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的姐姐只比我大两岁,却做了我和弟弟的小妈妈。
爸爸妈妈有一天开着三轮去县城拉化肥,返回时出了车祸,都没了。
村里为我家申请了救济,还免去了我和弟弟的学费。为了养家糊口,姐姐早早退学了。
在校同学们笑我是没娘的孩子,我含泪说我有。他们说那是姐姐不是妈,我只是哭不再作声。第二天有的同学主动向我道歉,后来我才知道我被嘲笑的事传到同学家了,他们都挨了父母亲的训斥,说再也不许嘲笑我们。三个孩子无依无靠,已经够可怜的了。
姑姑姨姨不时地接济我家,好心的街坊邻居也时不时过来问长问短,送菜送面,姐姐像一个真正的大人一样,眼含热泪向这些好心人一一道谢。
爷爷奶奶年岁大了,但身子骨还很硬朗。爷爷耕种着家里的薄田,父母出事后村干部说家里的地大队找人耕种,秋后粮食一斤也少不了。但爷爷不愿落人情,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哪一天走不动了再考虑。姐姐出外打工挣钱养家,奶奶就在家里负责我们姐弟三人的一日三餐。
姐姐在镇上的一家餐馆端盘子。为了省钱餐馆只有姐姐一个人帮厨。一大早就背着干粮包包上路了,村里有在镇上上班的叔叔会顺路捎姐姐一程。还说下午回家时就在镇政府门口等上,一般他们6点下班谁见了都会捎你回村。姐姐感激地朝这些好心人鞠躬致谢。姐姐跟老板事先说好上下午帮忙摘菜洗菜,中午端盘招呼客人 ,下午5点多就得准备返家。
姐姐在餐馆一个月挣600元,姐姐说一块一块都攒起来,家里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姐姐回家时把客人吃剩的饭菜都打包回家,我和弟弟一看见姐姐回家就不稀罕奶奶做的饭,馋的直流口水。
饭店的客人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关门了。姐姐重新找了一份在邻村砖厂的营生,虽然很累但工钱给的多。一个月将近一千块。只是这以后我和弟弟再也没有口福享受姐姐从饭店带回的美味了。
比我大两岁的姐姐 ,和我并排站一起,村里人说不像姐妹像母女。一天晚上姐姐回家累倒在床上,饭也顾不上吃,我端着奶奶做好的饭,怎么叫也叫不醒。我轻轻地给她身上盖了一条毯子,突然发现姐姐的头上,依稀有了几根白发。我的泪夺眶而出,姐姐,为了这个家,你太累了。
我初中毕业就再也不想上学了,尽管班主任老师一再做工作,任凭姐姐再三劝说,甚至姐姐第一次在我面前生气,我都毫不动摇。我要帮助姐姐,一起分担家的重任,一起照顾弟弟,直到他出人头地。
弟弟很争气考上大学,大学四年的学费,我和姐姐拼命打工为他赚,叔叔姑姑姨姨也鼎力相助,大队还为我家弟弟申领了好心企业家资助的‘金秋助学金’。
姐姐就这样风里来雨里去,含辛茹苦,不是妈妈胜似妈妈,为爷爷奶奶养老送终,把弟弟送进大学校门,用幼小柔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我出嫁的那一天,姐姐亲自为我穿好嫁衣,把我送上迎亲的车队。临上车时我猛回头,看见姐姐偷偷在抹眼泪,我不顾一切扑在姐姐身上,抱头痛哭。我抬起泪眼,一字一顿地对姐姐说:姐,等你出嫁那一天,我一定为你定制一套精美的婚纱,高高兴兴送您出嫁。姐姐一边抹泪,一边欣慰地笑了……
当迎亲的车队欢天喜地驶出村口,姐姐一个人来到父母坟头,双膝跪地嚎啕大哭。哭声在静静的山谷里,久久回荡……
当我和弟弟闻讯赶到祖坟,姐姐已经倒在了坟头。旁边是一瓶已经打开的安眠药空瓶。还有一张被石头压着的医院诊断书——
肝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