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忆起来,只记得那是高中时夏天的某个下午,在学校的图书馆,外面蝉鸣,屋内吊扇转动,空旷阅览室,只有我一个人坐在桌边,读着随手从书架上抽出的小说。这场景每每我回想起来,就是一个空旷寂静的感觉。
也就是这本小说,五木宽之的《青春之门》,让日本私小说从此成为我的主要阅读书单。
日本私小说,一贯以第一人称的手法来展开故事情节,通篇充满着忧郁、迷茫和不安的情愫。私小说基本上被认为是作者自身经历的写照和内心最真实的暴露。所以小说里常常充满着人性深处的各种丑恶和困惑。
高中和大学时代正是一个人心智成长和性格塑造的阶段。日本私小说的特点,很容易与这个阶段产生共鸣。以至于在大学期间,重读《青春之门》,更是感慨万千。
《青春之门》主人公伊吹信介,18岁离开九洲矿区前往东京,跨入每个人必须经过,也是只能经过一次的青春之门。儿时玩伴,中学美女老师,以及大学女同学,女房东以及其他女性,在他成长的不同阶段带来的情欲纠葛和内心困惑,也对他的成长带来的巨大的影响。
田山花袋《棉被》其实是被当做日本私小说第一作。
男主人公时雄厌倦与妻子的生活,对女弟子芳子产生了爱恋之情,并在想象中把其作为自己的情人。芳子的发香、笑容、眼神充斥着时雄的生活,一次次产生性欲的冲动。
“作者在1905年出征之前,结识了冈山县的冈田美知代。这位少女爱读花袋的作品,经常致书作者表示仰慕与爱戴。对夫妻生活早有倦意的花袋对美知代抱有特殊的好感,随即信来信往,终于陷入热恋之中而不能自拔。”
田山花袋将自己和美知代的交往忠实地写入《棉被》,表达了“我”对自己的女学生深深的爱恋之情。田山花袋在《小说做法》一文中曾经谈到《棉被》的写作动机,他说:“我既不是忏悔,也不是故意选择那种丑事而写下来。只不过把自己在人生中经历的某种事实展现在读者面前罢了。”
日本战后和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齐名的重要作家太宰治也通过“私小说”形式,创作了大量关注边缘人物的小说,也可以说这些边缘人物其实就是太宰治自己,小说中的文字其实就是太宰治自我的告白。
《人间失格》中的“我”对现实无力抵抗,慢慢地走向自杀、自我毁灭。尤其是小说中描述的自杀地点、时间与原因和太宰治自杀的经历惊人地相似。从对现实生活的恐惧,到生而为人的虚无感负罪感,因抓不到生活的意义而堕落颓废,太宰治于1948年6月13日深夜与崇拜他的女读者山崎富荣跳玉川上水自杀,时年39岁。
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是最为爆款的日本私小说。自我救赎的前提是自我的迷失,这种迷失带有青春期的普遍性,这也是《挪威的森林》持续人气的原因之一。渡边与直子、绿子、玲子都在自身的迷失中产生情感肉欲纠葛。
《挪威的森林》本是披头士的歌曲,书中主角直子每听此曲必觉得自己一个孤零零地迷失在又寒又冻的森林深处,这正是年轻必经的彷徨、恐惧、摸索、迷惑的表征。男主角渡边多次想拯救在自我迷失中的直子,但有时甚至他也迷失了方向。
村上春树的另一篇小说《1Q84》分为三卷:Book1(4月—6月)、Book2(7月—9月)、Book3(10月—12月)。小说以主角“青豆”和“天吾”的视角叙述,Book1与Book2采用双线、Book3添加了牛河以三线平行结构进行推进,围绕邪教团体进行描述。故事讲述“天吾”与“青豆”在“小小人”所营造出的“未知的Q世界”相遇的故事。
男女主人公经历了不幸的童年,其他登场人物成为暴力的牺牲品。虐童、宗教狂与暴力等,如空气之“蛹”,无孔不入地贯穿于人的存在空间——这便是主人公存在于斯、挣扎不已的、被称为1Q84的残酷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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