,他今天求的是姻缘,你愿意与他结一段姻缘么,菖蒲笑了,他已有命定的姻缘,我不可能给他幸福,只要看着就很好。
不久,男子果然带了一位温柔恬静的女子来还愿,菖蒲见了,摇摇头笑了。
又过了很久,有一天,佛祖问她,他身染重病,就要不治而亡,你愿意用你的生命去换回他的又一次重生么?菖蒲却是诧异的看着佛祖,最后点了点头。
但是,她说,请让我轮回后仍然与您相望而生。
百年后,佛仍于庙堂内坐看红尘纷扰,菖蒲相对而望。
佛曰,缘转瞬即逝,悔吗?
菖蒲还是摇头,她望着男子熟悉的身影,淡淡笑着,只要守望就好。
佛又问她,他的妻子将离人世,你是否愿意此生与他修一世的缘?
菖蒲又摇头,我只要看着他就好了,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再次换他妻子的重生,我只是要他幸福,来生,我还是与您相望而生。
佛曰,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执着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执着如泪,是滴如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你还执着么?菖蒲仍是点头。
几百年过去了,她一直守在佛前,男子仍是每月的十五便来上香,仿佛一切都还是几百年前,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看着他的生死轮回,也曾用自己的生命换他的一次轮回,但始终拒绝用几百年的深深凝望换取一世的情缘,她还是说,看着他幸福就很好,佛,也开始迷惑了。
直到有一天,佛说,一切自知,一切心知,你几百年的守望并不是为了他,你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何执着?执着为何?
菖蒲猛地抬头,却是流下了这几百年的第一滴泪,她说,不能说,佛祖您不会宽恕我的,这是我犯下的罪。
佛说,一切皆有因,一切皆有果,生生世世的轮回终会有一个结果,这个月的十四你到我坐前,我会宽恕你所有的罪过。
此时正是四月初春,万物的起始,十四的那天菖蒲在佛的面前陈诉了她的罪孽,一切皆因贪念红尘的一瞥,一切源于遥遥相对的痴望,不该起的因,也种下了罪孽的苦果,一切皆不应爱上的是咫尺天涯的佛,不能说,不能离,对另一个男子的苦苦追寻,原来不过是为了求得佛祖片刻的关注,她知道这是对佛的不敬,她的罪,然而,情根已是深种,她求的也不过是遥遥的相望而已。
菖蒲说,佛祖,您看透世间万丈红尘多少起起落落,您知晓人心多少无奈苦楚,点化众生看透生死轮回,您却不知道我爱您,却点化不了这几百年来我对您的一片苦苦痴念,菖蒲知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执念,是菖蒲的罪,一直不愿道破,只想痴痴的守着您,看着就很好。
佛仍是平和笑着,一双眸子看透红尘万丈,原来,看不透的竟是自身的罪过!心若一动,便已千年,误了的,终是误了,点化不了的原来是一直以为的点化,罢了,罢了,一切缘起皆有因果,如今便了却这个自身所犯的苦果。
佛宽恕了菖蒲的痴念,痴念并不是罪,罪的是所谓的因,所谓的果,是所谓的缘起缘落,佛笑,原来,自身也会有尘缘缠身,自己种的因终是尝到了自己的果。
佛说,要遗忘,遗忘沉沉浮浮的因果,佛说,要宽恕,宽恕所有的罪过。
宽恕了菖蒲,也了却了自己的罪过,佛祖仍是悲悯慈祥地笑着,双眸半含,看破万丈纷扰红尘,笑中点化苍生苦楚。门前菖蒲一株与他相对而生,遥遥守望。
故事说完,穆子卿摆弄着手中的清竹,淡淡道:“不过是闲时看的杂书,觉得有意思罢了,大家不必当真。”
挽玉则是两眼雾气,泪光盈盈的一双眸子更加明亮,有些激动:“穆公子的故事很好,很有趣,我都被感动了呢,穆公子不仅人长得俊,故事也讲得这么好。”
“让姑娘见笑了,过奖,过奖。”
我一时还未从故事的痴念纷扰中回过神来,待我一抬头,只见挽玉盈盈的一双秋水闪着波光,唐夕略有所思地看着我,见我看向他,微微笑了起来,精利的眸光闪着逼人的锐气,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个商人么?
