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寒冷，初冬的风吹落树枝上的黄叶。蘑菇森林再没有进行砍伐，外围建起一人多高的栅栏，栅栏圆木的顶头削尖，底部堆积棘刺。蘑菇林里面时不时传来圈养的兽人哀嚎吼叫，乡兵习以为常充耳不闻，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
蕈菇和孢粉运输的差不多了，金翅担心文王阁受到兽人的攻击，在冬季万物凋零，食物匮乏，饥饿的兽人定会向人类聚居地群聚攻袭而来。涧沟山谷地势险要，姞昌修筑的谷口防御墙高大坚固，想必对付兽人的攻击不会有失，还可以退守蘑菇森林中，料想那兽人惧怕暗能的侵害，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金翅与那个他窃窃私语，商量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忽然，茅屋外边传来姞昌的声音：“行走大人，行走大人！”那个他赶忙止住话语，金翅回道：“是姞昌啊，进来吧！”
姞昌进来施礼，然后说道：“行走大人，第一批濒死幸运者施救完成，共存活八十三人。多是原崇城军士！”金翅点点头，轻叹一声说道：“成活比例是多少？哎——在谷外寻一处地方，安葬死去的人吧。”
“与文王阁濒死存活比较，这次生还幸运者比较多，大概可救回七成多。在下想其原因，可能是涧沟潭暗能充沛所致。”
“哦！如此甚好，甚好！你方才说濒死幸运者异变之前多是崇城军士？”金翅语气中带着欣喜。
“正是！行走大人。濒死幸运者大多神智清明，身体健壮，已带出蘑菇森林，关押在谷中茅屋，再熬过几日监期，就可充入防守乡兵中。这都是曾经上过战场的战士！”
金翅沉吟一会儿，问道：“由崇城军士异化的兽人多么？”姞昌应道：“行走大人，荒野上所见的兽人，多是身穿褴褛军装，也混有共国的军服样式！”金翅心中一惊，这是之前崇城军对与共国大战，战场的士兵都化为兽人，却不料他们向南方侵袭而来。定了定心神说道：“你速速遣得力乡兵，打探三十里之外的兽人群动向！”姞昌领命，正要离去，金翅又道：“宁戚明日送来冬衣，你遣人去接应一下。”
姞昌离去，那个他道：“方才与楚交流，他说可以用‘残槐兵种’对抗‘星舰兵种’，只是缺少‘兵种’的进化材料！”金翅听闻呵呵笑道：“呵呵，今天都是好消息啊，需要什么材料？”
“他成为‘黑子’，有几种草木可以提取，我却不知是什么。楚的意思是放开对他的禁锢，然后就可以寻到。”金翅笑道：“那就放吧，遣人监视即可。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方才姞昌所说你怎么看？”
“崇城军士所异化的兽人，应首选捕捉，共国曾是敌方，救回的人也必定存有异心，暂时就放弃吧。”那个他顿了顿，见金翅不语，又说道：“姞昌可用，何不让其坚守此处，继续做濒死试验，输出人口兵源！”
“我正有此意，待安排好这里，我们就回援文王阁吧！”金翅欣然说道。
楚被乡兵释放出来，他迎着阳光站立，枝叶已经被他弃去，看上去甚是残破可怜。胖乡兵敲了敲楚的树干，嘟囔道：“菇精，菇精，这边走，这边走，我知道哪儿有草！”楚不解，其实在他的感知中没有声音的概念，只能从胖乡兵的嘴巴气流的震动中，察觉他在说话。胖乡兵见楚依然不动，伸手推搡，嘴里还嘟囔：“菇精，菇精，你身体的那边是前面啊？”
