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仲夏,七月,娇阳当头。
繁华的京都城,人烟寂寂。
一辆青色油壁马车,从长街尽头慢悠悠地驶来,车内少年身着一袭素白锦衣,右手扶腮,双眼微闭,似睡非睡。
此人正是萧凡,二十出头的年纪,连破几宗大案,在京城六扇门早已名声大噪。
“驭”车夫拉紧缰绳,将马车停靠在贾府大门。
贾府,京都的名门大户,祖上世代为官,可偏偏传到贾亮这里,他却弃政从商,凭借父辈积攒的人脉,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贾亮为人谦和,面慈心善,经常广施钱财,接济疾苦百姓,在整个京都城,威望甚高。
几十年来,贾府上下一直相安无事。
可偏偏在三天前,府上发生了一桩命案。
大管家陈二暴毙在卧室里,门窗都是从屋内紧锁,一桩离奇的密室杀人案。
州府衙门查了整整三天,却没有任何结果,全府上下闹得人心惶惶。
为尽快查明真相,找出真凶,州府衙门委托六扇门接手了这桩案子。
车子停稳后,萧凡掀开车帘,起身下了马车。
一座长约三丈的红漆大门映入眼帘,大门正上方悬挂着牌匾,材质取自小叶紫檀木,“贾府”两字极其显目。
大门前方,贾亮负手而立,满脸堆笑,对着萧凡抱拳行礼。
“贾公,你过谦了,我只是履行公家交办的事情。”见贾亮满脸挂汗,萧凡猜测他在此等候已久,又看此人态度谦和,风度翩翩,于是一改往日冷漠,语气也很柔和。
贾亮将萧凡带至客厅,家奴沏好一壶碧螺春,便匆匆退去。
“贾公,给我讲讲案发经过吧!”萧凡轻啜一口茶。
“三天前,暴雨下了整整一夜,次日清晨,家奴小武去敲陈二的房门,却久久没有动静。”贾亮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萧凡插嘴道:“听你这么说,小武是第一个发现死掉的陈二?”
贾亮微微点头:“刚开始小武也没上心,他以为陈二在睡懒觉,等到晌午,他看见房门仍然紧闭,就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才来喊人,等一众人破门而入,尸体躺在床上都开始发紫了。”
萧凡眉头紧皱,认真听着贾亮的讲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一个目击者,也就是那个小武,是他报告给你的吗?”萧凡问道。
“是的。”
“去看看案发现场。”萧凡在前,贾亮在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屋外。
“对了,带小武过来,有些事情我需要问问他。”萧凡转身对贾亮道。
贾亮脸色一变,顿了顿道:“他已经死了,府上的大夫检验出他患了肺疾,昨晚死的。”
死的真是时候,莫非有什么蹊跷?萧凡琢磨着,嘴上却没说什么,径直走向右边的厢房。
萧凡走到门口,查看门闩,门闩早已一分为二,显然是破门时撞断的。
萧凡拿起门闩,在手上仔细掂量着,分量很轻啊。
这是梓木,材质虽轻,但作成门闩却很结实。
床上,堆满了被子和衣物,萧凡来回翻看,却没有任何血渍。
仵作检查过尸体,全身没有伤痕,也没中毒迹象,只有背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黑斑。
萧凡环顾四周,陈二的房间不大,但却精致,一个客厅,一个主卧,总共两扇窗户,客厅窗户较卧室略大,所有的窗框窗沿都完好无损。
萧凡用手摸过,一尘不染,干净的出乎意料。
屋内,一切物件摆放都乱七八糟,但却没有任何灰尘,包括地面、门窗和桌椅。
奇怪,太奇怪了。
萧凡陷入深思,脑海里不停地演绎案发过程,但线索却像一团乱麻,整个案件扑朔迷离。
看来有必要去尸体上找找线索了。
萧凡只觉昏昏沉沉,暂别贾亮,走出府门,马车缓缓地驶向衙门。
衙门和六扇门各司其职,公务上却来往频繁,很多重大案子,都得依靠六扇门,这个面子还是要给。
知府大人蒲清元听说萧凡要来,赶忙命人前去迎接。
两人见面后,相互寒暄几句,萧凡就直入主题,开始询问案子上的事。
“我们赶过去,尸体已经发紫发肿了,屋内门窗紧闭,但这都是听贾府的人说的。”蒲清元娓娓道来。
“我命人将贾府围住,案子没查清楚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府门,对所有目击者都做了口供,但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黯淡。
偌大的州府衙门,案子一直没有进展,这让蒲清元的脸面有点挂不住,更会让萧凡对他们的办案能力产生质疑。
萧凡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语气缓和地说道:“衙门事情本来就多,遗漏一些线索,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去现场看过,确实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这话能从萧凡的嘴里说出来,让蒲清元的心宽慰了许多,他轻啜一口茶继续说道:“尸体已经让仵作检查过了,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要不我把他喊过来,你再亲自问问他?”
