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诗文鉴赏 >

寻找失踪的父亲「失踪老人」

秦歌离指指他一身行头,“你平常爱好是个啥?”凤亓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比新嫁人的大姑娘还娇羞,“装神弄鬼调戏小雪泡姑娘。”

1

“这位老伯,请问珈蓝度怎么走?”

“哦,你说珈蓝度啊,好找,你顺着这条街走到头左拐第二家就是。”

“谢谢。”秦歌离礼貌地道了个谢,转身欲走,却被老人扯住。

“姑娘,老朽多嘴问一句,你去珈蓝度作甚?那可不是个好地方,听说里头闹鬼。”

秦歌离笑了笑,往他脚下一指,“瞧您这话说得——就跟自己是个人似的。”

“……”老人看看自己的尾巴,腼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蛇做久了,还真是不太习惯做人,但我是个好妖,跟珈蓝度里的那些东西可不能一概而论。”

此时正值黄昏,十方界跟六界其他地方不一样,日头下去得极快,街上活人渐少,出来活动的大都是些不喜阳光的鬼怪。

老人是个打更人,一面破铜锣敲得半条街都回头。

“各位,这姑娘要去珈蓝度,哪位顺道搭把手,送她一程?”

众人一看是个姑娘,虽然样貌长得不怎么样,但也算齐整。

立时便有四五个小伙子过来,要参与这个乐于助人的活动。

秦歌离打量他们一会儿,发现这几位好心市民不是缺胳膊就是缺腿,没一个全须全尾的,十分过意不去,但是又不忍心婉拒。于是艰难地在人群中寻摸一下,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四肢挺发达。

她指着那人道:“不如就劳烦这位仁兄吧。”

那人一身白衣素似雪,头顶上戴着一个圆斗笠,斗笠罩下一圈细纱,将他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让人只能凭身材勉强辨认他是个男的。

打更人的神情顿时有些古怪,但见那人已主动上前,便没有再说什么,只对那人拱手作揖到底,看上去对那人恭敬非常,“有劳。”

男人点了点头,对秦歌离道:“引路可以,但是友情提示,珈蓝度向来有个规矩,过了酉时不营业,你不如先找个地方歇脚,明天再去。”嗓音如击罄碎玉,悦耳动听。

秦歌离摇摇头,“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麻烦这位兄台。”

2

珈蓝度本就离得不远,那人背着手姿态万千地走在秦歌离前面,忽然回头,没来由地问道:“你也喜欢凤亓啊?”

秦歌离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是要去珈蓝度?连凤亓是珈蓝度的主人都不知道?”

秦歌离:“这个我知道,但是你方才说‘也’。”

男子嘿嘿一笑,“因为我也喜欢他,并且他也喜欢我。”

“如果传闻无误,凤亓是个男的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

“……没,我尊重你们。”

听她这样说,男子虽然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神情,但是语气中透着十足得意,抬手一指,“我们到了。”

秦歌离:“……”

眼前一座窄旧小屋,灰瓦,土墙,半扇破门尴尬地孤立在门框子上——另外半扇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门框子上方斜钉着一块门牌,不知受了多少年岁的风吹雨打,已经被虫蛀得不住往下掉渣。秦歌离扒开上头裹着的厚厚蛛网,靠着惊人的眼力,才发现上头确实写着“珈蓝度”三个大字。

她站在门外往里一瞅,不大的院子里全是半人高的荒草……

荒宅都没这么荒的。

尤其这间好像随时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小破屋旁边就是一栋翘角飞檐、金砖碧瓦、灯火辉煌的高楼,门前霸气的柱子上挂着紫檀木招牌,上面是扎眼的“如来客栈”。里头笙箫齐奏,好不热闹。

对比如此鲜明,珈蓝度是怎么顶着“磕碜”营业至今的?

