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热,我更困了,整天趴在课桌上眯着。教室里嗡嗡地,像有一千只苍蝇在飞。
老师自顾自地讲课,学生自顾自地玩,大家互不干涉,其乐融融。
只有几个同学在这嘈杂中认真地听课,袁乾坤就是其中之一。
袁乾坤坐在窗边,手托着下巴,眼睛随着老师的一举一动、有问有答地思索着,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一会儿记笔记,
老师的眼里也只有这几个好学生,他们仿佛屏蔽了周遭的嗡嗡声,沉浸在学习中的世界中……
偶尔,肖琴撇了一下袁乾坤,但大多时候,他俩谁也不理谁,
或者说,肖琴有时斜愣袁乾坤一眼,而袁乾坤从没回敬过肖琴一眼,连斜愣都不斜愣她,
仿佛肖琴是空气,是隐身人,袁乾坤的同桌根本是空的,没有人。
不管肖琴怎么弄声音,怎么摔摔打打,袁乾坤就像没听见、没看见似的,无视同桌的存在。
天很热,袁乾坤听着课,汗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他顺手推开旁边窗户,一阵小风吹了进来,
他刚随手擦了汗,就发现肖琴斜着身子,越过他,紧挨着他,把窗户关上了,又坐回原位,
袁乾坤看都没看肖琴一眼,右手一推,窗户又开了,风又进来了,
肖琴又去关窗,坐回去,
袁乾坤又一把推开窗户……
这样闹了十多个回合,老师已经不讲课了,学生们也不讲话了,大家都在瞅着他俩,
袁乾坤开窗,肖琴关窗,
后来,肖琴干脆上了窗台,把窗户上面的插销插上,这样袁乾坤就不能一把推开窗户了,
他要推开窗户,得爬上窗台,再下插销,推开才行,
肖琴插上了窗户上面的插销,一劳永逸地断了袁乾坤开窗户的可能,
像袁乾坤这样的人,外面的事从来与他无关,他不会浪费自己的半点精力,去做于己无关的事,
哪怕这事他能得到些微好处,也不关他的事,
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用睿智的头脑,盘算出做事与得失之间的性价比,
性价比低的,即便是有利于他的,他也不会浪费自己的精力去干,
性价比高的,他才勉为其难地出手,这出手之间,还显出不情不愿、被逼无奈的清高和淡定,
这场和肖琴之间的开窗大战,早已经超出了大家对袁乾坤性格的判断,
袁乾坤,难道不应该是目不斜视、不可一世、任尔东西南北风,立根原在破岩中吗?
这怎么还和肖琴较上劲了呢?这不符合袁乾坤的人设啊,
大家还没缓过来的当口,袁乾坤已经上了窗台,打开了上插销,推开了窗户,下来,坐下……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老师逃也似的出了教室,
上厕所的学生一步三回头地瞅着窗台附近,生怕耽误了什么精彩瞬间,
肖琴一下子又上了窗台,插上了插销,然后,她就蹲在窗台上,不下来了。
袁乾坤看着蹲在窗台上的肖琴,定定地瞅了一会儿,出去上厕所了……
下一节是体育课,肖琴没去上,她在窗台上蹲了一节课。
从此,他们两个视彼此为透明人,虽然同桌,但仿佛不认识,身边根本没这个人。
好在,袁乾坤又和我借英语词典了;
而我也发现,我从袁乾坤那里捞不到任何好处——不会的题,问他,他不会浪费宝贵时间讲给我的。
我还是趴着,有时候转向左边,看林大飞又换了一块手表,又换了一个漂亮的、不适合男孩子用的铅笔盒。
林大飞整天擦着汗,头发一绺一绺的,汗津津的,他好像更忙了,不仅关照着我,还关照着前面的女生,
他的表,最大限度地派上了用场,偶尔,连老师都问他几点了——因为老师没戴表,班级里更没有表。
林大飞还是笑嘻嘻的,好像对一切都很满足的样子,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林大飞写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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