萧凡微微摇头,我还是去看看尸体吧。
停尸房内,陈二冰冷的尸体直拉拉地躺在那里,他的面部表情很祥和,由此推定他死的悄无声息。
尸体早已解刨了,血水都已经干了,内脏器官完好无损,没有发黑的迹象,看来并非死于中毒。
萧凡来回翻动他的身体,指甲盖都看了好几遍,也没任何异常,只是后背上那个黑斑赫然显眼。
这和贾亮的说法完全一致,萧凡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黑斑,目光冷梭。
纵使他博览群书、办案无数,这种样子的黑斑,他还是第一次见。
2
深夜,贾亮屋内,烛光冉冉。
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影忽明忽暗。
其中一人正是贾亮,而另一位则是死去的小武。
“六扇门插手这个案子了,你有把握做的天衣无缝?”贾亮微眯着眼睛,缓缓地说道。
“你放心,绝对滴水不漏,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小武一脸狡黠。
十五年前,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一个身着素白长袍的英俊少年,骑马从苏州赶往京城,他全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浸湿,脸上满是愁云。
此人正是贾亮,从小就涉足大江南北,跟着朋友在外学习经商。行至苏州,得知家父病重,便收拾行装,连夜赶回京城。
夜幕降临,雨势更大,贾亮恰好行至一座废弃古刹,于是就滚马下鞍,到古刹内躲雨。
玉春早就对贾家财产虎视眈眈,得知贾亮回京的消息,一路跟踪到古刹,于是见财起意,将贾亮残忍杀害。
而这一幕,恰巧被躲在角落里的小武看到了。
玉春早已打探到贾亮久居他乡,而自己和贾亮身形样貌颇为相似,于是隐姓埋名,摇身变为“贾亮”,一招瞒天过海,贾府的人却信以为真。
于是,玉春继承了贾家的家业。
五年后,小武在街上撞见玉春,竟与古刹里的杀人凶手颇为相似,一路跟随到贾府,才恍然大悟。
小武秘密约见了玉春,将几年前的事情讲给他听,只见玉春听后神情慌张,又担心东窗事发。于是,和小武狼狈为奸,他保小武终身富贵,对方必须要守口如瓶。
两人明里是主仆,暗里却是狐朋狗友。
几天前,管家陈二打扫玉春的房间,发现床上铺着夏日的凉席,于是感觉事有蹊跷。
贾亮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一直怕冷,就算是夏季,也要盖厚厚的棉被,怎么会在床上铺凉席?
现在的贾亮,表面上为人慈善,暗地里对家仆却是又打又骂,陈二想到这里,后背一阵发凉,细思极恐啊。
里屋的帘子后面,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陈二,他的神情举止被看得一清二楚,此人正是玉春。
担心自己肮脏的丑事被暴露,玉春和小武一不做二不休,密谋了这场凶杀案,以绝后患。
3
翌日,细雨蒙蒙。
萧凡负手站在凉亭,望着远处的雨幕,思绪万千。
四处蝉鸣虫语,绿荫压头。一只公鸡鸣叫打断了他的思绪,转头望去,一只毛发油亮的大公鸡在墙角处,正在啄一只三寸长的大蜈蚣。
萧凡觉得有趣,走近仔细去瞧,这只蜈蚣全身黝黑,肢体上还有无数血红道子,与以往见到的大不一样。
公鸡用粗大的爪子死死按住蜈蚣身子,鸡嘴猛烈的啄食着它的身体,不一会儿,蜈蚣就晕死了过去,成为了大公鸡的美味餐。
晌午,萧凡从停尸房出来,见府门外的秦捕头脸色凝重,便上前询问情况。
“出什么事了?”