穆子卿看着我的表情有些怪,我赶忙从迷茫中回过神来:“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故事,一时间还在想着菖蒲的痴。”
“红璎姑娘怎么看这样的痴念?至少有一个好的结果。”他似乎是特意在问我。
我心下一惊,不知是什么滋味,沉声道:“太痴了,不好。”
穆子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面容还是平静如水,我笑了笑,看着手中的清竹。
唐夕与挽玉低声说着什么,惹得她一阵阵轻笑,屋中的竹香越加浓郁,氤氲的水汽中,我与穆子卿无言相坐,默默品茶。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佛前的一株菖蒲。
回到家,碧云一直怪我没有带她出去,我拗不过她,只把出去的事情讲了一遍给她听,包括菖蒲节的由来,她听了也是一副沉思的样子,没多久却直说这故事写得好,够迷惑人。
我喜欢在晴朗的午后去竹锦楼小坐一会,静静品一壶茶,我喜欢明亮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温暖的,将所有景物都染成暖暖的色调,身上的红裳也在这样的阳光中更显娇艳明媚,那热烈的色彩如流动的血液,填满了我的心。
我经常和挽玉一起来,偶尔也带碧云出来。自从那次与唐夕和穆子卿碰面后,总会在竹锦楼遇见他们,有时是穆子卿一个人,有时是他们两人,唐夕似乎每次都会晚一点到。与他们打了招呼,也就自然的在一起喝茶。
从小爹娘很少让我出门,朋友也不多,只有挽玉经常来家里陪我。就这段日子,娘说该让我出去走走,爹才不再将我管得太严。能出门走走,也非常高兴能交到朋友,况且唐夕和穆子卿还是非常出色的男子,挽玉也似乎对唐夕有意,于是我们就走得更近了。
挽玉说,唐夕虽是个商人,但琴棋书画样样都好,是个儒商。穆子卿出生书香门第,虽然没有点明家世,他不说,我们也不便问。
经常遇到一起,说说话,渐渐的也就熟了,经常谈到诗书字画。穆子卿有一个字画坊,叫佩兰轩,里面有许多当代才子的字画诗词,我们有时也经常去那里品读一番。我觉得有意思,而且我喜欢穆子卿身上淡淡的气息,平静的眼里波光不惊,让他整个人充满了神秘感。
后来几乎是天天去佩兰轩,穆子卿能弹一手好琴,能经常听他抚琴,那么清淡的一个人,没想到能弹一手如此美妙的琴音,虽然我的琴艺也是不错,但与他相比,还了逊了一筹,这让我对他充满了好奇和佩服外还多了一点暗地里的挑战,他不惊艳我的美貌,不在琴艺上谦让我,跟那些上苏府求亲的公子少爷完全不一样。
渐渐地,佩兰轩变成了我们聚会聊天的地方,谈谈诗书,静听琴音,生活不亦乐乎。
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一来一往,切磋字画,时而品茗,时而抚琴,像所有生活在上层社会的贵族一般,高雅而安静地生活。
挽玉和唐夕也经常双双出入佩兰轩,这给我平淡的生活增了不少乐趣,有时觉得,得友如此,真是人生之大幸也。
唐夕如我预料中精明能干,他的生意逐渐垄断整个封国的绸缎行业,他精明,却也性情明朗,对挽玉更是一片真心,还听说已经准备向挽玉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姨父提亲,但挽玉却是犹犹豫豫,一副小女子的娇羞。
穆子卿仍是清清淡淡,他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看上去一片清静淡然,实则是满腹才情,让你叹为观止。他似乎总是很忙,在佩兰轩时,时不时有下人模样的人在他耳边低语,然后抱歉一声匆匆走人。唐夕只是说他家业大,需要亲力亲为的事太多,太忙,当问到穆子卿家业为何时,他也只是几句带过,知他是不愿让人知道。
天气慢慢变暖,四月的桃花已谢,封都的柳叶也已翠绿葱郁,荡着温煦的暖风飘摇整个封都。