如果不是来回路费太贵,秦歌离一定转身就走。

“算了,反正来都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准备一头扎进荒草中。

忽然身侧男子将她往后一拉,摆直腰杆,气沉丹田、一本正经地对着小破屋念道:“凤栖最强!凤栖最棒!凤栖是六界之光!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

在秦歌离诧异的目光中,小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然一新,尽管跟旁边的“如来客栈”比,还是略挫,但好歹能看,乃是个青砖碧瓦的小园。

招牌上“珈蓝度”三字清晰可见。

秦歌离这才有点明白过来,此间主人可能不喜旁人多有打搅,故意使了障眼法。

就是开门口令略显智障。

男子大摇大摆地推门进去,一厢走一厢高声道:“小雪,我来看你了。”

四周一片寂静,丝毫没有人应。

男子一点不尴尬,熟门熟路地带着秦歌离穿过水榭上了廊桥,走到桥中间突然停下脚步,十分亲民地弯腰对着水中道:“老王八,你在吗?”

话音刚落,一股水柱从水中喷涌而出,他早有防备,闪身一躲,水柱便一滴不剩地落在了秦歌离身上,把她当场浇了个透心凉。

男子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秦歌离:“……”

迎着她快要杀人的目光,他觉得自己今日份的快乐已经有了,于是好心解释道:“这池子里头养了只镇宅神龟,非常有脾气,就爱对人喷水,我叫小雪不要惯着它,可他非是不听,你说气人不?”

忽然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接道:“凤亓,你这满嘴胡话张口就来,脸皮快赶上王八壳子厚了。”

秦歌离闻言抬头,看见桥对面的卧房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男子立在窗前,青衣卓然,长发松松半挽,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然后秦歌离知道自己被耍了。

凤亓被她狠狠瞪着,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对不起,喜滋滋地上前,隔着窗户就要去摸晏雪裳的手,“小雪你醒了?”

晏雪裳迅速将手抽回去,打量他一眼,嫌弃道:“你这是个什么形容?”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神秘感么?”

“……你转个身我看看。”

凤亓依言转个身,后面跟前面一模一样,整个人就是一根白色的圆柱体。

“……”晏雪裳道:“是很神秘,神秘到我简直分不清你的屁股和你的脸。”

凤亓:“……”

晏雪裳说完再不理他,转身对着秦歌离,“不好意思这位姑娘,珈蓝度虽然是这家伙开的,但是也有我的一半,这里的规矩向来是过了酉时不营业,请回吧。”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凤亓补充道,“就是盘古大神亲临也不营业,要不你先去隔壁如来客栈,那也是我……”

秦歌离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放在窗台上,“是你舅舅叫我来的。”

见了信封上的“凤栖”两个字,上一瞬还“盘古大神也撼不动我”的凤亓,这一瞬像换了个人,神情也不慵懒了,眼神也不涣散了,精神百倍,容光焕发,要多礼貌就有多周到,做了个“请”的姿势,带动宽袍大袖摇曳,仙风十足,“来,进来说。我七舅舅还好吗?你是何时见到他的?小雪一起过来坐啊。”

晏雪裳冷冷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出门去了。

“三个月前。”隔着一盏如豆灯,秦歌离忍不住道,“你真的是凤亓?”

凤亓抬头不解地看着她。

秦歌离:“凤王说你小时候聪明好学又严谨,勤奋爱洁有礼貌,但你这是……”她指指他一身行头,“你平常的爱好是个啥?”

凤亓仍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新嫁人的大姑娘都没他这么娇羞,“装神弄鬼调戏小雪泡姑娘。”

“那晚上干什么?”

凤亓看她一眼,好像她问了个多么无聊的问题,“当然还是装神弄鬼调戏小雪泡姑娘。”

“对不起打扰了。”秦歌离抬脚就走,凤亓也不拦着,眼见她走出门外又走回来,“来回的路费麻烦你报销。”

凤亓对她缓缓笑了一下,“你不找你师父了?”

