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心底事务必要说在明处 决不让好朋友无边遐想
范廷簇和叶志华在报社的“五七”农场相处已有一年多了。在叶志华心里,范廷簇不接受任何一个女性的爱始终是个谜。她自己也曾经明里暗里地试探过几次,可是,在范廷簇面前都碰了壁。她不甘心,她一定要把这个深藏在他心里的谜彻底揭开。
一个星期天的清晨,她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之后,到镇子上的一家小餐馆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就到集贸市场上去了。她在市场上转了一圈,选购了两样水果,又买了些糖果糕点之类的东西,提到范廷簇那里去了。
范廷簇正吃早饭,听见有人在“咚咚咚”敲农场院子的大铁门,走去打开之后,发现是叶志华,“瞧你这么早来,打算干什么,手里还提那么多东西,不会是慰劳我的吧。”
“今天天气特好,我们出去走走吧,”叶志华微笑着说道,“整天待在屋里闷得慌。你瞧,我把水果、糕点都买好了。”
“打算去什么地方,想好没有?”
“离这儿不远,有一个很大的水库,叫跃进水库。”叶志华仍然笑着说,“据说是大跃进时期修的,周围风景特美,我们不仿去看看。”
“那也用不着买这么多东西呀,不安心回来吃午饭了吗”?
“到了那儿在说喽,说不准你比我还更想在那儿多待一阵呢”!
“现在就走吗?”范廷簇问。
“是啊,出去晚了怕天热。”叶志华说。
“那好,我把饭吃完了就走。”范廷簇说到这儿,才突然想起不知叶志华吃没吃早饭,于是才问道,“你吃早饭没有?”
“吃了,在镇子上的小食店里吃的。”叶志华不紧不慢地说,“吃了才去买的水果、糕点。”
范廷簇把碗里的稀饭喝完之后,又去厨房洗了碗筷,返回来把寝室门关了,跟着叶志华走出大门,咣当一声,把大铁门上了锁,这才把叶志华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提在自己手上,朝着跃进水库的方向走去。
跃进水库地势四面环山,中间凹了下去,宛若一片长方形的很大的盆地。唯独西边有一个出口,象一条很深的河流,大约有二十来米宽,四五十米深。只要把这个出口堵起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储水的大水库,而且四周的高地,又是蜿蜒起伏长满了天然森林的大山,积雨面积多达上万平方公里。
大跃进期间,经过三年的鏖战,终于修成了蓄水一千二百多万立方米的跃进水库。从地里位置上看,水库在全区地面的制高点。水库的下游,星罗棋布地延伸着数百个村庄和几万亩良田。金沙市上马建设以后,这些良田沃土都种成了蔬菜。
范廷簇和叶志华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他们就来到水库的大坝上。范廷簇伫立远眺,但见一弯绿水深不见底,从大坝的这一头,一直延伸到大山的深处。在上午日光的照耀下,水面上泛起细碎的银色耀眼的光芒。这时,从山的那边从从容容地沿着水面飘过来一群叫不出名的飞鸟,只见他们十分敏捷地朝水里一钻,瞬间就叼起一条鱼来。他们走完了大坝,便朝阴凉地长满了灌木林的树丛中钻了进去。没走几步,范廷簇觉得脚下软乎乎的,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片枯萎了的厚厚的蓑草。他又伸手摸了摸,没有潮湿的感觉。于是说道,“叶老师,我们就在这里坐吧,这片蓑草好软和哟!”
“你不要总是叶老师,叶老师的,叫得我好不自在。”叶志华坦率地说,“我们已经相处一年多了,这样叫起很不舒服。”
“那我该称呼你什么?”
“你就叫我老叶吧。”
“好哇,你又想占我的便宜,当我的‘老爷’。”范廷簇敏锐地说道,“你还没有嫁人,就要我给你当孙子,亏你想得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你理解错了。”叶志华笑着解释道,“我不是姓叶吗,你叫我老叶怎么就占了你的便宜?正如你姓范,我叫你老范一样。”
“论年龄,也不该叫你老叶呀!”范廷簇惊讶地说,“你才多大,最多不过二十二三吧,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你还叫我称呼你老叶,你就不感到脸红吗?”