我虽爱红,也爱这满城的柳,柔若无骨地飘动在熙攘繁华的红尘清风中,随风飘摇,不受拘束。来苏府提亲的人还是被我三言两语的拒绝,红璎的流言伴着绝美的容貌再加一片极艳极艳的红仍在封都传的沸沸扬扬。穆子卿与唐夕倒是从不青眼相看我的容貌,这也是我与他们交好的原因之一,那些来提亲的世家公子反而成了我们谈话的笑柄,这个时候,穆子卿清清淡淡的眼中总是会放出异样的光彩,这让我很是惊讶。
娘总是用温柔的语气责备我:“你都十七了,女孩子家的,不要太贪玩了。”
爹仍是溺爱地纵容我,他最喜欢的就是同僚的夸奖,苏大人家的千金不仅长了一副倾城绝色的容貌,而且才情满腹,才色双绝,他总是在下朝回家后喜欢拉着我的手,慈爱地叫着璎儿,璎儿……
七月的炎炎烈日照晒得整个封都拢上了华贵慵懒的气息,苏府的气氛却逐渐变得阴郁沉闷,爹也不像以往一样伴着满池的荷花在八角古亭中闭目乘凉,也不再一脸宠溺的看着我,经常和娘背着我叹气,我警觉到气氛的不对,有什么正在悄悄降临。
我问爹,爹不肯说,我问娘,娘只是摇头。最后,不得不陪着他们一起唉声叹气,满脸担忧地看着爹,他对我这样是最没招架力了,终归是告诉我缘由了。
他说,封都的帝王要改革新政,需要除去一批旧的官员,爹本来一大学士,管管书籍史册什么的,构不成威胁,但由于与旧官员走得比较近,皇帝手腕刚硬,想除去一批旧势力以树立威信,因此,爹也就成了可能的目标了。
朝廷上的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他放宽心,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咱们苏家世代兢兢业业为朝廷办事,没有犯过什么错,怎么能说倒就倒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仍是担心,心里也就闷闷不乐,直到碧云提醒我今天和挽玉他们约好了去留仙湖赏荷才发现有好几天没有出门了。
第3章惊突变
我第一次穿白色。
前些日子子卿送了我一块红玉,名曰泣血,说是从玉城运过来的,知道我喜欢红色,特意为我选的,我本想推却,却不料一见那玉莹润的色泽泛着泣血朱红,中间氤氲着丝丝雾气,娇艳欲滴,顿时眼前的万物迅速消褪模糊,黯然失色,唯有他手中的红玉散发着让红尘失色的光彩,霞光万丈,一片赤色绯红,衬着他一只托玉的手更加莹白动人,那种灵魂被填满的充实感又涌了上来,我深深看着竟是移不开目光。
“我说了吧,表妹只要是看见这样的娇艳绯红就是一副痴痴的模样,移不开半点目光!”挽玉的打趣终让我回过魂来:“子卿是算准我拒绝不了才拿来送我的吧,那我就先谢过了。”
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眸子淡淡的,似有一滴落不下的泪,语气确实温和:“红璎此言说的极是也。”
他总让我觉得亲切,不知不觉间,也就欣然接受了他的许多给予,一切那么自然和谐。
娇艳的泣血红玉在一身的红妆下已被隐去,根本看不出她惊艳世人的炫目嫣红,我吩咐碧云为我做了一身的如雪白衣,衣料是舒软的白绸,外罩轻盈素纱,唯有腰间束一娇艳如火的腰带,左侧悬坠泣血红玉,将泣血的绝世光芒衬的淋漓尽致,熠熠生辉。
天刚刚下过雨,隐约可见天边七色彩虹,我打着三十六骨的雨伞,踏着夏日末雨婷婷而来。
翠荷亭在雨后的夏日中像一位出浴的少女,在满池夏荷的映衬下如人间仙境,周围安静得只有雨点打落在伞面的声音,远远看着挽玉和唐夕坐在栏杆旁,挽玉一双温柔欲滴的盈盈秋水静静看着檐上滴滴水珠飞落在田田荷叶,偶尔回过头来与正在看书的唐夕交谈几句。东北角上,紫铜的香炉缈缈飘着几缕熏香,子卿修身正做,神情专注地抚着身前的七弦琴,一双眸子还是清清淡淡,看着琴,又似乎什么都他一双漆黑双瞳中容不下在。
顿住脚步,眼前这幅绝美的画卷我不敢走近,犹如水中月,镜中花,怕打散了,消散了。我就站在那,看着他们动作,无声无息,只有琴声幽幽,是一曲缠绵的《忆江南》,觉得一切都离我很远,咫尺天涯。
还是挽玉先发现了我,冒着稀疏的细雨就过来牵我的手,拉着我就往亭子飞去。
“璎儿,怎么站在那儿也不进来,看我被雨淋的!”挽玉边敲着身上的雨水边责怪我,忽然发现没声音了,连琴声也消散了。
一抬头,才发现他们都惊异地看着我,唐夕说:“璎儿,你这身装扮太美了。”
子卿仍然用清淡的眸子望着我,却道:“佩泣血的你,真的别有一番美艳。”
