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缓缓被推开。
里面的人一身玄色麒麟云纹锦衣,神情闲适,清隽的眉骨双眼睛如融了冬月的雪。
华慎轻轻搂过我,极有压迫的视线落在华奕身上:「叫人也要我教?」
华奕从小敬重大哥,尽管他讨厌我,也只能支支吾吾:「大……大嫂。」
「再欺负她,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宜。」
我高傲的头颅又起来了,狐假虎威冷哼一声。
沈白茶轻扯华奕衣衫:「嫂嫂不是对你旧情难忘才给大哥纳了三个妾,茶儿误会了。」
一口咬定我给华慎纳妾就是还惦记着青梅竹马。
我笑容充满窒息,这多嘴的小妖精,下次绑来抽几顿。
为了讨好身侧的男人,我小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快速亲了他的侧脸:「夫君,我……喜欢你的。」
「既然喜欢我。华慎的视线凉凉地落在华奕身上,那院里的三个小妾,给阿奕送去。」
凉薄的风卷着我的后背,让我想狠狠骂人,我的美人可是要给华慎留后的。
没等我插嘴,华奕就硬着头皮道:「谢谢大哥。」
「???」
这就是你和沈白茶口中的相爱?
11.
当我准备和美人共商对策时,她们齐齐倒戈跑掉。
「郡主,南藩王从没正眼看过我们,哪里来的荣华富贵,还不如当华小公子的妾。」
没办法,我只好去找华慎。
我撑起眼皮问:「你在封地有小妾吗?可有孩子?今年几岁了?」
「没有,你放心。」
听到这句,我的心都揪起了,拍案而起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居然让我放心?」
华慎眼皮都没,敛下的睫毛根根分明,笑着侧到我耳边轻语:「京城处处都是盯我的人,封地再说子嗣的事。」
我颓颓揉乱他的衣领,「不行,我等不了。」
我每个月都要靠太后送来的解药续命,不可能跟这他回千里之外的封地。
「为何会等不了?」华慎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完了,他起疑心了。
我慌忙做出娇羞模样,锤锤他的胸口:「你……你猜啊。」
为了让他色昏智极,我贴近他的胸口:「迢迢喜欢你啊。」
华慎凝着月色,轻轻搂住我。
「我处理好皇上交给我的事,就带你回封地,到时候教我们的孩子骑马打仗。」
也许月光太温柔,心悸忽而如潮水般用来,我烦躁想起体内的毒。
我必须要快一点,拿到解药。
书房内灯火摇曳,我试探扯了扯华慎的衣领,娇羞埋头,主动亲在他的唇上。
干柴烈火,他很快动情了,案台之上,砚台拨落,发出闷响。
华慎喘着气,理了理我的衣衫,把我扔出书房。
被撩拨得意识所剩无几的我觉得受到了侮辱。
想起小妾们说过的话,要么是心有所属,要么是他不行。
我眯起眼睛,应该是心有所属。
12.
华慎上朝议事,我留了个华慎的密卫,逼他问他慎的往事。
「王爷在封地可有什么相好?几日逛一次花楼?可有喜欢的姑娘。」
侍卫满脸为难:「主子喜欢的人已经不是姑娘。 」
我万万没想到,华慎还敢勾搭有夫之妇!!