楚终于领会胖乡兵的意思，顺着他推搡的方向移动起来。胖乡兵见状大喜又道：“菇精，菇精，从前我家养了两匹驼马，都是我来伺候的，这次你跟着我算是享福了，走走，走，崖边的草还绿着呢！”楚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当做牲畜放牧了。
楚蠕动六条触手缓慢爬行，胖乡兵却也不急，有一句没一句的嘟囔着。楚也不理睬他，一边爬行，一边释放感知查探着周围。山谷中人类很多，在茅屋间来来去去的忙碌；栅栏很多，围挡在蘑菇森林外边，谷口也有，很高大。
楚本来打算转移意识到另处藏匿，但那个他说出了寄生金翅的秘密，起初以为寻到了同类，但在双方意识交流中，互相说明自己的形态特点时，两者却是大有不同。楚的形态没有具体实体，附着在低等生物体中。而那个他的生命拥有实体形态，以寄生或共生在动物体中。相同点都是可以用意识交流，似乎意识的交流没有如同语言不同时的障碍。
楚想：“那个他可以与人类共生，还可操纵金翅的器官，借用人类语言表达能力，我却不能做到，我只能活在木头中。”楚的内心中羡慕动物、人类迅捷的活动能力，更是羡慕那个他与金翅的共生关系。
楚挪移在枯黄的荒草间，胖乡兵慢吞吞地尾随而行，似乎他已经习惯了楚缓慢的行动节奏。楚释放感知，用意识袭向胖乡兵，那胖乡兵似乎有所察觉，恍然停步，疑惑的四下看看，而后摇摇大脑袋，嘟囔道：“最近劳作修筑栅栏，没有休息好，看我又精神恍惚了！嘿嘿，菇精，菇精，带你放牧可是美差啊！”
楚主动向人类释放意识不是第一次了，除了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以外，也就没什么信息回馈。现在，能够交流信息的对象只有棾和那个他，也不知道棾怎么样了。棾已经不在山谷中，楚早就查探到，他被运往谷外，按那个他的说法是去了文王阁，应该是聚居更多人类的地方吧。
胖乡兵驻足，敲了敲楚的树干，见楚还不停下来，就转过方向推搡拉扯。几番折腾，好不容易让楚明白用意停了下来。胖乡兵嘟囔道：“菇精，菇精，你还真比我家驼马笨啊，哦，忘记你听不到的，你的眼睛长在哪儿呢？……”胖乡兵趴在楚的树干上寻找眼睛，一时无果他又叹口气说道：“菇精，菇精，可怜的菇精！哎——幸亏遇到了我！”说着就解下腰带，刺啦一声撕下一段麻布条，拴在了楚的树干上面，跩着另一头麻布条嘟囔道：“菇精，菇精，牵着你吧，免得你绊倒或撞了树，呵呵！”
楚在感知中探查到胖乡兵的举动，心中苦笑，他明白胖乡兵完全把他当做了牲畜。胖乡兵又道：“只有这里的草还绿呢，你吃吧！哎，你的嘴在哪里啊？！菇精，菇精，可怜的菇精！……”
其实，楚是向那个他说出来寻找‘黑子’材料的，但这山谷中的草木早已被他翻寻过的，具有价值的材料很匮乏，有的早已经被触手采集。也不知那个他是怎么样吩咐的，胖乡兵理解成了放牧。
姞昌派遣精锐斥候查探，由战场军队化成的兽人群越聚越多，游荡向达溪境内。普通乡民化成的兽人，自然界的优胜略汰的规律使体弱的兽人渐渐消亡，而军队士兵兽人体质较好，存活下来的较多，也更加凶猛。捉来的兽人显然是精挑细选的，都是穿着崇城军士服装，个个健壮。半月后，涧沟潭濒死幸运者人数超过了三百人。
第一场冬雪落下时，金翅带三百濒死幸运者和楚回到文王阁。姞昌驻守涧沟潭，一方面继续捕捉精壮兽人，一方面监视兽人群的动向，如有危机情况，可遣人向文王阁求救。面对北方而聚来的兽人群，涧沟潭成为前哨堡垒。
【未完待续】
长篇科幻小说《枷锁》——作者：薛竟，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