“手下的弟兄像是食物中毒了,个个腹部疼痛,刚刚送去医馆。”秦捕头说道。
“大家都是吃一锅饭,怎么单是他们几个中毒,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带我去瞧瞧。”萧凡满腹狐疑。
两人前往医馆,中毒的捕快个个面色虚弱,呻吟不止。
“你们中午可曾是什么了?”萧凡问道。
“我们什么也没吃,就看后院的一只公鸡病恹恹的,就抓来一起烤着吃了。”其中一个捕快说道。
萧凡灵光一闪,莫非是早上看见的那只公鸡。
萧凡伸出两根纤指,搭在一名捕快的手腕处,脉搏虚弱,是中毒迹象。他忽然灵光一闪,转身扒开捕快的上衣,只见他后背上有一个黑斑,与陈二背上的如出一辙。
在场的每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看来陈二的死,和蜈蚣有关啊。”萧凡死死地盯着那个黑斑。
每个人都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秦捕头也是一脸茫然,发问道:“萧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可曾记得死去的陈二,后背也有一个这样的黑斑,我一直没想明白这个黑斑是怎么来的,今天早上,我在院子里看见一只公鸡将一个全身黝黑的大蜈蚣吃到肚子里,才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萧凡娓娓道来。
他继续说道:“想必这几位捕快大哥是吃了那只带毒的公鸡吧,在我们的常识里,鸡吃蜈蚣百毒不侵,可我观察这种蜈蚣着实罕见,想必非同一般。”
听了他的解释,大家微微点头。
忽然一个捕快大叫道:“萧兄弟,那我们会不会像陈二一样死掉?”语气里满是惊恐。
“这种剧毒进入人体无色无味,外体上根本无法察觉,它更不会腐蚀内脏,唯一的诊断方法就是把脉,陈二的尸体已经冰凉,脉象早已停止,定是中毒后没有及时医治,剧毒攻心后死的。我刚刚给你们把过脉了,中毒不深,服了药好好调理就好了。”萧凡淡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几位捕快的神情逐渐平定。
死因有了,幕后凶手到底是谁呢?
下午,萧凡扎在书堆,翻阅无数本奇闻怪志,凡是关于蜈蚣的篇章,他都挨着看了一遍,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夕阳西下,萧凡独自游走在街头,三三两两的行人与他擦肩而过。
他只顾埋头走,不料撞在一个老汉身上。
“哎呦!”老汉挑了一箩筐橘子,被撞的四处都是。
“老人家,真对不起,没受伤吧?”萧凡伸出手,去将他扶起。
双手触碰到老汉的手腕时,不由的大吃一惊,他的脉搏微弱,时有时无,明显是中毒了。而且,这个毒和那几名捕快几乎一样。
萧凡将他扶稳,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老汉干瘪的手里。
老汉见状,连忙拒绝,萧凡却说:“老人家,需要耽搁你一会儿时间,这算对你的补偿,后面你去医馆也用的上它。”
老汉一脸的茫然,话刚到嘴边,却被萧凡硬生生地拉走了。
来到一家茶馆,小二沏上一壶清茶就退下了,萧凡对老汉正色道:“老人家,你中毒不浅。”
听闻此言,老汉神色大变,连忙叫道:“小兄弟,你是谁啊?莫不是说大话唬我老汉呢?有病没病我自己能不知道?”