“对呀,对呀,除却红妆的娇媚外,如出尘仙子般的感觉,璎儿不愧为封都倾城绝色的第一美人!”挽玉也附和着。
平常听习惯了别人的赞美早就让我对于这类词语没什么感觉了,但出自他们嘴中时,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收起三十六骨的雨伞,伞骨丝丝细劲光滑,骨节分明,细细收好放在一旁,才道:“只是喜欢红色罢了,要是大家喜欢,璎儿以后多穿白色也行。”
“璎儿还是适合红色,偶尔穿穿其他颜色洗洗眼睛就行。”挽玉语气温柔地说着,眼睛却闪着狡黠的幽光。
我故作怒目道:“好呀,表姐原来是厌倦我天天红色了。”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挽玉一脸无辜。
“我不管,表姐欺负我!”我也无赖了,被她这么一闹,原本郁闷的情绪也一扫而空了,挽玉一直就有这种魅力,用她的温柔,善解人意带给我安宁平静的感觉。
子卿与唐夕在一旁打趣地看着我们嬉闹,等到累了,我是越来越没有还击能力,还是子卿帮我解围:“很久没听璎儿抚琴了,今天就让璎儿为我们弹一曲,看看琴艺是否又有精进。”
我也顺着子卿的救命稻草往上爬:“那就请子卿哥哥多多指点了。”
“子卿每次都帮璎儿,瞧,子卿哥哥叫的多甜蜜呀!”挽玉穷追猛打,还不放过。
“我就这么叫又怎么了?”我挑衅地看着她:“唐夕哥哥。”
噗,唐夕一口茶喷了出来:“你这小妮子放收敛一点,我可受不了,乖乖弹琴去!”
唐夕一直是我们之中最老成稳重的一个,他说的话也最有分量,我瞪了挽玉一眼便乖乖走到琴坐上,子卿坐在我身后不远处,我能够感觉到他投向我的目光,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才静下心来抚琴,抚的是刚刚未完的《忆江南》。
亭子顿时安静了下了,唯余琴音泠泠悠然荡开在整个湖面,忆江南,迤逦缠绵的江南音律,道尽江南风景青山绿水的怡然清幽,泛舟游湖意趣嫣然,细雨缠绵,小桥流水人家,那曾是我的家乡,忽然想到爹最喜欢的一池碧荷,与这里的满池清香也不相上下……
“铮!”一声,弦断,我一脸愕然,愣愣地看着断了的弦,殷虹的鲜血从指尖滴滴滴落,将断弦之处染得一片鲜红,竟没有一丝的痛感,六弦的琴,继续弹着,音调全无,泠泠的悠然成了低低的呜咽,又似悲痛的呼唤。
“璎儿!不要弹了”挽玉捉着我的手:“你今天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有什么正悄悄地发生着,离我越来越近,让我恐慌。
“这琴很久没用过了,弦断了也挺正常,璎儿不必当心,我不会叫你赔的。”子卿看着我,清清淡淡的眼中什么也没有,虽然想尽量调节气氛,但仍然没有好转。
我看着挽玉担忧的目光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忧家里。”
“家里怎么了。”
我想了想,将爹在朝中的形势说了一遍,听了之后,挽玉沉默着,唐夕看向远处的荷塘,子卿清清淡淡的眼眸什么也没有,但他看着我,这让我心里似乎平静了一些。
子卿说,不用太担心,有些地方他们还是能帮我的。
唐夕说,事情不会那么巧。
挽玉说,璎儿,你还有我。
听了他们这么说,我的心又平静了许多,他们,都是关心我的。
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遂人愿,我的不安与预感完全正确,半个月后苏府获罪的圣旨就送到了厅堂之上,整个封都获罪的官员也是一家连着一家,重则诛九族,轻则抄家,苏府已是最轻的抄家了,一切的灾难都可以接受,让我不敢相信的是,在一群士兵将苏府包围后,我看见子卿静静地走了进来,漆黑的双瞳仍是清清淡淡。
想起他上次对我说的话,我抓住希望似的叫道:“子卿哥……”接下来已是唤不出声了,我看见他原本平静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痛苦,接着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清淡淡,不,是无情,我看着他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拿过明黄的卷轴,淡淡道:“苏府上下接旨。”