侍卫见我脸色可怖,随即道:「主子只喜欢夫人。」
我嘴角微扬:「何以见得?」
「主子从不正眼看姑娘,第一次见郡主,他正眼看了三次。」
不愧是贴身密卫,心比蚊子腿细。
「夫人,您不必怀疑主子,我从主子十岁开始跟着他,从没有逛花楼。」
「……」
难道是我多想了?要不再补补虎鞭汤……
正打算去厨房亲手做羹汤,路过花湖苑时,里面传来几道靡靡之音。
华奕和四个小妾赏花,吟诗作对,抚琴弹丝,尽是风流。
我对勾起绯红的唇,这种好戏,我怎么能让沈白茶错过。
丫鬟想法子引来沈白茶养的猫,沈白茶找猫时撞见了这一幕。
远处的男女郎情妾意,亲密无间,华奕与小妾们谈笑:沈家的家世,我本瞧不上,当时鬼迷心窍娶了她,等她生下孩子我就把她休掉。
沈白茶啪得跪在我面前,脸色惨白得不像样,眼圈泛红:「求嫂嫂把四个小妾带走,茶儿求求你。」
我愣在原地。
沈白茶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花丛掩盖,她狠狠将我撞向身后的湖里。
我不过塞了几个小妾,她想害死我,我拽着她的衣裙跌下湖中。
我水性很好。
不识水性的是沈白茶,被拖到湖心的她,扑腾在水中满脸都是对死亡的恐惧。
乐极生悲,太后下的毒发作,心口剧痛让我游不起来。
我真把自己作死了。
13.
醒来时,侍女告诉我,昏迷的这两日都是华慎伺候。
我惶恐的看着换掉的里衣和肚兜,侍女说不是她换的。那给我换衣服的人是华慎。
抓心挠肺的羞耻感冲上天灵盖,我羞赧扭头,修长身影站走近床前,负手而立。
华慎起我的脸:「这么烫,又发烧了?」
我在被子里尴尬得缩掉半个头,才敢直视他。
华慎墨发束于紫丝冠,不苟言笑,形状薄翘的粉唇上,似乎肿得不轻。
这模样,分明是趁着我昏迷……偷人。
我强忍镇定,正了正衣襟:「王爷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就带回来吧。」
「我很通情达理的。」
他挑起精致的眉骨,抚了下唇:「你咬的。」
见我茫然呆坐,他端起手边的药汤,抿了一口压下来,渡到我嘴边。
温软的触觉如梦中那朵绵软的云。
他薄唇微启:「想起来了?」
「……」
我只想用三尺白绫勒死自己这个没话找话的蠢货……
早知有这恶果,我就不该去挑衅沈白茶。
他雪眸淡淡,告诉我落水后发生的事情。
那日沈白茶不慎小产,楚楚可怜地反咬我一口,声称我踢她落水,还闹到华家祖宗面前。
许是嫌闹腾得厉害。
他不耐地将沈白茶和华奕双双关进了柴房。
「整个京城都知,本王即兴发疯,杀个人也正常。」
「……」
「我不许有人败坏你的名声,你害人,我只能埋尸。」
我拽紧了五指,心尖阵阵抽搐,第一次被人如此珍重。
一刻钟后,当朝驸马的亲妹与华家最受宠爱的小公子双双跪在我面前,绝食两日熬软了他们的骨头。
华奕骗我退婚,而沈白茶勾引华奕毁我婚约。
我摸着下巴掂量,将鞭子甩在地上:「互打五十鞭吧,从此两清。」
沈白茶羸弱的身躯不堪一击地倒下,经过小产的她脸色如鬼,原本素净的脸只剩凄苦。
华奕颤抖着手拿起鞭子就朝沈白茶抽过去。
几鞭子下去,沈白茶被迫打醒,脸上无助,绝望,变成不可收拾的愤恨。
受完五十鞭后,换成她抽华奕。
她挥起鞭子打在华奕身上,看似弱柳扶风,却一下比一下狠。
疼得华奕大骂:「你个贱人,根本不爱我,爱我就不会打这么重!」
「你背地里看不上我的家世,你以为我就看得上你么?当年若不是向左相独子自荐枕席没成,何时轮到你。」
「我要休了你。」
「你个窝囊废。」
两人反目成仇,各自红了眼,愿意抛弃家世也要私奔的华奕,如今休书都写好了。
我想起抛绣球那日,华奕说非沈白茶不可。
时过境迁,我有些认不清此时这对怨侣是不是曾骗过我退婚。
14.