“其实啊,我也跟你差不多。”叶志华两眼盯住范廷簇,“你帮我算算,我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已经工作五六年了,你说我有多少岁?别人背着我,都说我是老姑娘了。”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坐下来说吧。”范廷簇看了看脚下踩着的干草甸,又抬起头来对叶志华说道,“来,你坐我的对面,我就在这儿坐了。”说完,两人几乎同时坐了下去。
“范记者,你知道我把你请到这里来做什么吗?”叶志华闪了两下龙眼(即桂圆,南方特产)核一样的眼珠,“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搞不明白,我想专门向你请教一回。”
“什么问题,不妨说来听听。”范廷簇皱了皱眉毛,“只要是我能答复的,绝对毫不含糊地告诉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美女追求你,统统都被你婉拒于千里之外。”叶志华毫不掩饰地说,“你不会奉行独身主义吧。”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范廷簇随口问道。
“不管我是从哪里知道的,我只问你有没有这回事。”
“瞧你那么严肃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且下了很大决心之后,才向我提出的这个问题,是不是”?
“就算是吧。”叶志华勉强地说。
“那你先回答我,你要我答复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范廷簇的反问,到是把叶志华给难住了,她丝毫没有想到,范廷簇会来这一手。叶志华停了片刻,言不由衷地含糊道,“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好奇而已。”
“如果只是好奇,我就好答复你了。”范廷簇特别轻松地回答说。
“假如我有目的呢?”叶志华又趁机问道。
“你能有什么目的。”范廷簇无所谓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只是好奇吗?”
“哎呀,不管有没有目的,你先答复我了在说吧,我都等不及了。”叶志华忧心忡忡地说。
“要我答复这个问题,你得要有耐心啊。”范廷簇提醒似地说,“因为这个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所以,你要有足够的耐性。”
“有有有,你就说个三天两夜我也不会嫌烦。”叶志华满意地说,“我早就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范廷簇略略清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是一片好心,不愿连累任何一个喜欢我的女孩子受苦。所以,凡是想跟我恋爱的,都被我拒绝了。表面上看我很冷酷,实际上是为了她更幸福。”
“你的冷酷,就能换来别人的幸福吗?”叶志华脑壳一歪,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是什么逻辑?应该说因为你的冷酷,给别人带来了无端的痛苦。知道吗?”
“你别急嘛,我还没有说完嘞”!
“好好好,不急,不急,你继续说,继续说”。
“我之所以拒绝每一个喜欢我的女孩子,是从我自己的苦难生活开始的。”范廷簇沉痛地说,“我家在农村,解放以前的苦难生活就不说了,因为那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新中国诞生以后,我们家确实也翻了身,分得了农民不可缺少的土地。但是,比起那些家庭条件更好的人来说,我们的生活仍然十分穷困。
“你不知道,我上小学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穿过鞋子,一双小脚板,就直接踩在碎石形成的地面上。我们山区农村的山路,全是泥土和坚硬的碎石形成的。从家到学校,每天往返要走十多公里山路。每当踩着坚硬碎石的路面时,脚板心被扎的钻心的痛。特别是到了冬天打霜的季节,尖硬扎脚的路面上,铺了一层铜钱厚的白霜,一双赤脚踩在上面简直要了我的命。
“小学还没有读完,更加苦难的日子开始了。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野菜、草根、树皮、仙人掌,什么没有吃过?只差一点没有饿死。有一次我上山捡了一提兜野生菌子回来。其中,有两三朵粉红色的菌子是有毒的,当时不知道不能吃,结果,吃完以后差点被毒死了。还是母亲知道泡菜水能解毒,立即舀了半碗泡菜水给我喝了,才把我从死神那里救了回来。不然的话,今天我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啊,真对不起。”叶志华见范廷簇的眼泪从眼角上滚下来,急忙歉然道,“我要是知道你们家发生了这样令人悲催的事,我就不会问了。”
“那以后呢?”叶志华接着又问。
范廷簇见问,就把他初中以后的全部艰苦经历和伊然美跟他之间发生的事全都倒了出来。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叶志华多少带着几分悲情地问。
“有啊,她的道路也很坎坷,很曲折,不过,现在可以算个业余文学作者了。”
“你跟她之间算什么关系?”
