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火火呵呵笑了几声,他知道,任他磨破了嘴,说短了舌头,也不会扭转徐老伯的观念,只好不说了。
为了进一步证实梁校长来没来,何火火又跑到医务室去,他曾听校医说过:“我和梁校长是老朋友。”
女校医见何火火来了,笑眯眯地说:“又哪儿不舒服呀?不会又来给妹妹们要喉片吧?”
何火火一时语塞,他只顾着跑来问事儿,却没想好找个什么借口。
“我…我……”
“有啥话不好意思说呀,这可不象你往日的风格。”校医有点奇怪。
何火火想,干脆挑明了说吧:“我想问问您:昨天梁校长来了没有?”
“你问梁校长干嘛,难道想批判她?”
“不是,我随便问问。”何火火搪塞道。
“你呀,心眼贼多,越说随便问问,越有大文章。你说实话,问梁校长干吗?”校医追问道。
“有人说梁校长昨天到学校来了,我想弄清楚这个人撒谎没有。”
“谁说梁校长昨天来了?”校医追根究底。
“这…这我不能说。”何火火拒绝道。
“你不说,我也不告诉你。”校医忙着蒸煮纱布,不再理睬何火火。
“唉,跟您明说吧,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梁校长到学校来了,她说我到医务室偷喉片,下令给我留校察看处分,我一听,吓哭了。醒来一看,枕巾上湿了一大片。”何火火撒了个谎。
“原来是这么回事,做梦都想着喉片,我问你,你是不是借口问梁校长来没来,跑来找我要喉片。你呀,想着法子到我这儿要东西。”
校医笑着从柜子里拿出喉片,包了三十片递给何火火,说:“这是昨天刚进的,算你运气好,碰巧了。我告诉你,梁校长又住院了,昨晚我还去看了她。”
“照您这么说,梁校长十天半月都来不了啦?”何火火问。
“梁校长心脏不好,这不是小毛病。我看呀,至少三、五个月不能正常上班。”
“喔,那梁校长住在哪家医院呀?”
“你问这个干什么?”校医警觉地问。
“随便问问。”
“这我不能说。何火火,你们就别打扰梁校长了,让她安心治病。另外,你也别跟其它人说,我知道梁校长住在哪家医院。”校医交代道。
“好,我答应您。”
“梁校长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弄不好,会丢了性命,唉!”校医叹了口气。
何火火完全可以断定:梁校长昨天绝对没到学校来。
马主任为何要撒谎呢?
目的只有一个:挑拨《红会》和梁校长、大烟鬼的关系,整垮两个校长,让他取而代之。
也许,马主任对两个校长有意见,想趁机报复一下。
可见,马主任是个异常歹毒的人。
何火火觉得脊背有点发凉,他觉得,世界错综复杂,人心叵测险恶。
何火火把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告诉了江墨。
江墨沉默了半晌,拉着何火火的手说:“多亏了你,心这么细,弄清了马主任的真面目,看来,对这个人要百倍警惕了。”
“是啊,马主任太阴险,太狡诈,我看,这个人是学校的老鼠屎。”
江墨收到表哥从北大寄来的信。
信中说:“北大进驻了工作组,疯狂压制学生造反,北大的文化大革命进入低潮。”
表哥还告戒江墨:“你要警惕学校打击报复,要发扬痛打落水狗的精神,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敢把皇帝拉下马。要敢于怀疑一切,打倒一切,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表哥还指出:“要揪斗学校的领导班子成员,他们是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的代表人物,要先触及皮肉,才能真正触及灵魂。”
江墨把表哥的信看了十来遍,他细细地琢磨,思考,权衡,心里有了个谱。
江墨喊来何火火、梁大丫、谷米和白笑。
他把表哥的信读了一遍,说:“有两个问题需要研究一下。一个是北大开始镇压学生运动了,我们这儿好象还风平浪静,不过,学校对我们的请愿书置之不理,暗地里会不会对我们下手,我看很难说。假若学校下手镇压我们了,该怎么应付?第二个是,我们以往只是以大字报的形式批判,下一步是否应该转向肉体上的批斗?从批判资产阶级教育路线,转向批斗学校的领导?这两个问题都很重要,涉及到斗争的策略和斗争的方向,大家都谈谈看法。”
何火火咳了一声,说:“学校对《红会》已无还手之力了,关键是上面会不会象北大那样派工作组来。派了,咱就潜伏,不派,咱照造反。总之,做好两手准备。”
“往哪儿潜伏?上梁山还是上井岗山?说得怪轻巧。”梁大丫斜眼瞅着何火火。
“不上学就行了呗,反正咱们已经毕业了,学校大了不得把毕业证扣下来。说实话,一个初中毕业证,本来就没啥大用处,不要也罢。”何火火满不在乎地说。
梁大丫反驳道:“你不稀罕俺稀罕,你要上高中,上大学,当然看不上初中毕业证。可俺不一样,指望着拿初中毕业证上技校呢。”
何火火瞪着梁大丫,质问道:“你不想上高中?你敢!梁叔非打断你的腿。梁叔早就说了,让咱俩报同一所高中,好互相有个照应。”“难道我还靠你照应?是你怕受欺负,让我罩着你吧。”梁大丫有些愤愤不平。
“你罩着我不假,但别忘记了,从小学一年级起,就是我帮你辅导功课。没有我,哼!天知道你现在上几年级。”
“没你,我还在上小学一年级,就你行,以后不找你辅导功课了。”梁大丫把脸扭到一边,懒得瞧何火火了。
“是我妈和梁叔让我辅导你的,你敢不让我辅导,哼!”何火火也有一肚子气。
江墨笑着摆摆手,示意俩人别打嘴仗了。
白笑嘻嘻笑着说:“你俩小时候总是打架吧?”
梁大丫扭过身子,踢了何火火一脚,得意洋洋地说:“小时候我敢打他,现在照样敢打,我要打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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