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老太太之后,韩玉莘便将表哥、表弟安排在了离自己兰庭苑不远的陶然苑。
随后,她便派人去打听了今年太学的情况。
虽然有前世的经验,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要做到有备无患才行。
根据打听出来的消息,今年的太学同前世的情况一般无二。
前世,韩煜苍并没有这么早入太学,当年她很忙,也觉得小弟年纪尚小,于是在他掌权后,便请了夫子来府里授课,打算先让夫子给他打下基础,之后再送入太学。
可谁知,因为自己的疏忽,韩煜苍从没有听课,夫子也被他收买从不上报,直到他十一岁那年惹了大祸,才让自己放下其他的事情专心改造这个长偏了的弟弟。
半年后,韩煜苍便被她送入了太学。
可能也是因为韩煜苍十一岁的事情,自己觉得没有尽好做姐姐的责任,于是在之后的时间里,她便一直严厉管教韩煜苍,不让他再有机会再走错一步。
当然,现在想来,她依旧没有觉得自己的管教有什么不对,毕竟前世韩煜苍能得了老太太的眼,成功继任下任忠勇伯,她可是功不可没。
假如当年她能跟韩煜苍好好说说,而不是直接动手的话,或许他们最后闹到那样的下场,只是如今的她已并不想再为他做些什么了,毕竟全身心付出而得不到回报的痛太痛了,她不想再试了。
因此从一开始,韩玉莘就没有打算通过韩煜苍把苏家三人送进太学,会那样说,只是为了让舅舅他们没有太多负担而已。
事实上,忠勇伯的名号也只够韩煜苍这样的嫡子能参加入学测试,带人的话也只能是一个仆人,让姻亲入太学,难。
只不过,虽然忠勇伯的名号不好使,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当年,自己送韩煜苍入太学,也不是在正经的入学时间,原本是可以在第二年送韩煜苍入太学的,只不过韩玉莘怕夜长梦多,经过半年自己亲自监督,韩煜苍有了想要上进的念头,为了趁热打铁,她便二话不说,将他送入了太学。
太学虽说面向全国都招生,但实际上大多都是官宦子弟,平常百姓之子能入太学的极少,而即使是权贵人家,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进,毕竟太学作为最高等的学府,是有入学测试的,能入太学都代表着这人是有才学的。
因此虽说太学勋贵遍布,但其名声也是极佳,这也是很多没落权贵拼命将自己的孩子送入太学,首先就是名声好听,再者万一能在里面结识一些未来的权贵也是极好的。
当然,这有需求,便有了市场。
这太学私下还是有很多可供操作的手段。
比如她就为韩煜苍在不是正经招生的时日入了学,再比如她知道有些权贵会将一些名额扣下待价而沽,专门为了那些不能通过正经方式入太学的人。
因此在太学招生前几日,便派人住进了离太学最近的客栈,然后私下打听入太学的情况,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让人知道自己很有钱,就想自己的孩子入太学。
就这样折腾几日,一定会有人来接触的。
果然,在太学招生前一日,韩玉莘便收到了消息,说正好有三个名额可以出售,只不过价格昂贵,需见面沟通。
韩玉莘明白这事已经差不多了,只要自己的身份一出,那事情就几乎可以定了。
只不过这事看似没什么难度,只要有钱就行,但实际上还是内有乾坤的。
首先得知道住哪家客栈,然后还要找对人打听,最后还要有身份。
对,身份。
明明这名额交钱就好,为何还要见面,就是因为卖家需要确定这买家的身份。
毕竟这名额是有卖家的标识,买的人,如果毫无背景,也是不能成的。
这也是为何韩玉莘没有告诉舅舅他们的原因,即使告诉他们,他们也做不到,只有自己这个伯府嫡女才行。
虽然苏家也不算伯府,但却是伯府的姻亲,一旦这三人拿了卖家的名额犯错被追究,这卖家是要找上伯府的,有了伯府这个跑不掉的背景在,卖家才会安心,若只是苏家出面,就算是伯府姻亲,没伯府人出面,也是不能交易的。
当然,一旦这三人后来成了才,也要呈这卖家的名额之情的。
这也就是为何有些权贵会卖名额的原因。
不管这三人如何,都不会亏了卖家。
在确定时间地点后,韩玉莘亲自出面见了卖家,竟是秦国公府。
不过韩玉莘也没有意外,秦国公府虽是尊贵的国公府,却人丁稀少,除了嫁入简安公府的现秦国公长姐外,其他人都十分的低调,几乎隐于世家之中,不曾出任什么有实权的官职。
但好歹也是国公,所以每年有多的名额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秦国公府此举只是为了让名额不至于无用,还是有什么更深的意图呢?