爹从容平静地跪了下来,他接旨,他唤他:“丞相大人。”
接下来他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怔怔地看着厅堂中心所谓的丞相大人,看着他的双唇一张一合,漆黑的眸子清淡的,平静无波,这么熟悉,又那么的陌生,他就站在我面前,这么的近,又那么的远。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丞相大人是他?我的信任与坦诚原来是丞相大人精心布局的一步棋,可笑我全心相信托付的友情原来是为苏府自掘坟墓,可笑他一双清淡无波的清澈双瞳竟然藏有如此深层之城府,如此无情冷酷,
可笑,真是可笑,当初天真的将家中任何事情都当故事一样讲给他听,只为那淡淡眸光中的一丝笑意。
礼毕,叩首,落定,心碎,无奈的,却是命运的不公。爹似乎早已料定这样的结局,苍白憔悴的面容一片淡漠。宣读完圣旨,子卿淡淡看了我一眼,转身,匆匆离去,那一眼,依然清清淡淡,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就像我们从未认识过,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没有这样的震惊,人生若只如初见,便也没有如此的闹剧。
爹说这已经是最轻的罪名了,一切都是身外物,没了就没了,只要家人平安就足够,他本是一个淡漠的人,没了这些名利的牵挂一身轻松,反是安慰起我来,家仆都散了,只有碧云哭着不肯走,她没有家人,自小便在苏府与我从小一块长大,我也舍不得她走,我询问的看着爹娘,爹微微点头。
我说:“碧云,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了。”
碧云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眸子就要盛不住将要滚落的泪珠,我抚着她的头笑道:“要叫姐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要叫爹娘。”
爹娘也是欣慰的看着我们,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也许这样就很好。
我们住在城郊的一处旧屋,挽玉说那是家里面的一处旧宅,荒着也是荒着,让我们住下。
那是她父亲的意思,想想也没什么地方去,就这样住下来了。挽玉的父亲是封都的盐商,姓柳,是爹一个表妹的夫婿,虽不是暴富,但也殷实,待人也不错,如今在苏家最窘迫时伸出援手,让我们都甚为感动。
爹虽在为官时结交的人不少,如今却是唯恐惹祸上身,避之不及。
经过此事,艳绝封都的红璎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当一切俗世繁华散尽,灵魂会向一个静谧的方向默默展现他的另一面出水清容。
我坐在娘的身前,双手抱着她的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温暖的,带着母性的体香。娘用瘦削的下巴顶着我的头,一下又一下地抚摸我的长发,就像小时候为我讲故事,哄我睡觉一样,温柔的,怜爱的,用她的方式爱我。
没有任何声音,屋里沉寂得仿佛时间就此停滞,觉得心里空空荡荡,想抓住点什么,我说:“娘,我想听你唱歌。”
“好,娘给璎儿唱歌”沉默片刻,江南女子软黏的音调,轻轻唱着小时候一直听的小调。
楚山青
湘水绿
春风澹荡看不足
草纤纤
花簇簇
渔艇掉歌相续
信浮沉
无管束
钓回乘月归湾曲
酒盈樽
云满屋
不见人间荣辱
碧云端茶过来,我示意她过来,拉着她的手,她就这样将头枕在我腿上,静静听着娘唱着小曲,一遍又一遍,唱得累了,就哼着。
缠绵婉转的江南调,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江南家乡,青山碧水,连温温的风都有花的甜味,澄澈的湖水荡着滟滟波光,娘也是哼着同样的小曲哄我入睡,那时还没到封都,还没有艳绝的红璎,还不知人世的变化瞬息,人情冷暖。