华慎负手立于庭院外,月白丝袍随风荡起细波,仿若一树芝兰。
「还气吗?」
我摇摇头,他伸手搂过我的腰:「大夫说你脉象紊乱,我看像中毒,可要我带你仔细找圣医看看?」
我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从小脉象就奇怪。」
说这话时,我的胸口如同被针扎了数回,疼得我不敢妄动,只能窝在他的肩窝。
唇齿间涌上浓重的血腥味,我心绪大乱,敛下眼中的情绪。
明明吃了太后缓解发作的药,但是没有用……
所幸华慎看不到我的表情。
耳边传来他清润的声音,他说尽快回封地,按风俗再成婚一次。
圣上赐婚那次,草率到只有参与感。
我强忍住铺天盖地的眩晕,保持一丝清明,扶着他的肩。
他却在我耳侧厮磨:「你不是很喜欢孩子?」
我咬牙,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勾引!
我胡乱点点头,狠狠亲上他的喉结,那种胸闷的窒息感才渐渐散去。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死,我动不了杀心,只能等死。
死前还没骨气想着把华慎哄到床上蹂躏一番。
放开他后,我眼冒绿光:「我做汤给你喝。」
华慎眼神微眯,想起某些不美好的经历后,捏了捏我的鼻子:「不准加其他东西。」
我点点头,眉目弯弯,笑得像只狐狸。
几度翻箱倒柜后,找到嫁妆里几包没拆过的催情药,全抱着熬补汤。
我蹲在小火炉旁,一转头却发现,华慎静静立于我身后……
我紧张得冒汗,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活吞了销赃。
我讪笑:「君子远庖厨,您老人家还是出去吧。」
我帮你。
华慎接过我手里的药包,问我:「这是什么?放多少?」
我一脸正经,胡扯道:「去膻味的香料。」
他道:「全倒了。」
「???」
整包粉末倒得干干净净,我看着瓷煲里融化的粉末,用实力坑自己,他可……真棒。
汤熬了半日,当我端上去给他时,刚好他沐浴出来,墨发上还沾着水光,我只觉得他美色惑人。
突然,一口怼到我面前,「我喂你。」
「……」
他神情闲雅,「你为我熬汤,我喂你喝,有什么不对?」
可恶,被报复是我的错觉吗?
我含泪喝了几大口,都没骗到他喝一口。
浑身热气笼罩,我朦胧中只瞧见他眼睛浓郁如
黑夜,笑起来像只老狐狸,我推了他一把。
「难受,你快点。」
他附身压下来,浑浑噩噩的夜晚里月光透出几
丝清寒……
16.
次日,华慎端来黑乎乎的避子汤,我嫌苦,喝一口吐一口,全浇花盆里。
他脸黑如锅底,「回封地要赶一个月的路,让人再熬,乖乖喝掉。」
我不以为意地吐了舌尖。
我要闹和离,让他自己回封地,横竖我也活不长。
正值秋季,按往年惯例,皇上会带着皇子和器重大臣狩猎,而华慎怕我闷得慌,向皇上求恩骑马带了我。
太后本是吃斋念佛的年龄,也跟看年轻辈狩猎,她笑得阴测测的,让我脊背发凉。
我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华慎搂住我的肩,「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想让他淌这趟浑水。
华慎没有狩猎的心思,只是带着我在林野中悠逛,我坐在马前,他在身后骑马。
他握着我的手,他从背后的抽出竹箭,撑开弓弩,一箭射中了鹿的眼睛。
我好奇得拿着射到的小动物,索性自己试了支竹箭。
不巧射中了人。
那个姑娘年纪比我稍大些,眼睛灵动得像只深林糜鹿,小腿被我射中,叫得很惨。
她朝身后的背影道:「华大哥,你也在啊。」
「嗯。」华慎撕掉半截衣袖替她简单包扎,「回京城快三个月了。」
「妙儿以为你不会回来。」
我在两人的对话中,得知那个姑娘叫林妙儿,在华慎的封地养过两年病。
华慎将她扶上马,他在我面前蹲下:「我背你。」
「华大哥,这是?」
「我内人。」
空气渐渐静谧,我趴着华慎背上打量林妙儿,没主动和我讲过一句话,对我的敌意很明显。
不过,我射中她的腿,记恨我也应该的。
回到驻扎的营地,林妙儿被侍女扶着,还不忘一步三回头。
我气笑了,真不把我放眼里。
17.
