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叶坐等卫雪琴回来。
到深夜一点钟,才见妻子回来。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丁叶尽量压低声音,免得惊醒已入睡的母亲。
"我什么时候回来,要你管?"
语气冰冷,咄咄逼人。
"你把禾兰那个弃妇,介绍给万良,算什么意思啊?他有心脏病,你不是不知道?"
丁叶低声说,不理会妻子的冰冷。
"喂,你搞清楚了再说。是他一直缠着我,甚至去我的单位,求我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怎么,禾兰不配他吗?他万良是个痨病鬼,能娶了禾兰,是他的福气,要你操什么心?"
卫雪琴的一番话,呛得丁叶一时无语。
"卫雪琴,我知道你动什么心思。你记住,千万不要有什么企图,否则,别怪我……"
"否则什么,看你那副猥琐相,我怕你呀?"
卫雪琴娇美的脸上,冷若冰霜,布满挑衅的神情。
眼看着两人又要争吵起来。
"你们两人怎么了,这深更半夜的还要吵?两人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不如分开了过。”
丁母被吵醒了,忍不住出来对两人说。
丁叶见惊动了母亲,心里不由得愧疚不安。
"好,既然母亲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各走各的路!"
说完,卫雪琴一扭身,鼻子里"啍"了一声,进了房里。
"呯!"
随手用力把门甩上了。
丁母见儿子一脸痛苦的神情,劝慰说:“你呀,不必伤心,和她分手,未必是坏事。"
"妈,让你操心了,儿子不孝啊!"
丁母把儿子叫进自己房里,详细问了禾兰的情况。
"她把这个禾兰介绍给阿良,不是让他早死吗?她这么做,安得什么心呀?"
母子两聊着,一夜末合眼。
第二天,在母亲的鼓励下,丁叶和卫雪琴,去区民政局,办理了协议离婚。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丁叶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自己和卫雪琴的婚姻,就是一种错误的交集。
万良这家伙,真为你担心,希望你不要落入爱情陷阱之中。
万家。透过院墙探出的巨大杷蕉叶,在春雨的浇涮下,碧绿如洗。
屋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穿一件牛仔布工装裤,一件黑色高领羊绒衫,把白嫩的脸衬托得明媚动人,一笑两腮呈现两个酒窝。
一副清纯少女的模样。
万良坐在沙发里,双眼发直,呆望着忙个不停的禾兰,一脸幸福神色。
禾兰人不但漂亮,而且脾气绝对温柔,糯糯的话音,简直能把人融化了。
"阿良,你一直盯着我看啥呀?"
糯糯的语音,万良觉得能穿透自己的心扉。
这么能干,标准的贤妻型妻子!
"兰兰,过来歇歇,不要累了。"
禾兰偎依着万良坐下。
自从装上心脏支架后,和女人肌肤接触,万良觉得自己的心脏很正常。
不像第一次和那个小琴接触,险些送掉性命。
丁叶兄弟啊,我要好好感谢你的妻子卫雪琴,为我介绍了这么一个好的女朋友!
有此女朋友,夫复何求!
不知怎么,万良忽然想起这句古话来?
万良正沉浸在幸福感中,丁叶从外面走了进来:
禾兰见是卫雪琴的丈夫上门,微笑着上前打过招呼。
"是姐夫来了呀!”
丁叶冷冷看了她一眼,心里一阵反感。
“姐夫,你和阿良聊,我出去一趟。阿良,自己弄饭吃,我帮你都准备好了。"
禾兰软声细气地叨叨着。
万良听了,觉得浑身舒服。
丁叶听了,觉得她像是做作。
见丁叶脸色阴沉,禾兰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匆匆出门去了。
"什么姐夫、姐夫的!听了觉得恶心。"
万良见丁叶脸色不好,问:"怎么啦,和嫂子吵架了?"
"从今后,再也别提什么'嫂子',我们已经办理了协议离婚。"
"为啥?丁叶,你就知足吧。卫雪琴这么漂亮的老婆,哪里不好?"
"你呀,只要漂亮温柔,总有一天,把性命送在这上面!"
万良听了,心里有些不高兴。
"作为朋友加兄,我不是说你,整天阴沉着脸,像是那个欠你似的。别说雪琴,就是我,时间一长,也受不了。"
万良情绪激动,说话全不顾丁叶的感受。
“你激动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的事情。
万良闻听,有些愕然。说:"为我的事,我的什么事情?"
"她把禾兰介绍给你,是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那个禾兰,你晓得她的底细吗?"
万良坦然一笑,说:“晓得,她曾跟人同居过,还有过孩子。这算什么呢?这些我都晓得。这说明,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更值得我同情!"
"她是和一个有妇之夫勾搭,生了孩子,还命苦?还让你值得同情?"
