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
“我关心你啊。”黎睿修在她身旁坐下，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他一坐下，原本无声无息的夜晚，忽然间喧嚣起来，有蟋蟀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风吹拂叶片的哗哗声，甚至还能听到远处病房里病人的咳嗽声。
“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难过怎么办？”
季芷撇了撇嘴。
“喔，不难过啊……那陪我去吃宵夜行不行？我肚子好饿。”
黎睿修夸张地揉了揉肚子。
“吃这么多，你中年一定会发福，秃头啤酒肚。”季芷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
黎睿修笑了。
“只要你不嫌弃就行。再说，我颜值掉了，桃花自然没那么多了，你也放心。”
对于他的无赖，季芷比任何人都领教深刻，懒得跟他打嘴炮。
“你派人监视我？”
话锋一转，她还是没放过他，为什么她半夜行踪都被他知道。
“想什么呢，我之前去过疗养院，留了联系方式，拜托他们病人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通知我。我原本是想你如果过去的话，我能逮个正着，哪知道……”
黎睿修的话戛然而止。
“喔。那你见过她了？”
“嗯。”黎睿修应了声。
季芷一时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
“不需要同情我，个人自有个人命，再说我现在挺好的。”
“好什么好！我真担心你以后……”
“以后什么？变成我妈妈那样吗？”
季芷接过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让我去找沈曜，如果他真的对你有心，应该不想让你继续如此不幸福的人生。”
“找他？再被他揍一顿？”她戏谑道。
“黎睿修，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对你只是有好感，我们之间还没到那种程度。”
“什么程度？！”对于她的态度，黎睿修也生气了。
“你想要什么程度？我们立马就发展到那个程度，看我够不够资格插手你的婚姻！”
说完这句，黎睿修气势汹汹，将她强行抱着塞进车里。
刚上车，他就将她压住，温热的唇堵住了她的嘴唇。
季芷没想到情势急转，黎睿修突然这样对她，车厢空间狭窄，她的拳脚施展不开，几下就被他控制住。
“我早就该这么做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懊恼，后悔，愤懑。
季芷精神一凛，停止挣扎，冷声道。
“你想做就做吧，我们之间，恩也好怨也罢，就此一笔勾销。”
这句话一出，黎睿修如脱力般，倒在她身上，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静静地挤靠在一起。
他的气息，温热裹夹着湿润，喷在她的脖子处，毛孔都在敏感中颤栗，季芷一动都不敢动。
黎睿修放开她，坐起来。
“抱歉。”
他低着头，指关节抵着额头，沮丧而懊悔。
“我不会，我不会让自己变成她那样，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像我一样。”
季芷给黎睿修留下这句话，便推开车门，决绝地离开。
母亲丧礼结束后不久，季芷寻了个时机，跟沈曜彻底摊牌。
“沈曜，我不会给你生孩子。”
对季芷的态度似乎有所察觉，沈曜并未流露过多情绪，安静地听她说着。
“我和你都是在缺爱的环境中长大，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知道怎样好好去爱一个人。我不是块木头，我们俩结婚这段日子，我能察觉到你对我的心意。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这种感情，但是，我觉得这不是爱。你不知道我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在一起根本不开心，也无法通过努力让对方开心，这样三观不合的婚姻，不是我想要的。”
“沈曜，如果你不想看我变成我妈那样，我们离婚吧。”
沈曜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对于季芷想离婚的念头，他一直都清楚。一开始，他愤怒，他发泄，但是慢慢的，看到她的改变，在他的强势掠夺和控制欲下，那个充满生命力的女人，一天天枯萎灰败下去。
就像他的妹妹沈媛，目光黯淡，毫无生机。
也许，他该停下来。
握在手中的沙，握得越紧，沙粒流失的越快，怎么抓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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