萧凡摆摆手,从腰间拿出腰牌,对他说道:“我是衙门的人,不是唬你老人家,我正在查一桩命案,中毒的死者和你现在的状况一样。”
看着萧凡正儿八经的样子,老汉彻底信了,连忙要来下跪,却被萧凡双手拦住了。
“官府老爷,你要救救我啊,老汉我可不想死啊,你说的那个命案和我也没关系啊,冤枉啊。”老汉失声叫道。
萧凡怕惊动旁人,连忙将他止住:“老人家你先别急,我也没说这个案子和你有关联,你将手伸过来,我替你把把脉。”
老汉怯怯地将手伸过去,满脸的惊恐,刚刚的话将他吓得不轻。
萧凡双目微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将手移开,目光灼灼地道:“幸好发现的早,毒性没有扩散,我给你写一张纸条,你拿着纸条去找衙门的张大夫,按照他的方子吃药就行了。”
萧凡将写好的纸条给他,老汉正要伸手来拿,萧凡却将手缩了回来,笑着说道:“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你老人家。”
为了保命,老汉点头如捣蒜,连忙答应下来。听了萧凡的问题,老汉娓娓道来。
今天清晨,老汉挑着两筐橘子,赶往京城去卖,路上走累了,就在一颗柳树下歇脚,顺手就拿了一颗橘子吃,这橘子本来是要送往贾府的,贾府的橘子一直是老汉在供货,可今天将橘子挑过去,看门的大爷说老爷吩咐的,以后不再订购这种橘子了,所以他只能将满满的两筐橘子挑回来。
这倒也奇怪了,莫非是老汉在橘子里下毒?不应该,他自己吃了啊。
“贾府有说过不要橘子的理由吗?”萧凡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被冷梭的眼神盯着,老汉说话有点发抖:“这个倒没说,只说了府上再也不会要橘子了。”
待老汉说完,萧凡招呼他赶紧去医馆治病,随后悄悄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萧凡一路尾随,跟至城郊的一块破难草屋,想必这就是老汉的家了。
他举目望去,屋前屋后全是橘子树,少说也有几十亩,黄澄澄的橘子挂满了枝头。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柳笛声,声音忽高忽低,如泣如诉。
萧凡侧耳细听,是从京城的方向传来的。
莫非,这里面有蹊跷?
为一探究竟,萧凡沿着声音的方向寻去,一路上蝉鸣虫语,偶尔从山间传来犬吠声。
在一个丁字路口,萧凡发现了一只死去的耗子,身上爬满了蜈蚣,看着令人头皮发凉。
他凑近去瞧,只见这种蜈蚣和先前的一模一样,他们正趴在耗子身上,吃得津津有味。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种吃耗子的蜈蚣,还真是第一次见啊。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死耗子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张耗子皮留在地上。
这时,笛声戛然而止,蜈蚣好像是从梦中苏醒过来,扭动着长长的躯体,钻到了茂密的绿草丛里。
果然,这群蜈蚣受人操控,和萧凡的猜想一样。
那么吹笛的人是谁?
萧凡望向京城,密密匝匝的枝叶将他的视野遮的严严实实。
4
到贾府的第四天,案件已有眉目,现在只要查清操控蜈蚣的人,凶手就会暴露无遗。
自那天以后,萧凡常去城郊,但笛声再也没有响起,恐怕暗中的那个人已经知道了。
那天的笛声,音调低沉,由这个线索,萧凡跑遍了京城所有的乐器店,但却一无所获。
这天晌午,萧凡刚走出房间,与迎面走来的一个仆人撞在了一起。
仆人瞬间花容失色,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萧凡将她拉起来,一支柳笛从仆人的衣袖里掉了下来。
萧凡面露喜色,拾起柳笛道:“这是你的?”
仆人低着头,默不作声。
萧凡满脸狡黠:“最近有一件命案一直找不到真凶,只能找你来顶罪了。”
此言一出,仆人一脸的惊恐,又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说道:“是小武送给我的。”
“他为什么要送你这支笛子?”
“他对我爱慕已久,后来我们日久生情,他就将这支笛子作为定情信物送给我,可是…可是他已经死了。”她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滚了下来。
看得出来,她所言非虚,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可吹响过笛子”萧凡问道。
“奴婢天资愚钝,不曾吹响过它。”
看得出来,这个笛子的指孔与普通笛子不一样,按普通笛子的吹法,是吹不响的。
难道有机关,萧凡暗自思考着。
夕阳斜照,萧凡独自游走在大街上,西街的酒楼传来悠悠的《神龙曲》,声音断断续续,忽高忽低。
萧凡灵光一闪,贾亮的屋子里就摆放了许多曲谱,虽然位置不显眼,但都曾被萧凡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
夜深人静,萧凡偷偷潜入贾亮的屋子,一探究竟。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随意翻开一本曲谱,某些地方圈圈点点,被人刻意做了记号。
萧凡从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快速浏览完所有曲谱,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次日清晨,萧凡带着数十名衙门捕快来到贾府。
贾亮刚刚洗漱完,就看着一众人气势汹汹,鱼贯而入。
他赶忙上前询问:“请问萧捕头,有何指教呢?”