我把华慎的密卫揪出来,「林妙儿和你们主子什么关系?」
密卫饶头,「主子曾经打算娶她……呸,主子打算找不到人成婚就娶她……也不是……主子不打算娶她。」
小兄弟,你是被威胁了?
果然我的腰上搭了只手,华慎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寸步不离跟着我。
「林妙儿是旧友的妹妹,在我的封地养病,让我护她安全,你不要误会。」
我听完后,只觉得命运弄人。
华慎根本不知道,林妙儿就是太后的孙侄女。
他回京城那天,若是知道林妙儿是太后安排给他的人,也不会接了我的绣球。
喉头再次涌上血腥味,胸口仿佛压了无数的碎石,毒药的作用又发作了,我勉强支开华慎:「去,给我烤只兔子。」
待他走后,我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踉踉跄跄跪在太后的营帐前。
我想试试。
太后端坐在帐内,眉目慈善,但咯咯笑得很难听。
「没错,哀家没想过让你活,凭你刺杀南藩王,更是无稽之谈。」
我跪得迷迷糊糊。
太后果然是逗我,她从未想过刺杀华慎,也不需要给华慎生儿子。
我的毒愈发严重,近日总是神志不清,已死将死之人,她的侄孙女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嫁给华慎。
这算不算……物归原主。
解药是活仙丹,只有皇帝有。太后笑得仪态万千,宫里的女人手段千回百转。
活仙丹,皇帝也只有一颗,宝贝得很。
而我刘迢迢只是个冒牌货,皇帝不会关心我的死活。
若我向华慎提起,他恐怕要逼宫才能让皇帝解囊相助,届时华慎的地位和性命不保。
若不能为她所用,就毁掉……
在昏迷前,营外脚步匆匆,有人闯了进来,浑身熟悉的清冽气息。
我想死在这种安心的气息里。
18.
我醒来时,抄了一份和离书,偷偷藏在袖口里。
林妙儿想上位,熬到我死那天吧。
华慎刚送走御医,难得脸色阴翳,他猜到了,我的毒和太后有关系。
我凑过去抚平他微蹙的眉心,「又不是你中毒。」
「我宁愿自己受这苦。」他眉宇间充满认真,「太后下的手?」
我摇摇头,谎称不知道中毒。
最好的结局便是悄无声息结束这一切。
我搂上他的脖子,摆正他的脸,亲了一口,「夫君,漫漫长夜不如……」
做个风流鬼吧。
19.