3

传说珈蓝度是十方界中最神秘的存在,它有十方界中的第一美人,园中有古老神兽镇宅,老板是个背景雄厚的官二代,长得好、脾气好、本事大,十方界乃至六界之事无所不知,听着就很吸粉。

三个月前秦歌离还对此传说深信不疑,那时候她随师父还好好地住在苍梧山,正为谁下山去讨午饭而吵个不休时,有一仙人从天而降。

她认得那是统御羽族的凤王。

苍梧山,顾名思义,有漫山遍野的梧桐,她师父就是其中成了精的一棵。因羽族天生喜梧,因此常有羽族来山上采树籽。

凤王来的时候,一般都是羽族中年纪较小的孩子出来,他不放心,跟着出来照看照看。

一来二去,认识了老梧桐和秦歌离。

所以当老梧桐不见了,她蹲在草丛里愁得快要把自己的头发揪光了的时候,看见凤栖,当下一个饿虎扑食就投奔了过去。

秦歌离身为一个被树精随手捡回来的小狼狗,凤栖实在没有管的必要。

尤其他身旁还有个看站姿就知道不怎么好惹的蓝衣仙君——他正用他那双炯炯的桃花眼,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仿佛凤栖所在方圆五里的活物都对他有觊觎。

于是凤王拨开揽在自己腰上的麒麟爪子,看着秦歌离,“不如我给你写封信,你去十方界中寻我们家小凤亓帮你吧。”

那蓝衣仙君替她答应得非常爽快。

她以为凤栖推荐的人总不会太差,可是她到了珈蓝度,亲眼所见第一美人是个冷面睡神,镇宅神兽是个不足千年的宠物王八,至于背景雄厚的官二代……

秦歌离不死心地道:“冒昧地问一句,令尊令堂在何处高就?”

凤亓飞快地道:“我娘是个艺术家,喜欢研究冰雕,我阿爹管着一片山头,平日里不是很爱出门。”

“也就是说是个‘死宅’喽?”

凤亓:“……算是吧。”

“那么你家除了凤王前辈,还有其他厉害的长辈吗?”

“没有。”

可以肯定了,官二代和本事大,也是吹牛。

秦歌离鄙夷地看着凤亓,“那你知道我师父现在在哪里吗?”

受到她的鄙夷,凤亓一点没有生气,这点倒是颇得凤王真传,他拔下发簪将灯芯挑了挑,然后端着那盏台灯,对着不大的屋进行了地毯式搜索——继墙缝、屋脊之后,掀开了地毯。

秦歌离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答曰:“一本书。”

“什么样的书?”

“《笑忘书》。”

说话间屋子已被他搜了一圈儿,许是翻箱倒柜的声音实在太大,凤亓左手袖子一动,从他手臂上爬出一条灰色小蛇。

它只露了个头,两只豆大的圆眼努力向上翻着来表达自己的不屑,很萌的动作却配了个不相称的粗犷声音——“大爷的凤亓,你做什么吵老子睡觉?”

不知道为何,明明是条不起眼的小蛇,听着它的声音秦歌离就非常难受,她忽然有一种从骨血里翻涌出来的、难以名状的暴躁。

但是无端打人是不礼貌的,打蛇也是。

于是她很努力地克制住了,尽量不去看它。

凤亓也没有理它,他做事一向很专注,说是找书就绝不会在找书途中兼做别的事情。

于是没有存在感的小灰蛇又往外爬了几寸,抬头看见秦歌离,“咦,啥时候多了个女人?好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捏住了七寸,秦歌离的脸蓦然在它眼前放大,她怒意十足地道:“你说谁丑?”

平心而论,作为一个讲内涵的狗妖,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外貌。平时有人说她丑,她顶多回两句嘴或者高冷一笑,但是听这条蛇说不行,不是因为它说她丑,好像它只要说话,连标点符号都是错的。

“我想揍它”这个念头,在秦歌离脑子里挥之不去,如同鸟吃虫子,猫捉耗子,都是天性。

于是她决定不压抑自己的天性,凶神恶煞地捏着小灰蛇,“你个长虫自己长这副德性还好意思说我丑?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小灰蛇作为一只凶兽,斗志成功被激发,“你说什么?长虫?把话给老子说清楚了。谁是长虫?!你见过这么威武雄壮的长虫吗?小狗崽子你听好了,老子是你顶天立地的睚眦爷爷!”