“同学啊!”
“谨此而已?”
“是的,谨此而已。”
“她就没有向你有所表示?”
“有啊!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是那种‘剪不断,理又乱’的情感纠葛状态。尽管如此,我还是既没有十分明确地拒绝她,也没有态度鲜明地接受她。”范廷簇停顿了片刻,又特别坚决地表示道,“不过,除了她之外,所有喜欢我的女人,我都是毫无疑问地予以婉拒的”。
“这么好的女人,你为啥不接受呢?”叶志华打抱不平地说,“你这样做的结果,你就不觉得愧对人家么,你的良心何在?”
“我也是为了她好啊。”范廷簇毫无避讳地说,“我要接受了她,岂不害了人家一辈子。我才给你说过的那些苦,她能吃得消吗?所以,凡是喜欢我的女孩子,除了她之外,我全都拒绝。我也不是要奉行独身主义,我只是想通过我的努力和打拼,学习钻研能够挣很多钱的技术和本领,到那时,谁要是嫁了我,决不会让她过那种艰难困苦的生活。”
“这不是已经早就过去了的事情吗,你还念念不忘的记在心里。”叶志华有点儿生气了,“难道你经历过的那些苦难生活还会重演?”
“谁说历史不会重演,你还是多读一点儿历史书吧。”范廷簇据理力争地说,“我所经历过的苦难生活,在已经过去的几百年、几千年里,不知重复发生过多少次,甚至比我经历的更惨!你以为将来就不会重演吗?这也是很难说的事情。所以呀,我赌咒发誓,在我没有学习和掌握挣钱的技术和本领之前,我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女人对我的爱。”
“假如我要向你求爱呢,是不是可以另当别论?”叶志华鼓起勇气试探地说。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范廷簇急促而又坚定地说,“第一,你是‘阳春白雪’,我是‘下里巴人’;第二,我不敢高攀;第三,我不会动摇我的信念。”
“来来来,我们吃点东西吧。”叶志华转移了话题说道,“我都有点儿口干舌燥了。”叶志华说着,从手提袋里拿了一支香蕉,剥了一头的香蕉皮,微笑着递给范廷簇,“吃吧,先润润喉咙,我听你说话声音都有点不对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范廷簇一边吃香蕉,一边解释道,“这些话我对谁都没有讲过,只是你问起来了,我才对你说说罢了。”
“你下一步有何打算?”叶志华听了范廷簇的倾诉,禁不住产生起同情心来,“你不会安心在你们报社的‘五七’农场永久地待下去吧。”
“你跟我想到一块儿来了。”范廷簇感觉有了共同语言,便敞开心扉地说道“你看我在这里象什么,跟农民有什么区别,转眼待了一年多了,还没有安排我回报社编辑部的迹象。我不能在这里待了,在待下去,岂不耽误我的大好时光。”
“那你打算怎么办?”叶志华焦急而又忧心地说。
“我打算从政。”范廷簇似乎经过严肃而又细致地考虑过似的,毫不含糊地说道,“看起来从业的道路走不通,那我就从政,走仕途之路。反正我已经是干部了,可以调进党政部门工作。”
“你走了,我在这里咋办?”叶志华焦虑地说。
“我走了,还有你的朋友和同事啊!”范廷簇安慰道,“你在这里,比你在当年的柳树中学好多了吧。”
“朋友和同事能跟你比吗,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了。”叶志华也敞开心扉地说,“你要是真的走了,我在这里怎么生活”?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谁离不开谁的,我要是真的走了,你还是同样的工作同样的生活。”范廷簇安慰说,“当然,刚开始可能会有些不习惯,时间长了就习惯了。你要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你准备调本市的党政部门,还是调到外地?”