丁叶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万良,你是脑子出毛病了吧。她们是打你这幢洋房的主意,你还蒙在鼓里呢!"
万良一脸不以为然,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语出惊人的好友。
可能吗?禾兰是那么娇美温柔的人,是一个深藏机谋的人吗?不像,绝对不像!
丁叶,你以为看了那些侦探小说,自以为自己推理能力强?这次你完全推错了。
你是被和卫雪琴离婚,气坏了脑子,还说我呢!真是的。
才会有这匪夷所思的想法。
"丁叶,你说出这样的话,是否有点骇人听闻?"
丁叶见万良固执已见,反唇相讥,也就直言不讳了。
"说句难听的话,万一你心脏病发作去了,这幢房子会落入谁的手里?"
万良眨巴着眼睛,说:"我和禾兰有了孩子,当然我自己的儿子了!”
"儿子,你想得美,禾兰会给你生儿子?不要心存梦想了。”
丁叶见万良冥顽不化,极力劝阻。
"我想禾兰不会的。我万家的香火,就全靠她延嗣。”
"不会的,但愿如此!"
丁叶说了自己和卫雪琴结婚四五年了,怎么没有孩子的事。
万良听了,一脸沮丧的神色,低头不语。
"阿良,跟我说说你父亲的事情。"
万良疑惑地盯着丁叶。
"昨天夜里,我梦见你父亲了。拉着我的手,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所以,我想听听他怎么会被人打断双腿的?”
见丁叶不像说笑,万良轻叹一声,回忆起父亲遭难的经历。
第6章难以回头万良的父亲万千斤,一直在祖父的船厂工作。
后来,恰逢船厂精简,万千斤因为成份高,被例入精简人员之中,带薪下放,工资一分不少。每月有四五十块钱。
当时,万良的母亲患风湿性关节炎,瘫痪在床。
万千斤下放到了溧阳戴埠,一个叫黄土湾的小山村。
在那偏僻的的乡下,他是村上唯一有活钱的人,每月中旬,厂里把工资邮寄给他。
这村上有个寡妇,三十岁左右,比万千斤少七八岁,带着一个儿子过日子。
一年,那寡妇腿部生了一种叫什么"穿骨榴痣"的恶病,脓肿一直不收囗,烂得生了蛆。
用草药治疗也不见好。
因为没有钱去医院,一直拖着。
万干斤知道后,去一看,情况相当严重。如果再不上医院治疗,人就危险了。
于是,出钱请人把寡妇送到县医院,让她住院治。
半个月后,经抗菌药物治疗,寡妇的顽疾好了。
就这样,一来二去,万千斤和寡妇好上了。
生了一个女儿。
寡妇生孩子,这事情传开了。村民知道寡妇是报救命之恩,才和万千斤好上的。
万千斤也不退缩,出面承诺会对寡妇负责,并说自己愿意娶她。自己回城里和现在的妻子离婚。
但寡妇的族人不买账,说是一个寡妇和人私通,塌了氏族的台。
找到万千斤,讨要说法。任凭他再三解释,承诺。没有用。
”想你父亲,四十不到的人,远离妻儿,一个个在那偏僻的乡下,遇上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把持不住,也是情有可原。加上你母亲又瘫痪在床。他一个大男人……"
丁叶插嘴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万千斤虽然极力辩解,但寡妇的族人,哪里听得进去。棍棒齐上,把他的大腿骨都打断了。
然后,用藤榻抬到船上,沿着水路,一直送到万家旁边的河边,把他抬进了家里后,走了。
"当时的情况,你也晓得。两个人瘫在了床上。要不是你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往事不堪回首。
人生犹如漂浮在大海上的一艘小船,随时会被狂风吹覆,巨浪吞没。
忽然,万良走橱柜前,翻出一张已发黄的照片。
"给你看张照片,她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怎么会和她合影的?"
面对丁叶的提问,万良说:“有一年,那寡妇带着孩子,摸到我家里,见父亲瘫痪在床不能下床,她痛哭流涕,说是她害了父亲,磕头求他原谅。"
"对,我记得,当时你好像限我提过,说自己恨死那女人了,害得父亲成了瘫子。”
丁叶忽然想起来,当时,万良还狠狠地骂那寡妇。
"待了几天,临走时,父亲把单位补发的几千块钱,全部给了那个曾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寡妇。这张照片,就是当时去旁边的照相馆照的。”
丁叶看着照片上,万良和一个长相可爱女孩的合影,想起他父亲万千斤的苦难遭遇。
不由唏嘘不已。
"阿良,你父亲临终前嘱咐我,让我好好帮你。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说:"禾兰是很温柔,但是你千万不要沉浸于温柔乡中,被温柔所吞噬。"
"你不要疑神疑鬼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万良一副不以为然,神情有些反感。
丁叶见他这种无所谓的神态,也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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