言罢扭着它滚圆滚圆的小身子,艰难地在秦歌离手里转了个身,靠近凤亓腕子上,张着獠牙“吭哧”扎进了他雪白的皮肉中,猛吸一通。

凤亓歪头看它一眼,无甚反应,继续四处找书。

只见小灰蛇通体渐渐漫上一层血红。

秦歌离手中一烫,不由松手,看着它飞到空中,开始不断胀大,最后变成一条黑甲金鳞的龙。因为身躯过于庞大,不得不一半身体盘踞在房梁上一边张开血盆大口,二话不说向秦歌离咬来。

秦歌离早有准备,翻手一化就是一条狼牙棒,冲着半空中的巨大龙脸抡过去。

一龙一狗缠斗不休的间隙,有个泰然自若的白色身影游刃其中,不慌不忙地翻着桌椅,口中念叨着:“哪儿去了呢?”

混乱中轰然一声巨响——龙争汪斗终于将这座原本不大的小园掀翻震塌了。

与此同时,响起一个愉快的声音——“啊,原来你在这儿。”

晏雪裳闻声赶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感人场面:一片废墟中,凤亓纤尘未染地捧着一本旧书,老龟伏在他脚下满盖子尘土,生死未卜,他们一起看着空中打架的睚眦和秦歌离。

“啧啧,我现在后悔了,你说我闲得没事老降服这种东西干什么,看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凤亓梦寐以求的“珈蓝度塌了算了”的情景竟然实现了,他不胜欣喜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欣喜,于是深沉地走向前问道,“你说我管不管?”

晏雪裳:“你不管谁管!”

管自是要管的,凤亓想了想,道:“凤凰血虽是睚眦的克星,但我只继承了一半,睚眦兄在放飞自我的时候,一向不怎么听我召唤。”

他虚虚朝空中挥挥手,“牙牙,回来了。”

睚眦恶狠狠的声音从刀光剑影中传回来:“说了别用那么愚蠢的名字叫老子!”

“神龙,”凤亓立即改口,“你欺负人家小姑娘,说出去很丢人的。”

睚眦正在热血沸腾中,只当作没有听见。

“怪我,不应该对宠物废话这么多。”凤亓拍拍手中书的书脊,对那书道,“别睡了,起来营业了!”

书中发出一道淡淡白光,一个拇指大的小娃娃从里头跳出来,凤亓忙伸手接住,他便顺势在他掌心了伸了个懒腰,才慢吞吞站起来,叉腰对准凤亓,“妖怪!叫你笑笑爷爷作甚?!”

被凤亓一根手指戳翻,“看见天上那俩货没有?收进你书里去。”

笑笑揉揉自己被他戳疼的包子脸,转过来用眼神询问凤亓——“你确定?”

凤亓略有犹豫,《笑忘书》就是一个大型封印,虽然封印时限可以由他说了算。但是笑笑这个小书仙时常不怎么靠谱,睚眦也就罢了,万一那位前来寻亲的姑娘也被他封印差了地方,出不来可怎么办?

正在此时,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湛蓝的天空如同一个无形的镜面,忽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晏雪裳凝眉道:“再这么下去,这两个人非把十方界捅个窟窿出来不可,到时候大伙都要遭殃,别犹豫了。”

凤亓点点头,将书摊平,对笑笑道:“来吧。”

笑笑扒着书边艰难站稳,小胖手在书上飞快地画了一个复杂的印,奶声奶气地大喝一声:“收!”

书面顿时强光大盛,打斗中的秦歌离和睚眦的身形在空中猛地一顿,而后化作两团火球直直俯冲而下,飞速对着凤亓手中的书冲来。

“不好!”晏雪裳将凤亓往自己怀中一带,只听平地里炸开一声巨响,十方界向来万里无云的天都黑了那么一瞬。(小说名:《笑忘书》,作者:摩羯大鱼。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号:dudiangushi2018】看更多精彩内容)

郑重声明:本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文章仅为传播更多信息之目的,如有侵权行为,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修改或删除,多谢。
版权声明

推荐文学网部分新闻资讯、展示的图片素材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部分报媒/平媒内容转载自网络合作媒体),仅供学习交流。本文的知识产权归属用户或原始著作权人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联系我们 一经核实,立即删除。并对发布账号进行封禁。


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