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东北地区。
那一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凛冽的寒风像是刀子一样刮在人的脸上,而在寒风中正有两道人影在一前一后的追逐。
“老神棍,你个王bo蛋,你给我站住。”一个手拿扁担穿着很是臃肿的中年妇女,正在田野中追着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边追边骂。
“大姐,我叫你大姐还不行吗,你都追了一个村了,不就是孩子脑袋上摔起了个包嘛,我不收你钱了行不行啊,这让十里八村的人看见多不好啊。”汉子在前面狼狈的跑着,祈求妇女别在追自己了。
“那是一个包吗,看你把娃摔得,脑袋上那包都快有鸡蛋大小了。让你来给我家娃治怪病,你倒好,把我家娃脑袋摔出个包,这要是娃有个好歹,我和你没完。”中年妇女不依不挠,举着扁担像是追不上汉子决不罢休一样。
哎!
汉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加快脚步不停,没一会就钻进了茂密的雪松密林中。
这个狼狈的汉子,就是初雪的师傅,智慧道长,李长锦。
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老神棍,同时也是个老光棍。
李长锦年轻时就没了父母,那时候社会不景气,只要没学历基本就是打工的命,那还要身强力壮的人才行,而李长锦的体质却很瘦小,没有人愿意招他工作,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在他最潦倒的时候一个小时候的玩伴找上了他,说有一个生财之道,基本做一次就可以吃喝不愁好几年,李长锦一听,那当然好了,饿了几天肚子的他也没问什么活,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可之后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赚钱的行当竟然是盗墓。他也知道盗墓是不光彩的事,赚死人的钱,天打雷劈的事情。
本来李长锦是不想做的,但是听了发小的一番劝解,又动摇起来,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还是决定干这一票。
这次墓中之行差点让他丢了小命,但却幸运的在墓中得到了一本讲述民间道术的书。
这个年代,没有手艺,没有学历又没膀子力气那等待你的基本上就是死,很清楚这点的李长锦拿着用命拼来的这本书就自学了起来,想着自己当一个阴阳先生也算是能混口饭吃。
可能是没人指导,也可能是天赋太差,李长锦学了很多年怎么也学不会上面的道术,只明白了书中的阴阳禁忌和符咒,比如黑驴蹄子辟邪,朱砂画符等等。就这样,李长锦成为了一个半吊子阴阳先生,除了明白与鬼怪相克的东西外也就会画两张时灵时不灵的符咒。
后来文革期间,他们这些人几乎都被抓了起来,而李长锦这个半吊子阴阳先生得知后更是连夜跑路,只拿走了那本民间道术,其余所有这几年积累的财产全部被查了封。
为了不被抓走李长锦离开了家乡,隐姓埋名,一路颠沛流离。
这一年,李长锦来到了大兴安岭地区,靠着这些年帮人偷偷摸摸看事赚来的钱在这里买了一间民房,也就算是安了家。
凭着自己懂点阴阳风水,在附近十里八村又干起了老本行,可是毕竟是一个半吊子阴阳先生,凭借着时灵时不灵的符咒遇到新死之鬼也将就能对付,但有时候也会把事情搞砸,为此,没少挨揍。
就这样慢慢的,李长锦这个半吊子阴阳师的名气在附近几个村也就传开了。
今天,他去给隔壁村一家孩子看事,但不小心把孩子从箱柜上摔了下来,这才让中年妇女追着打。
...
一片松林中。
“这个虎娘们太厉害了,不行不行,以后我是不来这个村子了。”李长锦走在回家的路上,嘀咕道。
一阵寒风吹过,夹杂着几朵雪花。李长锦不禁打了个哆嗦,自语道。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可真晚啊,天气都已经这么冷了才下雪。”双手插进袖口,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钻进暖和的被窝中。
就在李长锦马上走出这片密林时,突然一阵啼哭声传进了他的耳中。这可吓了李长锦一跳,立马原地停了下来。
“这松林中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是今天被打的幻听了吗?”就在李长锦自我怀疑的时候,又一声轻微的啼哭声传来,这次听的真真切切,还真是孩子的哭声。
顺着哭声向着前方走去,没走一会,就发现前方一颗高大的雪松下有一个竹筐,而哭声正是从竹筐中传来。
李长锦一惊,跑上前去,只见一个婴儿身上裹着棉被,躺在竹筐里小脸都已经冻得发紫,棉被上满是飘落的雪花。
看到这他没犹豫直接把孩子抱起来,然后打开自己的衣领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了进去,用自己身体的温度来温暖孩子。
左右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于是李长锦喊道“有人吗,谁家的孩子?”可是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注意到竹筐缝隙中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拿起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望捡到孩子的人好生待他,谢谢。
“啊呸!”
都马上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父母能把孩子丢弃,要不是自己恰巧路过,孩子就被冻死了,李长锦明白了怎么回事,碎了一口,转头就走。
当回到家时,李长锦几乎成了一个雪人。
“怪天气,这雪竟然下的这么大。”抖掉身上的雪,从怀中把孩子抱出来,放进了被窝中,而他则去升起了炉子。
没一会,炉壁上升起的温度就温暖了整个屋子。
小家伙脸色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炕上像瓷娃娃一样的孩子,李长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无儿无女,一个人孤独了一辈子,但现在,似乎是老天怜悯,让他捡到了这个小家伙。
在这个孩子身上他看到了一种希望,让他有了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
以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现在却不一样了。
“小家伙,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你什么好呢。”
思虑片刻李长锦眼睛一亮“今天我们相遇之时,冬天的第一场雪也刚刚落下,以后就叫你初雪吧,李初雪。”
时光如梭,转眼,几年过去。又是一个寒冬,温暖的屋子里,李初雪正盘坐在坑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正在聆听着李长锦给他念的经文: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
“师傅啊,遇到什么事啦,是不是隔壁村王婶婶又拒绝你啦!”初雪调皮的说道,他很懂自己的这位师傅。有心事一定会挂在脸上,不会藏于心里。
“去去去,别瞎说,睡觉去,大人的心思小孩别吓琢磨。”李长锦瞪了一眼李初雪。然后来到炉子旁边添了一把柴,他还真的有心事。
李初雪已经不小了,但因为没有户口,所以根本没法办上学手续。
前天他出了趟远门,见了以前认识的一个老友,靠着这个老友的帮忙,最终需要以五万元才能换来一个正式的户口,并且帮他租下了当地的一个道观。
回到村里后,李长锦算了一下,自己的房子能卖三万,靠着老友租下的道观一年也能赚到两万。但初雪的上学问题又要推迟一年。
就这样,师徒二人离开村子,搬进了这所道观。
“师傅,我们为什么要搬到这里呢?”望着陌生且冷清的道观,李初雪感觉有些不适应,毕竟离开了自己生活六年的地方。
“因为我们是道士,所以要有自己的道观,替人祈福烧香,驱鬼看病,这是功德呀,同时还能挣钱,明年给你找个好的学校。”李长锦环视道观四周笑着说道。
接下来,师徒二人彻底打扫了这个有些破旧的道观,并印了一些名片,靠着自己微弱的本事,渐渐的一点名声也打了出去,开始了新的生活。
听李初雪讲完,夜已经有些深了,肖一心很是感慨,没想到初雪竟然是被父母抛弃的婴儿,更没想到道长这么赚钱是因为要给初雪办户口和入学手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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