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来森
阿扬、索玛、小灰,是日本作家铃村和成家豢养的三只猫,铃村和成,就通过观察家中的三只猫,发现“猫性”;通过人与猫的交往,或者说人对猫的态度、行为,观察“人性”。
这不仅是一种对猫性的解读,更是对人性的一种解读。
在铃村和成看来,猫是一种可爱的小动物,她风情万种,她大智若愚,她柔软温和。风情万种,来自猫的“女性特征”,猫像女人:爱干净、爱梳理打扮、爱化妆,“优雅、端庄、高贵、娇媚、任性……”这些用以形容女人的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一只猫。大智若愚,则来自猫的聪慧,她灵巧而睿智,不逆人意,深谙与人共生之道。柔软温和,大多是指猫对人的依附性、依懒性,她总是温顺地依靠着人,对人撒娇、博人之爱,所有的动作行为,都是极其柔和温顺的。
但同时,猫又极其任性,是一种“幽灵般的存在”,具备一定的“媚性”和“妖气”。猫的“媚性”,总让人想到女人,因之,铃村和成说:“所以,把猫归到巫女或恶灵一类有魔性的存在,也是合情合理的。”他又认为:“猫天生就带着一种妖气,若没有了妖气,猫根本不能算猫。”换句话说,“妖气”应该也算是猫的一种自然属性。如此看来,“媚性”和“妖气”,也是猫的可爱之处了。
总之,在铃村和成看来,猫的一切,都是可爱的。
铃村和成还认为:猫性和人性,在很多方面是相通的。于是,就有了“说猫话的人和说人话的猫”。特别是“猫与女人”——猫最擅长玩失踪,是一种冷冰冰的存在;而离家出走的女人,留下的,则是冷冰冰的感觉。他们,以不同的表现形式存在着——存在于生活中,也存在于文学作品中。
由之,铃村和成也就想到了日本作家。他把日本作家分为两派:猫派和犬派。“猫派”作家,爱猫;“犬派”作家,爱犬。“猫派”作家,如村上春树、村上龙、夏目漱石、太宰治、谷崎润一郎等;“犬派”作家,则如小林秀雄、森鸥外、芥川龙之介等。
“猫派”作家的代表人物,自然是村上春树。
村上春树,喜欢猫,养了很多只猫,而且还给猫起了好听的名字,诸如麒麟、妙子、彼得、缎通等。这样的名字,很美,极具形象感,很是能赋予人某种想象力。由此可见,村上春树的“猫之爱”。
村上春树,更喜欢在其文学作品中“写猫”。
铃村和成就认为:“村上文学,是一个由猫联系起来的广袤世界。”存在如此之普遍,描写如此之多,正是源于村上“猫之爱”之深厚,对之,“不是爱猫爱的入骨的人,是无法完全理解的。”
不过,铃村和成能够“理解”。他认为:“猫之于村上是挚友,之于村上小说,则是不可或缺的主人公之一。没有猫,村上小说将少一份灵动与趣味,而这世界上也就会少许多脍炙人口的佳作。”甚至于,他还认为:“村上春树不仅喜欢猫,有时他就是猫。”那么,猫在村上小说中的地位是怎样的呢?铃村和成写道:“村上小说中的猫,既是主角也是间谍。它们散布在村上世界的各个角落,与主人公心意相通。村上小说的每一个故事,都是在猫的注视下发生、发展的。”“在村上小说中,‘我’是猫的同类,是猫的化身;猫也是‘我’的同类,是‘我’的分身。‘我’和猫,分不清主从。”
如此看来,生活中的猫、文学作品中的猫,现实中的猫、精神上的猫,四者在村上春树身上,也就自然融为一体了。
不过,叫人大感“意外”的是,在村上春树的作品中,猫,总是以一种充满血腥和暴力的方式出场,他写的最多、写的也最精彩的文字,即是“虐猫”的文字——血淋淋的对猫的虐杀场景。对之,颇是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但铃村和成能理解,他认为:那是村上春树对猫的“爱的过激表现”。
“爱的过激表现”——村上春树想藉此告诉给人们的:不是“应该怎样”,而是“不应该怎样”。
可以这样说,在村上春树的作品中:猫,是一种“道具”;是一种表达方式;更是一种精神、思想的凝聚点和爆发点。
《中国国门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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