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她嫁作他妻,她想,两人以后应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第二日,晨起时,床前站了位绝色的女子,眼中含着泪水,轻柔的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的魂儿似乎都被勾去,穿着亵衣下了床挽着美人离开。
她被独自留在新房之中,看着满屋的红喜,她觉得是满满的讽刺。
那美人是谁?据她所知,她是他唯一的妻妾。
丫鬟说,那美人叫宫月,在他府上借住。
而他们的关系,就如那日她所见,并不只是那么简单。
一连七日,他都没有进她的屋。
第八日,府中传出消息:宫月怀孕了。
他纳宫月为妾,安置明月苑,此后更是日夜不离的守护在旁。
而她,似乎渐渐的被遗忘。不,应该是说,从来就没有被记得过。
她不骄不躁,整日在屋中绣花,不踏出房门半步。
一日,丫鬟跌跌撞撞的推门而进,说:“姑爷他……殉了……”
她的手一抖,绣花针刺破了食指,一片殷红。
那日,他带宫月出府,路遇大雨,入庙中躲雨,被藏匿于此的歹人所杀。
听完,她淡淡的问:“是不是只要今早他不出门,就能免去一死?”
丫鬟不明所以,觉得好像就是这样,点了点头。
她笑。
她是天山雪狐,千年幻化人形,恋上人间一男子,无奈阻挡不了生老病死,那男子在她身旁死去。
她等他轮回成人,历经百苦嫁与他,怎想是这样的结局?
凝眸望了窗外许久,她轻轻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光回逝到今日早晨,窗外阳光分外明媚。
她穿着曳地长裙行至明月苑,看见院中他正抱着宫月阅读画册。
宫月从书中抬起头来,美眸轻扫她一眼。
他问:“什么事?”
她不语,静静的看着两人。
宫月轻笑起来,揽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待会儿我们出府去玩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一直静默的她说:“今日不要出门。”
宫月瞥她一眼,向他嘟嘴:“我就要出去,好不好嘛”
他宠溺的点宫月的鼻子,笑说:“好。”
又侧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她语落转身。
那日秋雨,她从家中逃出,撑着破烂的伞走在湖边,听得身后玉珠落盘:“雨大,姑娘不如与我同撑一把。”
转过身去,撑伞的是个青衣的男子,眉眼好看,笑得儒雅。
那是一柄很好看的油纸伞,白色的伞面上绘着朵朵木兰。
就这样,两人的相识相知相恋如兰亭序般行云流水。
他中了状元,皇上下嫁公主与他,有了身孕的她只得将正室之位让给公主。
她不怨,心想既然他与她是有真情在,屈居侧室又何妨?
可没想到,名利仕途真的可以彻彻底底的改变一个人,就像食人的兽一样,把原来的他吞的只剩森森白骨。
他亲手给她喂下滑胎药,将她逐出家门,流落街头。
“驸马爷和公主真是恩爱,今个儿还瞧见驸马爷陪着公主去祭祀呢……”
街边百姓的议论渐渐淡褪,她抱着唯一带出府的油纸伞跳进了刺骨的湖水里。
再睁眼,秋水淅沥,她发现自己竟然回到几年前与他初见的那个湖边。
“雨大,姑娘不如与我同撑一把。”
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她顿时泪如雨下,咬紧了下唇,没有转过身去,她顿了半响后出声拒绝:“不了,我的伞虽破,却能为我遮风避雨一辈子。”
九层宫楼之上,她伏在他怀中,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轻声问:“若江山和我之间必须要选其一,你会选谁?”
他搂紧了她,说:“江山。”
看怀中人挣扎着就要出来,他抱得更紧,笑出声来:“我的江山,就是你啊。”
她红了脸,停下挣扎搂住他的腰,久久不语。
几年时光蹉跎,金戈铁马,兵临城下。
对方头领一袭戎装直指她,出言只要将她交予自己就会退兵。
她认出那是几年前邻国的质子,有一日进宫,在宫墙下看见个蜷缩着的男孩,见他可怜,便给他了些糕点,他抬起头来那黑沉的眼眸正如面前的人。
没想到那时的无意之举竟然带来如此大的后果,邻国日益强盛,若攻城必势如破竹。
朝中老臣皆说为一女子丢了江山不值,劝他交出那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子。
而最后,她带着满心的不可置信看着那个刚刚说出和亲之言的他。
“怎么会……你不是说过,你会选我的么?你不是说过,我就是你的江山么?!!”
“是,你是我的江山,但我的江山却并不全是你。”
她自嘲的笑了几声,在他惊恐的目光下撞上身后的柱子。
后来,有宫女说皇上的寝室灯火通明,宫灯燃了一晚,皇上不知抱着谁,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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