萧凡面色淡然:“贾公,请把府上的人喊到大厅,我要当众指认凶手。”
5
贾府大厅,全是乌泱泱的人头,四名捕快把守在大厅门口,肃严庄重。
萧凡立于大厅正中,大手一挥道:“一大早将各位叫过来,是想让你们做一个见证,凶手就在大厅里面,我会当众揭开他的面纱。”
此言一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原本安静的大厅瞬间开始窃窃私语。
萧凡继续道:“这个案子看似普普通通,却是一桩借刀杀人的命案啊。”
萧凡将毒蜈蚣的事娓娓道来。
大厅,一阵哗然。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看似是毒蜈蚣杀人,实则有人暗中操纵。”
说完,他的目光来回扫着众人。
“贾公,你会吹笛子吗?”萧凡问道。
“萧公子,我一个生意人,一天哪有雅兴吹笛子呢。”他面色淡然地回道。
萧凡看着他,从衣袖里取出笛子,吹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曲子很熟悉,但音色低沉,萧凡在这个场合吹笛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正当众人纳闷时,曲子戛然而止,萧凡兴冲冲地跑向屋外,众人也紧随其后。
屋外,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满地的蜈蚣个头硕大,躯体黝黑,少说也有上百只,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笛声将成群的蜈蚣吸引了过来。
可是,又是谁在操控蜈蚣杀人呢?
“管家陈二全身完好无损,只是其后背有一个黑斑,前几日衙门的捕快、送货橘子的老汉也被这种蜈蚣误伤过,他们的后背也有这种黑斑。”萧凡讲的振振有词。
此时衙门的捕头也在现场,于是插嘴道:“没错,那几个弟兄的黑斑确实和陈二的一模一样。”
案子到了这里也就明朗了,陈二的死因有了,只要查出谁在操控蜈蚣,就知道了真相。
萧凡走到贾亮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的狐狸尾巴藏得够深啊,是不是啊,玉春呢。”
此言一出,众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个个都被惊呆了。
“萧公子,你在胡说什么呢?”贾亮满脸疑惑。
“别装了,你所有的秘密陈二都告诉我了。”萧凡一脸的自信。
听闻,贾亮的脸色瞬间阴沉。
“那日在陈二的房间,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后来才想起来,原来是被子。”萧凡接着说道。
“炎热的夏日,盖冬天的被子是不是很奇怪?”说完他死死地盯着贾亮。
贾亮面如死灰,一语不发。
原来,萧凡发现被子有蹊跷,就顺着这条线索查了下去,在贾亮的接生婆口里得知,他自幼身体虚寒,即便是夏天也要盖厚厚的冬被。
当晚,萧凡溜进贾亮的房间查找线索,得知曲谱的秘密后,看到满床的夏凉被,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是,萧凡又动用六扇门的关系,对假冒贾亮的信息进行盘查,在一个李家村的地方,得知一名叫玉春的人,十多年前无缘无故地消失了,此人年龄与贾亮相仿。为了证实玉春的身份,萧凡让衙门的画师画了一张贾亮的画像,街坊邻居嘴里的玉春和画像上的贾亮简直一模一样。
拨云见日终有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听了萧凡的讲述,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贾亮早已被调了包。
眼见事情败露,玉春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他神情呆滞,过了好一会,将杀害贾亮,杀害陈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玉春伏法后,共犯小武东躲西藏,最后在逃去苏州的路上被官兵抓获。
玉春和小武背负了两条人命,并冒充死去的贾亮霸占了贾府,五日后,衙门对两犯进行斩首示众。
回六扇门的路上,萧凡思绪万千。车子驶过的地方,草木蓬勃,鸟语虫鸣,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萧凡嘴角微微上扬。
也许,他在想:案子终于真相大白了,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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