华慎请来无数名医为我诊治,无人知我中的毒为何物,奇方异草下,我的身体没有好起来。
药太苦,我喝一口就吐一口,全用来浇花。
我不想让太后的阴谋得逞,硬是熬着不愿死在京城内。
华慎返回封地那日,我还活着。
出了城门,若无皇诏,华慎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京。
「你自小在京城长大,可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华慎将马车停下,我偎在他怀里,远眺那道城门,「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抱着呢。」
他笑了,笑得有些凝重。
马车颠簸,才没出多远的路,我忍不住入骨的巨疼,喷出了一大口血,染湿了轿帘。
华慎慌了手脚,丝帕已经浸在鲜血里,他用玄色的王袍给我擦拭。
我挪开华慎的手:「脏……」
华慎意识到不对,今日我真要命绝于此,鼻息越来越弱。
似乎下了某种决定,他将我抱下马车,带我骑马朝着回京城的路疾驰。
我虚虚揪紧他的衣摆:「不准你回头,你这是抗旨。」
「皇帝有颗解百毒的活仙丹。」风声穿过我耳稍,华慎的心脏跳得很快,握着缰绳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抖。
「我不会让你死的。」
城门被他疾风的骏马破开,宫门面前,他骑马进去,惊动了禁卫军和弓弩手。
期间,我眩晕中闻到了血的味道,还有……男人的撕吼。
「南藩王抗旨回京,闯入禁宫,格杀勿论。」
我虚弱地动弹不得,眼泪止不住流下,恨不得掐死自己。
「别哭。」他低头吻了我的眼睑,「你会活下去的。」
我一睁眼就看到他身上插了几支羽箭,一只反骨琵琶勾刺进他的大腿,血流得比我还多,他双目猩红:「快到皇帝寝宫了。」
皇帝寝宫内。
华慎把我放在上,对着面色惊恐的皇帝求跪下:「求皇上把活仙丹赐给臣,臣愿用性命和封地交换,求皇上救她。」
他向来倨傲,埋头跪下那刻,一滴热泪滚落我的颈脖。
皇帝寻思道:「朕也只有一颗……」
「求皇上,臣愿意交出所有兵权,还有一些背着皇上培养的势力……」
他果然造反的野心,如今交待了,也算是……威胁。
「若皇上救臣一次,从此华慎就是皇上手里的狗,言听计从……」
皇帝同意了。
华慎眼里腾起重的杀意和死心才渐渐息去,今日逼君,两人都未必能活着走出去,他浑身插满羽箭,已是强弩之未。
一命换一命。
20.
从此世上再无南藩王。
十年后,我仍记得踏出宫门时,华慎满身伤痕地抱着我,眼里有了新的期盼。
「迢迢,你活过来,用什么换都值。」
那年华家没落,百年大家族再也没了祖上的庇。皇恩浩荡下,华慎被留了个毫无实权的官职,日日清闲,上朝下朝,回家逗我。
我不知道对于曾权倾朝野,也曾意欲谋反的华慎来说,皇上不杀他,是恩赐,还是折辱。
后来,我们有孩子。
「爹爹,骑大马。」
「好,宣儿坐稳。」
我心下复杂,华慎跟两个儿子爬在地上,玩得很开心,与我初见时的清高倨傲沾不上半点边。
我拿起书卷啪得打在两个儿子头上,将他们赶到书房里,「成日就知道玩。」
「娘,孩儿明白,以后读书当大官。」
我从没教过他们要当大官,可他们小小年纪心气就大,也许祖上的风气就是这样。
性子随了他们爹,不是个安分的人。
华慎笑着搂过我,「日子正好,外出春游?」
我点点头。
马车路过小巷时,一个邋遢又醉熏熏扯住车夫:「大哥!大哥!你再借一百两银子给我。」
华慎冷淡的眉目微皱,让车夫不用管,我抱着三岁的小儿子撩开轿帘。
华奕面容愁苦,看不出是当年锦绣富贵堆里长大的俊俏小公子,华家分家后,他过惯奢侈无度的生活,如今欠了一屁股债。
马车朝郊外轱辘走,我记得华奕骑着小马驹追我时,问我:妹妹,我还能遇见你吗?
不过是二十年光景而已。
突然,三岁的宣儿兴奋大叫:「娘,热闹,要看。」
马车路过郊外的阁楼,有户人家在拋绣球招亲,红绸漫天,底下熙熙攘攘都是人。
华慎轻轻搂住我的腰:「抛绣球,带宣儿去看看吧。」
等我下马车时,父子两已经挤到前面凑热闹,
我扒开人群走过去,隐隐听到他们在说话。
「宣儿也要玩。」
「爹娘玩过,你娘偏要塞给我,别人她不愿意。」
「……」
许是被我偷听到,华慎脸色讪讪,「爹记错了。」
漫天喜庆的氛围,宣儿很开心,他不知道自己能来到人间看一趟繁华。
缘起于一个抛错的绣球。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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