“要调我就到外地,或者到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同事,我的战友和我的同学。”
“已经联系好了吗?”叶志华关切地问。
“不,还谈不上,只是想到这儿来了。”范廷簇如实地说,“报社放不放我走,还不知道呢!”
“我想,他们既然不用你,也不会挽留你吧。”
“按照常理,应该是这样。”范廷簇担心地说,“不过,事情也有个别特殊的情况。就象吃鸡脚爪那样,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
“说实话,我真不想报社放你走。”叶志华带着呜咽而又颤抖的声音坦率地说,“我还希望他们永远把你安排在这里守农场。即便你一辈子不娶我,你也永久地陪伴着我的生活。”
“其实,我们之间也只是很平常的朋友而已,或者说比较投缘吧。”范廷簇就象兑橙汁水一样,把浓浓的橙汁兑成了一杯仅有一点橙汁味的开水,说道,“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特殊因素了。”
“你真的觉得就只有这么一点点肤浅的感觉吗?”叶志华悲情地说,“只怕是你不愿说出来吧。”
“真的,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范廷簇仍然坚持说,“存在决定意识,意识指导行动,这个你是比我懂的。”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叶志华生气地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我们说不到一块儿,还说了干啥呢!”
“那好吧,我们就打道回府吧。”
“你走,我不走。”叶志华看也不看范廷簇一眼,噘起嘴赌气说道,“我就在这山上不走了”。
“这山上的野兽可是很多的呦,你就不怕被狼把你吃掉。”范廷簇看着叶志华,故意吓唬说,“瞧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正合狼的胃口”。
叶志华听了范廷簇说的玩笑话,气不打一处来地吼道,“你到是巴不得我被狼吃掉,吃了你好去找别的女人。”
“叶老师啊,瞧你这话说的,真是有些急不择言。”范廷簇轻言细语地纠正道,“你这么漂亮温柔的女人我都不存非分之想,我还能去哪里找别的女人?”
叶志华听了范廷簇的话,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于是说道,“嘿,我就想不通,我跟你相处一年多了,为啥我就走不进你心里去呢?”
“不是你走不进我心里来,而是我的心装不了你。”范廷簇格外镇定地说,“为了不动摇我的意志,实现我的愿望和目标,我不能让你走进我的心里来。”
“听你这么说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并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叶志华如泣如诉地说道,“只是因为你那个不可能实现的‘乌托邦’愿望,才把我远远的拒之门外,是不是?”
“我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们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范廷簇连忙解释道,“即便我的愿望永远实现不了,我也不能接受你的爱。如果我接受了你的爱,我的良心和道德,将会受到不可饶恕的永久的谴责。”
“那又是为了什么,你总是有那么多的理由来婉拒我。”叶志华几乎是用哭诉的声音乞求道,“廷簇啊,我的内心情感真的受不了了。”
“叶老师,你听我说:你现在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我要对得起一个人。她为我已经付出了许多,至今还在痴痴地等着我。”
“她究竟是个什么人,在你心里,竟然比我还重要。”
“她就是那个当初连什么叫爱情都还不懂的初中生,我曾经给你讲过的帮我洗过衣服的好姑娘,她把她的饭分一半给我,把她吃的肉省给我,后来为了躲避父母包办婚姻,到处找我找不到,因此患上精神病的好同学伊然美。”
范廷簇为了说服叶志华,不得不接着说道,“论条件,比品貌,讲才学,她真的不如你,但是,也不能因为有了你,或者你比她什么都好,我就朝秦暮楚,喜新厌旧,把她拒之于千里之外吧。”
“好了,你别说了,虽然我很难面对眼前这个无情的现实,但我也不会强迫你接受我的。”叶志华听了范廷簇的一席话,觉得范廷簇的做法是对的。于是,格外沮丧的心情渐渐缓和过来,她殷殷地看了看范廷簇,“我真羡慕伊然美,有你这样一个好男人,她真是太幸运了。”
“你这话未免说的太早了一点,最终我是不是她的男人,现在还说不准。”范廷簇把一个意思分成了两句话来说,“我的奋斗目标最终没有实现的话,她也不会成为我的爱人。”
“唉,对了,说到这里我到想起来了。”叶志华犹如发现了新的考古文物一般,“你说你想调到党政机关部门去从政,走仕途道路,你要真的这样了,也学不到什么挣钱的本领啊,你说是不是?”