时间就这么静止,只有娘的曲调婉转千回,缠绵不绝,那只白皙细腻的素手温柔的,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头,碧云的泪一滴一滴掉落,浸透了我的腿一大片。
尊贵书香的苏府一夕败落,这让封都的名门望族,世家子弟一时间欣喜若狂,提亲的人踏破了小小宅院门槛,一双双不同的眼睛充满了同样的贪念,骄傲,优越,颜面被辱后的报复感,对一张美貌的久久垂涎……我苦笑,无情的拒绝,苏府败落了又如何,苏红璎的美丽还在,骄傲不会败,岂是你们小小凡夫庸人所能玷污的。
不屑,失落,一副看你能傲多久的表情一一闪过不同的脸。淡淡看着红尘素颜的千万俗念,我冷笑。
放下世家小姐的身份,我开始在封都的街头抛头露面,我的绣工一直很精湛,这也为现在的生活提供了一点来源,爹本来是想在城郊附近找一个私塾教教书,但别人都不敢请他,他的腿怎么好,在家写写字画让我顺便拿来卖,娘本来不放心我一个姑娘家出来,但她的眼睛一直不好,那双形状姣好的丹凤眼在年轻时流过太多的泪,以至现在总是有着无神的空洞,深深如一潭见不到底的黑水。
红颜薄命,她曾因着一张惊世的美貌有了太多的爱恨纠缠,一个人吃了太多的苦。碧云每天陪我上街卖掉前一夜做的绣品和字画,再换取各种日用物品。每次我从外面回到家里,爹总是叹气,说对不起我们母女俩,我笑着安慰道,该是女儿尽孝道的时候了。
挽玉时常送些东西过来,次数多了我也不再收她的东西,她还是那么温柔动人,体贴地帮着我,不断地鼓励,有时那双剪瞳的秋水盛的满满柔情竟让我开始迷惑。
刚开始上街时,许多人窃窃私语:“那不是苏家的红璎么,怎么抛头露面地做起生意来了?”
“没想到苏府被抄家之后,竟然沦落到让女儿卖字画的地步了。”
更有甚者:“活该,放着好好的贵夫人不做,偏偏喜欢到外面来受苦。”我斜视,冷笑。
但更多是议论却是精彩绝色的苏红璎天天露面封都街头,每天来此地的人都络绎不绝,无非是为了看看艳绝封都的美人到底长什么样,开始碧云很是气愤,我劝慰道,大家并无恶意,只是好奇罢了,美的东西人人喜欢看,过了这阵子就好。
只是总觉得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刺向这边,放眼望去,茫茫人海,万丈烟波,哪有什么目光灼灼,我问碧云,她也说没有发觉到。
东西卖得很快,我知道这其中我的容貌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但只要达到目的就好,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我过着完全不同以往的生活,自力更生,孝敬父母,我想一直这么下去也不错,脱去浮华红妆,粗茶淡饭,心归于前所未有的宁静。与爹娘的相处也转向了与之前完全相反的方向,那时是我依赖他们,向他们撒娇,任性,嬉闹,如今却是他们依赖着我,这让我心中溢的满满的满足幸福。
碧云和挽玉一直帮我,温柔体贴,特别是碧云,怕我吃苦,什么事情都暗地里自己做好,她不知道我一直默默的看着她为我做的一切心里怎样的感激,那是无目的的,正真的将真心付出。
我总是想起穆子卿,不是他,也许不会这样,这还可以原谅,但他不应该欺瞒我,辜负对他的一片信任,更不应该如此无情,那清清淡淡的双瞳里什么情感都装不下,怎么会有我以为的友情呢。
待到浮华过尽,才知原来只是骗局一场。每次想到这,心口就会闷闷的酸疼,被伤到心了呢,原来是这种感觉。渐渐的,也就开始习惯生活,习惯淡忘,不再想到子卿,挽玉也似乎知道了什么,在我面前绝口不提唐夕,一切都像蒙了一层淡淡的纱,渐渐朦胧,渐渐模糊,仿佛那个艳绝封都,尊贵娇媚的红璎和在荷塘古亭抚琴嬉笑的流金岁月只是一个在夏雨滴露的夜半所做的幽梦,梦醒,恍然,遗憾,怅茫,然后是一点一点地遗忘。
今日推荐到这里啦!大家给我点点赞,欢迎留言哦!
#头条创作挑战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