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蛇》,罗蒙索夫是由查理检查站的西柏林这一边,走过查理大桥回到东柏林继而回到苏联的。
电影《间谍之桥》,多诺万是从查理检查站的西柏林这一端,用阿贝尔换回被苏联活捉的美国飞行员的。
《锅匠 裁缝 士兵 间谍》虽没有查理检查站的画面,却是史迈力和他的伙伴们时不时会提及的一个地名。
约翰·勒卡雷的小说《柏林谍影》,开场戏就在查理检查站。伦敦建立在东德的间谍网遭遇灭顶之灾,间谍网的联络人站在查理检查站西柏林这一段万分焦虑,他在等待一个叫卡尔的人冲过查理大桥东德的控制区域。只要卡尔还在,西方世界在东德的间谍网,就难说全军覆没。但,卡尔还是在利玛斯的眼皮底下被东德的子弹击中、倒伏、死亡。
这样的场景,除了《蛇》、《间谍之桥》、《锅匠 裁缝 士兵 间谍》、《柏林谍影》外,还有多少次出现在文学、影视作品中?想必,不少。该有的审美疲劳应该有了吧,可是,这一次读约翰·勒卡雷的《柏林谍影》,再一次“沦陷”其中。合上封底,意犹未尽,我也不懂我自己,就问:为什么如此迷恋查理检查站的气息?
《锅匠 裁缝 士兵 间谍》的电影海报
寻找答案的过程,慢慢明白,我迷恋的,不是查理检查站的气息,而是,冷战时期铁幕两端的情报人员,说得更广泛一点,是那些觉得自己在为正义不惜牺牲生命的人们。他们有一种向上攀登的气质,比如,《柏林谍影》中看似邋遢、看似浑噩的利玛斯,却有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英雄气概。
事情是这样的:英国在东德的谍报网并没有因为卡尔死在查理检查站而彻底毁弃,他们有一个更重要的间谍在东德情报机构担任要职,他叫蒙特。可是,蒙特的副手费德勒始终在怀疑他的上司,想通过各种途径各种手段证明,蒙特来自铁幕的西面。费德勒的怀疑已经被英国情报机构获知,他们的如意算盘是,派人潜入东德情报机构,动用种种手段让东德当局错觉,费德勒才是内鬼。完好的情报网毁于自己之手,利玛斯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一通铺垫以后,他终于成功潜入东德,并成功将蒙特挽救于千钧一发之际。
让利玛斯酒醉后暴打杂货铺老板从而入狱,出狱后又让利玛斯身无分文陷入绝境,从而让东德情报机构误以为一条不肥也不瘦的大鱼就在他们的钓钩旁……这样的铺垫,相比当今的谍战剧,约翰·勒卡雷的戏码显得“弱不禁风”,然而,那是真实再现,他的粉丝都知道,约翰·勒卡雷其实是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变成了虚构,他虚化了事件的真实过程、事件主人公的真实姓名和铁幕两边胜负手的回合,但是,那种冷战时期查理检查站两端的忠于职守者的精神状态,约翰·勒卡雷真实再现了,惟其如此,他的作品依然有着《国土安全》们所不可能拥有的气质。
《间谍之桥》电影海报
什么气质呢?是《锅匠 裁缝 士兵 间谍》中裁缝发自内心地说那句“资本主义是那么丑陋”时的情绪,是《蛇》里罗蒙诺夫破釜沉舟时的决绝,是《间谍之桥》中阿尔贝的沉着,更是《柏林谍影》中利玛斯为了丽兹、心爱女人而不顾一切的疯狂——只要她能回到伦敦过正常人的日子,利玛斯心想,就算自己倒在了查理检查站的大桥上,有何妨?
我如此迷恋查理检查站的气息,那年10月去柏林的时候,着了魔似的要去看看查理检查站,终因时间不够不得不与之擦肩而过。回家前去移民到波茨坦的朋友家做客,在他那由普鲁士旧军营改建成的公寓式酒店吃过德国大闸蟹后,坐着他刚花20多万欧元买的豪车去泰戈尔机场。那车,前方有限速标志会自动减速;车载音响播放着柏林电台直播的古典音乐节目,显示屏上居然是直播室里的主持人在手舞足蹈……突然,“我们正在经过查理检查站大桥”,朋友说。等我意识过来,努力抻长了脖子扭头看那想了许久的大桥,已经泯然于普通桥梁。70年,不是恍若隔世,而是真的隔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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