“这个我知道。”范廷簇接过叶志华的话说,“党政部门是没有多少带技术性的工作,但是,我可以争取升职当官啊,官当大了钱不就多了吗?”范廷簇越说越兴奋,他担心说服不了叶志华,于是举例说道,“你看哈,叶老师,现在一个二十二级的科级干部,每月是五十二块钱,一个十八级的机关干部,就是七十多块钱。
“当然,地区不同,工资的标准也不一样。当工人的话,一辈子挣到顶,技术在好也就是个八级工,月工资只有八十来块钱。机关干部就不同了,混上个地厅级,每月就是一百多块。”
“话是这么说,实际情况不一定如你所愿喽。”叶志华毫不客气地给范廷簇泼了一瓢冷水。
“也许吧。”范廷簇无精打采地说,“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叶志华吃力地从草甸上站起来,满心失望地说道,“我们能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你走以后,我不知该怎么过?”
“我即便要离开农场,也还有些时日可待,不是说走就能立马走的。”范廷簇心情阴暗地说,“对于我的上司而言,象我这样的人就象一支鸡脚杆,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所以,也不是想走就能走成的。不信,你瞧。”
“我到希望你永远都在这里。”叶志华看着范廷簇,期待而又悲情地说道,“即使你永远都不娶我做你的老婆,我也会感到很幸福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五七”农场。两个小时后,范廷簇做好了晚饭,可是,叶志华丝毫没有吃饭的心情。至晚,在范廷簇的安慰之下,才勉强吃了一点点饭。夜里十点多钟,范廷簇把她送回了教师进修学院。
这天晚上,叶志华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范廷簇上午在丛林里说的那些话,就像一阵滂沱大雨过后,猛然间从山沟里冲出来的洪水一样,总是在她的耳边回响。她后悔不该让范廷簇把他个人恋爱的事情挑明,这样的话,她和范廷簇之间彼此就能朦朦胧胧地像诗一样含含蓄蓄地生活。可是,现在范廷簇已经毫无余地的完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已经没有什么丝毫的悬念可言了。
在这之前还以为就这样潜移默化地保持下去,随着时间的不断推进和感情的逐步发展,慢慢就会征服他的,眼下看来根本不可能了。叶志华想到这里,顿觉眼前一片模糊。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那个有气无力的电灯泡,似乎也没有往日那么光亮了。微弱的灯光,毫无一点儿朝气。把雪白的墙壁,涂上一层令人讨厌的昏黄色。整个房间的气氛,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叶志华费力地抬起头来,看了看手上戴着的精美的手表,已经深夜一点多钟了。哎,不去想那么多了,一切都听天由命吧!怪谁呢,只能怪自己,当初不去求他帮助修改毕业论文,也就不会认识他。不跟他接触这么长时间,也就不会发生眼前的这些烦心事。还是睡吧,明天上午还有课呢!叶志华不愿在往下想了,她懒洋洋地伸出手去,“咔擦”一声,把电灯关了。
虽然屋里一片漆黑,可是她心里还是明明白白:以其这般折磨自己,不如下个决心,从此不在跟他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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