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久,便停了下来。婶婶转过眼看看壮壮和青青,转而看见了眼睛红肿的父母。她只是闭紧嘴巴用力地往下咽了咽,并没有说出话来。
婶婶没有发声,谁也没敢出声,谁都怕打破这个来之不易的时刻。这种安静,好过前些日子任何感觉都没有的时间。半晌,婶婶轻轻地说,壮壮,妈饿了。
壮壮一下子跳了起来,赶紧把热着的稀饭弄出来,细心地弄凉,第一次端起碗喂给婶婶。
婶婶坚强地张开有些僵硬的嘴,主动接住壮壮喂来的饭。虽然有些吃力,婶婶每一口下去似乎是在咽一口特别难的气,而且还要特别有力地咽下去。
吃了几口,婶婶推开壮壮的手,轻轻地靠在床头。或许是时间太久没进食,肠胃接受不了。能吃下几口,这已经让家人得到些许的安慰,大家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新朋下葬的日子,人们以为婶婶为更加悲伤,不知道如何控制得了场面。可是,出殡那天,婶婶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她不但安排好了整个事情,还把自己料得清清爽爽。她对壮壮和青青说,你们爸爸走了,我知道你们痛,我比你们更痛。但是今天,是你们爸爸出去的日子,你们要坚强起来,谁也不许哭,好好地送爸爸一程,让他安心去走。
料理完家事,婶婶安顿好两个孩子,自己就来到店里。
一路上婶婶想了许多,最能想到的还是两个孩子。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强起来。现在只有把店里的生意经营好,两个孩子才有依靠。她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店里怎么样,有不有生意。
婶婶远远地望见店里依旧人来人往,她又有了些迟疑,这是怎么回事呀。
走进店时,二叔起身说了句,老板来了。婶婶说,辛苦你们了。
员工见婶婶回来了,一起都走了过来问好。看着店里井井有条,生意一点未减的场景,她站在员工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原来新朋在世时,看二叔人不错,做事牢靠,还特别精细,很多事就交待二叔去做。有时候新朋有事不在店里,所有的事交给二叔管理。本来二叔只打算闲时在店里做,农忙季节要回乡下种田,他不想把田荒了,也不想给别人种。他总说,自己有田地心里就不会慌。那个时候新朋也答应了他,只要二叔愿意,何时回家,何时来由二叔自己定。所以,二叔得到信任,又给了很大的选择,二叔就拼了命给新朋做事。
当店里收了摊,只剩下婶婶和二叔在时,婶婶轻声对二叔说,明子哥,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大恩我就不明谢,只是现在有一事相求,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没法把这个店做下去。
二叔有说摸不着头脑地问,老板,你这话就过了,平日里你和新朋老板待我不薄,我不是傻子。况且新朋老板把我当自己兄弟看,大大小小的事都让我来做,还教了我很多东西,是你们给了我大恩才对,有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不是说一件事,再多的我也会答应你。
婶婶说,好,你就别回去种田,留在我店里帮我,工资以你说得为准,或者我给你一半股份,你看行不行。
二叔连忙摆手,老板,使不得使不得。不瞒你说,我确实舍不下家里的几亩田。可现在新朋老板走了,你一个女人家确实不容易,既然你开了这个口,我就留下来。但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我才能留。
婶婶问,什么条件。
二叔说,我不要什么股份,更不会狮子大开口,那样我还是人吗。你就和以前一样,还开那么多工资,不然的话我就走人。
婶婶实在拗不过二叔,也就同意了二叔说的。就这样,二叔全程留下来帮婶婶打理生意。
有时候,婶婶晚上一个人还是会想些事。她想得最多的就是过去人们说她八字坚的事,是不是真的自己会克夫呀,难道算命先生真有这么准呀,难道这二个好男人都是我那看不见的八字给害的,难道老天就这么爱作弄人呢。从头至尾自己就没做过坏事,没害过谁,怎么就这么多报应到自己头上,这老天到底要和自己作对到什么时候呢。始终不明白,也就没有办法弄明白。
对婶婶来说,现在她只有好好把壮壮和青青养大,才是最大的任务。壮壮才11岁,就经历了二次失父之痛,而青青才7岁,也没了父亲,让他们怎么面对呀。想到这,她也告诉自己,再也不会去想到自己的事,再也不想让一个好男人被她八字害了。
每天婶婶安排好家里后,就会去店里。她放心二叔做事,更不担心账面上的事。去店里还是帮着处理一些事情,减轻二叔的负担。
二叔是个话不多的人,只会做事,没别的爱好。二叔除过节回去看看父母,平时就在店里管事做事。单身一人的二叔,日子倒也自在,没多少牵挂。
不怎么忙的时候,婶婶会把二叔叫到家里吃饭。壮壮和青青很喜欢二叔,来了总是甜甜的叫伯伯,让二叔高兴得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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