韩玉莘有些不安,毕竟如果秦国公一旦出事,用了秦国公名额的人也会被牵连。
韩玉莘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世关于秦国公的事,却发现几乎没什么印象,也就是说至少在自家表哥、表弟求学的这几年都是相安无事的。
如此,韩玉莘便放下心来。
确定了名额之后,韩玉莘便让他们三人好好的复习一下课业,并且还买到了前几年太学入学考试的测试题,让他们练练手。
一般来说,只要有名额就没什么问题,但入学考试会进行排名,排名靠前总比排名靠后好。
安排好了三人,韩玉莘终于可以松口气,好好放松一下。
这不,她正要让念夏给她在兰亭布置好东西,让她偷个闲。
“小姐,少爷来了。”通报的丫鬟匆匆而来,对着正在赏景的韩玉莘说道。
“嗯,我知道了。”韩玉莘拿着新出的糕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听说你把他们三个弄进太学了?”韩煜苍一身怒气,大步走到韩玉莘面前,一脸的愤愤不平。
“你知道了?”韩玉莘没有意外他会知道,实际上,她做这件事时,并没有遮掩,毕竟他们三人要入太学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只不过她用了伯府的名义,按老太太的心思来说,知道后,肯定会给自己找不痛快,要不然也会捞点什么;所以韩玉莘早就做好面对老太太的准备了,只不过没想到来的却是韩煜苍。
“你那样明目张胆,我想不知道都难!”韩煜苍怪声怪气的说着,一股子的酸味。
“嗯,所以呢?”
“所以呢?”韩煜苍看着韩玉莘这样轻描淡写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憋屈,“那我呢?!你把他们安排好了,我呢!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你也想入太学吗?”韩玉莘抬眼望了他一眼,“你想去的话,府里不是有名额吗?”
“所以你就不管不问?”韩煜苍直眉怒目,手指着自己,咄咄逼人,“他们可是外人,我才是你的嫡亲弟弟,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曾承诺过娘什么了?如今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听到承诺二字,韩玉莘的目光骤然变冷,嗤笑一声,“你韩煜苍还需要我照顾你吗?”
“你什么意思?”韩煜苍看着韩玉莘的神态,十分的不满。
“三年前,你曾说过你不想认我这个长姐,而我也说过我也不想认你这个弟弟,怎么?如今还要我来照顾你吗?”韩玉莘冰冷的视线直直的看向韩煜苍。
韩煜苍听着这话,眉头一皱,他觉得韩玉莘这话好没道理,“我不过小时候随口说说...”
“不管你是不是随口一说,但我是认真的。”韩玉莘打断韩煜苍的话,态度坚决。
“你竟然不想认我?”发觉韩玉莘的认真,韩煜苍觉得十分的荒谬,“我可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你明明在娘死前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我一辈子,现在你竟然不想认我了?”
“那么你呢?你又什么时候认过我这个长姐?”韩玉莘冷笑,“要不是在老祖宗那里失了宠,你会想要来找我吗?”
韩玉莘一语破的,直切要害。
韩煜苍瞬间就白了脸,喃喃不知何语。
“你从小备受宠爱,不曾受过什么委屈,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第二天才到的,”韩玉莘望向远方,目光莫名,“从小到大,你只会在被人欺负了,想要什么东西或者受他人指使的时候才会来找我。”
“在你眼里,我是帮你报仇的打手,也是帮你买东西的金库,还是任你指责的下人,总之,就绝对不会是你的长姐。”
“我的话,你何时听过?”
“你对我,何时有过尊重?”
“这样的人,我需要把他当成弟弟来照顾吗?”韩玉莘扭头,看向韩煜苍,一双洞悉一切的目光,让韩煜苍无处遁形,“你觉得我就是那么不要脸,被你这样对待,还腆着脸对你上赶着吗?”
韩煜苍被那目光一刺,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根本不敢对视。
他的心慌了。
手不住的颤抖。
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他要失去这个长姐了。
可,他已经没有可以再依靠的人了。
难道长姐就真的要如此狠心绝情吗?
韩煜苍不安的咬着嘴,双手不知所措,他偷偷看向长姐,可长姐却闭目不言。
怎么办?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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