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碧无痕几碎云,梧桐叶落北风频。
寒星闪闪初秋夜,月色盈盈扰梦人。
吕二对曲三是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个甜栆吃。这不到了秋天,让曲三去护秋,也就是看地。曲三这下老牛了,一天天穿得利利索索的,拎着个镰刀,在大地里转悠,耀武扬威的。
那年也是该着曲三时来运转,不但干着俏活了,姻缘也动了起来。
这天早饭后,金水村通往邻村王家湾的乡间土路上,走过来一对男女。男人正是曲三,只见他上身穿着白布小褂,下面穿着黑裤子,手腕子上还戴了块手表,亮光闪闪。女人是张媒婆,四十来岁。一路上,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曲三管她叫嫂子,俩个人边走边聊。
路的两边是茂盛的庄稼地,这边是高粱,大部分都已经出穗了。对面是苞米地,七条垅夹着两条垅的大豆,这些庄稼长势喜人。地边上野花盛开,五彩缤纷,异香扑鼻,蝴蝶曼舞……
曲三边走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漫不经心地问:"老嫂,你说那个女人比我大几岁……。"
张媒婆看了一眼曲三,耐心地说:"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她是你抱金砖的岁数啊!"
曲三一听,有些不高兴的,说:"别说的那么好听,大三岁就说大三岁得了,还把金砖整出来了。都说,女大五赛老母,比我大三岁赛什么呢?大还不说,她还是个寡妇。我要把她娶回家,村子里的人还不得笑话我……。"
张媒婆听了曲三的话,心想,你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要长相没长相,贼拉拉的懒,日子过得丁穷,你想找大姑娘,可也得有人跟你。心里这样想,嘴上就臭着他,说:“我到想把咱队的那几个姑娘介绍给你,可人家哪个能正眼瞧你……。再说,这个小寡妇,人长得还算可以……。"
"可她有小孩呀,把拖油瓶带到我家来,我吃亏啊……!”曲三嘟嘟囔囔的说道。
"嗨,有小孩好啊!她进门,你就当爹,省劲了……。“张媒婆笑嘻嘻的说。
曲三和媒婆说着话就到了王家湾,来到那个寡妇家。
到了院子里,曲三一看这是三间土平房,中间开门。再往四处瞅瞅,院子里造的皮儿片儿(方言)的,老埋汰了。曲三心想,这举家过日子,男人缺不了女人,女人同样也缺不了男人。
一进门,屋里有俩个女人,一老一小。看曲三他们进屋,那个小女人便迎了上来,笑嘻嘻的对着张媒婆,说:"来啦,嫂子。这位就是曲三兄弟吧……!"
"嗨,这娘们到是自来熟。"曲三心里说。可他没吱声,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寡妇女人。只见这女人,个头不矮,有一米六左右,长得还算凑合。柳眉,沾点丹凤眼,可有点吊眼梢,而且是尖嘴猴腮锥子脸,两片薄薄的朱唇。曲三心想,这样的女人有点难弹。可又一想,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有意思……。
曲三正看着,想着呢?张媒婆瞪了一眼他,心想,曲三,你没见过女人咋的,干么那样直勾勾地瞅人家。嘴上却说:"老三,这位就是……。"
没等张媒婆说完,那小女人自我介绍说:"三兄弟,我叫姜淑贤,今年三十岁,当家的,去年出事故没了……。“说着话,眼睛里挤出两滴泪花来。
张媒婆一看,觉得这俩个人到是般配,那就让他们俩自己唠一唠吧!于是,张媒婆冲他们俩一笑,说:"你们俩个人自己唠一会好不?"
"好,"曲三和姜淑贤同时说了一声好字,张媒婆转身和那个年纪大的女人就出去了。
这时候,曲三乜斜着眼睛,眼角闪现着讥诮笑意,问姜淑贤:“喂,小娘子,你下了几个蛋?"
姜淑贤,卡巴卡巴(方言)眼睛,不解地问:"你说什么呢?山炮(方言)。“
曲三诡异的一笑,说:"你个卡棱子,这都不懂,我问你生了几个崽子了。"
姜淑贤把小嘴一撅,说:“你的意思是问我,生了几个孩子是不。不多,俩个……。"
"妈啊!俩个还不多,你要生几个……?"
"等咱俩结婚,我再给你生俩个,凑一桌,那多好啊!"
这时候,曲三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盒烟。从里面拿出一支,叼在嘴里,拿洋火点上,云山雾罩的抽上了。
姜淑贤一看,惊异的说:"呀!还是大生产烟,人家都说,这烟是牛逼小伙抽的……。哎,别光自己抽啊!给我也来一支。"
“你一个大老娘们抽什么烟,不学好……。"曲三不满意的说。
"看起来你真的是山炮,你不知道咱关东山有三大怪吗?其中就有一怪是大姑娘叼烟袋?快点,沙棱的(方言)。“
没办法,曲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递给姜淑贤。姜淑贤把烟叼在嘴里,曲三拿着洋火刚要给她点上。就见她倏忽把嘴迎上去,衔着的烟头凑在曲三抽的烟头上一吸,烟着了,她得意的抽了两口,吐了个烟圈出来。
曲三楞住了,心想,这是什么情况。这娘们还真的不一般,有意思。想到这,曲三对姜淑贤这个小寡妇就动心了。
姜淑贤看曲三那个窘样,嘿嘿一笑,说:“看你那个熊样,这算什么,跟我在一起,以后的新鲜事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